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怎麼會在他手裡!”劉十一幾乎藏不住眼底的震驚和憤怒, 緊緊掐住她哥。
劉五一吃痛,按住她的手:“冷靜點。”
趙雲清走在二姐和三姐中間,三個人手拉手晃蕩晃蕩, 胸口的平安扣一閃而過。
注意到劉家兄妹的異常, 趙雲清歪頭朝他們看去。
這個角度,劉家兄弟正把他脖子上的平安扣看了個正著。
粗糙的料子, 白底卻發黑的顏色, 拴在一根紅繩上, 跟書裡頭的描寫一模一樣。
劉五一死死按住妹妹,不讓她露出異樣來。
“你們咋不走了?”趙媛媛奇怪的問。
劉五一解釋了一句:“我妹妹身體不舒服, 在路邊休息一會兒。”
趙家姐弟幾個也沒在意, 繼續往學校走。
等路上隻剩下他們兄妹倆, 劉十一再也忍不住了:“平安扣怎麼會在趙雲清身上,憑什麼,我們這麼討好那姓徐的, 他居然把平安扣給了彆人。”
原以為男主還沒出現, 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討好徐老頭,哪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劉五一也品嘗到不甘的味道。
不甘的同時,劉五一感受更多的是恐懼:“劇情提前了。”
劉十一渾身一震。
“徐老頭將信物交給男主, 原本應該發生在幾年後, 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 但絕不是現在。”
“為什麼會這樣, 劇情裡, 徐老頭跟趙家應該沒什麼關係, 他為什麼會把平安扣送給趙雲清?”
劉五一心底有不妙的預感,是不是他們的出現導致了蝴蝶效應,以至於劇情的發展不再如他們的記憶一般。
“管他為什麼, 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搶回來。”劉十一怒道。
劉五一皺眉搖頭:“不行,徐老頭還活著,信物就隻是信物,搶到手也隻是個擺設。”
劉十一臉色一沉:“既然他不識相,那就讓他早點死。”
“不行。”劉五一反對。
“反正書裡頭他也沒活多久,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彆,我們這麼做還是幫他免收苦難。”劉十一冷哼道。
劉五一解釋道:“他早死晚死是沒區彆,可不能死在我們手上。”
不等妹妹再說什麼,劉五一強調道:“十一,你要記住,動手腳可以,但我們絕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是法治社會,還是量刑特彆嚴重的年代。”
劉十一暴躁起來:“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都是你畏手畏腳,弄到現在一事無成。”
這遷怒抱怨的話,讓劉五一心底也不高興,但他看了眼妹妹:“平安扣是死物,東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但不急於一時。”
“還是按照原計劃,一邊討好徐老頭,儘量套出他的秘密和底牌,一邊想辦法弄到趙雲清身上的信物。”
劉五一拍了拍妹妹的後背,安撫道:“趙雲清隻是個孩子,不會離開金水大隊,彆擔心。”
劉十一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隻是等他們趕到學校,再瞧見徐老頭,女孩修為不到家,眼底的不滿差點溢出來。
徐老頭是經曆過人情冷暖的人,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神,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心底納悶起來,自己也沒怎麼劉十一,這孩子的眼神咋這麼滲人。
等到下課,徐老頭收了收教案要回去,劉家兄妹卻又圍了上來。
劉十一仰著頭笑,又變成了平時那個嘴甜愛笑還乖巧的小姑娘。
“徐老師,我還有一個地方不明白,你可以教教我嗎?”
