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利亞問：“喜歡嗎。”

蘇白清殷紅的唇瓣,在潔白頭紗的掩映下若隱若現彎了彎：“光明聖子在我面前墮落成這樣，我當然喜歡。”

“……魔龍，你就是這樣的。”塞西利亞握住蘇白清的手臂,用指腹摩挲他的皮膚,神態像是在教化魔龍一樣，“你根本不適合代表專一的婚姻。”

蘇白清：“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塞西利亞問：“什麼？”

“難道你以為這樣小兒科的勾引，就能讓我放棄婚禮？”蘇白清笑了,“你忘記我之前是怎麼勾引你的了？”

他抬起手，指尖勾住塞西利亞的衣領,朝下拉了拉，露出聖子清瘦的鎖骨，上面橫亙著猙獰的傷痕。

“真可憐。”蘇白清說,“以光明神現在的樣子，其實沒資格這麼懲罰你。”

蘇白清低下頭,隔著頭紗輕輕舔舐塞西利亞的鎖骨。

被舔濕的頭紗貼在鎖骨上。

塞西利亞僅剩不多的理智，都要焚燒殆儘了。

他用力捏住蘇白清的肩膀,失態到手背都浮現青筋，蘇白清疼得皺眉,停下了舔舐。

塞西利亞伸手就要掀開他的頭紗，蘇白清偏開頭躲避。

“為什麼要躲？”塞西利亞問，“你勾引我，不就是希望我這樣失態？”

蘇白清說：“不是。”

塞西利亞頓住。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看不上你這樣的手段，也看不上你了。”蘇白清說話毫不留情，“我找到了新的樂趣，就是玩弄神明。”

塞西利亞沉默了很久。

然後，他說：“所有人都覺得,你是神妻。”

蘇白清問：“難道我不像嗎？”

“很像，但我覺得你不應該是。”塞西利亞說，“我也不會讓你成為神妻。”

“這話要怎麼說？”

塞西利亞沒有解釋。

他用手摸索著，整理好自己的衣領，然後重新牽住蘇白清的手，帶他走向教廷外面。

“你沒有以前好色了。”塞西利亞說，“以前我能感覺到，你盯著我的目光很炙熱，現在不會了。”

“因為換了身體，龍的本能減輕了一些。”蘇白清說。

塞西利亞低聲說：“那還不如換回魔龍的身體。”

*

在蘇白清走出光明教廷的那一刻，煙花升上天空，然後綻放，數不清的煙花覆蓋了夜空。

教廷外面多出了高聳入雲的白色台階，鋪著灑有花瓣的紅地毯，通往半空的平台，上面停著由天馬拉著的華美婚車。

廣場四周烏泱泱圍滿了人，停靠著貴族的馬車。

帶著費利克斯家徽的馬車裡，伯納德打開窗戶，金眸直直看著新娘。

蘇倫穿黑色鬥篷就很吸引人了，換上婚服以後更要美麗得多。

伯納德忍不住想要回憶，當初和他結婚，蘇倫是不是類似的打扮？

他在婚禮上親吻自己的新娘，在婚房裡掀起新娘的頭紗，都是什麼樣的心情？

可不管伯納德怎麼回憶，想到頭疼，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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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逐漸走出伯納德的視線範圍，他把半個身體探出馬車窗戶，都沒辦法看清楚，伯納德立刻收回身體，起身準備下馬車，到外面去看。

坐在他對面的伊迪斯問：“你想到外面成為笑料？”

伯納德停住步伐。

他剛離婚的妻子，正在和光明神結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們的馬車，等著看笑話。

“哥哥，你還真是事不關己。”

伊迪斯說：“那是你的前妻，不是我的。”

“是嗎。”想到這兩天查到的事，伯納德嘲諷一笑，“可是我怎麼打聽到，你在婚禮上和我搶奪新娘，我結婚以後，你還每天來我們的婚宅，睡在這裡，我囚禁妻子也有你的參與？”

伊迪斯眉頭一皺，這話太荒唐了，他連驚訝都產生不出來：“不會的。”

“我不可能看上你的妻子。”

實際上，伯納德也覺得很沒有真實感。

從傭人那裡打聽到的很多事情，就不像他和孿生哥哥會做出來的。

“人無法和神明搶奪妻子。”伊迪斯說，“不要忘記父親的告誡。”

