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把中醫院獨立出去,組建一家二級中醫院?”
馬善均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忍不住向易剛再確認了一遍。
“對。”
易剛解釋道:“如果隻是在衛生院的基礎上進行提檔升級,那也太小看那位的能量了,咱們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儘善儘美才行,將衛生院中醫科剝離出來組建二級中醫院,陸醫生擔任院長。”
馬善均吸了口氣:“易區,這是不是跨越太大了。”
“將中醫科剝離出來組建中醫院這個沒什麼,可陸醫生擔任院長這個……”
馬善均遲疑一聲,咬咬牙道:“我就這麼說吧,陸醫生才從學校畢業不到一年,以他的職級已經不是不符合擔任院長的條件了,而是沒有一項符合的,我們是沒什麼,也覺得陸醫生有這個能力,但彆人不一定會這麼想的啊!”
“老馬,你以為我就想不到這個問題嗎?”
易剛反問一句,笑道:“是,的確,陸醫生還不滿意擔任院長的條件,那我們可以退一步嘛,代理院長還是可以的,什麼時候陸醫生符合條件了,什麼時候就轉正,多簡單的事情。”
“好了,這件事咱們先不說,說說如何把中醫科剝離出來吧,還有人員編製的問題。”
“易區,組建一家中醫院,需要的資金可不再少數。”馬善均想了想道。
易剛擺擺手道:“錢不是問題,這個隻要我們的方案通過了,那位點頭,資金自然就有了,最關鍵,也是最核心的問題,還是人員編製,需要多少人,多少有資質的醫生,主治多少,主任醫師需要幾位,護士需要多少人,這個我們都得商量好了,這樣才好把方案寫好交給那位,至於其他的問題,我們不用去擔心,那位自然回去協調。”
“還是易區看的通透,是我鑽牛角尖了。”馬善均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他提出這個問題,主要還是小看了季歡的能量了。
“你老馬就少給我拍馬屁了,儘早把這個方案敲定下來,形成文件,我才好跟那位彙報。”易剛沒好氣的道。
馬善均笑著起身:“易區請您放心,一周之內一定把方案送到您辦公室來。”
“這話換作是其他人我會當作吹牛,不過是你馬善均這麼說的話,我可就當真了。”
易剛笑笑道:“行,我就給伱一周。”
胡美蕎在一邊雖然沒有說話,可卻是兩眼翻白。
一周,這她這幾天除了趕方案之外,也沒功夫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方案一旦通過了,對陸軒來說是最好的選擇,日後陸軒在醫院也才有最大的自由度,而衛生院,跟新組建的中醫院又在一塊,掛著同一塊牌子,衛生院也能因此受益,而這個方案一旦通過了,她的位置可能也得動動了。
一念及此,胡美蕎也是動力十足,恨不得馬上起身回去動手寫方案。
好在,聊了一些細節之後,易剛也沒再多說,讓兩人先回去自行商量一下,儘量爭取在一周時間內敲定方案。
……
聯南中醫會館。
下午。
跟陸軒預料的差不多,下午聯南中醫會館這邊掛他號的人一下子多了好幾個,不過都是之前在衛生院找他看病的老熟人了,除了需要把脈之外,藥方都是在上周的基礎上進行加減,不需要太長時間。
幾名患者一走,249診室又恢複了安靜。
特彆是跟其他診室一比,這已經不是叫安靜了,而是顯得冷冷清清。
陸軒看了眼電腦,見後面沒患者了,想也沒想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軒突然間聽到有人喊自己,抬頭一看,見顧華華正站在門口。
“顧華華,你叫我了?”
“嗯,張老那邊來了一位患者,想找你也瞧瞧情況,他一時間敲不定主意,又不想患者浪費時間和經曆,說還是讓你過去瞧一眼比較放心一些。”
“什麼情況?”
