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3，這個怎麼用，抹一點點就行嗎？”

“親，不知道呢。你試試。”

薑月塵雙手背在身後，悄悄灑了點哈哈粉在手帕上。

他細細觀察了一番，快步上前，衝那撒潑的玩意兒拱了拱手。

“公子，是我春風樓招待不周。您彆怪罪。”一邊說一邊把那帕子甩對方臉上了。

那帕子輕飄飄落到地上。

李颯鉍眉頭一擰，靴子碾了碾那帕子，身子一動就要揍人。

薑月塵忙後退三步，垂眸。

“哎呀，手滑。”

李颯鉍：“我看你是找死！”

下一秒，撒潑男人動作一頓，撓起脖子來。

薑月塵一臉淡然的看著那猴子上躥下跳，左抓右撓。很快，那男人裸露的皮膚上就出現了大面積的紅疹子。

“公子怎麼了？是不是過敏了？我給您找個大夫悄悄？”薑月塵淡笑著。

李颯鉍惡狠狠瞪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臟兮兮的手帕，扭頭就七拐八顛的往外跑。

走前還留下一句經典台詞：“你給老子等著！”

薑月塵拍拍手，將地上的手帕踢出春風樓，乾淨利落的把大門一關。

他吩咐手下人收拾殘局，準備暫時歇業。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

春深的夜裡，李燁翻牆回了春風樓。

薑月塵正賞著月色，坐在院子裡喝酒。

看到來人，薑月塵放下酒杯，抿了抿唇。他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霧蒙蒙水淋淋的。

“回來了？”

“嗯。”李燁在他身旁坐下。

“喝了多少？”

“剛喝了兩口你就回來了。你今天乾嘛去了？”他側頭看向身旁的李燁。男人帶著一身尚未消散的肅殺之氣。

“去查了點事情……殺了個人。”李燁緊盯著薑月塵的眼睛，沒有看到自己所擔憂的情緒。

“今天，樓裡有人鬨事。我認出來了，是大皇子，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是。衝著我來的。”李燁就著薑月塵的酒杯喝了一口。

薑月塵趴在桌上，仰頭看男人優秀的下頜線。

“想你了。我知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會走嗎？”薑月塵問他。

李燁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俯下身親了親他的嘴角。

“那你會等我嗎？”

“會的。等不到你，那我就去找你，不管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你。”

“好，一言為定。”李燁目光灼灼，摟住眼前的青年。

李燁本想再拖延一段時間，多陪陪他，但是麻煩已經找上門了。

，

薑月塵看著天，煙雨蒙蒙。海棠樹的葉子綠油油的，有的被雨水打落進泥地裡，就像是這代王朝裡逼不得已的一群人。

“莫離。他走了半月有餘了，算算日子，今日該抵達京城了吧。我有點想他。”他看向身旁給白發藥人紮小辮的莫離。

莫離：“你可彆折磨我了。你們夫夫倆真是……不可說不可說。”

薑月塵無語住了，輕聲歎了口氣。

李燁半個月前回了京城，走之前給他春風樓安插了一堆隱衛。要不是昨日差點摔了，被個橫空竄出來黑衣人扶了一把，他怕是都不知道李燁這些背地裡的安排。

也不知道，李燁還背著他做了什麼。希望能早點知道真相吧。

薑月塵帶著莫離，冒著大雨，去了怡香樓。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很久沒來過了，怡香樓生意紅火不減。大雨的天氣，也人來人往。

那穿紅戴綠的老鴇，看見他就迎了上來。

“喲，陳公子，好久不見啊。您這奪了花魁之位，倒是很久不來見我家環花了。”那老鴇眯著眼睛，陰陽怪氣。

“最近春風樓內務繁雜。倒是沒什麼閒心過來。”

那老鴇想攆人，不讓薑月塵見環花。

環花走了過來。

“媽媽，我與陳公子有些時日沒談心了。”

那老鴇這才汕汕地住了嘴，偃旗息鼓。

薑月塵帶著莫離跟上了環花。

室內慣例燃著熏香，不過換了個香，是木屑混著鬆油的香，很醇厚。

“環花公子，換香了？”

“是的。就像你說的，求而不得，換一個便是。”環花笑笑，給他倒了杯茶。

薑月塵心下了然，這是放下了。

“你曾經說過的那個人，我沒猜錯的話……是他吧。”薑月塵喝了口茶水。

環花垂眸，半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又看了看一臉不明所以的莫離。

莫離：“？”

“莫離。你先出去吧。”

“我倆……”兩人通心，必要的時候可互通五感。

薑月塵打斷他，“總要賣人一個面子。去吧。”

