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一個猜測(1 / 1)

全服首殺 年終 9231 字 6個月前

“因為很有趣。”

導師低頭瞧著兩隻小動物,笑得十分自在。“玩家是不死之身,而且有兩位在,我有什麼需要擔心的麼?”

諾爾有些意外。“導師”是三位玩家領袖裡面最年長的那一位,誰知道,他的理由反而更加……單純。

“多蘿西告訴我之前,我就猜到了一點樂土的情況。”導師背著手,悠然曬月亮,“我和屋裡那位不一樣——我親自露面,代表我做好了說明一切的準備。想問什麼就問吧,先生們。”

忒斯特繞著導師走了一圈:“說明一切?聽起來太過美好了,美好到像是有人大街上發放黃金。”

“不妨把它當成單純的善意。‘隱士院’本來就是為玩家們提供情報的臨時組織,大部分人都想著回家,很難做成長線生意。”導師聳聳肩。

諾爾突然感受到了一絲微妙。

這個人對於塔赫世界的態度,還有他的措辭……

“您說‘大部分人都想著回家’。”小黑龍飛起來,平視導師笑吟吟的眼睛,“‘大部分人’?”

“是啊,就算各位找到回去的辦法,我也不會選擇回去。”導師微微張開雙臂,感受著冰寒的夜風,“我注定留在這裡。”

【怪不得。】

忒斯特在諾爾腦海裡嗤笑,尾巴豎得像旗杆,【“單純的善意”?一旦你那些同胞能回去,聖徒會、亞馬遜和隱士院會當場解散。更可能在這個世界延續的,隻有樂土,以及——】

【惡魔玩家。】諾爾補全了忒斯特的說法。

就算打開了回歸的通路,樂土居民們還面臨著“恢複原狀”的問題。退一步,現在的樂土也存在類似於魅魔族群和羊皮球村這種原住民成員,確實不會消失。

惡魔玩家更好懂。比起回到地星蹲監獄,大部分人肯定更喜歡留在塔赫為非作歹。

如果導師想要留在塔赫,與其去和一盤散沙的惡魔玩家們打交道,確實不如提前親近樂土。

挺好理解,但諾爾還存有一個疑慮。

要導師是個剛成年的小孩,有“留在異世界”的想法還挺好理解。到了這個人的年紀,還想留在塔赫,九成九是出於身體原因——樂土有幾位高齡鄰居表示過“不想回去”,比起天天躺在床上忍受病痛,他們寧願當怪物。

問題是,如果玩家是《塔赫》製作組正式邀請的,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第一批玩家非常重要,肯定要做年齡限製和健康調查。

“抱歉,我直接問了。”諾爾說,“您是出身於‘三岔路村’嗎?”

導師笑了起來:“很敏銳。”

諾爾下意識拉開了一點距離。忒斯特的毛豎了起來,整隻貓看起來變大了不少。他沒忍住皺起鼻子,朝導師哈了口氣。

瘋修士的殺氣理論上十分恐怖,諾爾忍不住看了幾秒膨脹的忒斯特。怎麼說呢,現在的忒斯特可能嚇不到任何人,隻是看起來手感更好了。

不對,諾爾強行移

走目光,努力集中精神。

“導師”是惡魔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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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類玩家對兩人來說不足為懼,但玩家擁有不死特性,應對起來還是很麻煩。好比蟑螂與人類戰力懸殊,但沒有人類會喜歡處理子子孫孫無窮匱的蟑螂巢穴。

導師找了個木樁,心平氣和地坐好:“我的新手村是‘十字路口’。單純按照出身定義,我大概算是這裡的黑惡勢力。”

諾爾:“其他人知道嗎?”

