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詡將自己的手從雲琥手裡抽出來:“你怎麼了?”
雲琥胸膛起伏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軟化態度退一步了,可在他感知到自己的情緒起伏之後,惡魔毒素就在飛快地催生著他的惡念。
夜裡的夢境和現實裡發生的事情交疊在一起。
花間詡喜歡的是雲生珀,他會永遠喜歡雲生珀,即使雲生珀已經死了。
雲琥的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羽毛在迅速變黑,直到根部全部是黑色。
“我哥我哥的,你就那麼忘不掉他。”雲琥聲音喑啞。
花間詡現在不是很有心情管雲琥到底怎麼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和你哥感情一直很好。”
“那我呢?”毒素讓雲琥失去了理智,他隻想質問花間詡,將自己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股腦發泄出去。
花間詡:“你說什麼?”
“那我呢?”雲琥抓住了花間詡的手,按在了草地上,獸人天生的壓迫感傾軋而來。
“你這麼聰明,難道一直都沒有發現不對嗎,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我喜歡你,所以故意在我面前一直提我哥……”
雲琥越來越貼近,到最後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然而雲琥說完,花間詡先一巴掌甩了過去。
很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回蕩,雲琥的臉偏向了一邊,眼中的黑霧幾乎遮住了他銀色的眼瞳。
花間詡往後退了一點,臉上說不清是震驚多一點,明悟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
他瞳孔閃爍著,好像第一次認識雲琥一樣,一直遊刃有餘的聲音都不受控製地變大了:“你哥才剛死!”
我哥我哥我哥
又是我哥。
“他都死了!”雲琥用更大的音量道,高大的獸人幾乎將人類整個籠罩起來,“花間詡,他已經死了,現在這個聚落是我的,他的東西也該是我的,你也該是我的!”
花間詡被一連串的變故弄得有些懵了,注意到了雲琥皮下染黑的羽毛,平複心情,儘量用冷靜的聲音道:“你毒素發作了,這件事一會兒L再說,先回去。”
雲琥反手將花間詡壓回了草地上:“花間詡,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首領有繼承製度,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現在都是我的配偶。”
“雲琥,放開我!”
獸人的力量不可撼動,他的所有掙紮都擺脫不了雲琥一點。
花間詡被雲琥氣到了,他停下了掙紮,紮起來的頭發因為掙動散了一些,眼尾挑起,眼中流露出輕蔑,歪著頭看人多了一絲異樣的貴氣。
這樣的花間詡太不一樣了,雲琥仿佛回到了最開始他遇到花間詡的時候,明明在力量上他占領著絕對的優勢,卻好像永遠無法將對方完全壓倒。
花間詡從鼻腔裡哼出一聲,漂亮瞳孔中壓抑著怒火:“小屁孩子,你有你哥一半成熟嗎,繼承?喜歡?嘴上大言不慚,好像自己有多熟練似的
,還學彆人搞強製,你知道怎麼跟人上床嗎?知道怎麼接吻嗎,你恐怕連牽手都沒有過吧?太好笑了,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就敢說我是你的?”
花間詡的目光在雲琥臉上流轉了一下,最終翻了一個優雅又攻擊性十足的白眼:“哈,小學雞處男。”
雲琥全身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仿佛要實質化的黑氣在他周圍翻騰,花間詡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像銀針狠狠地戳在了他的心上。
他將他的自尊踩在腳底,羞恥和憤怒混雜成了複雜的情緒,好像他在花間詡面前是全身□□的,所有的缺點都在花間詡面前無處遁形。
惡魔毒素在他全體沸騰起來,花間詡的話語像被按下了循環鍵,在他耳邊不間斷的回放,他盯著花間詡不斷吐出惡毒話語的唇。
在人類地界花間詡跟他說過,如果說不過他,他哥會物理堵住花間詡的嘴。
雲琥封上了花間詡的唇。
花間詡的瞳孔瞬間瞪大,下一秒用力地推拒著雲琥,他想破口大罵,沒想到對方居然敢直接把舌頭伸進來。
花間詡根本不慣著,用力咬了下去,血腥味一下子充盈了雙方的口腔。
雲琥沒有絲毫退卻,順著血液的潤滑從齒間持續進入,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賭徒,孤注一擲地躍下懸崖,迎來自己的終結。
這爭鬥一樣的激吻在雙方都快窒息的時候終於結束了。
雲琥笑起來,有血順著嘴角流下來,他拇指碾過唇角,又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去拇指上的血跡,那張跟他哥一模一樣的臉上展露出來驚人的邪氣:“嗯,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才知道?”
