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詡在房子裡待了四天。
首領死亡,外部的危機始終是懸在他們聚落頭上的一把劍,聚落該選出下一任首領了。
外面發生了怎樣的大戰花間詡都不關心,他隻想儘量地在這裡待久一點。
放空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後該做什麼打算。
隻是奇怪的是,首領大戰開始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人闖進來想事先看看這座首領房子。
這些獸人在這種事情上居然也挺有儀式感的嗎?還是說雲琥真的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讓其他人來打擾他。
花間詡從自己懷裡拿出了那個用雲生珀骨灰做的小人,立在了自己的身邊,戳了戳小人的腦袋:“首領大人,你的弟弟在這段時間可真是成長飛快啊,這是不是就是……沒了爸媽的孩子早當家?”
像是被自己的說法逗笑了,花間詡眯起眼睛笑了一會兒,他好像回到了那個從前的花間詡。
下了床,給自己變長了的頭發紮起來,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有些陌生,因為前段時間的頹廢,身體有些消瘦了,但眉眼之間多了一層原本的花間詡不會有的沉澱,加上垂在肩頭的頭發,居然有種成熟的有夫之人的韻味。
花間詡托著下巴,欣賞了一會兒鏡子裡變得有些不一樣的自己:“看來在這段時間成長的了不止是雲琥啊。”
和新舊首領交替時隻要擊敗首領不同,在群龍無首的時候,想要脫穎而出成為那個唯一的首領,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沒有秩序和規則,不論是耍陰招,報團合作,還是車輪戰,大家為了爭奪首領之位都各顯神通,也暴露了一些在和平時候絕對不會顯示出來的隱藏實力。
首領大戰浩浩蕩蕩地持續了一整天,在夜晚終於落下帷幕,雲琥喘了口氣,抹掉臉上的淋漓血跡,躍過一片倒在地上失去戰鬥力的獸人,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日落的方向。
首領就此決出。
第二天,花間詡在平日的時間點醒了過來,將旁邊的小人拿過來親了一口:“早上好,首領大人!”
今天的花間詡心情異常不錯,在連日的消極過後,重新找到繼續生活下去的目標,連之前的頹廢也變成了如今的動力。
花間詡鑽進了原本應該是雲生珀的私人收藏庫,裡面擺滿了屬於雲生珀的私人裝飾物。
花間詡從裡面細細挑選了一番,選擇了一個小巧的類似於雲生珀鬢角羽毛的裝飾物,不過這根裝飾羽毛各方面都稍微短了一些,顏色也是白色加紅,像極了一對伴侶羽毛。
雲生珀一直都有早上為他佩戴裝飾物的習慣,他自己也挺喜歡的,自然也就把這個習慣保留下來了,反正這間收藏室的所有東西都是雲生珀的,四舍五入,也是雲生珀為他挑選的了。
花間詡招了招手,把小哈叫了過來,給黑背脖子上戴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領帶:“不錯,很帥!”
“汪!”小哈也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
花間詡搭配好
今天的穿搭,在鏡子前磨蹭了一會兒,跨上背包,推開門,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
花間詡牽著小哈的繩子,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揚起唇角睜開眼睛,看見了面前的雲琥。
雲琥保持著即將敲門的姿勢,看見花間詡有些驚訝。
花間詡:“早上好啊,首領戰爭結束了?”
小哈也扒拉了一下雲琥下身的羽毛,算作打招呼。
“嗯。”雲琥放下了手,看了小哈一眼,“我成為了新任首領。”
花間詡:“不虧是你啊,有受傷嗎?”
“這些人,還不足以對我造成威脅。”雲琥臭著張臉,像是在為花間詡的話感到不滿。
花間詡:“你也太斤斤計較了吧,都是要當首領的人了,再這樣孩子氣下去也不行。”
雲琥:“我哪有……”
雲琥想反駁,但又忍耐了下去,看花間詡的樣子也恢複過來了,這個認知倒是讓雲琥輕鬆了很多。
花間詡:“對了,你是來找我的嗎,找我乾什麼?”
