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蘇白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憂心忡忡看著避難所的入口大門。

霍庭坐在旁邊抱著他，眼睛半睜著,聲音昏沉：“蘇叔叔，我好困,想睡覺了。”

“小庭乖,你先回臥室去睡。”

蘇白清抬手,輕輕撫摸少年的發絲，眼睛還望著入口大門的方向。

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蘇白清白天睡了不少,身體還是乏力,現在已經困得厲害，眼球上都有了血絲，但他記掛著外出的霍眠,根本沒心思睡覺，強撐著坐在這裡。

霍庭低下頭,用臉蹭了蹭蘇白清的肩膀,睜開的眼睛裡毫無睡意，黑洞洞的瘮人。

“叔叔不陪我，我睡不著。”

小庭在這裡陪著自己熬，蘇白清也心疼，但小眠在霍家的處境本就尷尬,沒人疼沒人愛，現在小眠的生母出事，還是因為蘇白清,他更心疼小眠。

而且，蘇白清還在自責，自己沒有一起出去找人。

霍嘉良要帶小眠出發的時候,蘇白清提出要和他們一起：“我能讓你們不受到喪屍的攻擊，那樣你們更安全，找人也方便。”

蘇白清身體情況特殊，他的話，霍家人倒不會不信，隻是霍家人說他懷著孕，都不同意他出去，霍述還問：“以你的身體狀況，你能保證在外面不會突然昏迷？”

蘇白清不能保證。

但他想起自己睡在毀壞房車上的那一夜，都沒有受到喪屍襲擊，於是道：“就算我昏迷，喪屍也不會靠近。”

霍述又問：“你能百分之百確定？”

蘇白清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

他被問住了。

自己腦子裡的晶核，蘇白清還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他不確定上次在房車裡平安睡了一夜，是不是運氣好帶來的巧合，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複製一次那樣的情況。

“要是不行，你出去就是添亂。”霍述毫不留情道，“萬一你昏迷，就是其他人的拖累。”

於是，蘇白清放棄外出，留在了避難所。

霍嘉良臨走前，還對他說：“我自己就能把人帶回來，不需要你幫忙。”

從末世剛開始時，蘇白清把生病的霍庭帶到趙家救治，霍嘉良就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蘇白清了。

蘇白清居然和趙家有那麼深的交情。

再次見面，蘇白清懷了一個不知名幸存者的孩子，是落魄了很多，但不知為何，他得到了雲家的重視，孟子濯嘴上說和蘇白清有仇，卻因為他，差點和雲靜語打起來，他們的關係明顯不簡單。

往日看不起的情敵，變得越來越讓自己不認識，霍嘉良產生了危機感。

他迫切想要證明，自己依舊比蘇白清強。

可是，他們出去以後，一直沒有回來。

蘇白清後悔道：“我應該一起去的。”

出於對霍眠的心疼，還有自責，蘇白清就這樣一直坐在客廳，無論霍庭怎麼勸都不

離開()，直到身體徹底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看著倒在沙發上的男人，霍眠指尖顫抖，心疼摸了摸他的臉。

同時，少年微微啟唇，吐出來的話語陰鬱至極：“霍眠哪裡好了？”

*

心裡記掛著事，蘇白清連昏睡都不安穩，眼皮經常顫動。

不知過了多久，蘇白清猛然睜開眼睛。

他顧不上觀察周圍的情況，立刻想要起身，結果沒能成功。

他正躺在一張床上，被霍庭抱在懷裡。

蘇白清起身的動作將少年驚醒，他收緊手臂，不讓蘇白清起來：“叔叔不要再亂動了，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霍庭說的什麼，蘇白清都沒聽，急切問：“小眠回來沒有？”

“還沒有。”床邊響起霍述冰冷的聲音，“與其關心彆人，你不如關心一下自己，你知不知道小庭擔心成了什麼樣子？”

