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新的故事(1 / 1)

全服首殺 年終 9621 字 6個月前

“增強城防?”

此刻,恩彼利克正住在神殿的貴賓客房內,著最新的情報。

他的孩子們倒在床上午睡,妻子則背對著他,忙著擺弄花瓶裡的花朵——喀嚓,喀嚓,鋒利的剪刀剪斷花枝,發出細小而清脆的聲音。

門外,玩家和騎士們組成聯合小隊,日夜不停地保護著“黃金劍一家”。

盜星索隨手將信件團起,火焰將它徹底燃儘,一點灰都沒剩。

正如他所預測的,那兩位假借“英雄德雷克”之名進城了。他確實沒有感受到諾爾和忒斯特的氣息,想必【神的棄子】還在生效。

之前迷失塔消失得毫無蹤跡,忒斯特又接觸過珀拉達特的化身殘骸。他想他有理由相信,那兩個人和那個沒用的浮遊繭聯手了——就算那家夥的權能殘缺不全,“隱蔽”的權能還是很棘手。

所以他才特地布置了這個局面,讓他們自投羅網。

無論是經商還是神戰,恩彼利克都很喜歡善良的對手——惡人能惡得千奇百怪,善人的道德準則卻大同小異。

就像現在,諾爾明知道比蘇斯城是個巨大的陷阱,也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步調應戰。

“增強城防,這就是您的第一步棋。”

盜星索指尖一下下敲著桌沿,“太無趣了。”

對方既然選擇以“德雷克”的身份出現,必然會受到“德雷克”這個代言人的身份製約,做不了太出格的事情。

儘量封閉比蘇斯城,截斷外部怪物的進攻。然後讓迷失塔在城市外出現,吸引玩家們的注意力。

那兩位會趁玩家鬆懈期間快速出動,刺殺恩彼利克·阿爾瓦。

……太過天真。

連曾經的“瘋修士”都被諾爾戴上項圈,溫順到可笑的地步。一旦計劃失敗,就算自己什麼都不做,那兩位也會遭遇玩家們的瘋狂圍攻。

話說回來,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呢?

“寶貝,外面的事情好像越來越糟糕了。”恩彼利克走到艾芙拉身後,語氣輕柔,“是我不好,我以為這裡會很安全……我不該帶你和孩子們來這裡。”

艾芙拉整了整盛放的花朵——玫瑰花束花瓣嬌豔,閃爍著絲綢般的香檳金色。這會兒她不長不短的發絲綁在腦後,看起來溫順又乾練。

“這當然不是,您的錯。”

艾芙拉的語氣帶著笑意,咬字慢而清晰,“孩子們吵著要換地方,我同意了。讓我選,我也會選比蘇斯。”

“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傍晚去大神殿廣場祈禱吧。”

恩彼利克用一種不太像疑問的方式問道,“這裡是生命神殿的地方,現在情況危急,咱們還是要擺出合作的態度。”

艾芙拉整理花束的動作停了:“廣場人很多,護衛難,孩子們不安全。”

“那可是大神殿的廣場,聖地中的聖地。”恩彼利克笑眯眯的繼續,雙手搭上艾芙拉的肩膀,“每天早晚,神職人

員們都會在那邊帶領民眾讚頌神。我保證,在那個時刻,大神殿廣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點。”()

好的,我相信您。無言片刻,艾芙拉溫和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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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安靜地睡著,修整好的花束還掛著露水,仿佛永遠不會枯萎。

恩彼利克舒心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好。比起住滿了無辜人士的神殿客房,還是寬廣的地方最有利於刺殺。

希望那兩位能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黃金劍一家的理由太過於虔誠正直,負責護衛的玩家和騎士都沒有抱怨。太陽緩緩西斜,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晚禱的時間。

睡醒的孩子們抓著母親的裙擺,一步步走向大神殿廣場。他們好奇地打量這個陌生地方——能住進神殿客房的重要人物不多,這裡的人大多穿了生命神殿的長袍,或是常青騎士的鎧甲。聖徒會的玩家們自然也是符合神殿風格的打扮,聚集的人們如同雪白羊群。

相比之下,黃金劍一家人紮眼得不能更紮眼。

大神殿廣場面東背西,嚴格按照太陽的軌跡設計。

清晨在廣場晨禱,整座神殿正對陽光,如同葉尖晨露般耀眼奪目、充滿活力。傍晚在廣場晚禱,夕陽剛好會通過神殿正前方的生命女神石像。生命女神舉著纏有藤蔓與鮮花的果籃,從廣場的角度看去,那輪夕陽會變成落入籃中的成熟果實。

這場景不可謂不神聖。

恩彼利克大致掃了眼廣場情況,他看到了一位協調晚禱的大主教,以及與之配合的第五騎士團。尤金·麥洛伊全副武裝,正與年邁的大主教交談。

跟在大主教身後的,正是歸鄉聖徒會的“熱灰”。這位騎士前段時間潛心練習,實力又上一層。他全身裹在密封的新鎧甲之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以熱灰為首,十幾位聖徒會高手也站在廣場之上。看這個架勢,他們在護衛“生命神殿大主教”、“第五團團長尤金·麥洛伊”這兩位重要NPC。

不錯的安排,恩彼利克收回目光。

以諾爾和忒斯特的謹慎,不會第一天就出手。今天他出現在這裡,隻是給對方一個信號……咦?