徐老頭淡淡笑著:“當然可以,同學們,上課有哪裡沒聽明白的,歡迎大家來問老師。”
原本沒膽子發問的孩子們一聽,頓時都圍了上來。
徐老頭很是耐心,一個一個的解答,絲毫沒有不耐煩。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劉家兄妹,見劉十一面露不忿,劉五一卻面色平靜,心底越發謹慎。
徐老頭油鹽不進,問問題統一耐心回答,私底下卻對學生保持距離,對誰都是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偏偏劉十一幾次發現,徐老頭偷偷跟趙雲清說話,摸他的腦袋,還給他塞好吃的。
這可把劉十一嫉妒壞了,偏偏她毫無辦法。
劉五一倒是想跟趙雲清搞好關係,就像當初他們接近趙國慶一樣,關係好了,搶走平安扣就更加容易。
可趙雲清是假小孩,並不好哄騙,整天還跟著哥哥姐姐屁股後頭跑,壓根不給劉家兄妹這個機會。
一段時間下來,劉家兄妹也禁不住有些氣餒。
更讓他們頭疼的是,他們的親媽居然再次懷上了!
劉家媳婦時隔多年終於又有了身孕,夫妻倆自然高興的不得了,劉紅新還拿出錢和票,讓媳婦能買點肉補補身體。
當然,這個肉是沒劉家兄妹的份。
肉沒他們的份,家裡的活兒卻越來越多,自從有了第三個孩子,劉家媳婦生怕自己受累,總是差使劉五一劉十一乾活。
劉十一倒是想鬨,但是他媽現成的話擺在那兒:“要吃飯就得乾活,不想乾活就彆想白吃飯。”
在口糧威脅下,劉十一不得不低頭。
趙雲清對劉家兄妹鼓足勁攻略“徐老頭”,甚至還瞄上了他的平安扣的事情一無所知。
小孩兒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家,滿腦袋都是讓那頭大肥豬再胖一點。
“大花,你要好好吃飯,爭取讓我們過一個好年。”趙雲清一邊往豬圈裡塞加餐,一邊叮囑道。
大肥豬哼哧哼哧兩聲,一口將加餐乾完了。
趙雲清很是滿意,隻要有他在,趙家就絕對不會挨餓!
“娟娟,媛媛,妙妙,阿清,快出來。”外頭傳來趙建國的聲音。
今天早晨趙建國又被叫去開會了,這會兒才從鎮上回來,一聽這話就知道給他們帶了好吃的。
幾個孩子呼啦啦的跑過去。
趙建國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棉被抱著的盒子:“猜猜這是什麼?”
趙媛媛瞪大眼睛:“冰棍?”
“我家二丫頭可真聰明。”
趙建國打開盒子,幾個孩子探頭一看,裡頭冒著冷氣的可不就是冰棍。
“來,一人一個。”
“爸,你太好了~”孩子們都歡呼起來。
趙建國笑起來:“答應了你們要買冰棍,爸當然不能食言。”
趙雲清也分到了一根,剝開簡單的外包裝,裡頭是古早的綠豆棒冰,綠豆料倒是下的很足,看起來密密麻麻全是豆子。
他舔了一口,冰涼涼,甜絲絲的味道就彌漫在口腔,刺激的他眯起眼睛。
“真好吃!”比後世那些動則十幾二十上百塊的雪糕還要好吃。
王春花從外頭回來,一看這情景就歎氣:“這大老遠的帶回來,你也不怕化了。”
“我可是做足了準備。”趙建國拍了拍棉被。
趙娟娟將棒冰遞給親媽:“媽,可好吃了,你也嘗嘗。”
“綠豆棒冰一個得五分錢,能買十個雞蛋了,能不好吃嗎?”
