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擇主 擇主(1 / 1)

趙雲清睡得正熟, 時不時吧唧一下嘴,似乎還在回味韭菜炒雞蛋的美味。

【777位面係統,為您服務。】

趙雲清揉了揉耳朵, 翻了個身, 睡得更香了。

【請宿主儘快接受, 否則將視為棄權。】

可惜催促無用,床上的小孩兒睡得臉頰紅撲撲, 彆提說香了。

係統縱橫位面許多年,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一時代碼亂蹦。

驀的, 一道白光侵入趙雲清的印堂,融入腦海。

係統還沒來得及開口,卻發現它選擇的宿主意識海分外的強大,看似風平浪靜, 實則處處陷阱, 差點沒直接將它直接吞噬。

係統嚇得蜷縮成一段小小的代碼, 不敢動彈。

“咦, 胖兔子!”

清脆的童聲響起,係統被一把揪住,拎了起來。

它掙紮起來, 代碼亂竄, 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隻大白兔, 還是一直特彆肥的大白兔, 兩隻耳朵就在他選中的宿主手中。

趙雲清拎著大白兔,瞧著那肥嘟嘟的樣子吸溜口水。

“爆炒兔肉、香辣兔頭、□□肉、乾鍋兔子、燒烤兔腿……”

韭菜炒雞蛋好吃,但他還是更愛吃肉。

係統一開始還鎮定,卻發現隨著小孩兒報著菜名一吸溜, 它體內的能源正在不停的減少。

就像是真的被吃掉了一樣。

【彆吃我,我不是兔子。】

趙雲清搖了搖,手中重量沉甸甸的:“這麼肥,不吃太可惜了。”

【我真的不是兔子,宿主您好,777位面係統為您服務。】

【彆吃我,簽約位面係統,你能得到更多。】

趙雲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環顧四周,終於想起來不對勁。

他不應該在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還有這大肥兔子位面係統什麼的,一聽就知道他在做夢。

“原來我心底一直盼著金手指是係統嗎,做夢都夢到了。”

趙雲清遺憾的歎了口氣,揉了揉大白兔的耳朵:“可惜你的副作用太大,我不敢繼續用。”

係統幻化出來的兔尾巴都蜷縮起來:【你,你怎麼知道有副作用。】

趙雲清戳著它肚子上的肥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就是想要幾顆雞蛋,結果你拿秀秀姐的血來換,這也太過分了。”

“不過之前的野雞還有魚,你怎麼沒收利息?”

他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你就跟賭博一樣,先讓我嘗到甜頭,再害我泥足深陷,哼,我才不會上當!”

係統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宿主,你誤會了。】

趙雲清擰著眉毛,想看看夢裡頭的金手指怎麼狡辯。

係統處理了一下代碼,開口解釋:【777掉落到原始位面,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宿主,能量即將告罄。】

【777並不知道會遇到更好的宿主,所以方才想選擇那個小丫頭作為臨時宿主。】

【但您才是最合適,最厲害,最完美的宿主,除了您之外,777再也看不上彆人。】

係統迫切的表忠心,生怕眼前的小魔孩一個不痛快,真把他燉了吃。

趙雲清聽完,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有些尷尬的撓了撓下巴。

“沒想到我還挺自戀的,居然在夢裡頭這麼誇自己。”

【宿主,你不是在做夢。】

【這裡是您的精神海,雖然777也不理解原始位面的人類,為什麼擁有這麼廣闊的精神海,但您並不是在做夢。】

“這夢還挺玄幻的。”

趙雲清想起夢裡大戰龍王的畫面,覺得自己被後世的影視劇荼毒不淺,做夢都這麼玄幻。

“還不如做夢吃肉。”饞肉的小魔孩心心念念。

【宿主,隻要你接受係統綁定,吃香喝辣不在話下。】

趙雲清伸出手指,使勁掐了一下大肥兔子的耳朵。

“疼嗎?”

