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眼裡噙著恐懼的淚,從椅子上起身準備去訓練場,腿都打著顫,扶住桌子才沒有跌倒,蘇白清欲言又止,想陪他們一起去訓練場,看能不能幫到他們。
牆上的對講機再度亮了亮:“你們宿舍再來一個人,去小先生的臥室。”
宿舍裡剩下兩個美少年聽到這話,有些茫然。
這是雲靜語第一次叫人到自己的臥室。
可他們對這句話產生不了任何遐想,害怕到快要昏倒,兩個美少年面面相覷,都不想去。
蘇白清張了下口:“我替你們去。”
“什——”
吃驚過後,貌美的男生快速阻止:“如果你是為了接近雲靜語,千萬要打消這樣的想法。”
他們非親非故,剛認識不久,蘇白清為什麼要幫忙,主動提出代替他們?
攀上雲靜語,意味著一躍成為避難所的上位者,可以儘情享用避難所的資源。
蘇白清還不了解雲靜語,產生這種想法實屬正常。
“之前有人故意接近雲靜語,被趕出了避難所。”男生打了個寒顫,趕出避難所,是對他們最嚴重的懲罰,那意味著他們被從天堂一樣的生活,打回到地獄,“而且,那是我唯一的一次看見雲靜語生氣。”
“你們這樣年輕好看的小男生都做不到的事,我怎麼可能會動心思?”蘇白清好笑道,“我是想幫你們。”
男生一怔:“幫我們?”
“見到雲靜語以後,我會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就算你們不去,他也不會怪你們。”
“可那樣,你就要受罰了,你不怕被趕出去?”
蘇白清輕輕撫摸男生的發絲,溫柔的動作讓男生臉一紅:“我有辦法,沒事的。”
見到雲靜語後,蘇白清想和對方說一說,讓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做。
即便雲靜語不高興他的所作所為,蘇白清隻要他不責怪這些少年就可以。
孔軒在雲家那裡有些面子的,蘇白清微微抿唇,心想以自己和孔軒的關係,這件小事應該可以做到。
至於自己落到怎樣的下場,蘇白清都無所謂。
他知道自己這樣,會給孔軒帶來麻煩,可是面前這些男孩子更可憐。
蘇白清絞著雙手,心裡還懷有難以言說的期許,要是嚴孔軒不喜歡他給自己惹麻煩,開始厭棄他,那樣再好不過。
蘇白清微微並攏雙腿,腿上纏繞的繃帶摩擦著褲子布料,為了遮擋這些繃帶,他今天穿的還是長褲。
他也不想再向孔軒求助任何事情了。
孔軒也得罪不起孟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和楚歸遠有關的事情,他要全部自己來。
雲靜語的臥室裡,可能有金屬閘門的鑰匙,以及密碼,蘇白清想去確認一下。
*
“啪。”
鞭聲響徹在寬闊的訓練場,這裡的美人都噤若寒蟬,看著換上黑色衣服的雲靜語手持馬鞭,朝面前
犯錯的幸存者揮下。
一鞭下去,幸存者身上就濺出血液,有一滴落在青年摘掉了佛珠了白皙手腕上,身後長發隨著雲靜語的動作輕微晃動。
打完五十鞭,有人上前抬走奄奄一息的幸存者,雲靜語放下沾滿血的馬鞭,因為養父病重而糟糕的心情有所好轉。
雲靜語側頭,對其他幸存者說:“你們可以去各做各的事,想直接離開這裡也可以。”
大多數美人心裡都鬆了口氣,幸好今天有個犯錯的幸存者讓雲靜語發泄,調整心情,雲靜語用不著再看他們的醜態了。
隻有少數一兩個人悵然若失,為沒能接受雲靜語的訓練感到遺憾,眼神仰慕望著雲靜語離去的背影。
雲靜語現下是避難所真正的管理者,他懲罰剛才的幸存者,也是因為那個幸存者想在避難所內強迫彆人。
他們不犯嚴重的錯誤,並不擔心受到這樣的懲罰。
有的人還有慕強心理,於是自然而然崇拜上了雲靜語。
雲靜語走到更衣室,穿過門時,守在門外的保鏢聽到他輕輕質問自己:“我什麼時候才能變得和養父一樣?”