王春花口中埋怨,卻將棒冰推回去:“你吃吧,待會兒可彆掉了。”
“媳婦,我給你留了一根。”趙建國跟變戲法似的,從箱子裡又掏出一根。
王春花臉頰殷紅一片:“我又不是孩子,吃啥冰棍,你自己吃吧。”
“這可是我專程給你帶的,大老遠的帶回來。”趙建國直接塞在她手裡,“快吃吧,不吃待會兒化了。”
王春花就在他身邊坐下來,自己嘗了一口,冰棍的甜味沁到了心坎兒裡,她舉起來遞到男人嘴邊:“你也嘗嘗。”
趙建國咬了一口,評價道:“還行,沒你燉的綠豆湯好吃。”
夫妻倆你一口,我一口,將一根綠豆棒冰吃得乾乾淨淨。
趙娟娟跟趙媛媛已經懂事了,兩人吃著棒冰,看著爸媽秀恩愛嘻嘻哈哈。
趙妙妙還小,她滿腦子都是怎麼樣吃慢點。
可惜不管她嗦著還是舔著,綠豆棒冰還是很快化了,氣得小姑娘臉頰鼓鼓。
趙雲清則一直笑眯眯的,瞧,他們家都吃上棒冰了,打饑荒?不存在的。
吃完了,趙建國才提起一件事:“之前婦聯不是說要搞掃盲,但一直沒能搞起來,現在地裡頭活兒不多,他們打算下個月初一就來,一連七天,每天就在小學裡給人掃盲,順便調解夫妻問題,尤其是的打老婆、重男輕女這樣的問題,附近幾個大隊都可以去。”
“這好事兒啊,可算來了。”王春花還惦記著他姐那事兒呢。
隻是婦聯從年初就開始說,一直到年末也沒動靜,她還以為沒門了。
趙建國也說:“確實是好事,到時候讓大隊裡頭都去聽聽。”
“在我們學校嗎?”趙雲清好奇的問。
趙建國點了點頭:“彆的地方沒那麼大場地。”
婦聯要來搞掃盲的消息很快傳開了,小學那邊熱熱鬨鬨的搭起來台子。
趙雲清幾個看著原本的活動場地變成了台柱子,心底也好奇起來。
一直等到了下個月初,婦聯的人終於來了。
趙雲清搬著自己的小板凳,跟著趙媛媛擠在人群裡,趙娟娟跟趙妙妙表示沒興趣,不願意來湊這個熱鬨。
他個兒太小,一坐下就啥都看不見了,趙媛媛一瞧,直接把他抱在了自己身上。
“姐,咱媽呢?”趙雲清環顧四周,沒發現王春花。
倒是瞧見不少熟人,譬如他二嬸李永紅,劉家媳婦等,大概是趙建國大力動員,所以他們大隊來的人最多。
“大姨不肯來,媽去找她了。”趙媛媛解釋道。
王春梅壓根不想掃盲,一聽還有打老婆和重男輕女的調解,她更是不想來了。
在王春梅心裡頭,她是喜歡兒子,但對唯一的女兒也好,至於打老婆,那是他們家務事,家醜不可外揚。
王春花好說歹說,又是騙又是哄的,總算是把姐姐拽了過來。
“媽,你們坐這兒。”趙媛媛立刻招手。
他們占著第一排的好位置。
“姐,你就坐這兒。”王春花一屁股坐下來,直接把王春梅也拽下來了。
王春梅抿著嘴,坐下來就左看右看,壓低聲音說:“二妹,咱聽就聽,待會兒你可彆亂說話,要不然自家的事兒傳出去那多不好。”
“姐,答應了你我肯定不會說。”
王春花心底也無奈,暗道建國這法子到底行不行,他姐聽了婦聯的掃盲真的能硬氣起來嗎?
王春梅顯然沒體會到妹妹的苦心,她瞥了眼坐在趙媛媛身上的男孩,心底不以為然。
扯了下妹妹:“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重男輕女嗎?”