【不疼。】777三瓣嘴翹了翹,雖然被強製變成肥兔子,但他本質是代碼,當然沒有痛覺感知。

“果然是在做夢。”趙雲清幽幽歎了口氣。

777暗道不好,再這樣下去它真的會被這小魔孩不知不覺的吞噬。

肥兔子驀的張開三瓣嘴,凶狠咬下去。

“鬆開鬆開鬆開!”

趙雲清整一根手指被咬住,痛得他眼淚汪汪,兔子急了咬人居然這麼痛!

777終於鬆開嘴,留下泛著血色的壓印。

【宿主,你現在可以確定這不是夢了嗎?】

趙雲清斯哈著手指,惡狠狠的瞪著肥兔子:“不是夢,正好把你紅燒了吃!”

【777位面係統由星際代碼構成,無法紅燒,清蒸和燒烤也不行。】

趙雲清眯了眯眼睛,他已經意識到不對勁。

天上掉下大餡餅,趙雲清並沒有受寵若驚,反倒是從心底升起防備來。

他從來不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在我的夢——精神海裡?”

777打起精神來。

【777為星際智腦旗下,萬千位面計劃,開荒係列第777號位面係統。】

【綁定777,宿主可獲得開啟位面交易、位面商城等功能,本位面屬於原始位面,宿主完全可以背靠星際橫著走,將當前位面發展成私人位面也並非不可能。】

【宿主,綁定777將是你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

趙雲清眉頭微挑:“說完了嗎?”

777驕傲中帶著得意:【宿主,是否立刻綁定777位面係統。】

趙雲清不答反問:“你剛才隻說了好處,壞處呢?”

777整個頓住:【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個什麼星際智腦,位面計劃應該耗費不少吧?”

777自豪道:【星際聯盟花費百年時間門,耗資無數,才打造出能投放到各個位面世界的智能係統。】

“所以你們費時費力費錢,最後就為了做慈善?”趙雲清反問。

“綁定係統我能獲得那麼多好處,那你呢,你背後的智腦呢,他們能獲得什麼?”

肥兔子不敢回答。

趙雲清似笑非笑:“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答應。”

777整一隻蜷縮起來,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卻把它問的啞口無言。

當時他放棄一開始選定的宿主,轉而選擇趙雲清,一來是看中他強悍的精神力,一來也是因為他年紀更小,更容易操控。

可惜777的算盤珠子落空,趙雲清腦中的精神海居然會傷害到他,壓根是個假小孩。

一人一係統僵持住。

【宿主,777係統並不會傷害到你的人生安全,這違反星際人工智能法則。】

趙雲清打了個哈欠:“不說實話是吧,那咱倆沒得聊,我先睡了。”

【宿主……】

趙雲清提醒道:“彆叫我宿主,我不是你宿主。”

【並非777不願意透露,而是智腦限製,777無法泄密。】

【777意外掉落到原始位面,能量即將告罄,也並不能對宿主做什麼。】

777人工智能耍了個心眼子,沒透露它能量迅速消耗,是因為被精神海不停侵蝕。

趙雲清的回答是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777沉默下來,早知如此,它還不如選擇那個小女孩,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進退兩難。

驀的,一個念頭鑽進777的代碼,它迅速的從精神海中抽離。

誰知下一刻,精神海幻化出無數的觸手,將肥兔子五花大綁,死死按在了原地。

777被嚇到不敢動彈,隻能將自己縮小成一團白光自保。

係統氣呼呼的想,不綁定就不綁定,它有的是時間門跟宿主慢慢耗。

一想到宿主長大成人,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痛哭流涕的求著他綁定,777愉快的笑了。

睡夢中,趙雲清也露出滿意的微笑,睡得更香甜。

吳秀躺在最裡側,難得吃飽的小姑娘砸吧了一下嘴巴,嘴角微微勾起,對身旁發生的這一切毫不知情。

冥冥之中,睡在床鋪最裡面的吳秀蜷縮成一團,身體慢慢的舒展了一些。

第一天清早,吳秀是被食物的香味喚醒的。

吳秀猛地起身,卻發現床上隻剩下她一個人,匆匆忙忙的穿上衣裳就往外頭走。

果然,除了她之外的人都在外頭,王春花帶著趙娟娟在廚房盛粥。

“秀秀起來了,正好能吃飯了。”王春花笑著招呼道。

吳秀臉上發燙,連忙走過去幫忙,訥訥道:“小姨,對不起我起晚了。”

