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琥:“……花間詡,你不是說這裡是最好的觀看角度嗎。”
花間詡有些失望雲琥沒有把“嫂嫂”喊來,但見雲琥挽留,不裝了,轉身就坐了回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花間詡便愈發有恃無恐,跟雲琥扯起閒天來。
花間詡:“弟弟。”
雲琥:“乾嘛。”
花間詡:“想不到你有欣賞夜色的好興致。”
雲琥:“哼。”
花間詡:“所以咱們關係還是可以的嘛,都是一家人,同處一個屋簷下,好好相處吧?”
雲琥:“……嗯。”
花間詡:“你剛才和小哈相處過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性格?它總是擺著一張人勿近的凶煞臉,其實可喜歡和人相處了,簡直跟你……咳。”
花間詡及時打住了話題往危險的方向走:“我就是想它超可愛的。”
雲琥擺著一張魚眼:“你好煩。”
花間詡斜斜他,幽幽地:“句句有回應,何嘗不是一種縱容呢。”
雲琥:“……”
花間詡:“誰省略號不是一種回應?”
雲琥深吸了一口,他感覺最近能靠著自己壓製惡魔毒素,絕是花間詡鍛煉了他的忍耐力的緣故。
不能跟花間詡著來,因為他總是最後沒話的個。
雲琥:“哦。”
花間詡雲琥風輕雲淡的一聲“哦”給鎮住了,像是第一次認識雲琥一樣盯著他:“弟弟,你還真是——長大了很多啊。”
雲琥蹭一下竄起來,渾身戾地發飆:“你有病吧花間詡,能不能閉嘴!”
花間詡眼睛止不住地流笑意,肩膀拚命抖著,逗雲琥實在是太有意啦!
雲琥狠狠地瞪了一眼花間詡,怒衝衝地坐下:“真不知道我哥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哦,這個啊,首領大人不過我。”花間詡摸著小哈的毛,“他都是直接物理堵住我的嘴,讓我不話的。”
雲琥疑惑地過來。
花間詡合攏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在雲琥面前相互碰了碰:“就是用嘴,堵住我的嘴的意。”
雲琥視線接觸到花間詡手指後,往方的唇上了一眼,反應過來後大腦轟得炸開,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移開了視線:“花間詡你能不能彆什麼話都往外!”
“還好吧,你在獸族待了這麼久,怎麼這種程度的話都過敏。”花間詡不以為意。
獸族豪放派多得是,花間詡就聽過不少碧璽她家丈夫怎麼怎麼棒,這是他們獸族正常的聊天方式,跟炫耀似的。
就算是雲珀總會時不時吐一些驚人之語,花間詡這還算含蓄,倒是像雲琥這種純情小獸才叫奇怪呢。
花間詡不懷好意地靠過來:“弟弟有喜歡的獸人嗎?”
雲琥警覺:“沒有,你想做什麼?”
花間詡目光灼灼:“弟弟你年紀不小了,其他獸人在你這個時
候孩子都有一窩了,怎麼樣,有沒有得上的女嘉賓,男嘉賓的行啊,我幫你介紹介紹?”
攤牌了,他想當紅娘。雲琥這種人談起戀愛戀愛應該超有意,真是太讓人期待了。
雲琥冷淡地轉過視線:“沒有,不需要。”
花間詡沒管雲琥驟冷漠下來的態度,還在循循善誘:“話不能這麼,你整天著我和首領大人卿卿我我,你自己還孤家寡人一個,你不膈應啊?”
雲琥低著頭不話。
花間詡以為雲琥聽進去了,感覺有戲:“獵賽以後,我知道有些獸人你有意,還向我打聽你的情況,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雲琥抬起頭,銀色的眼瞳積蓄著漩渦,語聽不情緒:“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花間詡情緒感知還是很敏感的,尤其是雲琥這種叛逆期沒過的成年小孩:“好啦好啦,不要就不要了。”
差點真把人惹了,花間詡安分下來,雙臂伸直伸了個懶腰:“才幾天而已,都有點想念首領大人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到獸族吧。”
雲琥手指動了動,什麼都沒。
但即使安靜了,雲琥心中花間詡掀起的波瀾並沒有就此平息下來。
方好像天就有控製他情緒的能力,最開始遇見的時候就是,現在是,隨便幾句話就能把他內心弄得心煩意亂。
隻是最開始的隻有厭煩,後來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其他東西。
他不會是……
風景欣賞地差不多了,花間詡喊了一聲小哈,準備下去。
雲琥張嘴想些什麼,心臟忽傳來一陣無法忍受的鈍痛,讓他眼前驟一黑,抑製不住地發悶哼。
花間詡回過頭,急忙過去扶住雲琥:"你怎麼了?"
"我……唔。"雲琥手臂泛起青筋,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迅速流逝,他想要抓住什麼,但是分辨不清。
“是毒素發作了?不應該啊,這周圍沒有什麼刺激源。”花間詡雲琥的樣子,心裡無端地跳了起來,果斷道,“我帶你下去。”
“不是我。”雲琥眼前一陣陣發暈,心臟深深挖去了一塊,疼得令人窒息,他抓住花間詡的手臂,艱難開口,“是我哥,雲珀……"
花間詡睜大眼睛:"首領大人?他怎麼了?雲琥,雲珀他怎麼了!?"
