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秋月春風等閒度(1 / 1)

拍賣會場,人聲鼎沸,座無虛席。

這場盛豐樓的拍賣會,在薑月塵看來,是比不上鬼市的那場拍賣會的,都是些普通的東西,沒有鬼市上來的邪性。

當腩薌花出現在拍賣台上的時候,人群明顯騷動了起來。

從薑月塵的角度看去,能發現有不少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人群激烈競拍著,隨著競拍價位升高,場上就剩下蘇明理和對面一桌的人在競價。

全場鴉雀無聲,雙方叫價角逐已經叫到了八千兩黃金。

對面聲音停了。薑月塵看向身邊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蘇明理,確定了對面在惡意抬價。

他喝了口茶,垂眸思索片刻。隨後,他拍了拍蘇明理的肩膀,借著如廁的由頭偷偷溜出了拍賣會場。

時辰已晚,更深露重。

薑月塵從茅廁出來,便拐進了拍賣會場後方的竹林。他在等人來赴約。

他摘了一片竹葉,手指靈巧地翻飛,很快一隻綠色的小螞蚱活靈活現。

“633,他怎麼還沒來啊?該不會沒看懂我的意思吧!”

“嗯哼,可能有點事耽擱了吧。”

“哎,這莫蘭珊要這腩薌花做什麼?搞什麼邪術啊。”

“不知道呀。吃瓜子嗎?奶茶味兒的。”

薑月塵:“也行,來點兒。”

一把瓜子兒憑空落進他的手裡,他把綠色小螞蚱塞兜裡,倚著青竹,嗑著瓜子等自家男人。

身後傳來腳步聲,薑月塵忙回頭。.

李燁帶著銀色的面具,手裡拿著個木盒子。

“你來了。”薑月塵吐掉嘴裡的瓜子殼兒,輕聲道。

李燁看看他手裡的瓜子,問他:“又吃這個?”

“嗯,好吃。”

李燁親親他的嘴角,隨後揚了揚唇。

“挺香。”

“腩薌花,你偷來了?”說著,薑月塵把小螞蚱掏出來,彆在李燁腰帶上。

“嗯。”李燁垂眸,手指撥了一下小螞蚱那對醜醜的翅膀。

薑月塵:“莫蘭珊是蛇相人。我懷疑她借著蘇明理做掩護,在收集一些東西,很可能是要搞什麼邪術。”

李燁打開那盒子,露出裡面瑩白高雅的一朵小白花。他扯了小白花的兩片花瓣,抵到薑月塵的嘴邊。

薑月塵抬眼,不明所以,下一秒就張嘴吃了兩片花瓣。

“腩薌花,可以改善你的身體。不用擔心以後會嗜睡,懼光。”李燁沉聲道。

他眯了眯眼睛,又說:“至於莫蘭珊,私養兵馬,濫用邪術。”

“你查到具體是什麼邪術了嗎?是控人嗎?”

“不止。你在蘇府,萬事小心。有些事情,不可過於深究。”

“那……洛神園……”

李燁抱住他,蹭著他的臉頰,脖頸。

“嗯,我知道。那裡太危險了,你不要擅自行動。”

薑月塵:“你進去過?”

“僅到了外圈,毒蛇上千。”

薑月塵心裡一凜,事情不好辦。

“啊烈,蘇府不可久留。”李燁眸光沉沉,看著薑月塵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會儘快離開蘇家的。”

薑月塵和李燁分開後,徑直回了蘇府。在進入蘇府大門前,他看到了一個人,李颯鉍。

他躲在樹後,待那大皇子行色匆匆離開後,才緊隨其後進了蘇府。

薑月塵悄悄從兜裡掏出隨身攜帶的據知蟲,把那小蟲子放手心裡。

據知蟲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吮了一口血,就顫巍巍朝著指定方向飛去。

接著,薑月塵快步走回自己房間,關上門。很快,通過據知蟲,他的耳邊響起了對話聲。

說話的聲音是一男一女,女人聲線淡漠,男人是“嘎嘎”叫的公鴨嗓。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隨意來找我。事情敗露了怎麼辦?”

“哎呀,怕什麼,我不過是來找蘇太傅下下棋而已。”

“嗬,半夜三更的下棋?”

“彆說這個了。腩薌花呢?到手了嗎?”

“明理花了那麼多錢拍下來,讓人給偷了!”

“你兒子真是個廢物。少了腩薌花,做不成蠱種,這可就誤了大事!”男聲急切起來。

“急什麼,沒了腩薌花,自然有彆的東西可以代替……”