騎士長知道光明神與蘇倫的婚訊後，非常失態，告誡他們不要再在意蘇倫的事。

伯納德的神態忽然一鬆。

“你想到哪去了？”伯納德說，“我隻是有點放不下而已。”

如果他從傭人那裡打聽到的婚後生活是真的，伯納德其實不喜歡自己那樣的狀態，像深愛妻子到快要瘋了一樣。

他也不想回到那樣的狀態。

反正已經離婚了，不如就趁機會讓自己放下。

伯納德坐回去，把手肘搭在馬車的窗沿，姿態懶散。

馬車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蘇白清身穿莊嚴美麗的婚服，在俊美聖子的牽引下一步步走向台階，有人眼裡流露羨慕。

蘇白清與伯納德的婚禮更像一個笑話，但當初在教堂裡，優秀的雙胞胎兄弟爭搶蘇白清，還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羨慕的。

離婚以後，蘇倫本該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話，名聲掃地，很難找到好的二婚對象，結果轉眼間，他就要成為神明的妻子。

還被不止一位神明追求。

這樣的人生境遇，簡直像做夢一樣。

人們都很好奇蘇白清的長相，踮起腳尖，努力伸長脖子想看，但蘇白清蓋著頭紗，他們看不見。

有人問神學院的學生：“神妻蘇倫究竟長什麼樣子？”

沒有學生能夠回答他們。

蘇白清在學院都沒露過臉。

“我聽說蘇倫長得非常美麗。”另一個人說，“那他為什麼會不願意露臉？”

一名神妻候選冷笑：“蘇倫曾經誇下海口，說如果他露臉，所有人都會喜歡他，他應該是害怕露臉

以後，這個牛皮被戳破。”

這句話太離譜了，其他人也無法相信：“精靈與人魚的美貌被吟遊詩人傳唱，但也沒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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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慶祝的氛圍並沒有多麼濃鬱，也不是很興奮。

蘇白清感覺到了。

很多人都在憂慮神妻可能帶來的災難，擔心蘇白清會挑起神明的爭鬥。

“你快坐上婚車了。”黑暗神耐心告罄，不快的聲音響在蘇白清耳邊，“我已經等你很久，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

蘇白清在心裡回答：“再等一下。”

“等到什麼時候？”黑暗神冷笑，“等到你們上床，讓我聽一夜你哭著對光明神求饒的聲音？”

這個時候，海神剛好也來找蘇白清：“我等不及了，我想結婚。”

蘇白清忍不住回：“您有完沒完？”

說完話的下一刻，蘇白清身體僵硬。

他好像不小心把回應黑暗神的話，回給海神了。

海神憤怒又委屈，嗓音嘶啞：“你答應和我結婚，我等了一天也沒有凶你，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

“你還是反悔了，覺得光明神更好？”

蘇白清絞儘腦汁思考，怎樣能把海神應付過去，但遲遲想不出來。

“我不等了。”海神陰沉道，“我這就去接你。”

*

蘇白清怎麼在心裡對海神說話，海神都不回應了。

他被塞西利亞牽著踏上台階，一名神職人員跑出來，聲淚俱下：“蘇倫，我愛你。”

蘇白清停下腳步，感覺到塞西利亞牽著他的手變得用力。

“我差點忘了。”塞西利亞輕聲說，“我認出你的那一天，這個神職人員看上去很喜歡你，那天你除了勾引我，還勾引了彆人？”

蘇白清也認出了這個聲音。

這是他之前為了褻瀆光明神像，勾引的神職人員。

“你不是說對我有感情？”神職人員高聲喊，“你還害怕我們的感情被光明神發現。”

婚禮開始出意外了。

不過，這是蘇白清自己的疏忽，也怪不了彆人。

神職人員雖然喜歡蘇白清，但他的信仰還在，蘇白清沒想到他會瘋狂到這個地步，不顧信仰，公然破壞光明神的婚禮。

在光明神開口前，海神像蛇鱗擦過地面一樣陰冷滑膩的聲音，先在上空響起：“親愛的，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白清一怔，迅速搖頭：“當然不是。”

“我說的都是真的!”神職人員喊道，“都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蘇白清心驚膽戰，生怕這個人說錯話，會被海神殺死。

