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渡仙船泊在容法門雲海之上，巍峨若一浮幻巨獸。

整個青田門弟子們的心情都激動的難以言表。

和他們同樣心情的還有其他仙門的弟子。

因為這些依附於容法門的仙門，各自遣出的都是本門精銳，為的就是在飛華秘境中能分上一杯羹，既為如此盛事精心準備，又怎能不激動呢？

渡仙船碩大的像一座臨風高樓，上下共有五層，看起來依舊是船的樣子，有甲板有走廊，通身鍛造之材樸素，但又不失仙姿飄然之氣。

青田門一眾弟子被容法門負責會賓的弟子引進去，沿著一樓的走廊，直走到漸暗漸深的一條曲徑之中。

這裡上下左右都有些狹窄，但漸漸落了幾層台階，走出去後，頭頂的空間便寬裕了許多，蘊著五彩的釉色蚌窗，十步一面，被叉竿向外斜撐起來，泄進一地透金的日光。

整條通道變得敞亮，又暖暖的，因為上下左右的空間仍是擁向，不像外頭，廣闊的一眼就沒入了雲海，無邊無際，直到天的最遙遠一緣，人的視線才被堪堪擋住。

容法門弟子領著他們，稍有些抱歉，柔色道：

“渡仙船雖大，但二層是與容法門結盟的仙門弟子所住的，三層是各仙門的首席弟子單獨所住，四層是負責帶領弟子們的各位寺主峰主們所住，五層則是容法門的主領寺主藍殷一人的居所。”

“一層便是這半沉的船艙，一半是容法門各弟子所住，一半則是青田門與其他幾個小仙門的弟子們居住在此。”

“這裡因造船材料需得堅固，取的都是極封閉斥它的金桐木，其上不能隨意設立陣法，使得內部不可延展，便有些束手束腳的，雖是有些委屈大家，但一應的廚間澡房淨房都有，還有數十間雅閣可供各位修煉，屆時你們可四處逛玩，與人交際解悶。”

青田門弟子們自上了這仙船，一整個是鄉巴佬進城的狀態，壓根沒注意的到他們進的是船艙，因為這裡的陳設擺件，無一不精仙雅致，他們盯著看都看不過來了，哪兒注意得到腳下的路是往哪裡去的。

聞言，弟子們隻嗯嗯、嗯敷衍地答了幾句，一臉聽了話但是又沒聽太多的樣子。

謝靈跟著眾人往前走，見到一側是蚌殼窗，是翻湧不息的雲海，另一側是以屏風遮擋的雅閣。

屏風上有山水潑墨，有田園景色，有塞外風光，也有村陌煙火，一眼望過去，竟又是靈動流轉的，其上靈氣或氣勢洶湧，或風雨舒和，或廣闊無拘，或偏擁和煦。

無數種截然不同的靈氣交拂過來，讓人感同身受時不禁讚歎，這屏風所畫之人的筆法精妙，竟能將絲縷如線的靈氣從筆織進一方薄綢，分厘不差，還原出這千姿百態的一方人間山河。

走到最裡間，就是青田門弟子所住的寢舍了。

寢舍如這位容法門弟子所言，地方不大，但也不算擁擠，一間兩人住，將將好夠。

謝靈還是與琉心一同住。

二人與其他弟子們開始往寢舍裡歸置行裝，一些瓶瓶罐罐的驅味水，染香膏，祛塵霧也拿了出來，一應用在各自寢舍的床鋪，床底，以及櫃子之類的狹隘角落。

寢舍裡有一扇蚌殼窗，用叉竿撐開，便立刻湧進清涼呼嘯的雲霧，絲絲縷縷揉作雲霧的靈氣淹沒低矮的床鋪，櫥櫃，桌台，將小小一個空間浸的白茫茫的，很快就沾滿了濕濡的水汽。

“呸呸、”