童年時期的雲靜語是個小瘋子,雲家把他從泥濘裡撈了起來。
雲家的掌權人品格高潔,和雲靜語見過的低劣大人都不一樣,兩位老人也都對他很好,雲靜語非常感激並尊敬養父,而且忠於雲家。
他接受雲家的教導,一直在嘗試消除骨子裡的劣根性,變得和養父一樣,那樣也顯得他更像雲家的親生孩子。
但骨子裡的本性根本消不掉,雲靜語壓抑得越厲害,反彈得也越嚴重。
他沒有資格繼承雲家,於是想替養父物色一個合適的妻子,希望養父能有親生血脈,他會輔佐那個孩子。
從更衣室出來,雲靜語換回了纖塵不染的白襯衫,手腕佛珠散發的清淡香氣,與他清越的氣質一樣令人心神安寧。
雲靜語回到自己的臥室。
削瘦的手掌握住門把時,雲靜語臉色微變,濃重的熱意從下腹席卷到全身,緋紅迅速從手背暈開,也攀上清俊的臉,雲靜語緊握住門把彎下腰,呼吸迅速變得粗重。
有人給他下了藥。
什麼時候?
雲靜語擰開門把,步履不穩進屋,想拿對講機叫人去調查。
剛進屋,他的目光微微一頓。
自己的床上有人。
……是他叫人到自己的房間。
雲靜語花費了一點時間,直到視線都變得模糊,才想起這件事,他用手撐住桌案,佛珠撞到桌角,發出輕微的響聲,雲靜語平靜問:“應該沒有人讓你爬上我的床?”
來他房間的,是避難所第三層的幸存者。
是他準備給養父物色的妻子。
但這個人爬床的那一刻,就已經臟了。
*
蘇白清把可能放鑰匙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他有些著急,連不太可能的地方
都找了,翻書看書頁裡面有沒有夾鑰匙,檢查沙發坐墊地下,還來到床上翻找。
結果,被房間的主人撞個正著。
尷尬的蘇白清在床上緩緩坐直,雲靜語的聲音再度響起:“出去。”
“請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蘇白清下床,剛上前一步,雲靜語沉靜的表象再也維持不住,開始崩塌,蘇白清關心地問,“你怎麼了?”
雲靜語閉上眼睛,用力攥緊佛珠,加重語氣道:“出去。”
蘇白清感覺他的樣子像是發燒,伸手想探一探雲靜語額頭的溫度。
指尖觸碰到他的額頭前,蘇白清的手腕被用力握住。
下一刻,天旋地轉。
蘇白清被雲家養子強行帶回到床前,扔在床上。
老實男人終於意識到不對,慌忙想要起身,被雲靜語戴著佛珠的那隻手扼住了脖子,染上青年體溫的佛珠落在蘇白清頸間。
藥力比雲靜語想象中的強勁太多,蓋住了他的潔癖,雲靜語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身下男人的長相,隻是扯開對方的衣服,摸到男人大腿,發現上面纏滿繃帶。
“受傷了還爬床麼。”
雲靜語喃喃一聲,扯掉礙事的繃帶,男人大腿上斑駁的痕跡映入眼簾。
強烈的潔癖一時間蓋住了欲望。
這個人被碰過。
雲靜語的指尖停在男人大腿上,心裡升起排斥。
可停的久了,雲靜語又不受控製想要撫摸男人的大腿,理智與欲望在腦海中傾軋,蘇白清肩膀一疼,雲靜語咬住了他的肩膀,不久前還在訓練場鞭打幸存者的小瘋子,頭抵著蘇白清的肩膀喘氣。
雲靜語手上的力道,在內心的激烈掙紮中放鬆了。
蘇白清趁機掙脫他禁錮自己脖子的手,狠狠推開雲靜語,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下了床開門就跑。
雲靜語弓著身體躺在床上,根本沒法去追,一手死死攥著佛珠,也隻能勉強維持清冷自持的神情,腦中卻在不停幻想,剛才還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
避難所的上兩層人很少。
