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氣息的當口,諾爾久違地細看屬性窗口——
【魔王[?]-Lv.105】
【生命值:100/100[永久鎖定]丨魔力值:100/100[永久鎖定]】
【力量:89327[-99.35%]丨敏捷:42361[-99.35%]丨智力:562610[+260%]丨物理防禦:70884[-99.35%]丨魔法防禦:107964[-99.35%]】
【狀態:詛咒“體質破壞[不可驅散]”永久生效;“犧牲之杖”效果生效中;“守護誓言”技能生效中;超越法則[?]】
諾爾做了個響亮的深呼吸。
他終於熬出來了。
除了沒有被詛咒削弱、離譜到家的智力,還有被鎖死的生命和魔力,他其餘屬性和一條青壯年巨龍相差無幾——綜合長項和弱項,他的面板與巨龍首領蘇拜耳博特不相上下,甚至更為優秀。
與此同時,他確確實實意識到了,那三位同胞有多麼手下留情……就算他們神誌不清、力量衰弱。如果他們真的充滿殺意地打這一場,他和忒斯特獲勝的可能微乎其微。
諾爾歎了口氣,後腦倚上忒斯特光裸的胸口。後者眨眨眼,把自己的面板也調了出來。
【末日騎士[?]-Lv.105】
【生命值:6890051/6890051丨魔力值:415213/415213】
【力量:92215[+30%]丨敏捷:82667[+30%]丨智力:18816[+30%]丨物理防禦:185643[+30%]丨魔法防禦:80546[+30%]】
【狀態:詛咒“神的棄子[不可驅散]”永久生效;“背叛序曲”技能生效中;超越法則[?]】
諾爾繃起身體:“你的名字……?”
“消失啦,如您所見。”忒斯特的雙臂搭在諾爾的腰上,“恭喜我吧,親愛的。係統把我劃給了‘怪物’,我徹底是你的了。”
諾爾的目光在係統給出的“?”上定住幾秒,果然,它還是沒有任何額外說明。之前,他以為自己的“龍巫妖[?]”之所以帶個問號,是因為他個人情況特殊。如今忒斯特也變成這樣……
他的指尖逐個拂過狀態欄中“超越法則”四個字。
坎多曾說,係統是這個世界的絕對法則,所謂的神也要禮讓三分。如今他們雙雙獲得了本不存在於係統的職業,那種莫名出現的“類神”威壓,說不定和這個狀態有關。
和神相似的壓迫感……
想到這,諾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飛快撥弄技能欄,找到那個沒有被啟用過的技能——
【偽神之息:您擁有著萬物之上的權能,您將引發所有物種本能的畏懼】
它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原本那句“您的力量未達基準,該技能為適配後的削弱版本”的說明消失無蹤。
諾爾:“…
…”
他試探著使用技能,果然,那種奇特威壓隨之開啟關閉。
“您怎麼做到的?”發現諾爾的威壓瞬間消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忒斯特吃驚地收緊手臂。
“……說來話長。”諾爾乾巴巴地說,“你又是怎麼控製的?”
“控製技巧和控製殺氣差不多,”忒斯特聳聳肩,“而且我的氣息沒有您那樣強。”
諾爾呃了兩聲,決定把“我們好像變成奇奇怪怪的偽神啦”這句話咽回肚子。畢竟他還不知道,係統中的“偽神”與“神”到底是怎麼個定義。
他回過頭,決定換個話題:“【偽神之息】升級了,我隻是關掉了它。你那邊呢,末日騎士有什麼特殊招式嗎?”
“難得您問我。”忒斯特趁機咬了咬諾爾的耳廓,力道不小,“死亡騎士的技能都留下了。隻多了一個……唔,不知道是不是魔法的東西,係統完全沒有說明。”
諾爾忘了揉耳朵,定定瞧著忒斯特。
後者伸出手,粘稠的黑暗從他的皮膚滲出,順著手指攀爬纏繞。它散發出濃鬱的腐敗氣息,周遭的溫度緩緩下降。
魔王汙染。
……它難道不是都消失了嗎?
