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好囂張的人類!(1 / 1)

紅曜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往自己聚落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往旁邊看去。

一道充滿戾氣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紅曜見到視線的主人,神色意味深長起來。

是雲琥。

雲琥的眸光像是深不見底的旋渦,一瞬不瞬地盯著紅曜。

沒有破殼的獸人依舊對外界有感知,他被丟到了那種地方過了十幾年,可以說,紅曜是他過去那段經曆的罪魁禍首。

獵賽還沒正式開始,場上的氣氛已經有些凝固了。

所有聚落都自發圍成一個小圈,涇渭分明,隻有各種明槍暗箭的眼神在聚落之前流轉。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雲生珀聚落和紅曜聚落,兩家之前就是宿敵,要不是他們之間還隔了小聚落,不然幾年前就打起來了。

雖說氣氛看上去挺嚇人,但不到武力比拚的時候,大家都不會出手。

獵賽嚴格分為藝術和武力兩個部分,由所有聚落的長老一起監督,後半段獵賽沒有正式開始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向其他聚落動用武力。

獸人在某些地方還挺迷信的,他們相信年紀越大的獸人越能溝通鬼神,尤其是那些已經超越了獸人平均死亡年齡的長老們。

如果違抗長老的意誌,不僅自己會下地獄,子孫後代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有長老坐鎮,即使是紅曜也不會在不該動手的時候擅自動手。

獵賽是聚落強者們的比賽,不會涉及他們的家屬,因此家屬區沒有那麼多規矩,不同聚落也能相互流竄。

碧璽滿心都記著自己的時尚大業,拿著一大堆東西就去家屬區擺攤了。

花間詡也早拉著沙丁丁到處走到處逛。

沙丁丁湊到花間詡耳邊小聲:“我覺得那個獸人是他們聚落裡最帥的。”

花間詡:“確實,那邊那個聚落呢?”

沙丁丁看了一會兒,指了其中一個地方:“我感覺那幾個都長得不錯。”

“我也這麼覺得。”花間詡欣慰地點了點頭。

沙丁丁在獸人環境的影響下,終於擺脫了慘不忍睹的機械審美。

參加獵賽的獸人一個賽一個好看,這裡是獸人人文風采的集中地,美而不妖,俊而不俗,每一個都特色鮮明,花間詡看得不亦樂乎。

欣賞美人是所有人的共同愛好,花間詡和沙丁丁混在裡面並不突兀。

花間詡的眼神雖然熱烈,卻並沒有冒犯的感覺,相反,他的眼中隻有純粹的欣賞與看見美好事物的喜悅。

大家隻以為這是某個聚落第一次觀看獵賽的獸人,被這樣一個漂亮的獸人用這種“天哪,你好好看”的眼神注視著,沒有誰不開心,還有獸人友好地朝花間詡笑了笑。

不過即使參加獵賽的獸人都很驚豔,他們聚落也完全沒有被壓下去,反而在裡面隱隱有點豔壓群芳的意思,不少聚落的獸人都偷偷往他們這裡看。

花間詡還是很滿意,這是

他身為藝術家倔強的勝負欲。

看遍了風格迥異的帥氣獸人,花間詡溜達去了家屬區,逛到一半看到了裡面擺攤的碧璽,便走了過去:【賣得怎麼樣了?】

碧璽:【一般。】

碧璽在自己聚落有名,出了聚落就不一定有那種待遇了,名氣加成有限,很多人不認識碧璽,單純隻是被攤位上的東西吸引。

像碧璽一樣擺攤的人不少,他們頂多就是比彆的攤位人數多一點,沒有宣傳,想要將手鏈在整個獸族範圍內流行還是夠嗆。

不過碧璽並不擔心:【獵賽真正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等雲琥在混戰獵賽上打出名氣,我們的生意就來了。】

前面的文藝比試相對和平,後面的混戰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勝負直接關係到聚落在整個獸族裡面的地位,這個時候才是他們販賣手鏈的最好時機。

首領是不參與獵賽的,雲生珀在上一屆混戰獵賽便展露了頭角,隻是一手好牌被昏闕的前任首領打得稀爛。

這一屆有雲琥,人獸大戰期間,不少獸人都見證了雲琥的實力,他們聚落其實是不太擔心的。

所有聚落都來齊以後,隨著長老們一聲令下,獵賽文藝部分便開始了。

花間詡從外面溜達回來,走到自己聚落裡去。很快就有各個聚落裡的獸人站出來,向所有展示自己的才能。

沙丁丁和花間詡的身高在高大的獸人群裡不夠看,站在地上看不到什麼東西,索性直接爬到了樹上。

沙丁丁坐在樹枝上:“哇,他們是在跳舞嗎,我長著這麼大還沒看過跳舞呢。”

土生土長的人類是這樣的。

花間詡也沒看過跳舞,之前在聚落裡看過一些獸人在街上起舞,但像現在這種大型而統一的舞蹈,花間詡也是第一次見

花間詡:“他們的動作居然能這麼整齊還這麼優雅。”

沙丁丁看得津津有味:“殿下,我想學跳舞!”