莫離出去了。

“怡香樓。明面上是個風流之地，實際上，是個地下情報組織。他是我的閣主，我跟了他六年。”

薑月塵：“那照你這麼說，他也是怡香樓摟主？”

環花滿眼都寫著：你說呢？

所以，他之前在怡香樓的所作所為，他的那些窮算計，李燁都知道。

薑月塵：怎麼感覺有點羞恥，一想到自己還試圖對他撒謊，就很尷尬。

“主子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他從來不阻止，就連你讓我毀容，他也無所謂。”環花垂眸，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你想做花魁，他就讓你做了。”他真的，很愛你。

“環花。那你呢？”薑月塵知道，環花癡情於李燁，也是個可憐人。

“我？我從來沒奢望過跟他並肩啊。而且，我聽勸，你說的那些話，我都放在心上了。”環花放鬆了下來，給人的感覺很輕鬆。

“那就好。”

薑月塵看向窗外的大雨，雨沒停，反倒越下越大了。像這朝中局勢一樣。

“環花。他最近有沒有找你說過什麼？”

“沒有。隻是，讓我留意春風樓的動向。”

“我知道了。你給我講講朝中局勢吧，你知道的都給我講講吧。”

環花愣了一下，有點猶豫。

薑月塵回頭，對上他的目光，心下了然。

“彆擔心。我隻是想知道他在朝中的境遇。”薑月塵撒了個小小的慌，他真的很需要知道這一部分的消息。

“當下朝中的勢力。除了皇帝手下的人。分為兩派，大皇子為主的一派人，以及三皇子的人。原本，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庭抗爭，但二皇子當年犯下大錯，流放寧古塔之後，歸屬於二皇子的那一派人，就自主歸了三皇子。”

“大皇子李颯鉍手下的勢力，最強的也就是蘇家蘇太傅。而三皇子李燁手下的是肖將軍。不過，肖將軍常年鎮守邊關，哪裡比得上一個常年近身參政的太傅呢？這些年，三皇子的處境愈發艱難。”

薑月塵：“然後呢？”

“一年前，因為被人彈劾處事極端，不通人情。三皇子被派遣出宮，奉命巡查安城一帶，調查民情，體恤百姓。卻不成想，遭了刺客，受了重傷，下落不明。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嗯，後來，我把他帶回了春風樓。”

“皇上那邊，並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這些事情，說出來，皇上也不會信。”

“所以，他就什麼也不說。”薑月塵胸口發悶，攥緊了拳頭。

“是。他原本可以無所顧忌。可現在多了你……”所以他回宮前，儘自己所能給你安排周全。

薑月塵要走，環花開口留他。

“陳烈，雨下的這麼大，雨停了再走吧。”

“我本就是趁著雨來的，不怕淋著雨走。況且，雨下那麼大，總有人在淋雨。如果是他，我得陪他一起。若等雨停了再走，我會良心不安。”

薑月塵撐著傘，走進了雨幕。

環花眼眶微紅。

·

蘇家，蘇太傅……薑月塵想起了朱海棠，那個悲傷的蘇秋月。

“莫離，蘇家蘇太傅，是否有一個三姨太名叫莫蘭珊？”薑月塵問莫離。

莫離放下手裡的蠍子，疑惑的看向他。

“你怎麼知道？”

薑月塵眯了眯眼，巧了不是？

“你幫我個忙，去查一下蘇家的莫蘭珊。”

莫離：“啊？查什麼？據我所知，那莫蘭珊是我莫翎一族的人。我曾有幸見過那個女人。她手腕處有一紫蛇紋身，那是莫翎族蛇相人的標誌。”

“蛇相人，那是什麼？”

莫離：“蛇相人，莫翎族分支，擅長馭蛇，心思多狠辣，蠱人心。”

看來，蘇秋月的故事，另有隱情。這蘇家背後，藏著不知道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查出來，對李燁也是有利的吧。

薑月塵心裡打起了算盤，得想法子好好查一查這蘇家。

蘇家在京城，薑月塵在安城，從安城到京城，騎馬需曆時半月有餘。

薑月塵決定把春風樓交給綠蟻，帶著莫離去京城。

李燁安排的那些黑衣人，攔著他不讓他去。

黑衣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薑月塵木著臉：“給爺讓開。”

黑衣人：“您彆為難我們了。”

“他隻是讓你們保護我而已，又不是讓你們限製我的行動！”

“這……”

薑月塵想了想，笑眯眯的說。

“這樣吧……你們一路上暗中保護我不就行了？”

黑衣人拱了拱手：“那好吧。”

很快，在八個黑衣人的盯視下，薑月塵就收拾好了行李，帶上了所有的盤纏。

莫離：“那我爹怎麼辦？”

“頭發染黑，臉塗黑，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