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塵住進了太子府,以未來太子妃的身份。
他是拒絕的,因為他還記著自己要做總管的任務。但是李燁不聽勸,再多說一句,都要跟他翻臉的程度。
“哎。”薑月塵坐在院子裡的樹下,乘著涼,吃著下人喂到嘴邊的葡萄,一邊歎氣。
“怎麼了?陳公子。”伺候的丫鬟叫小春,此刻正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哎,太子爺不聽勸怎麼辦?”薑月塵吐掉嘴裡的葡萄籽,問小春。
小春捂嘴神秘一笑。
“這還不簡單,您多吹吹枕邊風不就行了嘛。咱們太子爺耳根子軟,吃軟不吃硬啦。”小春咯咯笑出聲來。
薑月塵垂眸,心情奇異。這小春現在的表情,簡直跟他上輩子磕cp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從躺椅上跳下來,決定今天親自下廚。好久沒給李燁做飯吃了,今晚露一手。
李燁最近忙著政務,每天都很晚才回來。
薑月塵等到月上三竿,才等到李燁風塵仆仆的回來。
“回來了?”他笑眯眯的看著來人坐下。
抬手給李燁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
李燁吃了一口,抬眸看他。
“今日,你做的。”
薑月塵忙點頭道:“對呀對呀!快吃,就是有點涼了。”
“無礙。你做的,我喜歡。”
他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李燁吃飯,不時還給他夾兩筷子。
李燁吃罷,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要走。
薑月塵愣了一下,忙起身阻止。
“啊?你去哪兒啊?今晚不和我睡嗎?”
“嗯,政務繁忙。”
“哦。”薑月塵又原地坐下了,有點失落,有點委屈。
白忙活一天了。
李燁垂眸看他,半晌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他數著他冒出來的白發,發根處又長白了。
“頭發長了,又該染了。”李燁說著,用手輕輕梳著他的長發,梳得有點亂。
薑月塵坐著不動,不看李燁,也不說話,脾氣上來了。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應。李燁雙手碰起薑月塵的臉,強迫他抬頭。
薑月塵被迫仰著臉,卻閉著眼睛,就是不睜眼看他,在專心生氣呢。
一個鵝毛一般的輕吻,落在他的額頭上,帶著溫熱的濕意。
薑月塵睫毛顫了顫,忍住沒吭聲。
李燁無聲的笑了一下,接著,火熱的吻落在了薑月塵的唇上。
唇齒相依,情入眼底。吻著吻著,兩人倒在了床上。
薑月塵嘴唇被咬得有點腫,他氣惱地睜開眼睛,卻落入一雙含著笑意的茶色瞳仁。
薑月塵本想訓責眼前人兩句,此刻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了。他隻能抬手捂住李燁的眼睛,忍不住在他的臉上咬了一口,留下個淺淺的牙印。
“看著我。”李燁拿下他的手,目光深邃的看著他。
“乾嘛?”他看著那雙喜歡到不行的眼睛,耳朵紅紅的。
“你為什麼生氣?”李燁問他。
“沒生氣。”薑月塵口是心非,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小家子氣。
於是,他又補充道:“沒生氣。就是,有點失落,有點……”委屈。最後兩個字,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一個大男人,整天委委屈屈的,不像樣。
“因為我不陪你睡覺?”李燁的眼裡笑意更濃。
“哎呀,不是!”薑月塵把臉埋進被子裡。
“那是什麼?”李燁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強硬的讓他與自己面對面交流。
“不知道。我做了那麼多好吃的……你居然,還要走!好吧,我知道你政務繁忙,但是……”薑月塵覺得自己夠夠的了,像個女孩子。
“好。我知道了。”
薑月塵抬頭,一臉疑惑,知道什麼了?
“以後的每一日,隻要你不趕我,我都不走。”
“真的?那你政務怎麼辦?”
李燁神色淡淡的,但薑月塵知道,他現在心情很好。
“那就交給李炎好了。”
薑月塵想起李炎慫唧唧苦哈哈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李燁說著,把他剛剛折騰散的衣襟攏好。
“笑李炎。”他帶著忍不住的笑意說著。
李燁神色一沉,衣襟也不攏了,全扯開,連自己的都給扒了。
夜色漫長,春色盎然,春宵一刻值千金。
薑月塵被迫賞了一整晚的春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是李燁賞了一晚上的春色,他是被賞的那個。
哎,人生啊,千金難求。
正鬱悶,腦子裡想起了熟悉的“叮”的一聲。
“叮。任務目標惡念值減二,攻略目標任務進度百分之八十。請再接再厲!”
好好好,薑月塵一下子就不鬱悶了,嘴角上揚,心情開了花。
日上中天,李燁已經下了朝回來了,正巧碰見薑月塵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
李燁:“怎麼了?有喜了?”