花間詡:“巧了,你殿下也想學。”

樹下傳來一聲輕笑,花間詡低頭看到了來到下面的雲生珀。

花間詡:“首領大人,你會跳舞嗎?”

雲生珀笑著點了點頭。

花間詡露出向往的神情:“想看——”

雲生珀:“有空,跳給你看。”

花間詡:“可以!”

藝術環節相對和平和諧,參賽的對象也不局限於首領的親信,你方唱罷我登場,氣氛很快就在一眾獸人的調節下熱鬨起來。

跟超大型演唱會似的,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配合著場上的獸人們打著節拍,應援聲整齊劃一,隻剩下無儘的享受與狂歡。

然而能決定聚落存亡的獵賽肯定不會像現在那麼單純。

度過兩輪相安無事的舞蹈和歌唱,有人要開始搞事了。

一個衣袂翩翩的俊朗獸人從紅曜聚落裡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一柄像排簫一樣的樂器,徑直往空地中央走去。

紅曜聚落裡的獸

人都不是善茬,現場安靜了一些,沒想到這個獸人走到中間還不停下來,目標直指雲生珀聚落。

他不說話,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跟著他看過去。

花間詡看見獸人停在他們聚落邊緣的一棵樹下,上面坐著的正是雲琥。

那獸人:【你們首領在上一屆獵賽可是風頭儘出,十四歲的年紀,不僅精通舞樂還非常能打,作為他的親弟弟,你一定也很厲害吧?】

雲琥盯著他沒說話。

那獸人也不需要雲琥的回應,撫摸著手上的排簫,自顧自道:【我叫青金,我想和你比吹奏。】

他們聚落裡的獸人都看了過去,他們都知道雲琥是個異類,除了打架厲害,和獸人一點都不一樣。

對方搞不好就是知道這一點,故意讓他們聚落難堪的。

雲琥手指搭在膝蓋上,不耐道:【不會。】

青金語氣心平氣和,眼中卻滿滿都是傲慢:【你彆說笑了,就算三歲幼崽也會吹一兩首曲子,你怎麼可能不會。】

【我說不會,你他媽聽不懂話?!】雲琥一拳砸在了樹上,朝下面吼著,大樹被拳頭砸出一個深坑,部分碎屑落在了底下獸人的腳邊。

長老發出了警告聲,獵賽除了混戰階段都不能對其他聚落動武,有動武的跡象也不行。

周圍的獸群開始議論紛紛。

能來參加獵賽的獸人大多都參與過人獸大戰,他們在戰場上被雲琥震懾,但是那又怎麼樣,獸人光有武力可沒用。

戰場上不可逼視的死神梟居然連樂器都不會,這種時候不踩一腳都說不過去了。

【不會吧,他說他不會吹奏?】

【笑死了,這不是我們從小就開始學的東西嗎?】

【一看你消息就被不靈通,那是雲琥,就是十幾年前被紅曜丟到惡魔地界的那顆雙生子蛋,我聽說他不久前才被認回來,當然沒有受過獸族的教育。】

【噫~那他豈不是什麼都不會。】

【幸好發現的早,我小妹剛才看上他了,還想聚落聯姻,現在還是算了,我們丟不起這個人。】

【要是我被當成這麼羞辱,都活不下去了。不過誰叫他連基礎樂器都不會,活該吧。】

周圍的評價聲越來越大,雲琥的臉色也愈來愈沉,身體的肌肉發緊,似乎下一秒就要跳下去和那個獸人打起來。

雲生珀:【雲琥。】

兩兄弟離得很遠,雲琥卻像能夠聽到雲生珀的輕聲提醒一樣,往這邊看過來。

雲生珀搖了搖頭。

獵賽的規則是很嚴格的,尤其是不得擅自動武這一段,以往違反規則的,輕則驅逐聚落,重則被其他聚落群毆,不死也半殘。

雲琥一旦打起來根本控製不住,其後果不堪設想。

【不要輕舉妄動,再不滿,也要等到混戰的時候。】

雲琥盯著雲生珀看了一會兒,靠回了樹枝上,偏過頭將臉隱藏在陰影裡。

隻是樹下的獸

人一直不肯放過雲琥,獸群的議論聲也沒有絲毫收斂。

他好像站在了所有獸人的對立面,被肆無忌憚地評價著。

花間詡好像看見了在人族的自己。

人族崇尚機械,前有早早當上統治者的哥哥,後有從小就展現出超絕機械天賦的妹妹,他仿佛天生就是被人們拉踩的對象。

廢物,叛逆,怪人,這些是他在人族的標簽。

還被哥哥的對手用來當做攻擊哥哥的武器,謠言將他妖魔化,人人對他避如蛇蠍,好像接觸他就會染上不乾淨的東西。