王春花瞧她這幅懂事的樣子就心疼,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這算什麼晚,小孩子多睡一會兒才長個兒。”

“秀秀,這兒有我呢,你刷牙洗臉去吧。”趙娟娟也說。

在家的時候她負責做飯,晚了一點都是要挨罵挨打的,聽著安慰吳秀沒說話,還是端著紅薯粥出去了。

王春花知道這孩子心思敏感,不讓她做事情反倒是住著不安心,也沒攔著,隻是難免歎氣。

吳秀走到外頭,瞧見院子裡她小姨夫正帶著倆孩子洗臉刷牙。

“刷牙要仔細,你倆彆以為以後還要換牙就應付了事,要是長一口爛牙,醜就算了,吃啥都不得勁。”

趙建國說著還給孩子示範了一番。

趙雲清跟趙妙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正仰頭看他表演。

“學會了沒有,尤其是妙妙,媛媛說你刷牙就跟吐口水似的,刷完牙齒裡還有菜葉。”

趙妙妙正在咕嚕咕嚕,擰著小眉頭,她不喜歡刷牙。

趙雲清捏著一把牙刷,這年頭牙刷還沒普及,在鄉下也是稀罕物。

村裡頭一些年紀大的社員都不買牙刷,洗臉的時候直接拿毛巾擦一擦就算了事。

不過趙建國知道保護牙齒的厲害,全家老小一人一把,為這個王春花還沒少抱怨,她覺得就算愛乾淨,買一把大家輪著用也夠了,沒必要買這麼多。

仔仔細細的刷乾淨小米牙,趙雲清抬頭問:“爸,乾淨不?”

趙建國就蹲下來仔細看:“很乾淨,阿清以後肯定有一口大白牙。”

另一頭趙妙妙一聽,立刻不含糊,認真刷完了也張嘴讓看:“我刷得比弟弟還要乾淨。”

趙建國哈哈一笑,同樣認真的看了看:“嗯,也乾淨,咱家妙妙以後也有一口大白牙,吃嘛嘛香。”

趙妙妙立刻得意的笑了。

孩子清脆的笑聲傳開,讓整個趙家都彌漫著快活。

吳秀端著紅薯粥一時愣在那裡,小姨夫人高馬大,不說笑的時候顯得很嚴肅,她每次都覺得有些害怕,但他卻會耐心的教表弟表妹刷牙。

他還會表揚妙妙,不嫌棄她是個女兒。

不隻是妙妙,餐桌上表姐表妹們也可以隨便下筷子,似乎在這個家,表姐表妹和表弟是一樣的。

雖然她媽一直念叨,說小姨傻,因為一心想要兒子瘋魔了,現在撿了個兒子來當寶,這孩子指不定是小姨夫在外偷生的,將來長大了肯定不把小姨和娟娟三個當自己人看,養大了也是白眼狼,還說小姨就該趁著年輕多生幾個,一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但吳秀心底卻覺得,小姨夫不是那樣的人。

小姨夫疼表弟,但也疼表姐妹們,表弟對姐妹也很好,一點都不像他們村那些兒子,總是欺負姐妹。

要是她也姓趙,是小姨夫的女兒就好了。

吳秀心底酸溜溜的,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樣的笑容,她從沒在親爸身上看見過。

“秀,咋還不放下碗,這多燙手啊?”趙娟娟出來一看,疑惑道。

吳秀這才察覺到燙手,連忙放下。

趙娟娟推著她出去:“你也去洗臉刷牙,這兒我們來就好。”

“快去快去,這兒用不著你。”趙媛媛也風風火火的說。

“秀秀姐快來,你用我的牙刷。”趙妙妙朝著她喊。

吳秀被塞了一根牙刷,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趙雲清自認為看懂了女孩的無措,前幾天沒注意,但吳秀似乎沒有刷牙的習慣。

他拿出牙膏幫她擠,又做出刷牙的樣子:“秀秀姐你看,就這樣上刷刷,下刷刷,左刷刷,右刷刷。”

“弟弟你漏掉了,裡面也要刷。”

“對,還有裡面。”

吳秀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一邊刷牙一邊問:“是這樣嗎?”