蘇白清轉過頭，對上霍述形狀狹長的眼。

小庭一定要抱著蘇白清睡覺，不接受中間多一個人，所以霍述在晚飯上提出的，自己睡在小庭與蘇白清中間的方案行不通，他隻能這樣坐在床邊守著，一直沒有合眼。

蘇白清尚未來得及說話，耳邊就響起霍庭的懇求：“叔叔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

聽出霍庭的聲音都在發抖，蘇白清抿唇。

是他的錯。

霍嘉良是小庭的親生父親，霍眠也是小庭的弟弟，小庭這麼懂事，都同意霍眠住進家裡，肯定也會關心弟弟。

弟弟和爸爸出去以後遲遲沒有回來，現在最難受的人，是小庭。

蘇白清最需要做的，是鎮定下來，安撫小庭，不是害得小庭還要為自己擔驚受怕。

“不會了。”蘇白清輕拍少年的背脊，“我會保重身體。”

安慰完霍庭，他轉而問霍庭的小叔：“你不是在實驗室？”

霍嘉良帶小眠出去後，霍述就好像產生了什麼靈感，一頭紮進實驗室。

“我還要守著你和小庭睡覺，結果泡在實驗室裡，一不小心忘了時間。”霍述道，“想起來以後，我立刻離開實驗室，本以為你們應該睡了，沒想到正撞見小庭叫來的醫生。”

“你在一層客廳等著，我大哥和小眠難道就能早些回來？”霍述眼神冰冷看著蘇白清，像在看一個蠢到讓自己無法理解的人。“你竟然為了沒有意義的事，把自己累到昏迷。”

蘇白清皺眉，不能接受他這種沒有人情味的話：“這不是有沒有意義的問題，在外面音訊全無的人，也是你的大哥，還有你的親侄子，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霍述確實沒有多少擔心的情緒。

蘇白清看了他半天，不快道：“你和你哥一個冷血，一個禽獸，我和你們沒話好說。”

身後的少年蹭了蹭蘇白清：“叔叔不要生氣。”

蘇白清定了定神，聲音放緩：“我沒有生氣。”

“你和我的小叔不合適。”

() 霍述道，“你們要分手嗎？”

蘇白清一怔：“分手？”

“小叔說過，你是他的情人。”霍庭道，“你和小叔在一起，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爸爸了？”

霍述的眼神毫無波瀾，仿佛小庭說的不是自己，無論蘇白清怎麼回答，也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想要擦一擦。

蘇白清搖頭：“我不喜歡你的小叔。”

剛要擦眼鏡的霍述動作一頓，還是有了反應，抬眼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霍庭追問：“那你為什麼和小叔在一張床上？”

“成年人有時候會互相解決生理需求，不意味著要在一起。”蘇白清笑了笑，“你小叔不和你說實情，是因為小庭年齡還小，他想保護你，不想讓你知道太多，而且他怕你知道我在霍家以後，就會像現在這樣，總是和我待在一起，受到傷害，所以他當時著急讓你離開，就應付了一句。”

霍述眸光微動，有些意外。

他以為蘇白清會說實話，是他喝醉了酒，差點強迫了蘇白清。

結果，蘇白清沒有說。

蘇白清這是在維護他，免得小庭知道實情以後怪他。

他是霍嘉良的弟弟，曾經他和霍嘉良一樣，看不上這個一直卑微討好沈尤的老實男人。

蘇白清感染喪屍病毒的時候，他放棄過蘇白清。

先前蘇白清待在他的臥室，他對蘇白清也沒有多好，隻是把男人當成實驗動物一樣照顧，直到醉酒的那晚過後，他對蘇白清才好了些。

蘇白清為什麼要為他著想？

除了他愛慕的那個人以外，末世裡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霍述有些煩躁，打開了手機。

手機還停留在他和那個人的私聊界面。

那天醉酒，他發了對不起後，那個人也給他回複了：“為什麼要道歉？”

