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繼承製(1 / 1)

直到視野裡隻剩下綠植和高樹,再也沒有了紅曜身影,花間詡才從鏡頭裡抬起頭來:“嗯。”

雲琥沒話找話道:“紅曜被傷個樣子,肯定活不了了。”

“我知道。”花間詡在第顆子彈射入紅曜心臟的時候就知道紅曜應該是活不了了,他之所以不斷射擊,“隻是在單純的鞭屍而已。”

沙丁丁在後面聽得瑟瑟發抖,樣的殿下真的好可怕!

雲琥不知道該說什麼,花間詡開了口:“失去首領,聚落亂好一陣吧,還有處理屍體的事情,之後可有的忙了。”

雲琥點了點頭,看著花間詡獨自轉身,跳下了山坡。

他在原地待了一會,也跟著跳了下去。

紅曜大勢已去,一夜之間所有聚落都聞了件事,對此後的獸族格局紛紛猜測,不件事跟他們聚落都沒有係了。

首領剛死,他們也為首領報了仇,暫時還會維持幾天和平的表象,算是有異樣心思的,也會在安葬段時間安分下來。

親信們討論著如何安葬雲生珀的問題,獸們死亡很多時候都是直接丟掉外面,或者被係好的自己收殮。

因為雲生珀是首領,生前做了不少對聚落有益的事情,也算是死於獸族戰爭,些親信商量一下,準備給雲生珀好好辦個後事。

花間詡那杆槍充當自己的手杖,坐在篝火旁,著些親信討論是選個風水寶地把雲生珀埋起來,還是選個好天氣去鷹群,把雲生珀天葬回歸自然。

【還是火葬吧。】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冒出來,討論的親信們回頭,看到走來的花間詡。

花間詡作為雲生珀的配偶,他的意見自然也是重要的。

坦桑問他:【有什麼說法嗎?】

花間詡走上前來,盯著眼前披了層白紗的擔架,上面躺著雲生珀的屍體,短短一會,他又消減了許多:【他體內的惡魔毒素滲透下來,一直在侵蝕他的皮膚,首領大一向很注重形象,不想讓他以副面目全非的樣子離開間。】

花間詡的提議獲了大家的一致認同,於是在黎明的前夜,所有獸都聚集了來,為他們的首領舉行了一場火葬。

火焰映入了所有的瞳孔,大家一致沉默著,雲琥作為親信裡面雲生珀最重要的,自然負責起了各種雜事。

他好像一瞬間長起來了,以往除了打架,些勞心勞神的事情他都不樂意乾,現在居然沒有怨言地主動包攬了各種雜事,做起來也可圈可點。

忙完事情後,雲琥有空停下來,看到了花間詡坐在火堆旁,看著裡面逐漸消融的軀體。

他的目光專注又無聲,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讓看到的心裡也止不住地沉重起來。

獸的軀體堅韌,算是火葬一時半會也不會完全燒儘,他們添了幾次柴火,屍體也還在已非常緩慢的速度消解,仿佛在留戀著什麼。

即使天兩隔,他們兩個好像依舊有個看不見屏障,將所有都排除在外面。

哥哥死了。

一瞬間,雲琥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了個早已發生的事實。

他作為弟弟自然也是震怒,所有聚落裡的獸都在憤怒。

但除了憤怒,花間詡顯然還有另一種更明顯的情緒,他在迷茫。

雲琥,甚至雲生珀也是,他們很少見到花間詡個樣子,因為花間詡灑脫放縱,算面臨同類的刁難和不理解,他也是惱怒和找樂子居多,他好像天生不會出現種指向性不明確的情緒。

但此刻,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雲琥居然又重新在花間詡身上看到了和獸族的格格不入。

獸很少能壽終寢,死於戰爭其實不是什麼令悲傷的事情,他們骨子裡是好戰的,在戰鬥死去可以說是他們獸的歸宿,是再常不的事情。

他們的眼淚會為藝術而流,為尊嚴、不甘、憤怒而流,卻不會為死亡而流。

雲琥在族待一段時間,也清楚族是樣的物種。明明比其他種族更具有格的劣根性,卻有著比所有種族都細膩的情感,是個矛盾又複雜的種族。

獸會因為首領的死消極一陣,但很快他們會振作起來,開始自己的生活。

他覺花間詡樣的,應該也是如此,但看到花間詡槍射擊了那麼多次紅曜,和此刻的安靜之後,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花間詡比他們想象的更在乎雲生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理解此刻的花間詡,可份理解之夾雜了點莫名的情緒。

如果雲生珀沒死,花間詡有可能會因為和哥哥相處久了,知道哥哥隱藏起來的惡劣之後不再喜歡他,或者因為七年之癢,感情升溫之後轉為平淡。

但偏偏哥哥死在了種節點,還是以樣的面貌死的。

他們根本不清楚雲生珀在花間詡的地位如何,像一根埋在肉裡的刺,平時不會注意,時不時出來刺你一下,惹心煩意亂。

族是很長情的生物,花間詡會不會因此記一輩子。

在一些很短的瞬間,雲琥甚至惡劣地在想,雲生珀是不是故意以種方式,加重他在花間詡心的地位。

屍體在火留下了灰燼,所有都在此間留下了隱秘的思緒。

那些獸都離開了,最後隻剩下花間詡和雲琥兩個。

雲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裡,他又不是類,也沒有那些細膩的情感,隻是一個想法浮現在他的心頭後消不去了,讓他有些焦慮,如果不問出來,可能會困擾他一輩子。

