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據知蟲,可以用來偷聽。”
“好。”
薑月塵把那蟲子收好,然後換了一身破破爛爛,臟兮兮的衣服,從地上抓了點土臉上抹。
莫離一臉嫌棄:“嘶,你真要這幅德性去啊?”
“那可不,不然人家不信的。”
薑月塵把一塊血色並蒂蓮玉佩塞給了莫離。
“這個玉佩,是我一位故友的,很重要。先放你這,日後我再找你取回來。”
說罷,薑月塵出了木屋就往東走。
蘇府門前。
“我找蘇明理蘇公子,麻煩您通報一聲。”薑月塵弓著腰,垂眸對那看門的守衛說著。
“去去去,哪兒來的臭乞丐。”
薑月塵:“……”
兩人正拉拉扯扯著,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
“蘇公子!”
那蘇明理頓步,看向眼前衣衫襤褸的薑月塵。
“這不是陳公子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蘇明理詫異的看著薑月塵。
薑月塵眼眶一紅,嗷一嗓子。
“蘇公子啊!我這來的路上,讓那晚的賊人給報複了,叫了一堆人圍堵我,盤纏都給我搶光了。”
蘇明理聽了,一把攬住薑月塵,大搖大擺就進了蘇府。
“沒事,陳公子。這都是小事兒,你就先在我家住下。”
薑月塵羞赧:“這多叨擾啊……”
“哎呀,彆客氣。那晚的救命之恩,我也得好好報答你不是。”
說罷,蘇明理揮手叫來一小斯。
“你,好好招待陳公子,這可是我的貴人,彆怠慢了。”蘇明理轉身匆匆離去。
那小斯領著薑月塵,穿過後院,住進了一間客房。
客房很大,門前種了梔子花。
薑月塵沐浴更衣後,在房裡踱步了一圈,慢悠悠問那跟著伺候的小斯。
“蘇公子那麼急匆匆的,是去哪兒啊?”
“這……這京城裡的人都知道。我家公子喜好奇珍異寶,這會應該在拍賣會吧。”
“哦,你不用跟著我了。我就在這附近轉轉,你去忙吧。”
那小斯面露難色。
“沒關係的。你們府上沒有不讓外人去的禁地吧?”薑月塵垂眸。
“這……東邊的洛神園向來是府中禁地。就連府裡乾了二十年的鐘管家也是不讓去的。”
“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你下去吧。”
洛神園……得找機會去看看。
薑月塵獨自一人在偌大的蘇府裡轉悠,默默在心裡記下路線。
這蘇府很大,蘇家很有錢。一路上,光是假山園就見到了三個。這裡還種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半數以上都是薑月塵不認識的。況且這還沒逛完蘇府的一半。
一個太傅,每年能拿多少俸祿,可以有這麼大的家產?
薑月塵觀察過,這宅子很新,看著不像是祖傳的。可若是皇帝賞賜,這也太大手筆了。
薑月塵轉了個彎,突然發現前面亭子裡坐了個女人,女人身後跟了個伺候的丫鬟。
他借著樹蔭和花叢,藏住自己的身形。
那女人把玩著一條拇指粗的青蛇,正跟身後的丫鬟說著些什麼,眉目淺淡疏離,腕上有一條紫蛇的刺青。
驀地,那青蛇在女人腕上的刺青處咬了一口,滴下血來,女人強硬的抓著丫鬟的下巴,就將那血滴進了丫鬟的嘴裡。
那丫鬟痛苦地趴伏在地上,不斷喘著氣。不過很快,那丫鬟就恢複如常,爬起身來,隻是眼神更加空洞了些。
薑月塵蹲了很久,蹲到月上三竿,那莫蘭珊才帶著丫鬟離去。
他按照記憶裡的路線,轉回了客房。
這才第一天,就有了大發現。
薑月塵立刻從包裡掏出筆墨紙硯,擺上桌。他閉上眼睛,用心研磨。
很快,體內的通心蠱蟲爬了出來,落在薑月塵的手背上,帶著他的手在紙上寫字。
待寫完字後,那蠱蟲又爬回了他的身體。
薑月塵睜開眼睛,看向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
早在發現莫蘭珊的時候,他就和莫離通過通心蠱短暫的互通了五感。
現在得到了莫離給的信息。
那莫蘭珊是蛇相人,蛇相人通曉一種邪術,通過養蠱蛇,控製人心。這種邪術有一個很嚴重的弊端,被控製的人,通常壽命不過一年。
莫蘭珊是個疑心重,控製欲強的女人。她的貼身丫鬟,沒猜錯的話是一年一換。
薑月塵把那寫了字的紙放在燭火上燒掉,他咬咬牙,對這個惡毒的女人又忌憚了三分。
薑月塵爬上床,用被子裹緊自己,思緒紛亂。
“633啊,怎麼感覺這個任務世界,誰都會點稀奇古怪的邪術呢?”
“嗯?有嗎,還好吧。”
“不好,一點也不好。爺心裡亂糟糟,慌兮兮的。這個莫蘭珊,肯定乾過很不得了的壞事。我甚至懷疑,她才是大皇子真正的得力的乾將。”
“親,照目前的發展來說,很有這個可能哦。”
“如果我有莫蘭珊這種控人心的能力,我會做些什麼呢?謀權篡位?一統天下?”薑月塵都不敢想象,這太可怕了。
“凡事都有兩面性,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就能一統天下,她怎麼會現在還待在蘇府?”