“我抱了彆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霍述沒有為自己辯解，說自己是喝醉了酒。

就算喝醉，他也不該做出這種事。

那個人回複：“我已經拒絕了你，你親近誰，都是你的自由，不用感到抱歉。”

這句話溫柔又無情，意味著那個人對他沒有一絲私人感情。

那個人對每個幸存者的好，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偏私。

霍述覺得自己不一樣，是自作多情。

他突然明白，一些人為什麼會覺得，向那個人表白是褻瀆了。

表白就意味著已經開始貪心，想要那個人更愛自己，偏向自己。

一旦貪心得不到滿足，就有可能轉變成陰暗的惡意。

得不到，就把那個人弄臟。

變得和自己一樣臟。

這樣，自己就有可能得到了。

霍述突然想要不擇手段引那個人過來，和自己見面了。

要引那個人過來，其實很簡單，隻要霍述說自己遇到危險，需要營

救，就可以了。()

那個人還在私信裡說：你肯定不會隨便抱一個人的，你真的看清自己的感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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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你擁抱的那個人，你要好好對他。”

霍述的確不會隨便和彆人親密，那晚在他房間裡的，要不是蘇白清，而是換成任意一個人，他都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那是因為，蘇白清和他愛慕的人有一點相似，他喝醉後認錯了人。

蘇白清說不喜歡他，霍述內心不適，也是因為回想起了被那個人拒絕的感覺。

沒有彆的。

他不會像哥嫂那樣找替身，更不會把蘇白清當成那個人的替身。

那個人在霍述心裡純潔美好，而蘇白清連孩子都懷上了。

霍述回複：“我愛慕的隻有你一個。”

這時，少年打斷了霍述的思緒：“小叔也不喜歡蘇叔叔嗎？”

霍述頓了頓。

“是。”他放下手機，道，“不喜歡。”

霍庭看到了希望，問：“那蘇叔叔是不是還想和我爸爸在一起？”

蘇白清猶豫片刻，決定說實話：“小庭，我不喜歡你爸爸了。”

“為什麼？”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那麼多原因的。”

小庭這麼想和他成為一家人。

可是他做不到，他給不了沈尤父子好的生活。

蘇白清歉疚道：“而且，我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霍庭愣住。

他還以為，蘇叔叔不再喜歡任何人了，心裡正在開心。

蘇叔叔不喜歡沈尤，就意味著不會再成為自己的後爸，霍庭其實不應該開心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雀躍。

這個時候，猝不及防聽到蘇叔叔喜歡上了彆人，霍庭眼神一變，少年的變聲期還沒徹底結束，提高的音調甚至顯得有些尖銳：“是誰？”

蘇白清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樣的聲音，是霍庭發出來的。

“小庭。”見勢不對的霍述站起身，斥責道，“冷靜點。”

霍庭神色陰鬱，抓住蘇白清的衣服，不依不饒問：“你喜歡誰？”

眼見霍庭又陷入了不聽人說話的狀態，霍述隻能道：“你再這樣，我就把蘇白清送到雲家，不讓你再見他。”

霍庭的聲音瞬間消失。

他抱緊蘇白清，低聲道：“不要。”

“不要。”霍庭又重複了一句。

離了蘇白清，霍庭就會精神失常，他心裡清楚，家裡人不會把蘇白清送走。

但小叔曾經把蘇白清交給趙家，給霍庭留下了心理陰影，他安靜了很多，不再說話，隻是直勾勾看著蘇白清，眼睛很長時間都不眨一下。

他看蘇白清的眼神，霍述總覺得不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

蘇白清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 直到身旁的霍庭入睡，他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向霍述，同時把聲音放得很輕，免得吵醒霍庭：“你有沒有再讓更多人出去找？”

霍述點頭：“我已經叫人去了，等到天亮，要是還沒有消息，我就自己帶人出去找他們。”