“我跟您一樣吃驚,你我邊穿衣服邊說吧。”
忒斯特一隻手把玩汙染,另一隻手從腰包裡掏出兩套新衣服——包括魅魔服和“德雷克”專用打扮——放在沙地上。
諾爾嚴肅地點點頭,隨即他隨便做了個手勢,解除了背包附近的隔音咒。他在包裡摸索兩下,掏出狀態絕佳,但白眼狂翻的蠟燭。
“我瞎了。”
看見衣不蔽體的兩人,它送出友好的問候,“操,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嘖嘖嘖嘖嘖嘖。”
“你可以閉上眼,接下來隻用聽的。”諾爾同樣友善地回應。
蠟燭警覺地瞧著他們,眼神像在看變態。
“我是說,這東西的來曆。”
諾爾無奈地扯過忒斯特的手,把汙染展示給蠟燭——後者迅速眯起眼,燭淚皺成一團,像是被臭氣熏天的廁所辣了眼睛。
“這倒是可以聽聽看。”它不太情願地說。
五分鐘過去。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它鄙夷道。
諾爾忍住捏它燭淚的衝動:“怎麼說?”
“聽你們的說法,係統融合了魔王的權柄。係統的力量加強,但那位魔王的力量特性消失了。就像豬吃麥子,長的是豬肉,不會在身上結小麥。”
蠟燭冷笑,“那位魔王的特性非常寶貴。係統在回收權柄前,讓那小子偷學一點回路,權當留樣……係統這是給‘毀滅之力’找了個繼承人。”
“為什麼是我?”忒斯特挑起眉毛,“係統不該更喜歡自己的親爹嗎?”
“因為那一位已經是豬了,種在地裡也變不成小麥。”蠟燭快速瞥了諾爾一眼。
諾爾額角青筋跳了跳。
黑蠟燭被“隔音”了大半晚,它顯然積攢
了許多不滿,嘴巴比之前還要臭。
“對於這些事情,你好像不怎麼吃驚。”面對友方,諾爾最終還是選擇了寬容,“您的博學讓我越來越吃驚了。”
蠟燭移開視線:“沒辦法,誰讓我的使命是幫助您呢。”
說完,它舞動燭淚,飛快爬回背包,還體貼地拉上了拉繩。話題一深入就要溜,這家夥在可能“違約”的場合還真是謹慎。
諾爾又好氣又好笑地盯著那個鼓包。
……坎多雖然說話又難聽又隱晦,但它提供的思路,確實非常有意思。對於這個大學嘴臭室友一樣的家夥,諾爾實在生不出敵意。
……他隻希望和它交易的“神秘存在”,和天上那四個眼球沒有關係。
諾爾扣上鬥篷的最後一顆扣子,拍落細細的白沙。
“走吧,忒斯特。”他猶豫兩秒,還是俯下身,吻了吻騎士的發頂,“到會合的時間了。”
……
不久前,附近的精英團營地。
尤金沒能看到那四隻眼睛。
異狀出現時,那威壓強到可怖,與生命女神投射的神威不相上下。尤金熟練於獻祭,自然知道此時要怎麼處理。
絕對不能直視。
要是這種等級的存在沒有惡意,人在窺視後還能勉強保住一條命。可要是它們無所顧忌,等待無禮者的隻有慘烈死亡。
汙染消失的那一刻,尤金便單膝跪地。他深深低頭,親吻藏有神徽的戒指,向至高之處的生命女神虔誠祈禱。
對於這個結果,他有點意外,但並不震驚。
來曆成謎的德雷克就算了,那個佩因特都被千裡迢迢地誘導到了這裡——眾所周知,這位叛變的前教皇最擅長的就是淨化魔法。若不是佩因特盛年叛逃,負責壓製魔王陣線的肯定是佩因特。
女神將他引導至此,命運必然有所安排。
尤金附近,阿巴頓和索羅完全不敢抬頭。
他們不知道獻祭中的彎彎繞繞,但投射而下的力量強悍冰冷、充滿惡意——要是隨便看臟東西,搞不好會沾上莫名其妙的負面效果,“即死”都有可能。