琉心吃了幾口冷颼颼的雲霧，差點嗆住，趕忙把蚌殼窗給關的嚴嚴實實。

但這一關，寢舍便驟然昏暗，顯得陰森森的。

“……怪不得那個容法門弟子要特地關照我們，原是這裡的環境不如表面光鮮。”

琉心這才悟了。

船艙這地方確實是委屈了他們，但一想容法門的弟子與他們同吃同住，也沒什麼更好抱怨的，而且除了這一點缺憾，其實都是無可挑剔的，如此一想，琉心又十分滿足了。

謝靈從燈袋中拿出一張白紙，這原是用來糊窗用的，她之前買了一疊糊窗戶，還剩一些，便扔在了燈袋裡。

現下拿出來，她往其中灌注靈氣，封住，然後打開蚌殼窗，將白紙用同樣的法子蘸在了窗沿上。

白紙被吹的呼啦呼啦響，撐了不到一時半刻，就被雲海吹來的靈氣撕裂，成了四散紛飛的碎紙屑。

謝靈不泄氣，多拿了一疊灌注靈氣，封住，再蘸上去，這一次窗紙雖然還是被吹的呼啦作響，但穩固多了，就像一根筷子與十根筷子的區彆，多了抵力變強，就不再那麼容易損毀。

“行了。”

窗紙厚厚一層，但很透光，室內朦朦朧朧的亮，白的既不刺眼，也不黯淡，柔和又靜謐。

“還真行？這個辦法好，我去告訴孫洛霖她們去。”

琉心臉上露出歡喜的訝色，馬不停蹄就去隔壁串門了。

謝靈目送她離開，一早渾身的緊繃漸漸鬆弛下來，坐在床邊歇了一會，見桌台上還光禿禿的，便從燈袋中拿出兩盆仙花，放在上面增添一些香氛活氣。

一盆是星籠草，草如垂柳，半籠星蕊，蕊花就像螢火蟲，白晝與夜都呈晶亮之澤 ，此刻被風輕輕吹拂，在草葉中一閃一閃，靈活又有趣。

另一盆是蔥月籽，小瓣蔥白的細葉花束，若幽幽蘭花，枝葉亭亭，慣常用作書台妝點，為文人雅士所鐘愛。

淺淺青芒與淡幽的香味，從這兩盆仙花裡緩緩揚溢，不知不覺將氣味染滿了小小的船艙寢舍。

半沉的船艙區很快喧鬨起來。

其他的小仙門弟子也陸續入住，謝靈聽聞動靜，便出來看一看熱鬨。

打頭見到的是一群身著粗布短打的修士，他們跟容法門的舉止有禮大不一樣，大大咧咧，行為粗放，一來就扯著嗓子，把船艙裡住著的修士們全都惹引了出來。

而精彩的還在後頭。

這群修士中擠著一隻壯碩如山的狼，光是往前走，不抬起前身，整個肩部就抵到了天花板上，它渾身灰毛聳立，一雙寒冰狼眸鋒銳逼人，往旁騰挪掃視，嚇得周圍修士忙不迭後退，都躲回了寢舍。

有好事八卦的修士膽大，見到這一幕隻覺得驚異，便拉著旁人道：

“這可是地獸門的那隻鎮門妖獸，灰雪蒼狼王？！”

那人嚇得直往寢舍裡鑽，但忍不住扒著門框，往外偷看道：

“我、我看是吧，這個頭這體型，難不成你還能找著第二個？”

“謔，這次地獸門可下了血本了，竟舍得將這金丹期的狼王帶過來鎮場子，怕不是要把容法門的風頭也給搶過去了。”

好事的修士嘴上挑火，與他搭話的那人一臉深以為然：

“我看也是，這次好幾個仙門都卯足了勁兒往這送拔尖弟子，可不就是想大出一番風頭嘛。”