雲琥:“其實,算收到了歐泊的求助信,哥哥也可以派我去的,種事我替哥哥做很多,我不怕惡魔毒素,如果當時去的是我,哥哥可能不會死了。”

花間詡:“紅曜手裡有魂鈴,他的目標是你們兄弟,誰去都一樣,都是死路一條。”

雲琥看著他,柴火燒著的劈啪聲在安靜顯如此清晰,有跳躍的火光濺到他們面前,又飛速地暗淡下去:“可是我和他不一樣,我不是首領,也沒有心愛的伴侶,不管我有沒有活著,對大多數都不會有影響。”

你會不會也麼想,如

果死的是我好了?

句話雲琥沒有問出口,但花間詡懂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雲琥一樣,望來的眼有雲琥看不懂的含。

花間詡張了張嘴,但隻是搖了搖頭,重新看著焰火:“種會讓所有都不開心的問題,有回答的意嗎?”

雲琥臉上閃異樣的光彩,但想起來在此刻有些不合時宜,便又黯淡下來:“你頭發又變長了,怎麼不剪了。”

花間詡:“是首領大想讓我留的,他說樣應該會很好看。”

雲琥嘴巴抿起,為自己的失言懊惱:“……哦。”

待火焰燃儘,他看見花間詡一根細枝做的小掃帚將哥哥的骨灰聚集在一起。

他記起來了,類好像是有種火葬之後搜集骨灰的習慣,他們通常把骨灰放進一個黑色的盒子裡,然後埋入地下。

他以為花間詡也打算麼做,沒想到對方往骨灰裡面加了水,骨灰變粘稠起來,沒一會,花間詡捏出了一個小,小有鳥類的翅膀,下肢也是四趾獸爪,是他哥哥。

雲琥沉默下來。

花間詡捏完以後,又增添了一些細節,讓小更形象了。

將小收進自己衣服,花間詡抬起頭看到雲琥:“你還在啊。”

雲琥神色複雜:“你剛剛在乾什麼?”

“你說個嗎?”花間詡拿出了那個小,“因為首領大的東西都不完整了,所以想留在身邊做個紀念。”

是啊,麼明顯的答案他早猜到了,為什麼非問出來。

花間詡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站起來:“折騰了麼晚,再不睡要早上了,我走了。”

影和溫暖的火光一起散去,隻留下熄滅的黑火堆和停在原地的雲琥。

——

雲琥站在月下的山頂,望著半夜還沒有陷入沉睡的聚落。

聚落失去的首領,又是獵賽結束的時候,其他的聚落很快會說件事,他們親信在戰爭裡面死傷也不少,是其他聚落坐收漁翁之利的好時候,而且他總覺能和惡魔談合作的紅曜不會那麼容易地死去。

【還真像我們之前經曆的場景啊。】

雲琥回頭,看見拄著拐杖的羊角長老慢悠悠地走了來。

羊角長老蒼老的聲音在月色下顯悠揚:【那個時候你還在族,但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你哥在內憂外患的時候挺身而出,打敗了昏庸的前任首領,將搖搖欲墜的聚落挽救回來,和現在的情況很像。不有一點不同,那個時候的內憂更嚴重一點,現在是外患更嚴重一點。】

雲琥:【你想說什麼?】

羊角長老:【首領死了,聚落裡短時間不會亂,但總要有站出來帶領我們走出次危機。】

雲琥:【哦,應該會有很多樂意麼做。】

羊角長老:【聚落裡的孩子們我都看在眼裡,他們也許能解決其他聚落的覬覦,但裡面有惡魔參與,他們還不到能和兩方勢力作戰的程度。】

【所以呢。】雲琥沒有一點對長老該有的尊重,表情嘲諷,【因為雙生子終有一個會大放異彩,在哥哥比我厲害的時候你們把目光全放在他身上,對我不聞不問,現在哥哥死了,退而求其次看到我了?】

羊角長老沉默地看著他,眼的情緒複雜讓看不清。

雲琥:【你應該知道,我才破殼四年,哦,現在應該算是五年了,不管是資質還是閱曆,都擔不上一個首領,況且我也不稀罕那個位置。】

羊角長老:【你哥是在十五歲為首領的,他當時經驗也不足,不也順利帶我們走來了?】

【我們可不一樣,他宅心仁厚,認真負責,而我可不會為其他考慮。】

雲琥轉頭去,不再理會羊角長老。

羊角長老長久地注視著雲琥的背影,最終歎了口氣,拄著拐杖離開了,在他快要消失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的身影被樹枝遮擋,偏身的時候半張臉在陰影裡,半張臉在光亮的月色之下:【按照獸族的規矩,前任首領生前的所有資產,都收歸新任首領所有,不管是住所、收藏,還是配偶,不是所有都能像雲生珀那孩子那麼溫柔的,那個美貌的類如果落入其他獸手裡,恐怕不會好。】

說完,羊角長老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獨自沉默的雲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