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雲琥發狂(1 / 1)

待獸人離開,磷灰製造了一點動靜,待花間詡轉過頭,壓低聲音道:【老師,你怎麼也被他們抓來了?】

【他們大庭廣眾強搶民女,我也沒辦法】花間詡道,【你呢,你是怎麼被抓來的?】

說起這件事磷灰就生氣:【他們偽裝成碧璽的追求者挑釁我,我受不了這委屈,就過去跟他們決鬥,結果被麻醉劑放倒了。】

花間詡:【……哦。】

磷灰:【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長老追責?】

花間詡:【恐怕那些長老也和他們是一夥的。】

壓低的聲音也掩蓋不住磷灰的驚怒:【什麼?還有這種事?!】

花間詡:【長老不管事,那麼多聚落首領總不會不管,隻要把這些紅曜的親信都抓起來,當面對峙,長老也找不了借口。】

磷灰卻道:【可是這些獸人都不是紅曜聚落的。】

花間詡倒吸一口涼氣:【紅曜的勢力已經滲透到這種程度了?】

看來就算被抓到這裡,也沒辦法將紅曜的把柄揪出來,花間詡不想了:【那我們還是安安分分想著怎麼逃出去吧。】

花間詡挪動了一下,往前後兩個洞口看去,兩邊都有獸人看守,他要是吹塤對方肯定立馬就能聽到,沒等雲生珀趕過來,他們就先被發現了。

花間詡觀察著四周,山洞另一邊放著那些獸人的布包,布包有大有小,都堆在一起,裡面放滿了各種獵賽用的樂器和服裝。

花間詡有了主意,湊過去問磷灰:【你們獸族,是不是都對音樂沒有抵抗力?】

磷灰點頭:【是啊。】

過了好一會兒,外出的獸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他們也累了,生了柴火在山洞裡面休息。

花間詡和磷灰對視了一眼,花間詡率先掙紮了起來。

鐵鏈在空曠的山洞叮叮地響,引起了那些獸人的注意,隻是花間詡的力量太小,幾乎隻是在做無用功。

【哼,人類,勸你省點力氣,就憑你現在的力量,再怎麼掙紮也掙脫不了鐵鏈的。】獸人哄笑道。

花間詡當沒聽見繼續掙紮著,那些獸人也不管了,好整以暇地看著花間詡做無用功,看著人類氣紅了臉也是一種賞心悅目。

很快,磷灰那邊也有了動作,碩大的軀體撞擊著鐵籠,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凶猛,隻是——依舊沒什麼用。

【哼哼哼~】之前敲皮鼓的獸人不自主地哼唱了起來。

旁邊的同伴被他的哼唱嚇了一跳:【你突然發什麼神經?】

那獸人道:【我就是聽磷灰和那個人類發出的動靜,節奏感還挺強的,讓我想起了昨天合唱的旋律,你聽,是不是很像?】

【你他媽有病吧。】這麼說著,同伴還是仔細去聽了,隻不過花間詡像是忽然累了,停止了掙紮,隻剩下磷灰在發出無意義的動靜。

旋律是沒聽到,卻勾起了這些獸人的癮。

獸人拿出了自己的笛子,不滿道:【要不是紅曜?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們早就用自己的音樂征服那些聚落了,用得著在這裡坐冷板凳,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紅曜理論,在這裡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打斷你的手,讓你從此再也拍不了皮鼓?】脾氣差的獸人蹭得站了起來。

【彆吵了。】有獸人不耐道,【那裡不是還有樂器麼,這麼耐不住,索性在這裡組個樂隊算了,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你們有的是時間搞音樂。】

既然都這麼說了,這些早就心癢難耐的獸人就不裝了,紛紛去布袋堆拿樂器。

【這誰的塤,怎麼在我包裡。】有獸人高舉著手裡的塤,仔細看去,居然和雲生珀送給花間詡的骨塤一模一樣。

沒人回應,那人再次看向手裡的骨塤,骨塤入手溫滑,洞眼圓潤,不用想就知道吹出來音一定好。

那人眼中閃過貪婪,既然沒人要,那就是他的了。

獸人的合奏往往一拍即合,多重樂器參雜在一起,如果仔細去聽,還能聽見裡面隱隱有骨塤悠揚空靈的樂聲。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雲生珀猝然抬起頭,銀色的瞳孔急劇縮緊,渾身散發出可怕的威壓。

短暫的合奏聲很快停止了,因為這些獸人的音樂理念不合,又互不相讓,差點打起來。

花間詡眼神諷刺,看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心想同樣是獸人,果然還是他們聚落的更好一點,至少那些獸人不會出現因為樂器不同相互攀比的現象。

藝術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像這些自視甚高,卻連合奏都能打起來的獸人,就屬於他看不上眼的庸才。

不多時,耳尖的獸人忽然警惕起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也有獸人聽到了:【有人來了,去看看!】

兩個獸人一齊跑了出去,然後又一齊從洞口倒飛了回來。

他們用力撞在地面上,掀起一片灰塵,還往後滑行了好一段路。

其他獸人立刻站起來,擺出隨時準備攻擊的姿勢,面露凶相地望著洞口。

一道人影走了進來,影子在火光的照耀下一路從洞口延伸到山壁頂端。

花間詡眼中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漾開,待看清來人後又收了回去。

啊——怎麼是雲琥。

雲琥越過虎視眈眈的一眾獸人,看向花間詡,隻是聲音怎麼聽怎麼隨性:“我哥被紅曜纏住了,他讓我先來救你。”

花間詡:“紅曜又做什麼了?”