他們正說著，地獸門弟子牽著的漆月犬，抱著的黃臉桃猴，還有扛著大包小包行裝的雪牛……或走或爬或滴溜滴溜地往前奔，一大堆妖獸都陸續經過了走廊。

到隊伍末尾，忽然一下，一群黑黢黢的不明物體撲過來，蟄到二人臉上，疼的他倆哎呦兩聲叫喚起來，待那普拉普拉的黑煤炭塊扇翅飛走了，落在日光下，才陡然現身：

竟是一群醜惡臉凶的黑翼蝙蝠。

謝靈瞧見這一幕，下意識後退，但地獸門的妖獸們似是覺得這裡太逼仄了，躁動不耐起來，其中一隻漆月犬被主人牽著，卻拽不住，硬是邁著大長腿狂奔了過來。

“哎哎、哎狗蛋停下！停停下！”

拽著它的是一個紮馬尾的女修，頭發呈紅褐色，像玉米須一樣蓬漲飄飄，給人初見印象深刻。

謝靈眼疾手快，退身讓開，那隻漆月犬腳下一滑，拐了個大大彎，直衝進了謝靈的寢舍，兩步並作一步，跨到桌台上，像發了瘋一樣啃咬吞食桌上的星籠草。

它兩大口就把花撕吃下肚，順便淌了一桌子的口水，還要往謝靈的床上蹭。

裘飛玉隻差被它嚇死，死死勒住它的脖頸，並跟謝靈連聲致歉：

“實在對不住！我家狗蛋平時不這麼瘋的，也不撲人的！這是意外情況，弄壞了你的盆栽實在不好意思，我這就賠給你！”

謝靈是被嚇了一跳，立刻就恢複了理智，她先行回絕道：

“不必了，隻是一盆星籠草而已，我還帶了幾盆，拿另一盆來替換就行了。”

“倒是這草，竟受你這黑犬的喜愛，我倒不曾在功決記載上看到過。”

裘飛玉見謝靈大度，自個也不是個扭扭捏捏的，便道：

“那便謝過了，我這是漆月犬，這種獸犬向來就愛啃些花花草草的，我平日裡也沒注意是星籠草還是彆的什麼花草，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回去可多注意一些，總結記載再告訴你。”

瞧出謝靈是專於侍弄靈植的修士，裘飛玉投其所好，就算是將這個當作賠禮了。

謝靈聞言，正有興趣，她是想著若妖獸有特定喜歡的仙花，那將仙花賣到這種馭獸仙門，也不失為一樁新營生。

看裘飛玉不吝相幫，她便回道：“好，等回去之後，我們以玉簡通信。”

裘飛玉爽快道：“行！”