自從來到塔赫,阿巴頓從沒有感受過這種可怕的壓迫感。他像是猛獸路過時的小動物,隻能趴在地上裝死,假裝自己不存在。
尤金自覺地展開防護罩,罩住匍匐在地的兩位玩家。他本人維持著魔法,繼續神情自若地祈禱。
阿巴頓用餘光瞄著尤金。
騎士尤金這個人很難讓人真正厭惡,這一路來,這家夥對玩家的保護從未鬆懈,姿態也不高。要不是這家夥是神殿蓋過章的狂信徒,阿巴頓幾乎要對他生出哥們兒情誼。
他努力觀察尤金的盔甲——等那身盔甲上的肮臟月色消失,他們就能再次抬頭了。
渾濁的月光中,年輕英俊的騎士低聲吟誦著讚美詞,聲音溫暖和緩。它像是某種安神魔法,阿巴頓聽著聽著,心跳不由自主地平穩下來。
這麼一念,就是天
暗到天明。
晨曦亮起,邪惡的月光如同瘴氣,被清晨的輕風吹散。沒了魔王汙染,布裡克陰影恢複的往日的樣子——色調偏冷,環境陰暗,卻自有一番凋零美感。
在泥巴裡戰戰兢兢地趴了一晚,阿巴頓隻覺得後背被軋路機碾過,疼到讓人想要大叫。發現了在泥地裡蠕動的阿巴頓,尤金結束禱告,從容起身,朝阿巴頓伸出手。
阿巴頓心中悲戚。天知道尤金先生怎麼做到跪地祈禱大半夜的,他腿不麻嗎?
他剛要去拉那隻手,【魔王討伐】的通知就砸入了他的腦袋。
阿巴頓的手僵住了,本能地去看索羅。索羅看起來比他還震驚,尤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一掃,臉上露出微笑:“又一次‘全服公告’,還是統一的新任務?”
“沒關係,兩位不必跟我說。先站起來吧。”
索羅一直跟著隱士院,阿巴頓又是聖徒會的邊緣人物,哪知道怎麼應付神殿高層。他們一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空氣尷尬到近乎凝固。直到——
“怎麼就剩你們幾個?”安娜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一行五人,一個不少。他們看起來各有各的虛弱,好在都是囫圇個兒的。
“姐——!”索羅拔腿就朝前衝。安娜金看起來很想躲開,最終還是強行留在了原地,接住撲過來的親人。
阿巴頓飛快瞟了尤金一眼,見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他隻好向前一步:“呃,之前大家突然不動彈了,熱灰……我是說霍塔什先生就帶著全團撤出布裡克陰影。”
“我們留在這接應各位,大概就是這樣。”
說完,他獻寶似的拉過死靈騎士:“看!它也還好好的,沒有任何損傷!”
“辛苦你了,我會寫在任務報告裡。”安娜金點點頭。
阿巴頓攥緊拳頭,無聲地做了個慶祝手勢。這就是傳說中的躺贏嗎?過程足夠驚心動魄就是了……說到過程……
他又偷看了眼尤金,猶猶豫豫地開口:“老魔王那事兒……”
他沒有收到隊伍經驗值,想來也是,動手的不可能是安娜金這個治療。
那麼剩下的可能隻有樂土領隊和他的魅魔、樂土的費舍,還有那個他大概猜到是誰但是拒絕去細想的“佩先生”。
全是塔赫的NPC。
就人數看來,是樂土動的手嗎?第一個發出全服公告的組織來開啟新的主線任務,好像也挺合理。
關鍵詞一出口,尤金的目光箭一般射過來。
“如果說是小人乾的,傭兵團生意會好不少吧。”佩因特愉快地說道。他稍稍挪動,阻擋了尤金的視線,“要不尤金大人幫忙宣傳宣傳?”