花間詡想讓雲琥完,但雲琥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大晚上的,人皇見自己弟弟匆匆忙忙跑過來,他還在處理公務,方翻過圍欄就衝到他面前。
他還沒見過自己弟弟這幅樣子:“怎麼了?”
花間詡:"哥,我要回聚落。"
人皇:"現在?這麼急?"
“嗯,好像是雲珀他……”花間詡上去十分焦躁,“我得回去。"
花間詡找人去叫碧璽一行人,幾人半夜就了城。
人皇還想安排一些,但花間詡走得匆忙,連寢宮裡的東西都來不及拿,就帶回去了一個小哈。
花間詡腦子裡亂得很,雲琥
昏迷刻心裡就繃著一根弦。
碧璽見花間詡在蒸汽車上來回踱步,走過去道:【首領什麼事了嗎,怎麼突要回去?】
他們是剛接到要回去的消息,還不知道發了什麼。
花間詡坐回了椅子,皺起眉搖頭:【具體的我不清楚,雲琥突心絞痛,還是因為雲珀邊的了事情,就昏迷了。】
碧璽跟著皺起眉,雙子玄之玄的感應他們不是很清楚,隻好道:【老師先彆擔心,可能是受了重傷之類的吧,不過首領隻是去了一趟歐泊聚落,個聚落離我們很近,首領很強的,應該不會什麼大事。】
花間詡覺得是這樣,雲珀麼厲害,總不會什麼大事,可是心裡就是慌得厲害,讓他抑製不住地去想一些糟糕的事情。
是受傷了嗎,很嚴重嗎,不不會連雲琥都有麼大反應。
花間詡望向外面普天的黃沙,心想這蒸汽車怎麼開得這麼慢。
雲琥是在第二天醒來的,三魂丟七魄似的,臉色煞白。
花間詡第一時間趕到:“弟弟,你感覺怎麼樣?”
雲琥坐起來:“沒事,隻是受到了牽連。”
花間詡坐在椅子上:“你知道雲珀邊到底發什麼了嗎?”
雲琥:“不知道,以前就算有感應,不會像現在麼劇烈,很不勁,花間詡,我如果……”
雲琥了一眼眉宇間儘顯焦慮的花間詡,沒有下去。
花間詡卻有些急了:“怎麼,你啊?”
雙子擁有感應,但他能感同身受到這種程度,雲珀邊一更嚴重,他能察覺到有什麼東西他身體裡失去了。
他想到了另一個層面的東西,但是到花間詡,不太想告訴他。
不知道是不想讓他擔心,還是不想到他因為這件事擔心。
他心裡在希冀著,萬一隻是個意外呢。
“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之類的。”雲琥咳嗽了一聲,臉上白了一分。
花間詡沉默片刻:“你好好休息吧。”
雲琥著花間詡離開,望著子外面自己的手,忽蜷縮了起來,心情止不住地惡劣起來。
雲琥在第三天的時候已經能下地的,見到花間詡撐在欄杆上望著前方,這幾天方好像總這樣盯著外面。
聽見後面有動靜,花間詡向走過來雲琥:“沒事了?”
雲琥:“嗯。”
花間詡:“是不是意味著首領大人沒事了?”
雲琥抿了一下唇:“我不知道。”
這天黃昏,他們緊趕慢趕終回到了獸族地界,蒸汽機車到獸族邊界就用不了了,其他人去搬車裡面的零件。
花間詡著他們化為原型背著小山一樣高的零件,慢騰騰地樓梯上下來:“你們搬,我先回去。”
雲琥將最後一袋零件放到了磷灰的背上:“我跟過去。”
進入獸族地界需要跨過一道天闕,花間詡已經很熟悉這裡了,這次卻有種望而畏的感覺。
他攀附在懸崖上,離
聚落越近,心裡越發感覺不安。手下的石塊忽斷裂開來,花間詡瞳孔一縮,半邊身體驟懸空。
就在這時,背後忽靠上一具溫熱的軀體,巨大的四翼翅膀張開,帶著他飛上了高空。
花間詡喘了口,回頭去雲琥皺起眉的臉。
雲琥:“這能摔倒,到時候還沒回聚落,你自己先遇到不測了。”
花間詡睫羽輕斂。
山林在底下飛速倒退,越過天闕和下坡,他們終到了流水和山體環繞的聚落。
花間詡雲琥放下來往聚落走過去,到最後幾乎是用跑的。
雲琥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麼。
花間詡回到聚落就感覺周圍的氛有些不勁,但他不想去深想這裡面的含義,想攔住一個人問問雲珀的下落。
沙丁丁先一步冒了來,抓著花間詡的手,語彷徨:“殿下,我有事想和你。”
花間詡:“先不其他事,我們去了這麼久,首領大人應該回來了吧,他在哪裡?”
