市一院有兩個食堂,一個對患者和家屬也提供餐飲服務,一個不對外,兩家的菜倒是差不多。
而市一院的食堂不是衛生院能比的。
富麗堂皇談不上,但裝修從外表看起來,不比一些大飯店要小,唯一的區彆恐怕就是大飯店沒有那些擺的整整齊齊的四人桌了。
“食堂的大鍋菜可能沒衛生院那邊好吃,不過這邊提供小炒服務,時間充足的情況下,可以點幾個小炒菜吃吃,那味道不比外面飯店差,而且食材還新鮮,這是外面沒法比的,有時候我懶得回家吃飯,就是在醫院解決了才回去。”
周其華一邊給陸軒做著介紹,一邊在桌子上掃碼點菜。
“挺方便的。”看著周其華熟練的掃碼動作,陸軒就知道對方怕是經常來吃小炒菜。
不過想想也是,再好吃的食堂,來的次數多了,恐怕還不如外面飯店炒個十幾塊錢的炒飯來的美味。
不隻是市一院,任何一家食堂都是如此。
除非每間隔一段時間更換廚師,不然吃膩是遲早的事情。
之江中醫藥大學食堂好幾個,各種特色美食都有,比市一院食堂可要大的多,而且菜係也要多得多,但即便如此,吃了兩三年後,每每到了吃飯的點,陸軒也是忍不住露出愁色,想著接下來吃點什麼才行。
最後思來想去,要麼點個外賣,要麼就是去食堂隨便吃個蓋澆飯解決一下溫飽問題。
但像這種小炒的話,可選擇性就比較大了,而且也不是大鍋菜能比的。
同樣一種炒菜,大鍋菜和小炒菜味道完全不同。
“是挺方便的,不過這個小炒菜服務,也就是我們跟院長反映了,不然還是天天大鍋菜。”周其華似乎已經點好了菜,隨即放下手機,笑著說道。
“之前吃大鍋菜,真的已經吃吐了,每次一到飯點就愁著吃什麼,現在好了,吃膩了大鍋菜的話,可以試試小炒菜,來回換換,偶爾再去吃吃面條水餃什麼的,吃飯也沒那麼煩惱了。”
陸軒微微一笑:“再好的大鍋菜,吃時間長了都一樣,除非換廚師,不過這種食堂外包服務,少說也是三五年起步,除非真的有問題,不然人家餐飲公司也不可能經常給你換廚師。”
“就是這個理,這麼大的食堂,可不隻是換一兩個廚師就行了的,除了服務人員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得換,這就相當於換了一個管理團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適應,到時候沒準就是各種問題頻出。”
趁著等菜的時間,周其華又道:“我還記得幾年前換了餐飲公司,剛開始的那半個月,簡直亂的不行,不是菜有問題就是管理上出了事情,直到一個月後才慢慢走上正軌,那段時間,餐飲公司被院長罵不說,我們這些醫護也跟著受罪。
所以,更換廚師什麼的,不是長久之計,就算是換了,吃上一年半載的,還是得吃膩。”
周其華給陸軒講著食堂裡的一些事情,市一院不少來食堂吃飯的醫護,見一名陌生的年輕人正坐在周其華面前,臉上紛紛露出好奇之色,不少人更是交頭接耳的聊了起來。
“這是周主任家的小孩?”
“不像,之前周主任家小孩來過一次,我見過,這完全就是兩個人,有可能是周主任帶的學生吧!”
“今年急診新來的實習生裡,好像沒有誰被周主任看上吧?”
“沒有嗎?”
“沒有。”
“而且你看啊,周主任跟對方聊天的表情也根本不像是上下級的關係,反倒像是平輩論交。”
“平輩論交?彆開玩笑了好嗎?周主任可不隻是主任醫生,而且還是急診科主任,是有行政級彆的,整個甬城能讓他平輩論交的人數都數的過來,你說這個年輕人跟周主任平輩論交,怎麼不說人家級彆跟周主任一樣了呢。”
“這怎麼可能啊!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二十多歲的主任醫生,放眼全世界也沒這麼年輕地主任醫師吧。”
“管他是誰,吃飯吧,看他也沒傳醫院的衣服,可能根本就不是醫生吧。”
幾人正小聲的說著,其中一個年輕地護士突然間說道:“心內的鄭主任今天竟然也來食堂了,他不是晚飯幾乎不來食堂吃的嗎?”