二人互相交換名帖玉簡，裘飛玉便先回去了自己的寢舍。

萬裡仙森在南之方位，從東之方位過去，路途異常遙遠，緊趕慢趕也需要半月有餘。

所以在這渡仙船上的日子不算短，謝靈除了修煉之外，一天悠悠閒閒，空餘的時間太多，閒著又無事可做，第二天一早便拎著新鮮食材去了廚房。

廚房一個門派一間，都在走廊末尾，這次前來的仙門弟子全是拔尖精銳，當然不需要自個生火做飯，麻煩一些的吃自家帶的盒食，簡單一些的直接吃辟穀丹與養身丹藥，就已足夠了。

青田門也帶了許多乾糧，不僅準備著是在船上要吃的，還有一大部分是為了在萬裡仙森紮營露宿所準備。

謝靈拎了幾條活魚，拿一盆生米，還抓了一把麻椒，到廚間先殺魚剔骨，然後取刀削魚片。

她從小自己過活，對這些活計早就熟能生巧，手法麻利地刮魚鱗、剔魚骨，削片備用。

接下來先煮粥，把粥煮的軟爛，咕嘟咕嘟冒泡，就下生魚片，絲絲生紅的生魚片被滾上一滾，就成了濃卷的雪白，再燒一會，加點海鹽調味，一鍋生滾魚片粥就做成了。

鮮香的魚味兒淡淡飄滿整條走廊，謝靈又生了灶火，把花椒碾碎熬油，製成一小碗花椒油碟，蘸著魚片吃 。

麻辣辣的氣息從廚間發散，像帶著鉤子一樣，引動了各個寢舍裡正在吃盒食的修士的味蕾，攪得他們心裡癢癢的。

有兩三個忍不住分泌的哈喇子，出來一看，見到謝靈提了滿滿一湯煲香粥，手上捧著青澈澈的油碟，正往自己的寢舍走，路過她們所在的寢舍門口，其中一個便故意冒頭搭了一句話：

“這粥是什麼做的，可是加了丹藥，香的怎麼這樣怪呢？”

謝靈不懂她說這話的言外之意，便停下腳步，如實道：

“這是生滾魚片粥，沒加什麼丹藥，魚是活的，簡簡單單地做就是如此鮮香。”

“……我倒是沒聞過這麼鮮的魚粥，道友可否能讓我們嘗上一口？”

這修士裝傻裝的渾然天成，手上正巧拿了一副碗盅，就差謝靈給她舀上一碗熱燙燙，香噴噴的魚粥了。

謝靈粥煮的多，本就是想跟其他弟子們一起享用的，聽這修士話中有渴食之意，她便隨意應了：

“勺子在這，你舀吧。”

修士聞言立刻給自己舀了一勺，一刻都不帶緩的，躲在寢舍裡的其他修士也竄出來，忙不迭道：

“我們也要！”

生滾魚片粥有魚片的鮮香，滑嫩，又有粥的甘甜，暖胃，清晨喝上一碗，整個丹田都暖烘烘的。

再蘸上花椒油碟，咀嚼起來又香又麻辣，軟綿綿的一片入口即化，辣也轉瞬即逝，這就引得人想多吃幾口，食胃也跟著大開。

謝靈回去寢舍，跟青田門的弟子們分食了這鍋生滾魚片粥，吃飽之後，正打算修煉，卻見三張熟臉登門拜訪，她們正是剛才跟她討要魚片粥的修士：

三人吃完了魚片粥，心中念念不忘，修煉修煉沒心思，吃盒食更沒心思。

昨日她們吃的那些雖是山珍海味，但不是現做的食物，味道多少有些流失，又不抵謝靈這充滿煙火氣的廚藝，兩者比較起來，出自酒樓的山珍海味固然做法精致，但謝靈這隨手的一做，又顯得更樸實家常了。

“我們……就跟你直說吧，你做的生滾魚片粥挺好吃，我們想再跟你討一鍋來，但不白討，我拿符籙跟你換。”

秦宜說著，從袖中掏出一疊符籙，有白有黃有紅，遞給謝靈道：

“洗水，控火，遁地，這三樣各五張拿來換粥，你看行不行？”

謝靈未曾想自己做的魚片粥有這麼大的魅力，但交易既已送上了門來，就不能推出去，這個行事準則，是她自小做營生的立身之本。

於是她泰然伸手，夾住一疊符籙，放入袖中道：“行，我這就去做。”

一鍋生滾魚片粥，讓謝靈成功打開了船艙區的外食營生，和秦宜一樣來自運符觀的弟子們，見到她們有粥喝眼饞，便也跟著預訂了第二天的早食。

訂金是各式各樣的符籙，謝靈這次收了足足一整匣子。

琉心見她收到的訂單如此多，也想著來幫忙，謝靈欣然接受，但不忘建議她做仙花果子，這樣又能多賣出一份外食，也能多掙一份錢。

兩個人開始忙活，孫洛霖與木藍見她竟要在這展開營生，不由佩服謝靈經商的頭腦，

不過有錢不賺是傻子，她二人不會做飯做果子，但會算賬會跑腿啊，便也美滋滋加入，熱火朝天的搞起了這檔小營生。

謝靈早食除了做生滾魚片粥，還有各色花餡的酥餅，磨成細沙的紅豆包子，半粉半糯，吃的出粗糙顆粒感的綠豆糯米糕、夾玉米粒的鮮香豬肉餡包，爽口酸辣的薺菜雞肉餡包，還有熱豆腐腦，鹹的甜的添鬆花蛋的……各色早食一應俱全。