他微微仰頭，對著半空說：“我怎麼會放著神明不喜歡，喜歡一個信徒？”

“蘇倫。”光明神也開口了，“海神叫你親愛的，你為什麼不否認？”

光明神注意到了塞西利亞。

祂也也看出，塞西利亞覺

醒了更多神力。

塞西利亞為什麼能離開裁判所，已經不用問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

塞西利亞覺醒程度越高，越容易想起自己的身份，重新與光明神融合。

但光明神眼下無心關注這件事。

祂更關心的，是祂問蘇白清的事。

海神冷冷道：“蘇倫早就叫過我親愛的。”

“現在不一樣。”光明神說。

“確實不一樣。”之前被蘇白清凶了，海神到現在還心情不好，但說到這裡，祂也忍不住炫耀的心，“我正要接蘇倫去結婚。”

“蘇倫答應的是我的求婚，這是我和他的婚禮。”光明神淡淡道，“你忘記了嗎，海神。”

“蘇倫答應你求婚是假的，他實際是想和我結婚。”海神難聽的聲音，浮現期待的笑意，問蘇白清，“是不是？”

蘇白清剛開始思考怎麼回答，就聽見黑暗神含笑說：“真熱鬨。”

好吧。

都來齊了。

蘇白清偷偷轉過身體，隔著頭紗望向不遠處的鐘樓，模模糊糊望見時間。

離愛神的懲罰結束，還剩下五分鐘左右。

*

“深海怪物有一句話是對的。”黑暗神說，“蘇倫答應和你結婚確實是假的，光明神。”

光明神聞言，語氣也沒有變化，平靜問：“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迎接我的新娘。”黑暗神說。

海神說：“蘇倫是我的新娘，不是你們的。”

“你一直在說蘇倫答應了你的求婚，這應該是一些日子以前的事了吧。”黑暗神懶懶道，“那都已經不算數了，蘇倫最近答應的是誰，就是誰的妻子。”

“誰說是以前的事？”海神說，“他在昨天還答應我的求婚，就是我們都在光明神庭的時候。”

黑暗神突然沉默了。

發現海神進入拉西約塔國，想要接蘇白清結婚後，黑暗神就有了一點預感。

但祂覺得，蘇白清總不至於做出這麼找死的事。

結果，蘇白清真的敢做。

黑暗神發出一聲冰冷的笑，微微咬著牙，一字一頓說：“好巧。”

“蘇倫也答應和我結婚。”

“就他和你聊完以後，他身上還帶著你觸手的黏液。”

海神的語氣驟然一沉：“你在開什麼玩笑？”

蘇白清深深埋下頭，雙手用力絞著。

他早做了心理準備，但真到這個時候，還是好尷尬。

廣場上鴉雀無聲。

蘇倫舍不得其他神明的愛，所以也沒有拒絕其他神明的求婚？

有的人換位思考，割舍神明的愛意確實很難，但這樣的事在心裡想一想就算了，蘇倫竟然真的做了出來，得是貪心到什麼地步？

還是他故意想要挑起神明的爭鬥？

越來越多人看蘇白清的眼神變了。

狂熱的光明信徒無比憤怒，跪下來懇求道：“偉大的光明神，求您明鑒，這個名叫蘇倫的人並不是適合您的妻子，他會帶人走向墮落。”

“光明神，你的信徒說蘇倫不適合你。”黑暗神笑著說，“其實我也這樣覺得，蘇倫和我更相配。”

光明神聲音冷漠：“我並不這樣覺得。”

祂問蘇白清：“你是不是真的答應了另外兩個神的求婚？”

狂信徒有了不祥的預感。

蘇倫做出了這麼令人發指的事，為什麼光明神還不願意放棄他？

他們懇求的眼神轉向塞西利亞，希望聖子能夠勸一勸光明神。

在信徒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塞西利亞確實有了動作。

他掀開新娘的頭紗，在蘇白清吃驚的目光下，吻住他的嘴唇。

坐在馬車裡的伯納德目光凝固。

他的心臟急速跳動，還感覺到了孿生兄長的共振。

伊迪斯直接打開馬車的門下去，抬頭望著新娘頭紗下的臉。

不止這對雙胞胎，彆的人也都在看。

這就是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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