“隻有多蘿西知道,熱灰那孩子腦袋太直了。有些事,如果說出來隻有壞處,那麼不說也罷。”

導師說,“就像多蘿西隻是單純寫信聯係了我,而不是拿著大喇叭宣揚‘這個世界是現實’——這一點,樂土的各位肯定比我們更了解。”

忒斯特原地蓬鬆了很久,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悻悻塌下毛,端坐在導師一步之外:“但關於你個人,我們需要更詳細的說明。”

“胰腺癌。”導師隨意地說道。

“我與妻子早年離婚了,兒子在國外工作。我沒有告訴他們,隻打算保守治療。結果在拿藥的時候被推薦‘測試新遊戲’。我想沒幾天好活了,不妨嘗試下新東西。”

說罷,他瞧向諾爾,“我不記得那人的臉,也記不清怎麼進入的遊戲。但我能看出來情況不對,我身邊的‘玩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我演了演戲,找借口提前離開了‘十字路口’。”

“之後麼,我意外遇見了自己的學生,慢慢組好了‘隱士院’。兩位想問的應該是這些,說實話,過程談不上刺激。”

他想問的不止這些,諾爾心想。一大堆問題堆在他的喉嚨口,他張嘴後,吐出的卻是——

“為什麼您不把病情告訴家裡人?”

導師略顯意外地停了會兒,他的表情有些複雜:“不是所有家庭關係都是‘親密’的,我和妻子隻是在‘該結婚’的時候結了婚,在‘該要孩子’的時候要了孩子。”

“有時候大家需要現實一點。”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多了幾分自嘲。

諾爾沉默了。

聽安娜金他們說,“導師”是個挺有名的大學教授。那人聲名在外,收入頗高,子女事業有成。他還以為導師是因為急於回去才成為隱士院的領袖,可他現在聽起來,導師好像對地星毫無留戀。

“原來如此,有意思。”

忒斯特又繞著導師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在進行貓毛攻勢,“‘三岔路村’放精通遊戲、想要回家的正常人。‘十字路口’放那些有現實才能、急於留下的亡命徒。”

“這兩種人對於‘變強’和‘探索’更為積極,就是不方便放在一起。”他總結,“親愛的,這是盜星索精挑細選的軍隊。”

對付“魔王”的兩支特殊軍隊。

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諾爾心想。要是從大街上隨便拐個人過來,那人要是對遊戲一竅不通,可能早早放棄擺爛。但如果是精通遊戲的人,肯定不會放棄通關。

而比起遵紀守法的普通人,重罪犯更容易接受戰爭與暴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這個“殺戮就會變強”的世界更加如魚得水。

“導師”這種重病患可能是少數,他被抓進來,極有可能因為能力出眾。

“我也認為我們是‘兩支軍隊’,單純被騙過來當勞力。”

諾爾沉思的當口,導師俯視著大白貓,再次娓娓講述,“隻是‘樂土’的存在很微妙。如果說你們也是預期的‘軍隊’,設計邏輯實在差異太大。”

“係統沒有特地照顧你們,你們卻率先消滅了古老魔王。但對於三大公會和惡魔玩家,你們又保持著一定距離。很有意思,我非常期待這次合作。”

“是嗎?您隻是因為不滿‘被騙過來當勞力’,就這樣拚命?”

忒斯特冷淡地甩了下尾巴,“既然你隻想好好生活,沒必要蹚這趟渾水,更沒必要和樂土扯上關係。以您的才能,大可以隨便找個地方生活。”

導師又笑了起來,他再次看向空中的四輪月亮。

“之前我在‘該做什麼’的時候嚴格遵從,很多人羨慕我的生活。結果到了最後,我才發現很沒意思。”

“現在我更想嘗試冒險,比如解決這個……”

他指了指天上的四輪月亮,“這個完全不符合物理規律的現象,看著就讓人難受。”

第一次聽到這樣清新脫俗的冒險理由,連忒斯特都沉默下來。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好像是真心的。

諾爾:“……”

他還以為他們終於有了個精神相對正常的隊友。導師先生被扔去了十字路口,看來盜星索的判斷不無道理。

不過,導師確實給了他不少啟發。

現在諾爾能夠確定,盜星索有手段乾涉地星,甚至於直接從地星拐賣人口。

至於熟手玩家們參與測試的記憶,亡命徒們被人邀請的記憶……也許它做不到真正“馴養”,但給大家插入一小段無傷大雅的模糊記憶,好像並不難。

彆說是韜光養晦一百多年的盜星索,哪怕是現在的諾爾,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

“您對這個世界怎麼看?”諾爾乾巴巴地繼續問,隊友不正常歸不正常,該問的還是要問。

“地星的仿製品。”導師答得無比篤定。

諾爾一愣:“……仿製品?”