“彆胡扯,如果是你乾的,你的神諭不會那麼簡單。”面對叛徒,尤金的聲音驟然冰冷。
“您怎麼總是提這種掃興的事情呢?”佩因特搖頭。
尤金的目光越過他,再次看向剩餘三人。他的目光依次掃過鬥篷覆蓋的兩位樂土成員,最後定
格在“德雷克”身上。
“……也許是繼承龍血的某位英雄,完成了先輩的遺誌。”他意有所指地說道。
諾爾正面接下尤金的審視——正式晉升魔王後,他的屬性能把尤金按著打。都說“一切恐懼都來自於火力不足”,他現在的自信無需偽裝。
“我隻是初步完成了先輩的遺願,沒到遺誌的地步。”
諾爾一字一頓地說著實話,“畢竟新的敵人出現了,我想您知道。”
尤金嘴角帶著微笑,很難說他有沒有相信。
“原來如此,”他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話說回來,樂土比我想象的要強。”
一高一矮兩個鬥篷人,始終沒有在他面前暴露過真面目。沒有玩家的不死特權,他們能在魔王戰幸存下來,實力可見一斑。
“感謝您的肯定,一切為了吾主。”
費舍向前一步,主動朝尤金行禮,他特地在手背露出一點兒塞壬細鱗。
這位大祭司的話語中沒了搖擺不定的哀怨和迷茫,聽起來遊刃有餘,演技又回到了諾爾剛遇見他的時候。
“既然各位安全歸來,我們也就放心了。”尤金點到為止,朝後退了兩步,“接下來呢,諸位有什麼打算?”
安娜金嗅到了空氣中的緊繃,連忙站出來:“哈哈,現在沒汙染了,我們得把任務做完。”
“我明白了,那麼請允許我一個人先回去。”尤金微笑。
……
任務終點。
“尤金還挺客氣的,知道有他跟著,大家都不自在。”阿巴頓遙望著波光粼粼的海平面。
太陽徹底升起,天空明媚清澈,海水藍色綢緞般翻騰不止,荒蕪而美麗。阿巴頓幾乎要忘記那個暗紅肮臟的環境。
佩因特瞧了阿巴頓一眼,露出看小孩子胡說八道的憐憫表情。他悄悄歎了口氣,沒說話。
死靈騎士緩緩走到海邊,翻著白沫的海水淹過了他的金屬靴子。他還打著那把滑稽的傘,傘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任務即將完成。隻要它沉入無儘海中,一切就結束了。
“等等。”諾爾突然開口。
死靈騎士木然轉頭。
諾爾掏出坎多,當即破開了空間。他的身影消失片刻,再現身時,他的手邊多了一隻小小的幽魂。
那幽魂異常虛弱,看起來是個不滿十歲的男孩。他半透明的頭顱上,戴著一頂過大的王冠。
騎士眼中的青火猛烈搖動,旺盛了許多。
死亡之後,一切隻會慢慢消逝。
知曉這對兄弟的過去後,諾爾在動身前夜,特地折回了戰爭王副本。他動用了關於死靈怪物的大半知識,成功將死去的巨大怪物轉為幽魂。
與騎士的情況類似,二百年的掙紮中,戰爭王也失去了絕大部分神智。它記憶斑駁,僅剩的人性部分又少又脆弱,隻能以這樣的形態出現。
細瘦的幽魂抬頭看向騎士,短暫的困惑後,它露出笑容,鬆開了諾爾的手——它徑直朝騎士飄去,飛上騎士的肩膀。
它快樂地坐在那裡,從騎士手裡接過那把有些袖珍的遮陽傘,遮擋著燦爛的陽光。
騎士鄭重地轉過身,朝諾爾行了個笨拙的騎士禮。幽魂的臉龐露出傘沿,望向那輪灼熱的太陽。
幾秒後,它微笑著抱住騎士的頭顱。騎士邁開穩健的步子,緩緩走向無儘海深處。
海水逐漸吞沒了猩紅的鬥篷,它在海面上飄飄蕩蕩,先是像一塊血泊,繼而越沉越深。最後的最後,幽魂的小手探出海面,朝他們搖了搖。
日光在海面上投下細碎的金色。
【你還做了這種事。】忒斯特用思維戳諾爾。
【孤身一人的滋味不好受,他們應該沉眠在一起。】諾爾看向平靜寬廣的海面——不久前,它也是這樣吞沒了他的三位同胞。
“等那位騎士徹底沉沒,還需要些時間。”佩因特咳嗽兩聲,“乾等著也不是事,小人有話想說。”
“請。”諾爾早有預料——他們給佩因特的報酬隻是針對【古老騎士的遺願】,結果順道打了個魔王,這位前教皇先生多半想要重談報酬。
確實挺合理的,諾爾隻等對方開價。
誰想,佩因特再開口,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這會兒,尤金絕對把情況報上去了。”他苦著臉搖搖手指,“生命神殿肯定會大肆尋找‘英雄小隊’。”
“各位想好怎麼掩藏身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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