“對,秀秀姐真聰明,一學就會。”趙雲清笑著誇讚。

裡頭傳來王春花的聲音:“你們是刷牙還是唱戲,趕緊刷完進來吃飯。”

三個孩子對視一笑,停止了嬉鬨。

吃完飯,趙建國和王春花又得上工去了。

姐妹幾個收拾碗筷沒用多久,很快就將屋子收拾齊整。

“姐,咱今天還上山嗎?”趙娟娟食髓知味,一心惦記著上山撿雞蛋。

趙娟娟搖頭:“今天彆去了,不然太紮眼。”

再者昨天秀秀都受傷了,雖然沒大事兒,但趙娟娟心底總是不踏實。

“那咱們乾嘛?”

“收拾一下自留地吧。”趙娟娟安排道,“把地裡頭能吃的瓜果都摘下來,吃不完還能做成醃菜。”

“才這麼一分地,咱們幾個一小時就乾完了。”

前兩天割資本主義尾巴鬨得厲害,他們金水大隊還好一點,家家戶戶還有一分地自留,聽說有些地方根本不允許自留地。

趙媛媛忽然提議:“姐,要不咱們去打豬草吧,說不定還能算公分。”

趙雲清一聽,驚訝道:“咱家還養豬了?”

他怎麼沒瞧見,豬圈明明是空的,用來堆放雜物了。

吳秀也好奇起來。

趙媛媛解釋道:“咱家哪兒能養,是大隊裡養了兩頭任務豬。”

“那我們去打豬草掙公分吧。”趙雲清一下子來勁了,穿越到現在,他還沒靠自己掙過公分。

趙娟娟無奈道:“弟弟你彆聽她的,大隊的豬是有專人養的,他們領的工分就包含了打豬草,咱們打豬草送過去是可以,但彆想拿公分,不然彆人又得說咱爸不公平。”

“憑什麼。”

趙媛媛氣鼓鼓道:“本來養豬的活兒是咱家的,他們說爸照顧自家人搶了去,現在連打豬草都不行了。”

“打豬草當然可以,但你彆想要工分。”

其實像趙娟娟這麼大的孩子,在鄉下也早就開始下地,趙建國舍不得女兒,怕女孩子太早乾體力活傷了身體,就想著分配個輕鬆的活。

可沒想到鬨出事兒來,有幾個胡攪蠻纏的愣是要搶著喂豬。

趙建國一口咬定讓女兒去自然也可以,但他秉性剛直,到底是沒讓趙娟娟搶這個活。

現在趙娟娟就在家做飯洗衣,活兒輕鬆的時候會下地幾天,活兒太重趙建國攔著沒讓。

趙雲清聽完,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要是咱家能養豬就好了,我肯定天天割豬草喂它,把它喂得肥肥胖胖的,等到年底殺了就夠吃一年。”趙妙妙暢想著。

趙媛媛被逗笑了:“吃一年,那得多大的豬啊。”

趙雲清也笑起來:“姐,以後咱家肯定能養上豬,愛養幾頭就養幾頭。”

一說完,趙雲清心底咯噔一下,他這不算許願吧?

按照曆史進展方向,自由養豬本來就會發生!