“鄭主任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就看到鄭先覺大步流星的朝著他們這個方面走了過來,等鄭先覺到了幾人跟前,幾人起身打著招呼:“鄭主任好。”
“鄭主任怎麼晚上也來食堂吃飯了?”
“吃飯呢?”
鄭先覺笑著跟幾人打著招呼。
“晚上就我一個人在家,隨便在食堂對付一餐吧。”鄭先覺解釋了一句,隨後道。
“剛我老遠就看到你們幾個坐在這裡指指點點的,聊什麼呢?”
之前提醒大家的女護士指著周其華的方向道:“周主任今天帶了一個年輕人來食堂吃飯,不太像是我們醫院的醫生,我們都好奇對方到底是誰,猜不到這就沒聊了。”
“急診的老周?”
周姓算是大姓了,市一院姓周的主任醫師還是不少的,鄭先覺記得的就有四人,不過名氣最大,關係最好的還是急診科的主任周其華,畢竟兩人年紀差不多,又同樣具有行政級彆,再加上心內急診又經常要聯合會診病人,兩人平時交流的也比較多。
他對周其華的印象會更深一點。
而且,能讓這幾人跑這聊的,是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對對對,鄭主任您也太厲害了,一猜就猜中了。”幾人拍著馬屁道。
鄭先覺很受用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對了,周主任坐哪呢?”
鄭先覺環視一圈,並未看到周其華的身影。
“在那邊呢,角落那裡。”有人手指著道。
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鄭先覺看了過去,果然發現周其華正跟一個年輕人坐在那裡有說有笑,而當他的目光落在年輕人那張熟悉的臉上時,整個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回過神來,口中低聲呢喃:“是他!”
鄭先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在他旁邊的幾人還是聽到了的,紛紛好奇的問道:“鄭主任,您認識?”
“不會真是咱們醫院的醫生吧?”
“怎麼沒見過啊?”
“可能是今年來的實習生,然後這名實習生的父母跟周主任認識,所以周主任請他來食堂吃小炒菜?”
幾人充分發揮著無窮的想象力。
聽到這話的鄭先覺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幾人:“他可不是咱們醫院的實習生,而是一名醫術超凡的中醫師。”
中醫師?
醫術超凡?
幾人面面相覷。
中醫師他們沒覺得有什麼,可看著陸軒那張年輕地臉頰,幾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張臉和醫術超凡聯係上。
二十多歲的年紀,彆說中醫了,就是相對簡單地一些的西醫,在這個年紀也彆想達到醫術超凡的地步,甚至於可能還連一點臨床經驗都沒有。
一名剛剛評上主治的年輕醫生收回落在陸軒身上的目光,看向鄭先覺:“鄭主任,您看彆跟我們開這種玩笑了,咱們雖說不是學的中醫,可也知道,學中醫的難度可比西醫要大的多,他一看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剛出學校大門我倒是信,這跟醫術超凡恐怕扯不上半點關係吧。”
“是啊!吳醫生說的有道理啊!這一看就是剛出校門的那種,您就彆跟我們開這種玩笑了。”
“就是,您怎麼儘拿這種事情跟我們這些人開玩笑呢。”
鄭先覺在市一院喜歡心內科其他人開玩笑算是在院內人儘皆知了,此刻大家聽鄭先覺這番話,本能的以為他在開玩笑。
隻是鄭先覺頓時臉色一肅:“我雖然平時喜歡跟大家開玩笑,可你們見過我拿這種事情跟你們開過玩笑?”
“這……”
眾人想了想,還真沒有。
鄭先覺又道:“彆人雲亦雲,我這人雖然平時是喜歡開玩笑,但也僅限在心內科,出了心內科我可很少跟其他人開過玩笑,更彆說是這種事情了。”
鄭先覺說完,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傳來笑嗬嗬的嗓音:“老鄭,你這是老毛病不改,又在跟人開玩笑呢?”
“院長。”
張吉惟的嗓音鄭先覺還是能聽出來的,回過頭便是笑嗬嗬的道:“院長,您可彆聽這幾個家夥在這裡亂說,我可沒跟他們開玩笑。”
“彆開玩笑?”張吉惟笑著問道。
“沒。”
鄭先覺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怎麼連您也懷疑我開玩笑了呢。”
張吉惟沒好氣的道:“那就得說說你平時乾的好事了,要不是你在心內科總喜歡跟其他人開玩笑,他們至於這麼想嗎?”