“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對你有這種心思了,哥哥還活著的時候就有,你知道我聽到哥哥死了後有多高興嗎?”
這些話是雲琥故意氣花間詡的,他就像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蠢貨,挑著兩人都不願意聽到的話刺激彼此,隻因為這些情緒是他帶給對方的。
花間詡因為缺氧身體有些發麻,又被雲琥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實實在在地給氣到了。
他長這麼大,見過的奇葩多了去了,比雲琥過分的更是數不勝數,但是他沒有像這樣的生氣過。
其他人再怎麼奇葩,他都不會往心裡去,因為他本來就不在乎這些傻逼,但是雲琥……他一直把對方當成有些變扭需要引導的弟弟。
特彆是雲生珀死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相互扶持,明明應該是這麼發展的。
可雲琥說了什麼,他說他喜歡他,他說他因為雲生珀的死高興。
花間詡聲音都帶著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理智告訴他,雲琥是受到惡魔毒素的影響才故意說這種傷人傷己的話。
但是,但是雲生珀在他心中是有重量的,他不允許雲琥作為雲生珀的弟弟,用這種形式傷害他的哥哥。
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外一回事,藝術家總是感性一些,以至於他生氣到自己都喪失了理智。
缺氧
的大腦讓他變得同樣衝動,以至於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又打過去了一巴掌,這次的力道比上一次更重。
“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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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知道雲琥討厭什麼了,這種了解在他想要在語言上傷害對方的時候發揮了十足的用處,刻薄的語言在此時化為最有利的武器。
花間詡罵他又瘋又幼稚,以為當上首領就天下無敵了,本質上還是個沒了哥就什麼都不是的小鬼,和雲生珀差遠了,他喜歡小哈也不會喜歡他的!
花間詡一向知道怎麼說話,他高興的時候可以把任何人哄好,他不高興了就會用最戳人心窩子的方式攻擊彆人。
雲琥聽著,直到自己心臟被花間詡的語言給剜儘:“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這樣嗎?行啊,反正不會更糟了,就這樣吧,你討厭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但你必須是我的,就算你的心不是,身體也得是。”
雲琥眼中閃著幽暗的光,但就在他即將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心臟忽然爆發出了劇烈的疼痛,這種疼痛直入神經,連肆虐的惡魔毒素都疼得散了一點,讓他的神誌瞬間清醒了過來。
雲琥猛然從海量的負面情緒裡掙脫出來,剛到的記憶如數傳進他的腦海,前因後果,再到花間詡罵他的語言,他抿著唇,感受到了舌尖苦澀的血腥味。
他都做了什麼,噩夢成了真,花間詡一定討厭他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啪嗒”
“啪嗒”
花間詡坐了起來,冷眼看著趴伏在地上的雲琥,注意到草坪上的幾滴深色痕跡,諷刺地勾起唇,唇角的疼痛感讓他的心情更糟了:“哦?你還好意思哭?”