“嗯,到時候隻要能操控那老不死的……”男聲陰鷙森冷。

“那些兵馬……不過半年時限了,我會儘快做蠱。到時候,不用動兵最好,若是……”女人說著,突然止住了話頭。

接著,便有黏膩的水聲傳來,然後便是女人嬌媚的吟哦……一聽就是男女之間的床底之事。

薑月塵忍了半晌,不堪入耳,魔音傷腦。他撚了撚手指上的口子,耳邊的聲音便消失了,片刻後,據知蟲顫巍巍的飛了回來,落在他的手心裡。

薑月塵一邊將蟲子收回袋子裡,一邊感慨:這李颯鉍口味真重啊,連和自己母親同齡的女人都能下得了口,嘖嘖嘖。

看來,這莫蘭珊夥同大皇子,是要謀逆啊,看樣子還做了兩手準備。

蘇太傅這腦袋綠得都可以跑馬了。

當今聖上,正直壯年,身體硬朗,要說到傳位還早得很呢,太子東宮之位尚且空缺。

現如今,這大皇子耐不住了,想提前謀逆上位,真是“大孝子”啊。

·

薑月塵借著在蘇府暫住的幾日,悄悄擬了一份蘇府的詳細地圖,甚至包括了什麼地方種了什麼花,都標記得一清二楚。

他發現,那些花的種植布局和種類,貌似有著某種獨特的規律。他將那份地圖通過通心蠱傳達給了莫離,拜托莫離把那份地圖交給了李燁。

薑月塵希望自己這麼做,能夠幫到李燁。

“小錘子,你們府上,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大少爺啊?”薑月塵漫不經心問身旁的人。

小錘子就是這些天一直照顧薑月塵起居的小斯。

小錘子一抖,神色慌張,忙不迭地道:“陳公子,我們府上忌諱提大少爺。您可千萬彆問了。”

“這,怎麼了嗎?”

小錘子沉默著,轉身急匆匆地想走,薑月塵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走什麼?跟我說說唄。”

小錘子掙了半天,沒掙動。

薑月塵起身,關緊了門窗,回頭看向瑟縮的小錘子。

“說吧。我就是好奇而已,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嘴嚴。”

小錘子無奈。

“那,好吧。我們府上,原本是有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那大公子是二夫人所出,按照規矩,平日裡是要養在大夫人膝下的。但是,因為二夫人得寵,所以,大公子實際上還是二夫人養著。”

“我原本也不知道這些,都是聽後廚的嬤嬤說的。原以為那二夫人會一輩子得寵,誰知道,老爺娶了個三夫人回來。”

“自從三夫人嫁進來,那二夫人便日漸鬱鬱寡歡。府裡的下人們都以為是二夫人失寵心切,這才失了魂,越發瘋癲。以至於後來不守婦道,偷了男人,被發現後,羞憤自儘。”

“但其實,府裡上了年紀的下人都知道。那三夫人,是個妖女,是她逼死了二夫人。曾有人偷偷瞧見她……她逼著那二夫人喝血吃肉。”說著,小錘子打了個哆嗦。

“後來,大公子就失蹤了。所有人都在傳,傳他不是老爺的子嗣,是那二夫人和野男人私通生下的。大公子失蹤前,曾摔壞了三夫人的寶貝,那天夜裡,好多人都聽見大公子的哀嚎,可嚇人了!”

薑月塵眯了眯眼,問他:“那大夫人呢?”

小錘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接著說。

“大夫人,自從進了蘇府,就沒懷下子嗣。後來,為此愧疚萬分,大病一場,便去了。可是,大夫人生性開朗活潑,哪裡像是會為此自儘的人啊?府裡沒什麼人敢問,問了的,後來都再也沒出現在府裡。”

“漸漸的,府裡的人都不敢再提這些事情,都怕惹禍上身。隻要跟那三夫人接觸時間長一些的人,到最後都會失蹤。府裡的人,都害怕她,就連二少爺也是。”

“你們沒想過離開這嗎?”

“我們這些下人,都是為了活著,討口飯吃而已,有的還要養家糊口。哪裡會為了這個就離開呢?”

“好了。彆擔心,我不會亂說的。”薑月塵對那張蒼白的臉笑了笑。

薑月塵合理懷疑,蘇家二夫人是被那個女人逼死的。或者,是被下了蠱,最後溺水慘死。

他想起那個喜穿紅衣的朱海棠,那樣善良直率的一個人。他的一生,就這樣被一個陰毒的女人給毀了。

薑月塵想,真相雖晚,但他一定會查出來並公之於眾。也許對於朱海棠而言,這個遲來的真相和清譽不再那麼重要,但這是薑月塵最後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633,係統商城開開。找個道具。”

薑月塵花了四萬積分,兌換了兩個名叫“強效雄黃”的道具,道具介紹欄上一行字:你怕蛇嗎?怕毒物嗎?喝了我吧,帶你興奮帶你勇敢帶你飛。

是的,薑月塵決定夜探洛神園了。

他趁著夜色,憑著記憶來到洛神園外。無人把守。

這莫蘭珊除了多疑狠辣,看起來還是個對於自己的邪術分外自信的女人。

確實,一個憑一己之力攪亂並掌控整個蘇家的女人,實力不容小覷。

薑月塵深呼吸,吐出口濁氣。望了望月色,猜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633。幾點了?”

“親,十一點一刻了。”

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一刻鐘了,薑月塵心下一沉,李燁沒來。

他思索片刻,決定不再等了。

於是,他一口氣就把強效雄黃酒乾了。很快,熱意上湧,臉紅心跳,一股燥意流遍全身。就連他的腦子都亢奮起來,有一種可以出去一邊參加千米賽跑一邊解高數題的錯覺。

薑月塵:“……”藥效還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