沙丁丁為難地低下了頭:“我就是想和你這件事,殿下,你得先做好準備。”
花間詡神情有些嚴厲,隻是飛快的語速暴露了他的不安:“有話就,什麼做不做準備的,告訴我,雲珀他人呢。”
沙丁丁:“殿下你彆急,我們隻是聽,首領好像在歐泊聚落遭遇了什麼意外,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坦桑他們已經找過去一天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雲琥走了過來,先了花間詡一眼,問沙丁丁:“具體什麼情況?”
沙丁丁道:“我聽是歐泊聚落在之前就紅曜占領了,封求助信是紅曜逼歐泊寫的,想來一個甕中捉鱉,昨天首領帶去的親信渾身是傷地逃回來了,讓我們趕緊去救首領,但沒幾句就斷了。聽到這件事後,坦桑就帶一部分親信先去了歐泊聚落。”
雲琥道:“歐泊聚落實力不強,就算和紅曜聯手,不至能困住我哥到現在,裡面應該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等消息。”花間詡還算冷靜,往他和雲珀的房子走了過去。
沙丁丁不知道該什麼,跟在花間詡身後,走了兩步,發現雲琥沒有走,跟他一樣跟在花間詡身後,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花間詡的背影。
沙丁丁沒有多想,給雲琥讓了點位置。
這個屋子在花間詡離開後就隻有沙丁丁時不時地過來打掃,所有東西都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他離開後,雲珀沒有回來過。
花間詡坐在長椅上,用手撐住了自己的額頭。
沙丁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殿下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準備一點吃的。”
花間詡:“我在路上吃過了,不用。”
不過隻有雲琥知道,自意識到雲珀可能了事情後,花間詡就一直沒有吃多少東西,吃是食不知味的,隻是車上的大家都不敢多什麼。
雲琥跟著沙丁丁去,不多一會兒,端過來一碗肉絲白粥:“吃點吧,你路上都沒怎麼吃過東
西。”
“哦,好。”花間詡接過來嘗了一口,放空視線攪拌著碗,好久沒有動一口。
慢一步過來的沙丁丁偷偷了雲琥一眼,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雲琥會煮粥的。
花間詡回過神,著屋子裡還站著的兩個人:“你們怎麼站著,還有麼多空位呢,坐啊。”
花間詡問雲琥:“你現在有什麼感覺嗎?”
雲琥:“沒了。”
花間詡將下巴擱在桌子上,喃喃道:“應該沒事吧。”
一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他們才終等到有人傳來消息,外面剛現腳步聲,花間詡就已經離開了椅子,打開了房門。
過來的是坦桑,方有點喘,臉色很不好,見花間詡,腳步一頓:“夫人……”
花間詡還在往他後面:“你回來了,首領大人呢,他是不是受傷了,怎麼走這麼慢。”
坦桑語有些沉重:“我們去了歐泊聚落,裡完紅曜控製住了,我們兄弟的屍體他們丟在了聚落外面,我們沒有在裡面到首領,就潛了進去。”
花間詡眼睛亮起來:“所以雲珀是成了他們的俘虜?”
坦桑:“……進去以後,我們發現他們把一團有些溶解的血肉掛在聚落門口,缺胳膊少腿的,幾乎不成形狀了。”
坦桑口袋裡掏一個東西:“我們趁他們不注意,把團……”
坦桑實在不後面的形容詞,換了一個表達:“具屍體偷了來,後在裡面找到了這個。”
坦桑拿來一個猩紅的小布袋,花間詡接過來一,隻感覺一記重錘砸得他措手不及。
這小玩意已經是血了,但是透過手掌間的觸感可以摸來,這就是花間詡給雲珀的平安符。
花間詡捏緊了平安福,有還沒乾透的血裡面一滴滴滲來,染紅了花間詡的手掌。
雲琥走了來,聽見花間詡語依舊很冷靜:“屍體呢,我要屍體。”
花間詡跟著坦桑來到了聚落條總是有獸人合奏的廣場,因為首領一直下落不明,獸人們這件事很關注,聽到消息都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紅曜居敢我們首領下手,這是在向我們聚落宣戰嗎!】
【陰險的獅子,不可原諒!】
所有獸人都陷入了憤怒的情緒中,有幾個脾暴躁的,當場就想衝聚落找人理論。
獸人圍在一起,花間詡跟著湊過去,周圍的獸人很多,花間詡眼睛盯著前方,眼神裡透著執拗。
雲琥在後面默默替方隔開了其他獸人,沒過一會,花間詡來到了最內側。
到裡面的屍體後,花間詡整個人忽一震,腳步就這樣頓住了。
雲琥後一步進來,到了眼前的場景。
花間詡隻感覺荒謬極了,之前麼著急地想要清楚,待真正到以後,反而沒麼著急了。
他走到擔架前蹲下,手裡還捏著個平安符。
是屍體實在是太勉強了,這隻能是一團模糊的皮肉,隻有特色鮮明的四翼殘翅,明了眼前人的身份。
雲琥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隻感覺十分窒息,他尚且如此,花間詡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