蘇白清在沒人的地方整理好自己,隻是逃跑得倉促,他來不及重新纏繃帶,腿肉磨著褲子布料,蘇白清臉紅了紅。
孔軒一直精心照料他的腿,按時塗藥,現在倒是不疼了,不過還是不舒服。
蘇白清歎了口氣。
上個世界已經夠難,蘇白清的任務都失敗了,而這個世界更難。
在上個世界,他也不像這樣,不纏繃帶行動都不便。
蘇白清的心情居然沒有多少起伏。
可能是因為,他一開始就做好了這個世界難度很高的心理準備。
也可能是他習慣了。
蘇白清去找孔軒。
出現在孔軒面前時,他衣發整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老實男人還是無法完全控製好心虛,眼神躲閃。
“蘇哥。”
孔軒匆匆走來,朝蘇白清伸出手,畏畏縮縮的老男人後退一步避開。
孔軒手指蜷縮:“我不碰你。”
他側開目光,不再與蘇白清對視,說:“雲家出了事,我們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裡,該走了。”
蘇白清巴不得儘快離開,點了點頭,和孔軒來到避難所的停車場。
房車駛出地下,蘇白清拉了拉衣領,擔心自己肩膀上的牙印被發現。
幸好,男大學生突然轉性,真的沒有再碰他的意思,夜晚也不和蘇白清同睡一張床,自己去睡沙發。
蘇白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閉上眼睛,正快要陷入夢鄉,有人在黑暗中悄然無聲走了過來。
嚴軒占據身體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蘇白清。
看著蘇白清的睡顏,他站在床前一時沒有動作。
蘇白清吹著冷氣,身體陷在柔軟的被褥當中,在外面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環境裡睡覺,卻無法安心,在睡夢裡都愁眉不展。
他一見到蘇白清就扭曲的心臟,泛起了絲絲疼痛。
嚴軒伸出手,想摸一摸蘇白清疲憊的臉,手指碰到男人的那一刻,蘇白清一下子驚醒,驚慌看著他。
嚴軒沉默與驚慌的老男人對視,神經扭曲得更厲害。
蘇白清想了想,小心翼翼拉住他的手,用哄孩子的語氣問:“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在嚴軒看來,這是蘇白清向自己撒嬌。
大自己十四歲的,還是上輩子害慘自己的男人,向自己撒嬌,嚴軒奇異的沒有感覺到任何厭惡。
蘇白清之前躺在他身下,都是用大人看犯錯孩子的目光,責備地看著他,眼神充滿不讚同。
他知道自己不能勸嚴軒,隻能閉上眼睛不看他,不給出任何反應。
這是蘇白清第一次服軟,向他撒嬌。
嚴軒嗓音沙啞:“好。”
話音未落,嚴軒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容易被拿捏了。
不能這麼順著蘇白清。
他伸手去解蘇白清睡衣的紐扣,蘇白清連忙按住衣領,身體往後縮,不可置信問:“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嚴軒說話的語氣都強硬不起來,還是不甘心自己被蘇白清弄成這樣,想嚇一嚇老男人:“我隨時可以改口,你沒有提出異議的資格。”
拉扯間,他解開了蘇白清睡衣的第一個紐扣。
蘇白清衣領敞開,嚴軒陡然沒有了聲音。
他用手指按住蘇白清肩膀上的牙印,指腹用力摩挲,直到有牙印的那塊皮膚全部變紅,年輕男生暴怒的聲音才響起:“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