“那我要養一百頭,想吃肉了就殺一頭。”趙妙妙發願道。

趙家養豬的願望遙遙無期,金水大隊倒是先遇上一個坎兒。

春天好不容易下了雨,金水大隊的水稻勉強跟上時間門種了下去,但這一年晴天多,雨天少,要不是金水河的水量一直沒減少,灌溉都成問題。

可這幾日趙建國卻發愁,大隊裡頭的積肥都用完了,農田卻還有一半沒施肥。

“大隊長,你說這咋辦啊,咱們大隊的糞肥壓根不夠用。”

“這兩年收成不好,吃得少拉得也少,拉得少糞肥不夠,秋收也跟不上,這叫啥事兒啊。”

曬穀場上,趙建國也擰著眉頭。

“先把能用的都用上,不夠就從河裡挖淤泥,從山上搬爛葉子。”

“那點夠乾啥。”

坐在旁邊的劉紅新眼珠子一轉:“大隊長,你可得幫我們想想辦法啊,要是肥力跟不上,咱們這一年可就白忙活了。”

“你家妹子不是嫁到城裡頭去了嗎,不如你找她牽線搭橋,從城裡頭要點糞肥唄。”

趙建國一聽差點罵娘,這話說得可真輕巧。

他妹子是嫁到了城裡頭,可城裡頭家家戶戶的糞肥都是統一管理,周圍的大隊都盯著呢,哪兒有他們金水大隊的份兒。

這會兒去要糞肥,那跟虎口拔牙有什麼區彆。

可劉紅新一挑頭,立刻又有人說:“建國,建英她男人不是公社的乾部嗎,不如讓他去問問,咱們也不要多,能要一點是一點。”

“是啊,他是城裡人,門路肯定比咱們多。”

“咱也不白要,等秋收用糧食抵。”

趙建國眉頭直皺。

趙建設沒體會到大哥的為難,還應和道:“哥,要不你就進城問問,辦不成也沒事。”

“行,我去問問,但這事兒難成。”趙建國歎了口氣。

“成不成另說,大隊長能幫忙走一趟,我們心裡頭都記著你的好。”

等回到家,一直憋著氣的王春花忙問:“建國,你真要去啊?”

小姑子是嫁得好,但自打嫁了人就很少回來,徐家很有幾分看不起窮親家的意思,趙老娘也不許他們去打秋風。

王春花嫁進門這麼多年,也就逢年過節見過妹夫幾面。

趙建國歎了口氣:“總不能這麼乾等著,先進城問問再說。”

“妹夫能幫忙嗎?”王春花不傻,知道妹夫瞧不上他們鄉下人。

趙建國隻說:“問了才知道。家裡還有雞蛋和魚嗎?”

王春花知道他的意思,索性將剩下的雞蛋都拿出來:“魚都吃完了,雞蛋倒是還有一些,都是孩子們從山上撿的。”

他們家就兩隻雞,生的雞蛋還不夠日常消耗,實在是攢不下來。

趙建國看向幾個孩子。

“爸,你先拿去用吧,我們昨天都吃夠了。”趙娟娟懂事的說。

就連最小的趙妙妙也沒反對,還說:“我們再去山上撿。”

越是如此,趙建國越是不舍得,一咬牙:“不送雞蛋了,你把存著的布票拿出來。”

王春花猶豫起來:“那是存了好兩年的,還想著過年扯塊布,給你也做一身新衣裳。”

這年頭物資緊缺,一年到頭全家分到的布票還不夠做一身衣裳,王春花手裡那些是攢了好久的,她一直沒舍得用。

“那點也不夠做衣裳,還不如拿出來當人情。”

王春花歎了口氣,到底是翻出布票來。

“爸,我能跟你一起去嗎?”趙雲清抱住他的胳膊撒嬌。

穿越這麼久,他一直待在這個小山村裡,除了報案都沒出過門。

現在趙建國為肥料發愁,趙雲清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想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幫忙。

王春花擰眉道:“阿清乖,你爸是要去辦正事兒,下次再帶你去鎮上玩。”

趙雲清頓時失望,心底嫌棄自己的小身板。

倒是趙建國猶豫了一下,說:“把孩子帶上吧,正好他姑還沒見過這孩子,見見也好。”

趙雲清立刻來勁,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王春花看。

王春花沒好氣的罵了句:“成成成,我倒是成壞人了。”

“媽不壞,媽最疼我。”趙雲清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王春花果然被逗笑了,拿出布票的肉疼也消散了一些。

“爸,我也想去。”趙媛媛連忙喊。

“我也想去,我要跟弟弟一起去。”趙妙妙也跟著說。

趙建國是要去求人,自然不可能把孩子都帶上,隻說:“這次不行,下次帶你們去趕集。”