雲琥將臉埋在手臂裡,拱起背將自己彎成了一個蝦球,肩膀抖得很厲害,從裡面發出了細微的嗚咽聲。
花間詡現在還在氣頭上,不想和這個幼稚又玻璃心的小孩多糾纏,想走人,卻發現自己的衣擺被雲琥壓住了,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花間詡踢了一下地上的雲琥,沒有一絲憐憫:“要哭滾遠點哭,彆壓著我衣服。”
雲琥抬起了頭,臉上帶著破碎的淚痕:“花間詡……”
花間詡手臂往前一伸:“停,不想聽你狡辯。”
雲琥停住,不安地盯著花間詡,其實他的表情很淡,更多還是惡魔毒素影響下的陰翳,讓人覺得花間詡再多話一句,雲琥就會把人捏死:“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我沒興趣聽你的理由。”花間詡打斷雲琥的話,“我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會原諒你說的那些話,我看你這首領當得不賴,應該不需要我了,我走了,再也不見。”
雲琥就不是那種會示弱的人,他無時無刻處在羞恥之中,可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麼,花間詡就真的要離開了。
巨大的恐慌感籠罩在雲琥心頭,讓他自發地拉住了花間詡的衣角:“花間詡,你彆走。”
“放開。”花間詡聲音冰冷。
雲琥語氣充滿了哀求:“花間詡,求你。”
花間詡:“我數到三。”
雲琥猝然放開了花間詡的衣角,神情倔強又不甘⒐[]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像隻沒人要的流浪狗。
花間詡沒心思管雲琥如何,叫回了小哈往聚落方向走了。
這地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花間詡回去迅速整理行李。
沙丁丁一臉懵地看著花間詡冷著臉收拾各種東西,他上一次看見花間詡這麼生氣還是花間詡為雲生珀報仇射殺紅曜的時候:“殿下,誰惹你生氣了,你收拾東西乾什麼?”
“我要離開獸族了。”花間詡道。
“現在?這麼突然?”沙丁丁立馬反應過來,“那我也去收拾。”
兩人收拾好東西,花間詡打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雲琥。
沙丁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雲琥臉色有些嚇人,掃了一眼兩人身上的裝備:“你真的要走?”
“這不是很明顯嗎。”花間詡將手上的小包沿著指尖轉了一圈。
然而這麼說著,面前的人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雲琥:“彆走。”
花間詡不為所動:“留在這裡乾什麼,天天被首領大人意/淫嗎?”
後面的沙丁丁表情出現了一絲崩裂。
如果花間詡再年輕七八歲,他或許會對雲琥感興趣,但是他都一婚加喪偶了,雲琥這種純情少年太難搞,敏感又欠缺調教,他沒有這種精力。
雲琥臉色白了一瞬:“你喊我什麼?”
“首領大人啊?怎麼,你不喜歡我這樣喊你?”花間詡笑起來,隻是眼中沒有一絲情緒。
雲琥身體繃得很緊:“那是你對哥哥的稱呼。”
“啊,你說這個,我還以為你讓我留下來,是願意當你哥哥的替身呢。”花間詡歪著頭,“我仔細想了想,你喜歡我,我又實在放不下你哥,左右你們都長得一樣,把你當成雲生珀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雲琥望向花間詡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受傷,他不明白對方怎麼能把替身說得那麼明目張膽:“我不是他!”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你願意我也願意不就好了,你說你喜歡我對吧,你願意扮演他的話,我說不定會留下來哦?”花間詡往雲琥走過來。
面對花間詡靠近,雲琥卻避之如蛇蠍,搖著頭一步步地往後退去:“你怎麼能……這樣。”
“你不高興?說起來,我很喜歡你們鬢角的羽毛,可以讓我摸摸嗎?”花間詡的話語像毒蛇吐露的舌心,散發著致命的毒藥,將雲琥聽到花間詡願意留下來的喜悅消解地蕩然無存。
雲琥僵硬著身體,花間詡每一個字都是對他自尊的沉重打擊,在花間詡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雲琥猛然偏過了頭,幾乎是倉皇地逃走了,在他轉頭時還可以看到眼角一閃而過的屈辱淚光。
花間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L,哼笑了一聲:“還治不了你了。”
目睹了全程的沙丁丁:……
雲琥胡亂地用袖子擦過眼角,快步走在少人的小徑裡。
花間詡拿他當什麼,他哥的替代品嗎,花間詡明明知道他最討厭彆人把他和他哥混為一談!
怒氣和滿腔的委屈不斷發酵,雲琥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真是看錯花間詡了,他再也不要喜歡他了,花間詡居然是這樣的人……花間詡會是這樣的人嗎?
雲琥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淚水因為驟然的停頓從眼眶掉了出來。
花間詡這是故意把他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