不知道什麼時候,巨大的女神像之下,出現了一個身披破損罩袍的人。那人站在女神雙足之下,迎著緩緩沉沒的落日,高舉起手臂。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束金色的火焰直衝天穹。

此刻天空燃燒著橙紅的晚霞,這道光束格外惹眼。

它在蒼穹之上炸開,帶起一圈圈波紋。偌大的城市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透明罩子扣住,尤金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種強大的魔法氣息,讓他想起了被永恒教會藏起來的祭壇。

帶有巨龍氣息的隱蔽與防護。

這人的初衷大概是好的,但這種活動必須經過神殿的同意。無論如何,都要先把他抓下來。

尤金拔出長劍,衝向石像下的男人。那人不躲不閃,隻是摘下了兜帽。

看清對方打扮的瞬間,尤金驟然止步。那是英雄德雷克——他的穿著

() 與在永晝城時一模一樣。儘管五官與瞳色有著些微的改變,但尤金還記得對方的力量波動。安靜、強韌、帶有一絲微妙的死亡寒意。

一隻雪白的貓咪繞在他腳邊,爪子扒拉著他的靴子係帶。德雷克衝尤金點點頭,仍然板著一張臉。

毫無疑問,那就是生命女神的代言人。

“您沒有聯絡神殿。”

尤金與德雷克保持著一定距離,行了個騎士禮。他這句話裡沒什麼情緒,比起指責,更接近於陳述事實。“眼下四處都在高度戒備,您之前與樂土有所關聯,還是先請示神殿為好。”

“我隻代行神的旨意。”德雷克言簡意賅,聲音有些沙啞。

他的目光越過尤金的肩膀,看向廣場上的恩彼利克·阿爾瓦。

恩彼利克:“……哈。”

他沒有料到,對方居然如此冒進。是為了打他個措手不及嗎?

那兩位並沒有僅僅“加強城防”,巨大的魔法防護蓋住了整座城,其中還暗含著珀拉達特的“隱蔽”,致使他的本體與化身之間聯係減弱。

諾爾的做法比他想象的還要強硬,那一位顯然打算來個速戰速決。

真遺憾,這樣行不通。

珀拉達特的強度還是不夠。這個防護罩隻能削弱化身與本體的聯係,根本做不到完全切斷——這做法約等於麻痹了他的知覺,可他的身體還能動彈。

一旦真要開戰,用本體把罩子破壞就好。

珀拉達特也許能護住迷失塔,卻沒法讓偌大的比蘇斯長腿跑掉。這麼大的目標,盜星索閉著眼都知道比蘇斯在哪。

不過現在“德雷克”狀態極好,恩彼利克沒信心做到一擊必殺。還是先觀望一下,耗一耗對方的力量。

於是恩彼利克佯裝一無所知,繼續“認真”晚禱。他集聚著力量,默默做好了回溯準備。

出手吧。

他的身邊,艾芙拉專心致誌地祈禱著。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跟著她十指斜斜交叉,擺出麥穗似的手勢。

出手吧。

德雷克拔出長劍,他腳邊的貓咪死死盯著恩彼利克,繼續鰻魚一樣繞在德雷克的腳後跟。

出手吧。

時間流逝,天色逐漸黯淡下去,夕陽落入女神手中的籃子。晚禱即將結束,人群呼喚著生命女神蒂利亞的名諱,德雷克卻始終沒有動彈。

他仍然與尤金交談著,恩彼利克能看出他們的口型。尤金在敘說神殿方面的難處,嘗試和這位代言人達成合作。德雷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目光時不時掃過廣場。

……難道對面真的隻是來探查情況?這未免也太過魯莽了,不像諾爾的風格。事情到了這一步,恩彼利克反而看不太懂了。

他緊繃起身體,準備一個不對勁就回溯時間。

晚禱到了最後的階段。作為來自外地的重要人物,恩彼利克一家與其他尊貴客人一同上前,接受大主教的專門祝福。

等祝福結束,前來晚禱的人們就要

離開了。難道對面要打算等大部分民眾撤離,在他們回程的時候動手?

還是說那家夥算準了尤金會接近,這次隻是想要搶走斬神劍?