“太陽與我們的太陽相似,但不是同一顆。其他衛星對不上,星空也對不上。但就物理條件來說,這裡與地星完全一致。”

漫天繁星倒映在導師的鏡片上。“就像有人在合適的位置,複製出了另一顆‘地星’。”

“真是了不起的工程量。”忒斯特咕噥。

“不,其實這是唯一的解釋。”

導師搖了搖頭,“這裡的生態、生物,看得出是基於地星改動的。事實上,隻要一點物理常數差異,星球情況都會完全不同,類似的環境也不可能維持。”

“除非這顆星球的天然環境與地星完全一致,生物

的演化路徑高度相似,又湊巧孕育了非常相近的文明……我個人不相信這是巧合。”

“所以那四個月亮才格外不自然。”導師又歎息著補了一句,聽起來耿耿於懷。

諾爾低下頭,盯著自己黑亮亮的爪子。

巨龍,他最喜歡的幻象生物。原型基於蝙蝠、蜥蜴和一些爬行類。

作為這個世界的創作者,諾爾大概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無論是自己,還是曾經存在過的三位前輩。在進行創作的時候,必定會用“地星生態”作為潛意識的基礎藍本。

什麼是狗,什麼是貓,什麼是草,什麼是樹。

人有幾個鼻子,幾隻眼。

蘋果會落地。

很少有人去在創作中刻意重設這些常識,就算有所改動,也必定基於現有的事物。畢竟一個人無法想象自己完全沒見過的東西,這很正常。

他們的故事都基於他們的故鄉,一個已經成功孕育出諸多文明的地方。

難道說盜星索利用他們,隻為了得到相對穩定的世界?

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毀滅的三個世界,化身古老魔王的三位創造者……他們沒有提到盜星索的直接乾涉,琳恩也沒有從遺跡中找到相關記載。

但到了自己創建的塔赫,盜星索親身積極參與,還利用“係統”帶來玩家,試圖清除創造者們的殘餘。前不久,那家夥更是親自現身,拐彎抹角地要他自我犧牲,還保證塔赫大陸會安然無恙。

諾爾使勁按著太陽穴,這情況非常眼熟,簡直就像……

簡直像盜竊了一個符合心意的賬號,準備正式接手,於是開始抹消前任擁有者的所有痕跡。

可這仍然解釋不了自己和鄰居們為什麼在這裡,自己又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況。

……情報還是不夠。

諾爾耷拉下腦袋,突然很想歎氣。他仿佛摸到了什麼東西的邊緣,卻仍有厚厚的迷霧阻隔在面前。

“你似乎堅信這是現實。”

他的身邊,忒斯特還在與導師交流。經曆過盜星索當場神降,他的貓咪騎士對這位新成員戒心十足。

導師寬容地笑笑:“在地星時,我從不貓毛過敏。”

忒斯特:“……”

【我們回去吧,忒斯特。】諾爾好笑地傳過思緒,【這個人應該沒問題。】

導師有問題的話,就不會給他這麼多提示了。可能這位老前輩隻是單純的性格不對勁,這樣的人,他們一路上也見過不少。

【我知道他沒問題。】

忒斯特無奈地回應,【我隻是……算了。】

【千萬彆“算了”。】如今的諾爾對風吹草動十分警惕,【彆在意,隨便說就好。】

忒斯特尾巴緩緩垂下,一雙圓眼睛轉過來:【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我不確定它的來源。】

【……目前隻有直覺。】

【那也很值得參考。回去吧,我得說說我的猜測。】

諾爾說,他忍不住順著導師的視線,抬眼看向天空。

四輪明月懸於夜空,幾乎是美麗的。

……

幾日後,因納托姆,迷迭港。

一位五十多歲的紳士走向港口,他一身考究的禮服,拄著寶石手杖,身邊跟著位身材精悍的男保鏢。保鏢似乎瞎了隻眼,左眼戴著黑色眼罩。

保鏢右手提著行李箱,左手提著一個蒙了黑絲絨軟布的碩大鳥籠,右肩上站了一隻油光水滑的白色大貓。貓腦袋高高抬著,金黃的眸子俯視著周遭行人。

“約翰·多爾,稀有寵物商人?”

客船檢票員看向船票上的名字,以及附帶的身份證明。

導師撚了撚假胡子,露出笑容。

“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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