成為修士的一大好處便是體力充沛，遠遠勝過凡人，無論是乾活的數量還是乾活的速度都是凡人的數倍，所以謝靈一連幾天下來，不僅沒覺得太累，反而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節奏。

靠賣早食積攢來的符籙，丹藥，法器也越來越多。

這些都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件，但積少成多，不知不覺間，謝靈囊中不再羞澀，富裕程度與這些小仙門的精銳弟子們都有得一拚。

半月將過，容法門一日贈予丹藥給各位仙門弟子，說是用來提升修為的，名為凝靈丹。

凝靈丹為玄級二品，是不可多得的用來增漲修為，而無副作用的丹藥，一般是給低修為弟子所用。

那些修仙世家與享譽盛名的仙門，多會給核心血脈與內門弟子下發這個凝靈丹，用來快速無憂地提升修為，而跟其他仙門的競爭者，快速拉開實力上的距離。

這一次，容法門慷慨解囊，所為的隻有一點，那就是讓自己一方的陣營實力快速增漲，等到了飛華秘境，各方爭鬥起來才不會落於下風。

謝靈得到丹藥，便停了早食的營生，專心閉關修煉。

這凝靈丹藥性不烈，吃下去通身冰爽，靈氣澎湃，同時讓她異常清晰地感受到靈氣的走向，運行的軌跡，從而操控著它們走向主經脈，更快循環周天，錘煉丹田。

一連五天，謝靈除了睜眼吃飯，閉眼就是修煉，修為肉眼可見水漲船高，從練氣二層，一夜突飛猛進到第三層，過了三天，又漲到第四層。

這樣毫無阻塞，甚至是加速前進的修煉，讓謝靈感到無比上癮，不知疲倦地引動靈氣，循環周天，深解侍草決。

她的五感在這段時間靈敏到嚇人，記憶力也十分的強，幾乎將侍草決翻來覆去的背誦，一目十行，直至背的滾瓜爛熟。

但這還不夠，關於靈植的記載浩如煙海，當藥力逐漸消耗，她的五感便跟著衰退，隻記憶住了最熟悉的一大片。

又過了四天，謝靈體內靈氣積蓄緩慢，但因之前的飛漲，她的修為最終卡在了練氣四層巔峰的關口。

謝靈不欲停止，磕了一大瓶補氣丹，體內靈氣頓時充沛飽漲，她一鼓作氣，直接衝破了最後的阻塞，晉升練氣五層。

半月有餘，如臥龍蜿於大地的萬裡仙森，從翻湧雲海之下，浮出了蒼翠莽莽的一角。

渡仙船緩緩降落，泊在萬裡仙森上空，眾仙門弟子輕盈如燕，相繼下船，投身飛入濤濤林海。

謝靈下船時碾碎一張乘風符，周身青風激流，將她化作一片葉子，飄然遨遊，在林海之上飛了一會，才降速沒入其中，安然落地。

琉心等人也賺到了符籙，與她施同法，歡歡喜喜地體驗了一把做鳥兒的快樂感覺。

修士們散落各方，花了好一會功夫，簇擁著集合到一起。

領頭的是容法門寺主，藍殷。

謝靈這兩天從仙門弟子們的八卦中得知，藍殷是金丹後期修士，火金雙靈根，為人喜鮮麗事物，愛穿戴華貴，行事隨性但也護短。

所以等到了飛華秘境，他們這一幫子跟著容法門的仙門弟子，但凡有藍殷在場的地方，就不怕被人欺負。

尤其是北之方位那些慣常橫行霸道的殺伐仙門，隻要躲過他們的挑釁惹事，這一趟秘境之旅，就能夠妥妥當當地曆練，安穩十足地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