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塵爬上人群邊緣的一塊大礦石,望向拍賣台。
台上的箱子是黑色的,具體材質看不大清,從箱子裡延伸出一條鎖鏈。
待那小斯牽住鎖鏈,打開了黑色的箱子,人群嘩然。
從箱子裡爬出來一個□□著上半身的銀發男人,那男人的前胸和腹部都畫滿了紫色的詭譎花紋,脖頸上套著鎖鏈。
那小斯拽了下鎖鏈,銀發男人就趴匐在了地上。
“前朝餘孽飼養出來的藥人,起拍價五百兩黃金。”
台上的拍賣人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個男人,錘子一拍,開始競價。
很快,拍賣價格就競漲到了黃金萬兩。拍下藥人的是一個衣著華貴,帶著黃金面具的男人。
薑月塵看著人群漸漸散去,台上那銀發藥人被牽走。他驀地想起曾經玩過的一個角色扮演類遊戲,裡面有個苗疆職業,就可以養銀發藥人。
薑月塵看完了熱鬨,準備走人。不成想騷亂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兩波黑衣人打起來了,貌似是要搶藥人。
人群抱頭鼠竄。但是這一個礦洞的出口很小,人一多,事一亂,就擠不出去,很容易發生踩踏傷亡事件。
薑月塵原本距離出口最近,現在被人群從礦石上面擠下來,擠到了刀光劍影的邊緣。
就很倒黴。
他瑟瑟縮縮的貼著礦洞石壁,蹲下身。祈禱那群不長眼的彆一個不留神砍他身上。
很快,那邊的打打殺殺就接近尾聲了。就在這時,一個白衣人飛倒在薑月塵腳邊。
薑月塵想起來這個人,是買藥人的黃金面具男。他又往裡挪了挪,企圖離那男人遠一點,一塊腰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塊腰牌上雕刻著李字,上有五爪金龍。
“這是……沒記錯的話,是皇子才能用五爪金龍啊!”
633:“是的沒錯,親。”
薑月塵興奮地又朝那男人挪了回去,四處掃視了一圈。還能動的黑衣人在忙著打架,不能動的都躺地上不知死活。
他手腳麻利的把那男人的腰帶扯了,利索的把褲子一扒,露出白花花兩瓣辟古肉。
薑月塵上上下下把那辟古看了個遍,沒找著胎記。然後又把那男人的面具摘了,仔仔細細看了兩眼,很好,不是李燁。
眼看著兩撥人馬要打完了,薑月塵來不及給地上那人穿褲子戴面具,扭頭就跟著擠進了人群。
薑月塵好不容易從那個拍賣礦洞擠出去,在四通八達的礦洞隧道裡竄了半個時辰後,他發現自己迷路了。
“633,我好像迷路了。”
“哦豁,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你有法子帶我出去嗎?”
“沒有哦,親。”
“行吧。”習慣了。
薑月塵放緩了速度,慢慢走著。他本想去找個人問問出礦場的路,但在一個拐角處,他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他穩住身形,低頭看去。昏暗的石壁燈下,坐著個銀發男人,身上畫著詭譎的花紋,腹部淌血,身上很多細小的傷。
薑月塵:嘿,巧了不是。
他蹲下身,叫了那男人幾聲都沒得到回應。昏過去了。
他本不想管,但是這個銀發男人跟皇子扯上了關係,那他就得管管了。
薑月塵將銀發男人背起來,接著在礦道裡竄。因為背上多了個涉事複雜的藥人,他都不敢找人問路了,隻能慢慢找出口。
終於在第二天黎明到來之前,薑月塵回到了春風樓。
他悄悄的把那藥人背進了柴房。現在這個藥人的存在,他還不能讓彆的人知道,怕惹禍上身。
簡單處理完藥人的傷之後,薑月塵就回房準備休息。
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薑月塵摸黑回房,也懶得點燈了。
等他走到床前的時候,驟然發現自己床上坐了個人。他嚇一大跳。
“你去哪兒了?”聲音很熟悉,帶著森森的寒涼之意。
薑月塵回神,轉身把蠟燭點上了。
昏暗的燈光下,李燁的眸子不再呈現茶色,此刻顯得黝黑黝黑的,盯得薑月塵心裡發緊。
“我……我在怡香樓陪環花公子聽曲,忘了時間。”他的聲音有點乾澀。
“環花?聽曲。是嗎?”音調漫不經心,卻讓薑月塵毛骨悚然。
“好吧,我去了鬼市。”對著目標他就硬氣不起來,沒有一點骨氣。
“去那兒做什麼?”
“去……去買點東西。”薑月塵硬著頭皮含糊道。
“哦。”李燁站起身。垂眸看著眼前的人。
“你沒有帶了什麼臟東西回來嗎?”
薑月塵心裡一突,不知道怎麼回話。
好在,李燁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頭。
“你喜歡環花?”