薑月塵笑容一疆:說什麼胡話呢?
“啊?”對上李燁揶揄的眼神,他愣了一下,有點窘迫,隨即又欣慰起來。
好啊,會開玩笑了。果然,減了心裡的惡念值,人都開朗了許多,都會開玩笑了,雖然開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就是開心啊,想起你了,就很開心。”薑月塵抬手,接過李燁手裡的笏板。
李燁攬著他的肩膀進屋。
薑月塵:誒嘿,哥倆好~
片刻後。
他鬱悶地看著棋盤,腦子要打結了。
事實上,薑月塵和李燁已經好久好久沒一起下棋了。上一次,還是在今年春天,海棠花開的時候,而現在已經快深秋了。
兩個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從安城分開,在京城相聚,到後來李颯鉍起兵造反,要收拾殘局,肅清朝堂。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後,李燁被冊封為太子,政務繁忙。兩人都沒找到什麼機會可以下棋。
終於,時至今日,又讓李燁逮到了在棋藝上虐他的機會。
不過,今日不同往昔,眼前人還是那個清俊的李燁,卻又不再是那個冷漠陰沉的李燁。
薑月塵盯著對面的人看愣了神,手裡捏著白子遲遲不落。
“該你了。”李燁淡然的聲音裡帶著揶揄的笑意。
“哦。”薑月塵忙回過神,隨意落下一子。
“怎麼,現在下棋如此隨性了?”李燁看著他,神色不明。
薑月塵啞然,不知道該回什麼。
半晌,李燁笑了笑,倒是反過來安慰他。
“無妨,隨性些也好。”
橙黃的秋葉從頭頂的樹上飄下來,落到接近尾聲的棋局之上。
分明應該是黑白肅靜的棋盤上,點綴了葉子溫柔的秋色,倒是打破了那一方肅穆,多了隨和之意。
薑月塵拿掉葉子,仔細數了數雙方的棋子,又算了算目數,怎麼算怎麼不對勁。
“這怎麼……”薑月塵看向李燁。
“和局,不定輸贏。”李燁淡淡的笑著。
秋風一起,“沙沙”的聲音在耳邊模糊不清起來,他隻能看見那雙茶色的帶著笑意的眼睛。如秋水,似長風。
輸贏隨風散,往事如雲煙。或許,從他們相愛的那一刻開始,這盤棋就已經無關乎輸贏了,他們是和局。
就像薑月塵曾經說過的那樣,喜歡從來不講究輸贏。
·
李燁現在每日都把政務帶回府處理,堅持不晚歸。
薑月塵好像看到了一個未來的老婆奴。
“老婆奴……”薑月塵趴在躺椅上,看著案桌上認真處理政務的男人,咂摸咂摸兩下這個新想到的詞彙。
想來想去,心裡甜甜的,然後又覺得有點不對,自己一個大男人,又不是老婆,哪來的老婆奴?
薑月塵爬起來,原地跳了跳,引得認真處理政務的李燁遞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笑了笑,甩甩手臂扭扭腰。
“躺累了,動會兒。”薑月塵扭著脖子說。
李燁:“……”
“過來。”李燁放下手裡的毛筆,衝薑月塵招了招手。
薑月塵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對上李燁灼熱的目光,頓悟。
火燒起來,燒上了案桌。
李燁伸手一拉,薑月塵就落進了他的懷裡。
他坐到了李燁的腿上,全身發熱。
李燁啞著嗓子,掏出一隻形狀漂亮又精致的毛筆,塞薑月塵嘴裡了。
“躺累了,就幫我處理政務吧。筆給你,你來。”李燁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
薑月塵抿了抿唇,臉色紅潤。他難受地動了動臀部,垂下頭來看桌上的文書,看不懂。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就挺有的,自知不能勝任,你還是……”
話沒說完,就被李燁打斷了。
“我覺得你能,之前,你不是做得挺好嗎?”李燁笑著說,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紅色的痕跡。
薑月塵啞然,現在的情況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什麼時候幫李燁處理過政務啊喂!不就是……
薑月塵以他看腐漫十幾年的老道經驗,不用多想,就懂了李燁的言下之意。
“勞逸結合方能長久,政務也不是今日非做不可,對吧?”薑月塵說著,努力讓自己喘勻氣兒。
李燁將他調了個面兒,正對著他,目光沉沉:“那不行,我向來今日事今日畢。”
接下來,薑月塵就再也接不上戲了,沒精力啊,被迫處理政務去了。
啊不,他是被處理的那個。
李燁這個“今日事”,一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畢掉。
薑月塵有種自己要被處理死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