雲琥手肘貼面曲起,擋住獸人的進攻,另一隻鋒利的獸爪抓住獸人的腦袋,往牆上撞:“紅曜指控坦桑傷害了他的親信,要我哥把坦桑驅逐出聚落,長老們都不讓他離開。”

花間詡:“惡人先告狀,他們可真夠不要臉的。”

一根翎羽如箭般飛疾而來,帶著驚人的威力一下子斬斷了鎖住花間詡的鏈條,狠狠釘在牆上。

雲琥沒往這邊看一眼,收回手環顧周圍源源不斷的獸人,眉

眼一壓,戾氣衡生:“快走,少拖我後腿。”

雲琥打架跟不要命似的,凶狠異常。那些獸人化為了原型,各種猛獸的嚎聲響徹山洞,空間也一下子變得狹小起來。

獸人戰鬥的範圍可太廣了,搞不好隨時都會波及到他們,花間詡將自己的骨塤撿回來,頗為嫌棄地擦了擦,要跑過去把磷灰的籠子打開:【你還能走嗎?】

磷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四肢還有些疲軟,咬牙道:“能。”

花間詡將磷灰的手臂繞過脖子,撐著他站了起來,往另一邊的小洞走。

磷灰也一瘸一拐地用力讓自己疲軟的身體使上力,兩人一起艱難出了山洞。

一個獸人在窄洞口的密林裡撒完尿,提著褲子往山洞方向走,腳下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抖動。

很像身體用力撞在地上的聲音,他仔細一聽,聽到山洞裡居然有打鬥聲,急忙跑了回去。

兩方就這麼撞上了,獸人愣愣地看著從洞口走出來的花間詡和磷灰。

花間詡拿起骨塤要吹的一瞬間面容扭曲了一下,遞到磷灰嘴邊:【吹。】

另一邊的雲琥猛然回過頭,銀灰色的獸瞳幾乎豎成一條線,花間詡已經從另一邊離開了,他聽到塤聲卻像是近在咫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得到,潛意識裡就知道這是花間詡遇到了危險的意思。

雲琥將撲過來的獸人重新踹到地上,不再逗留,往另一邊的小洞疾馳而去。

磷灰進入半獸化的狀態,體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甲片,和一隻半鬣狗形態的獸人撕咬在一起。

可惜他身上的麻醉劑還沒有失效,使不上多少力,全憑鱷比鋼鐵還硬的表皮死撐。

“砰!”地一聲脆響,鬣狗身體頓了一下,回過頭去。

花間詡拿著一根撿的長木棍,狠狠地打在了鬣狗的後背上,可惜棍子都斷成兩半了,花間詡手還怪痛的,鬣狗卻一點事都沒有。

人類在沒有機械武器的情況下,對上獸人還真就是以卵擊石。

察覺到鬣狗轉過身想要抓過來,花間詡將手裡剩下的半根木棍快準狠地往對方下二路捅過去。

鬣狗臉色青紫,瞪著眼睛加緊雙腿倒了下去。

花間詡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對另一邊目瞪口呆的磷灰道:【看來即使是獸化的獸人,也不是什麼地方都無堅不摧嘛。】

磷灰:如果可以,請不要用這種輕鬆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話。

花間詡將磷灰重新扶起來,沒想到這隻鬣狗恢複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磷灰察覺到背後傳來的洶湧殺意,想要提醒卻已經晚了。

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飛了過來,將花間詡和磷灰兩人猛地推了一把。

磷灰滾到一邊,順利脫離了危險,花間詡的站位沒有那麼好,被推了一下後半截身體都快懸空在山崖邊緣了,好歹維持住了平衡。

鬣狗一擊不成,立刻調轉方向,手上的斷枝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朝

花間詡刺過去。

雲琥呼吸一滯,危機關頭根本想不到那麼多,身體自己采取了行動。

“呲——”

血肉迸濺的聲音傳入耳畔,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花間詡睜大雙眼,他的面前橫著一隻手臂,大臂被半截樹枝直直貫穿,樹枝末端再往前一點點,就能刺進花間詡的眼睛。

斷枝被鮮紅的血液浸透,血從樹枝截斷處滴下來,在花間詡臉頰上留下一道溫熱的紅印。

花間詡完全沒有想到雲琥能做到這種程度,手虛虛扶著雲琥的手臂,不敢用力:“喂,你還好嗎?”

