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喝藥 陰骨節將至(1 / 1)

熬製巫藥的第一部分結束, 第二部分需要用到兩味藥材:

一碗生牛乳,一勺生岩粉。

謝靈先支起爐子,用火鉗將一塊牛犢子乾糞塞進爐子的圓孔,點火、端藥罐, 倒適量清水, 然後將一碗生牛乳也倒了進去。

將生牛乳小火慢燉,到快咕嘟咕嘟冒泡的時候, 謝靈準備倒入生岩粉。

但不是一次性加入, 而是按照三次分量加的。

生岩粉是巨岩崖出產的一種特殊岩石,所謂的粉, 是用銳器從粗糲岩面上刮蹭下來的晶粒, 嘗起來微鹹, 回味澀苦, 加入液體裡一同煮沸, 會迅速產生沉澱,就類似凡間的豆腐渣。

而這種類似豆腐渣的沉澱,有鎮定心魂的作用,經常被添加進治療魂症的巫藥之中, 作為最基礎的藥效。

謝靈把生岩粉分為均等的三份,第一份加入時, 按照步驟, 將之盛在銅勺裡, 在熱牛乳湯裡輕輕淌過,銅勺左/傾三次,右撇三次,顆顆分明的晶粒遇水漸融,所融之處, 熱牛乳湯都會從乳白迅速水化,分析出淡腐黃的水層。

這樣的步驟重複三次,淡腐黃的水層就會浮在表面,而牛乳則凝結沉澱,堆積在藥罐的底部。

謝靈這時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粗麻布,將它緊緊包裹住藥罐口,然後用一根麻繩繞圈紮緊,再將藥罐倒置,篩出多餘的水份。

如此篩水後得到的二次藥材叫牛乳沉漿,牛乳食之本就益於安神入眠,而它的藥效經過生岩粉的水析,提純,會變得更加強烈。

第三部分是最後一味藥材,一撒毒紅豆。

毒紅豆是凡間的一種野生紅豆,隻食微量就會暈眩,腹瀉,嘔吐,且毒性綿長,但利用蒸煮法可漸漸揮發毒性。

而這一步要做的,就是既保留毒紅豆的毒性,又要揮發掉大量的毒性,達到能直接食用的地步。

蒸煮之後,毒紅豆會泛出清甜的豆香,又含微量毒性,聞之暈眩,嘔吐,但少食一些卻無大礙。

隻有達到這種以毒攻毒,又不傷病患魔體的藥效,二次藥材熟毒紅豆才算是熬製成功了。

謝靈蒸煮毒紅豆所花的功夫,要遠遠小於得到椰肉與椰汁分離後的深海椰,但因為需要試驗藥效,也花了幾天的時間,每次蒸煮完一批毒紅豆,她都會淺嘗一點,親自體驗毒性的揮發程度。

這一步比較折磨,因為會產生不同程度的暈眩、嘔吐,若對蒸煮的火候把控不當,令毒性揮散不夠,還會腹瀉,謝靈起初兩次吃了些苦頭,但也摸準了大概的蒸煮火候,然後縮小範圍,一點一點精準控製火候,直至得到質量最佳的一批熟毒紅豆。

二次藥材到此都已熬製成功,最後一步是按照三比一比二的配比,將椰肉、椰汁、牛乳沉漿、熟毒紅豆添置成一劑完整的巫藥。

椰涼祛魘羹一做好,謝靈便將巫藥帶回了自己的洞窟。

傍晚時分,鴻冬照常日夜顛倒,剛補完覺醒過來,而祝蝠晝伏夜出,此時也是她開始活躍的時間。

謝靈回到洞窟,將藥罐裡溫著的椰涼祛魘羹放到木桌上,然後從一側岩壁的凹槽裡拿出一隻粗陶碗,把還算熱燙的藥羹倒了滿滿一碗出來。

祝蝠扇動漆翼,從洞窟上方慢悠悠飛了下來,湊到謝靈跟前。

她看見粗陶碗裡盛著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甜湯,因為湯水散發著淡淡的椰香,裡面臥著一攤熟紅豆、三塊清透的果肉,還有奶白豆腐一樣的碎塊。

“這是走販集市新出的甜食?”

祝蝠好奇地問了一句。

謝靈道:

“不,是給鴻冬治病的巫藥。”

謝靈前些日子就已經告訴她們,關於鴻冬身上怪病的疾病記載已經找到,在魔界名為夢魘症,而對症的巫藥方子她也在研習,試著熬製,如今又過了一段時間,這巫藥終於熬製出來了。

鴻冬剛從窖洞裡爬出來,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忍不住激動,喜悅道:

“謝靈,你竟然真的把這個巫藥做出來了?”

謝靈為了熬製椰涼祛魘羹,花費了大量精力與物力,一方面她是為了治愈鴻冬的病症,但另一方面,她也是為了精進自己的醫技,所以在幫到鴻冬的同時,她也收獲了應有的成就感。

“是的,藥材我都一一嘗試過了,吃下去沒有大礙,你先將這巫藥喝了,十日後再喝一劑,就能痊愈了。”

在鴻冬喝之前,謝靈還叮囑道:

“這一劑巫藥喝下去有眩暈、嘔吐的症狀,但都是正常的,你要忍耐一下。”

鴻冬認真聽她的話,點點頭道:

“嗯。”

她隨即接過謝靈手中的粗陶碗,謝靈又給她拿了一隻勺子,鴻冬用勺子將湯羹攪拌了兩下,先舀起一勺香白的椰湯,送入口中。

椰湯聞著香,但喝起來味道怪怪的,鴻冬一時形容不出來,便囫圇咽了下去。

第二勺她舀起了一顆看起來像奶白豆腐的碎塊,本以為是甜軟的,但嘗起來卻像是老豆腐渣,乾彈苦澀又難咀嚼,她硬是嚼了十幾下才勉強咽進肚子。

嘗到這裡,鴻冬完全喪失了品嘗一碗“甜湯”的欲望,一勺子舀起三塊清透的椰肉,依次吃掉,又將熟爛的紅豆也一起解決.

勉勉強強吃完了這一劑椰涼祛魘羹,鴻冬不到一會功夫就開始眩暈,就像喝醉了一樣,步伐東倒西歪,喉間也不斷泛上酸意。

她下意識捂住嘴,但嘔吐的不適感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天旋地轉間,她嘴巴突然鼓漲,緊接著嘔——地一聲,稀裡嘩啦吐了一地酸水。

謝靈上前扶著她,撫了撫她的後背,而祝蝠見狀,也扇扇漆翼,去倒重新倒了一碗水,端過來給鴻冬漱口。

一番折騰,鴻冬被謝靈與祝蝠送到床上,暫時歇息,祝蝠雖然懶洋洋的,但主動提出幫忙道:

“今日鴻冬應該不能去上工了,我待會去浮母島替她告個假。”

謝靈應了一聲,此次了結鴻冬的一樁心事,她也頓覺釋下了不少壓力,語氣輕快道:

“那就麻煩你了。”

“算算日子,再過幾天陰骨節快到了,到時候巫藥鋪會打烊一段時間,我也可以休息。那時鴻冬的病情差不多就會痊愈,我們也能開開心心地過個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