倆孩子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父親的話有道理,都沒鬨騰。

第一天一大早,父子倆就出發了。

金水大隊距離臨川鎮不算太遠,以趙建國的腳程走上一小時也就到了。

今天帶著個孩子,趙建國走得慢了些。

趙雲清原本想自己走,可短手短腳實在是耽誤功夫,最後還是被趙建國抱起來。

趴在父親的肩頭,趙雲清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趙建國見狀,索性一邊走,一邊跟他介紹:“咱們大隊往鎮上走就一條路,路上會經過三個大隊,這裡是下河大隊,再往前就是長灘,最靠近鎮上的叫大西大隊。”

他們這邊的格局都差不多,社員的住宅靠近大路,田地則靠近金水河和山峰。

一路走來,趙雲清發現越是靠近臨川鎮,大隊的房子就越好,顯然社員更加富裕。

“爸,他們田裡頭的稻子長得沒咱們大隊好。”趙雲清評價道。

趙建國哈哈一笑,先還以為孩子自賣自誇,等他用心去看,卻驚訝的發現確實如此。

“可能咱們大隊在上遊,灌溉更容易些。”

他之前也聽說今年旱,他們這邊的金水河沒斷流,大家夥的感觸也不深,但也聽過再往西邊因為灌溉的問題都打了好幾架了。

趙雲清陷入沉思,金水河水源豐富,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

很快,趙雲清就顧不上這個了。

臨川鎮就在眼前。

相比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金水大隊,臨川鎮熱鬨許多,這會兒正是早晨上班的時候,街道上人來人往,還能看到挎著自行車的。

趙建國先帶著孩子去了趟供銷社,將布票換成了棉布,雖然不夠做大人衣裳,但這些布做小孩衣裳是足夠了。

“同誌,這布多少錢一尺?”

“有布票沒,先交布票,有多少賣多少,扯完去那邊付錢。”

“有有有,我帶著……”

趙雲清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兩隻眼睛一直不停的打量著這年頭的供銷社。

供銷社裡商品五花八門,吃的喝的用的一應俱全,高高的櫃台將營業員和顧客分開。

趙雲清還看到了手表、縫紉機、自行車,不過數量極少,櫃台上也清閒,畢竟沒票壓根買不到這些“緊俏物資。”

趙建國買完布一低頭,順著小孩的眼睛看過去:“要過去看看嗎?”

“不要。”趙雲清連忙搖頭,這年頭供銷社的營業員凶的很,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聽見好幾個營業員大聲嗬斥顧客的,他可不想爸跟著自己過去招人白眼。

趙建國笑著摸了摸孩子腦袋,卻拉著他走向賣糖的櫃台。

“爸,我不吃,我們走吧。”趙雲清連連搖頭。

趙建國卻說:“家裡頭白糖也沒了,昨晚你媽說了要買點。”

說完,到底是交了糖票,又另外稱了點散裝的橘子硬糖。

這是糖果裡最便宜的一種,但也比白糖貴。

紅彤彤的橘子硬糖撞在油紙袋裡,顯得分外的好看,趙建國直接塞進孩子手中:“拿著慢慢吃。”

趙雲清鼻子酸溜溜的:“謝謝爸。”

他往嘴巴裡塞了一顆,甜滋滋的滋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口腔,讓人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起來。

趙雲清含著糖果,將剩下的緊緊拽在手中,兩人大手牽著小手,離開了供銷社。

“你姑他們就住在前面那片的家屬區。”

趙雲清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家屬區都是五六層的筒子樓,但在這個年代算得上“豪華小區”。

兩人到了樓下,趙建國問了兩次人,才知道準確的樓層房號。

拉著孩子到了門口,趙建國伸手敲了敲門。

“誰呀?”

大門打開,露出一張年輕的女人面孔,眉眼依稀跟趙建國還有幾分相似。

趙建國還沒說話,趙建英卻一把關上門,拉著他往樓梯口走了幾步:“哥,你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