陸軒連忙起身,一邊整理著自己因為趴在桌子上休息而有些褶皺的白大褂,一邊來到門口,看著顧華華道:“走,一邊走一邊說。”
顧華華點點頭,對陸軒,他現在是半點嫉妒都沒有,眼裡隻有感激。
就是因為他是陸軒同學的身份,長老對他也是特殊對待,一天下來,總會讓他一兩次機會上手,這可比留在中醫院要強多了。
而且,最關鍵的還是每每讓他試手的時候,長老都會詳細將患者的情況做一番講解。
顧華華心裡很清楚,自己能有這樣的待遇,跟他本身可沒有半點關係,這一切都是陸軒帶來了。
對陸軒,也是愈發的尊敬。
兩人隨即來到215診室。
張景才一見陸軒進來,連忙熱情地招呼著:“小陸來了,快坐。”
陸軒來到張景才身旁坐下。
張景才笑著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回去也沒事,而且再說了,我這也沒幾個患者,剛剛顧華華去找我的時候,我都趴那休息好一會了。”
“那位沒讓你回去休息?畢竟你可是忙活了一晚上都沒怎麼合過眼了。”
“說了,說了好幾次。”
“那你還來?”
“知道有之前衛生院的患者在網上預約了號,我總不能自己跑回去睡覺,讓他們白跑一趟吧?”
陸軒道:“這個還沒什麼,我要是真不來的話,聯南中醫會館這邊肯定會聯係他們把號給退了的,可他們掛了這邊的號,衛生院那邊的號就沒搶了,今天我不來,他們可就得面臨半個月沒藥吃的局面,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有些病症,這半個月可能就是最關鍵的時候,一旦斷了藥,可能就得重來,你說我能乾那種事情嗎?”
“咱不能啊!作為醫生,豈能失信於自己的患者?”
“他們可能不會說什麼,可我心裡過意不去啊!”
說完,陸軒忍不住攤了攤手。
張景才看了陸軒一眼:“若是都跟你這麼想,醫患矛盾恐怕都會少很多,很多醫療糾紛,大多都是因為一些小事情最後鬨成了大事情。”
“也不能這麼說吧,醫護人員也是人,每天面對那麼多患者和家屬,有時候心情不好也能理解,我們還好一點,每天就那麼多號人,大醫院的護士,一天接待幾百號甚至上千號人的,有時候難免語氣不好,總的來說,大家都有難處,這個時候就得互相理解才行了。”
“理解不了,醫患矛盾就出來了。”
“當然,現在醫院功利心太重,醫院本來是救死扶傷的神聖之處,最後成了賺錢的地方,有些醫院一年利潤上百億甚至幾百億的,你說醫患能沒矛盾嗎?”
說到這裡,陸軒歎了口氣:“醫院對醫生有了業績要求,醫生隻能亂開藥,多開藥,小病也能開出一大堆的檢查單出來,能沒利潤嗎?醫患關係能好才怪?
不是哪裡都像聯南中醫會館一樣,隻收該收的錢,不該收的一分不要,一分不取,醫患糾紛自然看不到。
說起來,還是老張你們看的通透,來聯南中醫會館坐診可比去大醫院坐診要輕鬆的多,錢是不比大醫院,可心情好啊!”
“倒也不隻是因為這些。”
張景才開口道:“還有大醫院明爭暗鬥也是我不喜的,看病就看病,為何非得搞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一聽就很煩,所以我在醫院沒坐診多久就出來了,實在受不了那種環境。”
“大環境如此,不是個人能改的。”
陸軒歎了口氣道:“老張,算了,不提這些,先說說患者的情況吧。”
“好。”
張景才點點頭,隨即將患者的情況詳細跟陸軒介紹起來。
患者張啟霞,女性, 36歲。
一年前春夏間,由於其夫自殺,而發生上半身腫脹。
“氣鼓?”