鄭先覺鬱悶不已,這名聲可不好,他想著以後還是得少跟心內科其他人開什麼玩笑了,不然以後說話都沒人信了。
他正想著,就聽到張吉惟問道:“對了,你說啥了,他們不信?”
“院長,您來的正好。”
鄭先覺拍著大腿,看向其他人說道:“你們不是覺得我再跟你們開玩笑嗎?院長總不會吧,讓院長跟你們說吧。”
他說完,手指著食堂不遠處的角落說道:“院長,你看看老周把誰給請來了。”
“說啊?”
“搞得神神秘秘的。”
帶著疑惑,張吉惟轉頭朝著鄭先覺手指著的方向看去,當看到周其華對面作者的陸軒時,也是愣了一下,隨後迅速轉過頭看向鄭先覺:“老周怎麼把這位請來了?”
鄭先覺攤攤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到就聽這幾個家夥在這裡聊,一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老周怎麼把小陸醫生給請來了,而且還帶著小陸醫生來咱們食堂吃飯了呢。”
張吉惟雖然不知道周其華因為什麼事情把陸軒給叫到市一院來了,但既然人家來了,他這個當院長的肯定得接待才行。
這位,如今可不能把他當作年輕人看待。
有那位保駕護航,保不住日後跟黃北山一樣,以中醫的身份擔任市一院院長都有可能。
而且陸軒還年輕,就已經在中醫方面有著超凡的造詣,鬼知道以後能夠走到哪一步,甚至真被調任京城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不考慮到這些,僅僅是陸軒的能力和醫術,就足夠張吉惟認真對待了。
“走,我們過去打個招呼。”
“這位既然來了咱們醫院,不去打個招呼,那就是我們不懂事了。”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
兩人正要過去,那名年輕的主治醫生便是好奇的問道:“院長,鄭主任,你們先彆走啊,好歹跟我們說一下到底怎麼回事?那是誰啊?”
幾人見院長看到那個年輕人時都如此鄭重,頓時就明白了坐在周其華主任對面的年輕人身份恐怕不簡單。
鄭先覺主任那樣也就算了,如今院長也如此嚴肅,他們再覺得對方隻是一個年輕人的話,那在市一院也白混了這麼些年了。
張吉惟本不想跟幾人談及陸軒,但剛剛鄭先覺都說那麼多了,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雖然我不知道剛剛老鄭跟你們說了啥,不過看你們這樣子,應該覺得老鄭說的有些讓你們難以置信,但我不得不說一句,鄭主任說的是真的。”
“醫術超凡?”主治醫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將目光投射到了陸軒身上,又用力的搖了搖頭,實在有些無法將這個詞跟對方聯係起來。
彆說這麼年輕了,就算是再大個十來歲,三十多歲的中醫師,基本上跟醫術超凡也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啊!
可這話,不隻是出自鄭先覺主任之口,連院長都這麼說,他就不得不信了。
“醫術超凡?”
張吉惟忍不住轉頭看了鄭先覺一眼,隨後看向陸軒,淡淡地道:“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倒是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他的本事可不隻是如此。
黃北山黃老和張景才張老都聽說過吧?”
“聽說過。”幾人連連點頭。
他們雖然是西醫,可這二位,那可是甬城中醫界的泰山北鬥,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就沒有不知道的。
不過,這個年輕人跟這兩位有什麼關係嗎?
幾人正疑惑,就聽到張吉惟笑著道:“連黃老和長老二位,也都承認在中醫領域不如他,你們覺得呢?”
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在那裡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快瘋了,價值觀在這一刻幾乎徹底地崩塌。
本來他們都以為對方就是市一院的實習生,就算不是,那也是剛出校園沒有多久,那種沒有任何臨床經驗的醫生,
結果,卻從張吉惟口中聽到了這些。
誰敢信?
他們還沒瘋。
可張吉惟作為市一院的院長,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他們開玩笑的。
幾人陷入深深地自我懷疑當中,而後又聽到耳邊傳來了張吉惟的嗓音:“記得前兩天那位吧,嗯,他一個人救的。”
張吉惟丟下這句話便是朝著陸軒走去,留下渾身僵硬的幾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