“能不能讓我也一起？”蘇白清忍不住道，“睡了一覺，我感覺好多了，應該不會再昏迷，我在小庭睡醒前回來，不會有事的。”

“應該？”霍述反問，“一個會把自己累到昏迷的人，我無法相信他的保證，還是用這樣不確定的口吻，說出來的保證。”

蘇白清咬了咬牙。

霍述不讓他外出的理由很充分，他的安排也沒有問題，這些蘇白清都懂，但他就是做不到安心待在避難所裡。

“你不用操心這些，也不要說話了，會吵醒小庭。”霍述道，“你的任務，就是陪小庭睡覺。”

霍述不鬆口，蘇白清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煎熬地躺在床上。

不過，蘇白清的身體還是不好，總是和睡不飽一樣，過了一段時間，他就不受控製合上眼，睡了過去。

蘇白清不知道，在自己睡過去後，旁邊的少年悄然睜開了黑眸。

霍述問：“你也裝睡？”

“嗯。”霍庭低低道，“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

他不舍地鬆開抱著蘇叔叔的手臂，身體坐起來：“小叔，我想出去找霍眠。”

霍述問：“因為蘇白清擔心他？”

霍庭點頭。

霍述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喜歡蘇白清？”

“我不知道。”霍庭茫然道，“喜歡就是喜歡。”

霍述無奈閉了閉眼，鬆口道：“可以。”

“曾經的社會回不去了，你也不能一直待在避難所裡，要出去磨練自己。”霍述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重新戴上，“而且，你太脆弱了。”

離開一個人就精神崩潰，在霍述看來就是脆弱。

需要磨練。

*

霍述原本打算等天亮再出去找人，是因為不放心小庭。

小庭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心裡比霍眠重要得多。

也比大哥更重要。

現在，小庭要和他一起出去找人，那就沒必要等到天亮了，霍述站在門外，看著少年輕手輕腳下床換衣服，過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驚醒床上的男人。

等少年換完衣服出來，霍述就把門關上，然後反鎖。

在床上安睡的蘇白清被鎖在了房間裡。

“你先去一樓大廳等我。”霍述對少年說，“我去實驗室拿個東西，很快去找你。”

霍述要去拿的，是他今晚用蘇白清的血，研製出來的最新產物。

他抽過蘇白清一管血，也對蘇白清說了，是用在研究上面。

蘇白清很配合給他抽血。

要是研究出什麼，那對全體幸存者都有益。

這就是蘇白清的想

法。

真的很蠢。

霍述握緊自己的實驗成果，竟然有點不想給小庭用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帶著東西到一樓，把東西交給小庭：“你把這瓶子裡的液體全倒出來，塗抹到皮膚上，喪屍短時間就不會攻擊你。”

今晚，聽到蘇白清可以讓人不被喪屍攻擊，霍述就產生了靈感，想試試蘇白清的血，能不能有一樣的效果。

實驗成功了。

為了防止小庭知道以後抵觸，不願意用，霍述沒有告訴他，這是蘇白清的血做的。

做完這些，霍述就叫上保鏢，帶小庭出門。

霍嘉良外離開前，說過他們要去哪裡救人，是位於本市區的一座商場。

霍眠的生母去那裡，應該是為了搜尋物資。

但霍述來到這裡後，發現有用的物資全都已經被搜刮乾淨，一點都沒剩下，連金店裡的首飾珠寶都被拿走不少。

黃金用途廣泛，很多避難所都在收，被人拿走無可厚非，但一些珠寶是真的沒用，也被人拿走，估計是末世剛開始的時候，一些人還扭轉不了觀念，或者覺得末世遲早會結束，所以想要積攢財物。