“你說的有道理。船到橋頭自然直,睡覺!”薑月塵翻了個身,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夜裡,一個黑影翻窗而入。
薑月塵睡得香甜,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
他從夢中驚醒,瞪大了眼睛,嚇出了冷汗。
身後的黑影湊近他,低聲說了句:“是我。”
聲音熟悉,帶著讓人心安的沉穩。
薑月塵貼著身後熟悉的身形,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他把臉上的手拉下來,轉了個身,面對著來人。
“你怎麼來了?”
來人沒說話,隻是將他摟緊了些,薑月塵能感覺到黑暗裡那道灼熱的視線。
李燁吻向他,從額頭吻過眼睛,最後落在他溫熱的唇上。
薑月塵感受著唇上細細密密的親吻,心裡一酸。
“李燁,我想你……”
話音未落,唇舌相依,攻城掠地,火上丘山。
片刻後,薑月塵喘著氣把人推開,臉紅心跳。他把臉埋進枕頭裡,企圖給自己降降溫。
“我也想你。”李燁捏著他紅通通的耳垂。
薑月塵平靜片刻,又問:“你怎麼來了?”
“想你,就來了。”
薑月塵:“我發現了一些蘇府的秘密……”
李燁:“我知道。你不用再查下去了,交給我就行。”
“可是,有些事情。於情於理,我都必須查。”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帶著你一起回京嗎?”
“我知道……”薑月塵抬起頭,又往李燁懷裡擠了擠。
“你不知道。京城水那麼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怕……”薑月塵此刻倒顯現出骨子裡的執拗來了。
“可是我怕……陳烈,你不能不在乎我的感受。”李燁咬緊了牙,接著又惡狠狠地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
薑月塵吃痛。
“對不起……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李燁,我是個大男人,不是嬌滴滴的女兒家,我也可以幫你的。”
李燁沉默地看著他,對峙半晌,終於敗下陣來。
“罷了,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要是敢……那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薑月塵聽著李燁放狠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狠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他帶著笑意答應李燁。
李燁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吮吸著,發泄一般地懲罰這個笑嘻嘻的青年。
李燁想,他這輩子,算是都讓眼前人死死的攥住了,逃不走,也不願逃了。
·
薑月塵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空了。
他坐起身,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李燁弄散的衣襟整理好,遮住了布滿紅痕的身體。
薑月塵穿上外衣推開窗,看向屋外,大雨磅礴。
雨打落花,殘香四散,混著雨水的溴氣,叫人心曠神怡。
小斯拿來油紙傘,領著薑月塵去了蘇府廳堂。
上位坐著蘇太傅,左側坐著莫蘭珊。
蘇明理見了薑月塵,忙迎他上前。
“爹,娘。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陳公子。我的救命恩人。”蘇明理左手捏著薑月塵的手臂。
莫蘭珊抬眼,視線落在蘇明理的左手上。薑月塵感覺到身邊的人頓了一下,然後緊張地放開了他的手。
“我叫陳烈,安城人士。見過蘇大人……三夫人。”
蘇太傅摸摸胡子,笑眯眯的看著薑月塵。
“多謝陳公子救了小兒一命,我蘇府必將重重答謝。”
薑月塵拱了拱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那淡漠的女人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這才開口道:“陳公子看著倒不像是會武功的人。”
薑月塵淡然自若:“是的。陳某不會什麼武功,不過是在市井裡混得久了,會些拳腳上的三腳貓功夫罷了。”
莫蘭珊掀了掀眼皮,手撫上額頭。
“嗯,陳公子既然是我兒的貴人,那就依了明理的意思,讓你在府上多玩上些日子罷。行了,都下去吧。”
蘇明理悄悄鬆了口氣,帶著薑月塵快速出了廳堂。
“你很怕你娘嗎?”薑月塵問蘇明理。
“我……誰說我怕了?陳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說話之人目光躲閃。
“是陳某多言了。”他垂眸,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人微微顫抖的左手。
·
夜裡,京城盛豐樓的拍賣會場。
二樓看台視野最開闊的位置上,薑月塵正喝著茶,身旁坐著蘇明理。
“誒,陳公子,我跟你說。我可打聽到了,今晚有大寶貝!”蘇明理湊近薑月塵,興奮地說著。
“哦?什麼大寶貝?”薑月塵放下茶杯,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腩薌花。據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你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我可是敬你為救命恩人才告訴你的,你彆告訴彆人啊!我還聽說,除了活死人肉白骨,這東西還可以大幅提升人的內力。所以,今晚八成以上的人都是衝著這東西來的。”
薑月塵眯了眯眼,突然看向對面的一桌。
他對視上一雙茶色的眼睛,敷衍著身邊的蘇明理:“那你有信心拿下這東西?”
“當然!不拿下這東西,我娘不得弄死我?”蘇明理嘀嘀咕咕著。
薑月塵聽了個大概,此刻驟然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人。
“你說什麼?”
“沒什麼。”
看來,這腩薌花,是莫蘭珊要的。
蘇明理,奇珍異寶,莫蘭珊,畏懼……
薑月塵抿了抿唇,猜想莫蘭珊借著她兒子的名義在收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