“沒有!絕對沒有,我把環花當人生知己。我喜歡你,隻有你。”薑月塵忙為自己辯駁。
“嗯。”李燁越過他走了。
薑月塵鬆了口氣,他扭頭看向窗外,天快亮了。
他躺在床上,把今晚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複盤了一遍。
“633,目標氣場真強大。跟他說話,我有時候真的會被嚇尿。”
“親,彆怕嘛。他要殺你,你早幾個月前就死了。”
“說的倒也是。”
……
第二日一醒來,薑月塵就急著往怡香樓跑。他想過了,有環花在,自己不可能拿的到花魁大賽冠軍,再怎麼標新立異也不可能。
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環花參加不了花魁大賽,這樣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的勝率。
“環花。後天,就是花魁大賽了。”
“對啊。啊烈,你可一定要來看我。”
“會的,我會去的。”薑月塵為環花倒了一杯茶,悄悄灑了碾成粉的毀容藥。
環花接過茶盞,喝了一口。
薑月塵垂眸,笑了笑。
“環花。如果,贏不了花魁呢?你會難過嗎?”
“不會啊,頭銜而已。”環花抿唇笑著。
“那就好。期待在花魁大賽上見到你。”
很快,花魁大賽如期舉行。
城裡半數以上的人都停了手裡的活計,去看花魁大比。
春風樓的人也歇業了,一群少年們一早就得了薑月塵的允許,去湊這份熱鬨。不過可惜的是,少年們一早就沒發現自家爺的蹤跡。
花魁舞台,百花爭豔,各色美人頻出。但不知哪裡傳來的風聲,說三屆蟬聯花魁頭銜的環花公子身體抱恙,退了賽,人群皆歎惋。
春風樓的少年們未曾見過那環花公子的絕豔之資,頗具遺憾。
鼓點節奏忽起,氛圍驟然熱辣起來。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拍著腰鼓,踏著節奏邁上舞台。
男子戴著半面銀色面具,穿黑色奇異長袍。那衣服和平日裡見過的不儘相同,露出男子飽滿的胸肌和勻稱柔韌的腹肌,身高腿長,小麥的膚色透著一股野性的美。
男子唱著奇怪但曲調張揚熱烈的歌,拍著腰鼓,跳著舞,柔韌的腰身晃動起惑人的弧度。像是野性的,惑人的妖。
人群寂靜。這是男子一個人的歡場。
一曲終了,男子跪地,胸膛隨著呼吸熱辣的起伏,汗水滴落,唇角揚起一抹張揚的笑。
台下的人哪裡見過這種表演,轟然炸開了鍋。
春風樓的少年們也看紅了臉,但總覺得台上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隻有綠蟻知道,台上的人就是他家爺。但是,綠蟻哪裡忍心掃了一眾少年的興呢?
在薑月塵之後上場的人,都顯得索然無味了些。
他下了舞台,穿上提前準備好的外袍,悄悄溜回了春風樓。
沒等他把房門關上,一雙手按住了門。
薑月塵抬頭,對上李燁有點泛紅的眼睛。
李燁推了他一把,自己也擠進了屋。
薑月塵茫然無措的看著李燁關上門,向他走過來。
身上的外袍滑落,露出內裡的春色。
李燁的氣息冰冷,深茶色的眼睛掃過他的一身。
“我以為你隻是喜歡往春風樓裡撿人,沒想到你還喜歡穿成這樣給彆人看。”語氣冰冷而諷刺。
“不是。我隻是想當花魁。”薑月塵後退了一步。
“可你不是隻喜歡我嗎?”為什麼要當花魁,為什麼非要那些人看著你。
李燁的眼睛裡,裝滿了薑月塵看不懂的情緒,像是克製,像是難堪。那一瞬間,薑月塵覺得,此刻的李燁像是遭遇背叛卻仍然情難自抑的孤狼。
“我隻喜歡你。”薑月塵除了這一句話,再想不到彆的多餘的解釋。
兩人對峙著,李燁突然伸出手,摟住了薑月塵的後頸,吻了上來。
李燁吻的力道很大,啃咬著,像是要把薑月塵的唇都給咬下來。
薑月塵被迫承受著,氧氣漸少。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缺氧死掉的時候,李燁退開了。
薑月塵喘著氣,紅著臉,避開李燁灼熱的目光。
他有點茫茫然,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你隻能喜歡我。”我也隻喜歡你。
“嗯,我隻喜歡你。”薑月塵垂著眼睛,不敢去看李燁。
原來,李燁不是沒有心,隻是從來不顯山不漏水。
也許就連李燁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對這個人動了情,情難自抑。他明明知道的,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可是屬於這個人的那些細心,那些溫柔,對他的那些好,說的那些情話,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直到後來,李燁變得隻喜歡吃他做的食物,想要他隻看著自己,想要他隻對自己一個人好,甚至偏執地想過要把他藏起來。
李燁嘗試過克製自己的情感,回避薑月塵。可是看到巴赫曼纏著薑月塵,他會覺得生氣,以至於做出套麻袋打人的情緒行為。會擔心這個人會不會移情彆戀,會討厭他總是撿一些垃圾人回來,會憎惡他把漂亮的樣子給彆的人看……
李燁的手掐在薑月塵的腰上,手輕輕一勾,腰帶就滑落到了地上。
“以後,不許穿成這樣給彆人看。”隻許給我看。李燁把眼前人的黑色奇異衣服給扒了,露出一身精壯漂亮的肌肉。
“不給彆人看給誰看?”薑月塵嘴欠了一句,對上李燁危險的目光,頓時緊張了。
他猶豫了一下,湊上去,在李燁唇上輕輕啄了一口。他想,李燁是喜歡這樣的吧。
“給你看給你看,隻穿給你看。”
李燁眸色沉沉,將眼前人按進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膚色白淨的人將小麥色肌膚的他壓倒,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