鬣狗後退了兩步,徹底化為原型轉身要跑。

雲琥冷笑了一聲,眼白瞬間轉黑,全身的氣場瞬間變了,不顧花間詡的阻止,將貫穿大臂的樹枝拔出,斷枝落下,在地上甩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長痕。

一聲清越嘹亮的長鳴幾乎要將鼓膜震碎,尖銳的耳鳴讓花間詡震了一下,回過神來,雲琥已經化為了巨大的四翼鷹,朝鬣狗方向飛馳而去。

鬣狗骨頭斷裂的聲音就算離了這麼遠,花間詡也能聽得清楚。

雲琥的翅膀被貫徹出了一個很大的血洞,血鋪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一路從這裡蜒向山洞。

短短幾分鐘,鬣狗就失去的呼吸,倒在地上身體多處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幾乎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了。

其他獸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雲琥站起來,雪白的翅膀滲入了深深淺淺的鮮紅,如果仔細看去,羽毛根部還有如墨的漆黑。

雲琥低低地笑了兩聲,縮成針尖瞳孔中透著癲狂,全身的毛孔興奮舒張,不管不顧地朝獸群衝了過去。

花間詡覺得雲琥的狀態十分不對勁:【他怎麼了?】

【失控了。】磷灰很嚴肅地坐了起來,【雲琥還沒破殼的時候,被紅曜親信丟到了惡魔的地界,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在人類地界遇到他的時候,惡魔毒素已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受到了惡魔毒素的影響,暴躁易怒,像個隻會殺戮的機器。後來就算恢複正常了,隻要疼痛或者情緒到達一定程度,隻要沒有首領的壓製就會失控,就像現在這樣。】

花間詡望向那邊的雲琥,仿佛看到了曾經在轉播台上看到過的那個真正的死神梟,蔑視生命,殘忍可怖。

花間詡:【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恢複?】

磷灰搖頭:【除了首領,沒有其他人有辦法。】

花間詡:【雲生珀能做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雙生子很特殊,他們應該有自己的辦法。】磷灰看著雲琥此時瘋狂的模樣,眼底深處有著淡淡的恐懼。

隻要親眼見過雲琥在人獸大戰上的表現,就沒人能拿平常的目光看待雲琥,他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怪物。

磷灰之所以成為雲琥在聚落裡為數不多可以說得上話的熟人,隻是因為大戰的時候雲琥救過他的命,抱有感恩知心而已,實際上他對雲琥

的恐懼並不比其他獸人少多少。

【雲生珀一時半會兒可不一定過得來,這樣下去不行,會加重他的傷,得讓他停下來。】花間詡往那邊走了過去。

【你要做什麼,你阻止不了他,他會殺了你的!】磷灰想要阻攔花間詡,疲軟的身體卻不聽他使喚。

周圍的慘叫和身體的疼痛牽引著雲琥的情緒,他的瞳孔縮到極致,幾乎隻能看到一片黑色。

他掛著怪異的笑容,肆意屠戮眼前的生命,他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也不知道那些慘叫是誰發出來的,他隻是停不下來。

叮鈴鈴——

什麼聲音?

雲琥像環顧四周,卻隻能看見無邊的黑與紅,那是他在蛋裡的時候看見的唯一景色。

那些毒素滲進蛋殼,鑽進他的身體裡,最後和他早就停止的心臟融為一體。

毒素成了他的一部分,而他也因為毒素變成了一個活死人似的怪物。

叮鈴鈴——

惱人的鈴聲還在繼續,除了麻木的身體和興奮的精神,他好像還感受到了另一種情緒,那應該算是種負面情緒,卻在此時成了他唯一鮮明的東西。

那種負面情緒是羞惱。

為什麼?

因為有人竟然敢當著那麼多獸人的面,把狗鏈當做禮物送給他,還強迫他戴上。

無邊無際的黑與紅破碎了,變成了溫暖的橙色調,那是篝火的顏色。

他被哥哥強製性地戴上了那條含有侮辱性意味的項鏈,抬頭看去,就能看到那個罪魁禍首的臉,對方看見他,揚起下巴,笑得張揚又囂張。

雖然很憤怒,但那時的他好像不再是怪物了,他有了屬於普通生靈的喜怒哀樂。

雲琥驟然回過神,他不在蛋裡,他站在山林間,腳下是不知生死的獸人,腳底和手掌都是黏稠的鮮血。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羽毛根部的黑色也迅速褪下,甚至變成了極淡的淺灰。

他發現自己半邊身體都麻了,而發麻的手臂上插了一隻注空的注射劑。

花間詡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手上還拿著一把臨時製作的簡易弓,麻醉注射劑就是通過那隻弓射過來的。

見雲琥看過來,花間詡揮了揮手上的弓:“不好意思弟弟,你剛才的樣子有點嚇人,所以得讓你稍微安靜一下。”

雲琥身體搖晃了一下,視角裡的世界徹底顛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