不過，金店的珠寶並沒有全被搜刮乾淨，應該是末世到了後面，很多人反應了過來，意識到這些東西已經沒有了價值。

除了珠寶，就隻剩下羽絨服這些冬季用品還剩一些放在貨架上，無人問津。

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商場內的喪屍超乎尋常的多。

他們一進來，潮水般的喪屍就圍了過來，數量多到令人頭皮發麻。

霍述意識到，大哥和小眠遭遇了喪屍潮。

看來確實是出事了。

他帶著人用槍支掃蕩喪屍，但槍聲又吸引來了遠處的更多喪屍，大量的子彈傾灑出去，喪屍的數量卻沒見怎麼減少。

霍述帶著人疲於奔命，隻有霍庭聽小叔的話，用了他的實驗成果，算是比較安全。

他還注意到了霍眠的線索。

霍庭一言不發，沒有把線索聲張出去，而是在小叔專注於對付喪屍，沒有關注他的時候，找機會脫離了大部隊，獨自按照線索找過去。

他走下停止運轉的自動扶梯，來到商場的地下一層。

這裡在末世前是超市，末世後，超市的貨架被洗劫一空，霍庭的視線能夠輕鬆穿透空空如也的貨架，看到牆壁儘頭的倉庫前，擠著密密麻麻的喪屍。

霍眠就躲在倉庫裡面。

霍庭拿刀割開自己的手，鮮血灑落，吸引來許多喪屍。

喪屍過來後，都圍著鮮血打轉，對霍庭視若無睹，仿佛把霍庭當成了自己的同類。

霍庭多灑一些血液以後，就用紗布纏住手，望向倉庫。

倉庫門外一下子空出很多，露出了堅固的金屬門，裡面的霍眠察覺到喪屍動靜減弱，虛弱的聲音懷著希冀，問：“爸爸，你來找我了？”

爸爸和霍眠看樣子

失散了，隻有霍眠一個人在倉庫裡面。()

霍庭這樣想著，開口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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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裡面靜了靜。

片刻後，霍眠語氣複雜問：“哥哥，你怎麼會來找我？”

霍庭沒有回答，而是問：“你那天讓我到小叔的房間，是想要我發現蘇叔叔？”

霍眠又沉默了一會，才回道：“嗯。”

“之後兩天，你又不想辦法讓我過去了，是為什麼？”

霍眠不再說話。

霍庭的臉上沒有表情，聲音飄忽：“你想和我搶蘇叔叔。”

倉庫裡的霍眠面色一白，沒想到霍庭看上去遲鈍，實際上心裡什麼都知道，現在他的命要靠霍庭來救，絕不能惹怒霍庭，於是急忙辯解：“哥哥，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想和我搶，也沒有用。”霍庭道，“蘇叔叔是關心你，夜裡還想等你回去，但隻要我困了，他就不再等你，和我回房間睡覺。”

霍眠呼吸一窒，內心超出想象的失落。

“我走了。”霍庭轉身要離開。

霍眠直接把倉庫的門打開：“哥哥，等一下。”

他開門不是衝動，而是因為外面沒什麼喪屍的動靜了。

在霍眠想來，霍庭不可能是一個人來找自己，一定是其他人引走了喪屍，霍庭才能安全待在倉庫外面，和自己說話。

商場地下一層變安全了。

霍眠想。

可是，當霍眠出來以後，他發現喪屍並沒有離開，而是還都在地下一層，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霍眠這個活人，遠比鮮血更有吸引力，喪屍重新朝他圍了過來。

霍眠的瞳孔劇烈收縮：“你是故意引我出來的？”

倉庫的門很堅固，不會被喪屍突破，霍眠繼續待在裡面，一時半會還是安全的，說不定還有得救的可能。

所以，霍庭才引他出來。

他出來找弟弟，確實是因為蘇白清的擔心。

但他不是要幫蘇白清，把霍眠找回去，而是要讓搶奪蘇白清關心的人消失。

“太好了。”霍庭輕聲說，“和我搶蘇叔叔的人，可以消失了。”

被喪屍淹沒前，霍眠看到的，是霍庭如同冷血動物一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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