當聽到這裡的時候,陸軒下意識的說出了一個詞。
氣鼓,中醫病證名,有兩種病型。
一種為氣機鬱滯所致鼓脹,《萬病回春·鼓脹》中便有提及:“中空無物,有似於鼓,小便短澀不利,其病膠固,難以治療,用分消湯加減。”
第二種便是氣虛所致全身腫脹,《石室秘錄·內傷門》中有這方面的記載:“氣臌乃氣虛作腫,似水臌而非水臌也。其症一如水鼓之狀,但按之皮肉不如泥耳。必先從腳面腫起,後漸漸腫至上身,於是頭面皆腫者有之。”治改以健脾行氣加利水之藥,方用消氣散。勿以水臌法治之,並禁食鹽。
“我跟你的看法一樣,聽張女士說到自己的情況時,便覺得就是氣鼓之症。”
說完這話,張景才又繼續說起了患者張啟霞的情況:“醫治半年餘,病情反而越來越重,已長期不能睡臥,隻能半仰半坐。”
張景才提到這個,陸軒下意識的看了眼張啟霞,便聽到張啟霞哭訴著道:“醫生,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在醫院治了半年多不見好不說,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本來一開始我隻是腹部腫脹,現在上半身就沒一塊好的了,如果張醫生和您都看不好,我隻能提前結束自己的命了,不然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張女士,沒什麼過不去的坎,您這病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隻是氣鼓而已,還沒到絕望的程度。”陸軒連忙道。
隻是氣鼓……
這話,若是其他年輕中醫師嘴裡說出來,無論是誰恐怕都會覺得狂妄。
氣鼓真要那麼好治,張啟霞也不會在醫院治療了半年沒有效果不說,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可這話是從陸軒嘴裡說出來的,張景才非但沒有覺得狂妄,反倒是暗自點頭。
患者陷入絕望,這個時候,作為醫生自然要給患者希望,而醫生的自信,有時候往往比藥物起效更快。
果不其然,陸軒說出這話後,張啟霞便是一臉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當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陸軒對著張啟霞微微一笑。
治療氣鼓,他多少還是有把握的,也不全然是為了提振患者的信心,真要沒把握,他也不敢把話說的這麼大,不然到時候真治不了,那可就麻煩了。
“謝謝陸醫生。”
有了希望,張啟霞臉色也是好了不少。
而陸軒則是繼續詢問著張啟霞的情況,親眼看過之後,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張啟霞突出症狀為腹部膨隆如抱枕,兩腰側及後背腫滿甚,以至皮膚撐裂,出現縷縷白斑,胸部突起如丘,呼吸窒塞,全身脹滿疼痛,痛苦萬分。
結合張啟霞訴說的情況和檢查所得,所患病症為“氣鼓”無疑。
“小陸,怎麼樣?”
“應是氣鼓無疑。”
“氣鼓肯定是氣鼓,就是怎麼治我說實話,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讓顧華華把你喊過來看看,你熟讀醫書,中醫七大派係都有研究,找你商量一下病症方才更加精準,開的藥也不會有什麼差錯,不需要多次開方才能辨證。”對這一塊,張景才並沒有因為自己年紀大,職級高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僅沒有,反倒是願意向他人學習。
取他人之長,補己之短。
而且,陸軒的本事他太清楚了,其他人開的藥不一樣就能對症,他相信陸軒一定可以。
張景才繼續說道:“從發病機製上來看,氣從上降,而推原其本,實自下升,坎中之陽,氣之根也。
氣升於肝脾,肝脾左旋,溫暖而化清陽,是氣升於水分也。
肝脾不升,陰分之氣堙鬱而下陷,故臍以下腫。
……
脾土既陷,胃土必逆。
脾陷而肝木下鬱,胃逆則膽火上鬱。
其下熱者,肝木之不升也,其上熱者,膽火之不降也。
病本則屬濕寒,而病標則為濕熱,宜瀉濕而行鬱,補脾陽而達木氣,清利膀胱之鬱熱也。
對於這種情況,我打算用桂枝薑砂湯。”
“桂枝薑砂湯?”陸軒臉上露出疑惑。
“嗯。”
張景才點點頭,見陸軒神色有些不對勁,於是出口問道:“難不成小陸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氣不化水,左陷於下而為氣鼓;肝脾不升,陰分之氣堙鬱而下陷,故臍以下腫,這種用桂枝薑砂湯的確可以,不過……”
陸軒頓了頓道:“張女士病情比之桂枝薑砂湯所記載的要眼中的多,而且又耽誤了半年時間,絕非一般舒氣消脹之品所能奏效,老張,不是我說,這桂枝薑砂湯怕是治不了張女士的病,翻到會因為藥效不達,起不到什麼作用。”
張景才陷入沉思,隨後抬頭說道:“你說的這點的確如此,她的情況比桂枝薑砂湯所記載的要嚴重的多,單用桂枝薑砂湯的話,還真沒什麼作用,不過不用桂枝薑砂湯的話,那用什麼?還是在桂枝薑砂湯的基礎上做加減,增加舒氣消脹之藥?”