雲琥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聽羊角長老說,新任首領可以繼承前任首領的東西,這間房子不會被任何人奪走了,就留給你吧。”
其實按規矩,花間詡也應該是他的了,如果花間詡願意的話,他不介意和哥哥一樣,繼續庇護著他。
“真貼心啊弟弟。”花間詡笑起來,笑容晃了雲琥的眼睛,“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不用了,我要走啦。”
雲琥一愣:“你要走?”
“是啊。”花間詡錯開雲琥上前一步,將自己的身體整個沐浴在了陽光之下,回頭朝雲琥晃了晃手中的小人。
他在陽光下仿佛會發光,灑脫到好像下一秒就會從雲琥眼前消失:“是時候該履行之前的承諾,跟首領大人一起出去遊曆一番了。”
雲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要去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就像我沒來到獸族之前一樣。”花間詡雙手背在身後,小哈緊緊地跟在他身邊,“對了,你看見沙丁丁了嗎,他畢竟是我帶過來的,得問問他的去處,是想和我一起走,還是繼續待在獸族,或者是回到人族?”
雲琥:“會經常回來嗎?”
花間詡一愣,這個聲調,這個語氣,這樣的對話,即使他知道這是雲琥在說話,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雲生珀,在雲生珀出事之前,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不了吧。”花間詡道。
雲琥垂在雙邊的手緊了緊:“因為哥哥死了嗎?”
花間詡:“就算他還在,我再過段時間也該走了……算了,不說了,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我回來的意義了。”
沒有、回來的、意義。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好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可現實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他還沒完全認清楚自己的內心,花間詡就要走了。
雲琥:“不能不走
嗎?”
花間詡搖搖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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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琥:“嗬。”
有陰暗的想法充斥了雲琥的腦海,他已經是新任首領了,花間詡理所當然該是他的配偶了,如果花間詡執意要走,他大可以把他……
這種念頭一浮現出來,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花間詡自己都說沒有回來的意義了,裡面涵蓋著什麼意思還不明顯嗎,他們本來就什麼都不是,哥哥沒了,那層微乎其微的聯係就徹底沒了。
可是他是首領了,在獸族,首領高於一切。
那種暴虐的想法又一次被壓了下去。
他甚至在想,難道哥哥對他的心理暗示就這麼厲害,死後還能限製住他不做出傷害花間詡的事情,想一想都不行?
雲琥深吸了口氣,突然就紅了眼眶:“花間詡,你彆走。”
花間詡聽到帶著哽咽的聲音,詫異地望向雲琥。
雲琥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攥起,面上卻沒有泄露出絲毫破綻,聲音隱見無措:“哥哥死了,你要是也走了,在這個聚落裡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花間詡眼中的詫異愈發明顯:“你……”
雲琥偏過頭,不讓花間詡看見自己的正臉:“算了,沒什麼,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想走就走吧。”
花間詡心裡思緒流轉,盯著雲琥有些惱怒的側臉,豁然開朗。
他失去了雲生珀尚且頹廢了這麼久,更彆說雲琥這個親弟弟了,雖然雲琥表面上拽天拽地,誰都不放在眼裡,其實就是個缺愛小孩罷了。或許在背地裡早就因為哥哥的死亡偷偷難過了好久?
之前也隻有他和雲生珀會看顧著他,對他們產生依戀也說得通。
如果他走了,雲琥作為新任首領,要獨自面對這些獸人,和雲生珀留下的親信。況且雲琥現在在獸族多少依舊是個異類的存在,他太清楚不被人理解的滋味了。
雲琥本就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能跟他出說這種話,對方應該也是被逼急了。
雲琥是雲生珀的親弟弟,他自己也把雲琥當半個弟弟看,要是真丟下他一個人不管,好像還真不太忍心。
花間詡眉目舒展開來:“這麼舍不得我?”
雲琥:“……都說讓你走了。”
“哎呀,既然你都說出了這個聚落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這種話,我怎麼忍心放著你不管呢。”花間詡有種想摸雲琥腦袋的衝動,“這樣吧,我留到你和這些親信打好關係再離開,如何?”
雲琥心裡繃著弦驟然鬆了下去。
賭對了。
花間詡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應該會想到自己的處境,儘管是因為憐憫,但……能留下來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