恩彼利克假裝虔誠地俯下頭,由著大主教嘰裡呱啦地祝福。他用餘光看向德雷克的方向——德雷克還是老老實實站在原位,長劍始終沒有收回去。

夜幕降臨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陰影加重的緣故,德雷克臉上露出隱隱約約的笑容。

下一秒,裝飾在廣場周遭的魔法燈齊齊亮起。

“……至高無上的蒂利亞大人將護佑您的家庭、您的血脈。女神的榮光與四位同在。”

燈光閃起那一刻,大主教熟練地結束了祝福——如此效果最為完美,信眾們絕不會錯過這一刻。

就在那一刻,恩彼利克突然發現身體一空。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隻見一道銀光閃過。

“感謝您的祝福。”

他的身邊,艾芙拉微笑著說。她的右手垂著,鮮血順著小刀的刀刃一滴滴淌下。

她一邊的面頰濺滿鮮血,就像不久之前,佩因特豁開咽喉的那個瞬間。隻是這一次,被豁開咽喉的另有其人——

恩彼利克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摸到了熱騰騰的鮮血,他在大主教的眼裡看到了驚愕。

該死。

那把刀……那把所謂的防身刀刃,不知什麼時候被珀拉達特隱蔽了。是了,那把刀本身平平無奇,誰都可以完美地藏起它。

那把刀……對,那把刀平平無奇,傷不到他。就算他的腦袋被那把刀切下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隻因為平日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的化身的肉.體強度一般,所以他才會像正常人一樣“受傷”。

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德雷克那邊,又被身體的空虛感吸引。他對那個死物般的女人毫無防備……那真是個死物般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艾芙拉甚至沒有散發出殺意。

就像剪掉一段花枝,她的笑容紋絲不動。

摸到脖頸傷口的一瞬間,恩彼利克迅速下了判斷。

情況不對勁,非常不對勁。德雷克絕對有所圖謀,趁著化身沒收到實質性損傷,他必須回溯……

恩彼利克·阿爾瓦隻是受傷,沒有被目擊死亡。這肯定不算重大事件,一切還來得及改變……

……來得及改變嗎?

……為什麼他感受到了命運的阻力?

恩彼利克第一次把目光從德雷克那邊收回,看向身邊的人。

“‘艾芙拉’不是我的名字,我從彆人那裡繼承而來。阿爾瓦不是我的姓氏,我從您那裡繼承而來。我們的故事傳遍世間,那是大商人恩彼利克·阿爾瓦,和一個幸運奴隸的故事。”

艾芙拉身邊,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了。艾芙拉提起血染的裙擺,在遠遠近近的尖叫聲中,衝他羞澀地行了個禮。

她仍握著那把滴血的刀刃。

“精靈們說,從這一刻起,所有人會看到‘我’,記得‘我’。”

“寶貝(),我們的故事會傳遍世間。那是瘋狂凶手艾芙拉·阿爾瓦?[((),和一位可憐受害者的故事。”

她給他看著染血的刀刃,就像給他展示一朵赤紅的花。

命運承認了。

這女人是對的,時間、地點、人物都太過特殊。他們的浪漫傳說廣為流傳,它讓這起襲擊進一步變成了傳奇……命運承認了這起足以載入曆史的凶案。

等等……該死,這麼一來……

恩彼利克猛地扭過頭去,他突然理解了對方的真正用意。此時此刻,他的化身確實沒受到實質性傷害,但是他無法再利用艾芙拉這個“後路”。

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女人不再是微塵,而是擁有瘋狂傳說的凶犯。

他的計劃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對方什麼時候下的手?艾芙拉為什麼要配合?

明明他每天都會確認,艾芙拉身上沒有操控魔法的痕跡,沒有強悍的道具,更沒有特殊的力量……

他明明那樣小心翼翼……

“對了。”

手臂被調查騎士架起的那一刻,艾芙拉還保持著日常的語氣,“寶貝,精靈們讓我告訴您一句話。”

“他們說,這隻是開始。”

大主教就在幾步外,主教級治愈法術的光暈中,恩彼利克的脖頸迅速愈合。德雷克倚上神像,尤金則抬起頭,看向天空的方向。

皮肉徹底閉合,恩彼利克下意識抬起頭。美麗的夜空在他面前剝落開裂,四輪明月不複存在,隻剩四顆瘋狂翻滾的碩大眼球,以及暴露在“裂口”外的模糊組織。

它們被某種力量阻隔,使得所有人都能勉強直視。周圍尖叫聲越來越響,信徒們不管不顧地衝向教堂。黑暗蔓延,四處都是狂亂的呼喚與祈禱。恩彼利克站在原地,身周殺意愈發強烈。

命運承認了。

這一晚,聖地比蘇斯的人們直視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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