“用遂豆丸吧。”陸軒說了一個方名。
張景才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沒聽說過。
陸軒笑著解釋道:“甘遂4.5克,巴豆20粒,三棱2.4克,莪術2.4克,元桂1.5克。
除巴豆製為豆霜外,上藥共研極細末,煮米為核,熟水泛作綠豆大小丸,便是遂豆丸。”
“這是你自創的方子?”張景才低聲說道。
“算是吧。”
自創倒不是,不過沒人用過,那跟自創也沒什麼區彆,隻是將導師們的辛勤勞作視為己有,陸軒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
“回頭我讓老吳幫你申請一下專利。”
“行。”
陸軒也知道張景才這話背後的意思,沒有拒絕,反正不用他自己去操作,而且氣鼓患者不算多,這種方子說實話,就算是申請了專利也賺不了幾個錢。
去申請,也隻是怕被不法商人申請了,用以牟利。
“詳細說說你這遂豆丸。”逮到了機會,張景才可沒想著輕易放過陸軒,多了解一點也是好事,氣鼓患者雖然不多,但誰敢保證以後遇不到?
總不能每次遇到這類患者就找陸軒來看吧?
我張景才七十多歲的人了,不要面子的嗎?
陸軒倒是不知道張景才在想什麼,對方想知道,他也沒打算瞞著,直接說道:“方中以甘遂、巴豆兩味猛
藥為君,對於消除痰飲水積及穢濁鬱結之物,無出其右者。
對於兩味藥,就有多名古代的醫學家有做過介紹。
寇宗奭雲:“甘遂長於行水,攻堅為用。”
張元素雲:“甘遂直達水氣所結之處,乃泄水之聖藥。”
李時珍雲:“腎主水,凝則為痰飲,溢則為腫脹,甘遂能泄腎經濕氣,治痰之本也。”
甘遂合素有“斬關奪隘”之稱的巴豆,排除水濕更是如虎添翼。但本方使用甘遂、巴豆,在於寬猛兼施,緩急為助,以發揮猛藥緩攻的作用。
甘遂必須用面包煨透,去毒以後方可使用;巴豆必須去殼心及白膜,若是不去心令人作嘔,不去白膜則傷胃,炒熟壓淨油質,成為巴豆霜再用。
這與李時珍提出的“甘遂不可過服,中病即止”,以及對巴豆“生猛熟緩”、“微用亦有撫緩調中之妙”的理論是一致的。
而三棱、莪術為行氣散結、破血消積之品,用以為臣。
元桂性味辛甘大熱,能通百脈,補命門真火,增強膀胱氣化之力。
蓋命門真火為生命最主要的原動力,命門真火衰微,以使膀胱氣化失司,無力蒸騰水液,故水停泛溢;且水之與氣,同源異名,在人體中,互生互化,不能截然分開。
元桂溫補命火,即所以化氣行水,用於兩對猛藥之中,既可以增強其排水舒氣之功,又可以對機體起到保護作用,以達驅邪而不傷正的目的。”
我咋忘了定時更新了?抱歉抱歉,晚了幾分鐘,電腦後台還一直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