雲琥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憤怒的?不屑的?還是會有一點點委屈呢。

像是能察覺到花間詡在想什麼,雲生珀拉住了花間詡的手,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這是他必須,經曆的過程,他得自己學會,怎麼在獸族生存。”

花間詡:“那首領大人就那麼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欺負嗎?”

雲生珀:“我是首領。”

首領是聚落的象征,在獵賽中必須充當長老一樣的作用,絕對的公正。

青金雖然不懷好意,但也沒有違反獵賽的規則,雲生珀是不能插手的。

花間詡:“我不是首領,也不是獸族,我可以不遵循獵賽的規則吧。”

所有人都在等雲琥的回應,直到一道年輕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這位親信這麼執著地想讓雲琥跟你比,不會是知道自己太沒用,所以專挑軟柿子捏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獸人:【你是誰?】

“你說誰是軟柿子。”雲琥眼睛快要冒火。

論如何一句話得罪兩個人。

【當然是看不慣你欺負人的正義人士,你表現欲這麼強,不如跟我比比吧。】花間詡笑眯眯地看著獸人,【還是說,你連人類都不敢比?】

【人類?他是人類?】有獸人又驚又怒。

人獸大戰剛剛落下帷幕,不少獸人都對人類有偏見,沒想到在這麼重要的獵賽裡面居然有人類混入。

不管是人獸大戰,還是後續合約的簽訂,參與其中的都是少數人,還有很多人不知道花間詡的事。

沒等其他人有所動作,花間詡身側便覆蓋了一隻巨大的翅膀。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從花間詡轉移到了雲生珀身上,這是一個保護色彩很濃的動作,隻有伴侶間才有這麼親密的動作。

【他居然是雲生珀的伴侶?雲生珀娶了一個人類?】

雖然很驚訝,但那些人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下去了。

伴侶是獸人的另一半生命,是不可褻瀆的,尤其是強者的伴侶,大家明面上敢諷刺雲琥,卻不敢當著雄性獸人的面公然議論對方的伴侶。

這是淩駕於一切規則之上的真理。

不管怎麼說,花間詡始終是個人類。

區區人類,也敢和他叫板。

青金打量著花間詡,臉上多了一層不加掩飾的輕蔑:【人類,你會什麼?】

花間詡:【除了舞蹈應該都會一點。】

青金本來就是帶著首領的任務來的,獸人是集體感很強的種族,參與獵賽的獸人代表的是整個聚落。

他沒辦法弄雲生珀,但他有個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的弟弟。

戰勝雲琥就相當於打了雲生珀的臉,將他們整個聚落的顏面踩在腳底。

青金回頭詢問紅曜的意見,紅曜望向這邊的花間詡。

雲生珀既然敢讓人類出來自然說明他真的會點東西,可青金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對這一點有信心。

一個人類再怎麼厲害,還能戰勝一個長期受獸族文化熏陶的獸人不成?

紅曜抬了抬下巴。

得到指示,青金自然沒意見,侵略性的目光在花間詡身上來回掃:【我還是勸誡你一句,獸族和人類天生有差距,就你們這些天天擺弄惡心零件的人類,懂什麼叫藝術嗎?】

沙丁丁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零件怎麼你了!

“……”

花間詡實在沒忍住,回頭對雲生珀小聲道:“第一次見到這種上趕著打臉。”

雲生珀忍笑:“玩得開心。”

花間詡:【好了,趕緊的吧,你說,比什麼。】

青金自傲地揚起頭顱:【我什麼都會,你來挑吧。】

花間詡謙虛推讓:【還是你來吧,不然怕彆人說我欺負你。】

青金:好囂張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