王春花壓低聲音:“我是重男,可我沒輕女。”
她希望家裡能有男丁,這樣將來女兒們出嫁有人撐腰,他們二老也有人養老送終,最重要的是,女兒們絕對不會走上她的老路,在父母去世後被趕出家門,彆說田地家宅,就連個念想都沒落下。
王春花因為沒兒子而痛苦,想要兒子的執念,歸根究底,其實是想要一個未來的保障。
那是姐妹幾人一輩子的痛,王春花是絕對不能接受女兒也面臨那樣的殘酷。
“那也沒比我好多少。”王春梅嘀咕道。
王春花歎了口氣,避開這個話題:“咱不提這個,就說他吳富貴打你這事兒,你也彆瞞我,剛才我就瞧見你手臂上全是青黑。”
“那是我自己碰的。”王春梅解釋道。
王春花壓根不信:“姐,你不能再這麼縱容他,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再不硬氣起來,他以後隻會變本加厲。”
王春梅低下頭不說話了。
“媽,開始了。”
趙雲清也仰起頭看,他原以為婦聯的掃盲班是老師在上面講,社員們在下面聽,哪知道一開場才知道,婦聯還有一把好活在身上。
舞台上,家庭倫理劇正在上演,凶神惡煞的男人,淒苦無助的女人,還有可憐的孩子。
趙雲清能看出演技的瑕疵,但趙媛媛已經開始掉眼淚,口中喊道:“怎麼辦,她快要被打死了,那個男人真可惡。”
“他們一定會反抗的。”趙雲清堅定的說,不然婦聯這出戲就無意義了。
果然,在弱者被欺壓到極致時,抗爭就開始了。
從一開始女人孩子被動挨打,到覺醒後開始反抗,劇情一波三折,看得人熱血沸騰。
表演的形式,比演講更直接,更具有衝擊性。
原本隻是響應動員來參加的婦女們,這會兒紛紛鼓起掌來。
趙雲清更是像一隻小海豹,瘋狂拍手。
就連一開始不以為然的王春梅,這一刻也陷入了沉思。
看著舞台上的女人挨打,她不禁想起自己來,下意識的撫摸著手臂上的傷痕。
方才她騙妹妹說這是自己碰的,其實就是吳富貴喝醉酒推的,那個男人一旦喝了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許久,周圍的掌聲驚醒了王春梅。
舞台上的女人抱著孩子,獲得了成功,堅定的離開了丈夫,靠自己的一雙手養活自己和孩子。
王春花看著,忽然起身往外跑。
“姐?”王春花連忙追上去。
等她追上王春梅,就瞧見她已經淚流滿面。
“姐,剛才那台戲你也看到了,現在是新中國,打老婆也是打人,是不被允許的。”
王春花拉住她的手:“以後他再敢打你,你就喊,就跑,喊婦聯的人來做主,總有一個法子能製住他。”
“建國之前就提過,隻要你答應,他帶人上門去教訓吳富貴,把他送去勞改兩年出來就吃教訓了,從今往後再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
“千萬彆,你彆讓妹夫胡來。”
王春梅聽了直搖頭:“不行的,他要是被抓走了,我跟秀秀怎麼辦?”
“你倆能乾活,有工分,就算沒他也餓不死。”王春花說道。
王春梅一個勁的搖頭:“二妹,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富貴就是一時糊塗,他平時對我們還是挺好的。”
“再說了,我是外來的媳婦,要是富貴沒了,大隊還能讓我跟秀秀住在那邊嗎?”
“要是我們娘倆被趕出來,到時候還能去哪兒?”
王春花臉色一沉:“你跟秀秀的戶口都在那邊,他們憑什麼不讓。”
“當年我們的戶口也在下河村,結果呢,還不是被趕了出來?那麼多叔叔嬸嬸看著,婦聯和公社接連上門,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提起當年的事情,王春花心底也是咯噔一下。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那時候的絕望和痛苦依舊沒放過姐妹幾個。
王春花冷聲道:“時代不同了,那是十年前,現在誰還敢。”
可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沒剛才那麼有底氣了。
王春梅笑了一聲:“二妹,其實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咱們都是親姐妹,但你的運氣就是比我好。”
“妹夫雖然傷了一條腿,可平時也看不出來,他念過書,當過兵,現在還是大隊長,但他從來不嫌棄你。”
“雖然婆婆難伺候,可你們早早的分了家,婆婆跟二叔過,平時也礙不著你的眼。”
“我沒兒子,你也沒兒子,可你的日子比我不知道舒坦了多少倍,二妹,你這些年都被妹夫寵著,所以不知道我的艱難。”
王春花原本一肚子的話,但聽見這句話忽然說不出口。
半晌,她隻喊了一聲姐。
王春梅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頰:“你哭什麼,我這個挨打的還沒哭,你倒是哭起來了。”
“哎,這都是命,我天生命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隊裡頭不少女人都這麼過來的,她們都能過,我怎麼就不能過了?”
“二妹,我家的事情以後你就彆管了,當姐姐的知道你那份心,但這事兒我自己有主意。”
說完這話,王春梅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春花一直站在原地,眼淚挺不住的往下掉。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什麼之前趙建國不讓她知道。
哭了半晌,王春花擦了把眼淚往回走。
台上的婦聯主任正在動員:“鄉親們,刁難媳婦、打老婆、重男輕女,這都是封建王朝的陋習,咱們現在是新社會,婦女能頂半邊天,這可是主席說的。”
“哪家哪戶的媳婦挨欺負了,都彆怕,來找婦聯,婦聯主任為你們做主,讓你們男人磕頭認錯,從今往後和和美美過日子,他要敢動手,咱就上掃帚。”
趙雲清正在努力鼓掌,小手都已經拍紅了。
他意外的發現,這次來掃盲的婦聯主任,居然就是那天送他綠豆湯的短發女人。
說得可真好,可惜沒直接勸離婚,趙雲清倒是也能理解,畢竟這年頭離婚還是非主流。
“媽,大姨呢,後面還有表演呢,她怎麼走了?”趙媛媛抬頭奇怪的問。
趙雲清抬頭一看,他媽眼眶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王春花勉強笑了笑,隻說:“你大姨家裡頭有事兒,提前回去了。”
“啥事兒這麼著急,婦聯排的戲可真好看。”趙媛媛羨慕的看向台上的人,心想自己以後也要上台表演。
就表演那個拳打家暴男的小兵,她一定會下手輕一點,隻打一個骨折。
王春花熬著看完了第二場,婦聯的戲確實排的很好,兩場戲演完,婦聯主任一號召,立刻有人上台讓她做主。
有人哭訴丈夫打人,有人哭訴婆婆難伺候,也有人哭訴孩子不聽話,一時鬨鬨哄哄的。
王春花沒心思繼續聽下去,擰著眉頭起身走了。
“媽?”
趙雲清跳下姐姐的膝蓋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王春花摸了摸他的腦袋,問:“你怎麼不看了?”
“不想看了。”
比起看戲,他自然更關心媽媽:“媽,你怎麼了,大姨不聽話嗎?”
王春花一笑:“小孩才要聽話,大人哪裡會聽彆人的。”
“可是媽是為了大姨好。”趙雲清又說。
想起大姨和吳秀表姐,他心底也惦記的很:“媽,大姨才看來一天,你可以讓她多看幾天,也許多看幾天想法就不一樣了。”
王春花歎了口氣,心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
她姐不是不懂,相反,她其實什麼都知道,隻是走不出來。
“我明天再試試吧。”王春花不忍孩子失望,隻這麼說。
趙雲清抿了抿嘴,忽然又問:“那秀秀姐呢,她今天為什麼不來?”
“我還以為秀秀姐會來學校,但是她沒來,她在家那麼忙嗎?之前大姐還說如果秀秀姐過來,就教她學校的知識。”
王春花也心疼外甥女,便說:“正好也農閒了,過段時間我把她接來,讓她跟你們玩。”
“媽,那你早些去接,我可想她啦。”趙雲清搖了搖她的手。
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王春花正要答應,忽然聽見身後一個嘹亮的聲音。
“主任,我要告狀。”
“我爸媽不但重男輕女,不給我吃飽,不讓我讀書,還虐待小孩!”
“大隊長趙建國明明知道,卻助紂為虐,壓根不管我的死活。”
孩子告父母,順道還要告大隊長,這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直接將其他的雞零狗碎都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