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應許冠冕06(1 / 1)

安戈涅定了定神:“先不談您的推論是否可以實證,陶朱雙蛇要艾蘭因的基因信息乾什麼?”

戶瀨砂沒有立刻回答。

她又等待了片刻才意識到,這沉默就是對方的答案——隻有同意以物易物,她才有權利窺探陶朱雙蛇的計劃全貌。

也在這時,阿夾在視窗中央大幅度彈跳了好幾下,瘋狂示意安戈涅看向新消息:“不能繼續和她談,立刻結束對話!”

這好像是提溫第一次用上感歎號。

“如果您有興趣,我隨時歡迎您來夜摩星城的集團總部參觀。”戶瀨砂不急不緩地拋出邀請。

“您也知道最近我很難從首都星抽身,”安戈涅刻意啊了一聲,“抱歉,有彆的重要聯絡進來了,今天先到這裡可以嗎?”

“當然,請您好好考慮。但也請容我直言,我不會永遠等待下去。”

安戈涅下意識直接切斷了通訊。她單手撐著盥洗台,另一手按在胸口。心臟在急跳,像在追逐下狂奔了一路。

來自提溫的通訊請求隨即跳出來,接通之後,她不由自主先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另一側也傳來像歎息像笑聲的氣聲:“嚇到了?”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想了,”她轉了個身靠在盥洗台上,揉了揉額角,“她說的我有多少可以相信?那些照片有可能是偽造的嗎?”

隻要弄到一張艾蘭因的照片,炮製出似是而非的圖像輕而易舉。

“技術上來說有可能,但以母親的作風來說,可能性很低,”提溫語調沒變,她卻覺得他有些消沉,“我剛才稍稍檢索了一下,確實在光網上找不到艾蘭因的任何個人圖像。”

安戈涅還是不太能相信艾蘭因長生不老的說法:“因為留下照片和定位被有心人扒出醜聞的前例太多,首都星有不少權貴都是這樣降低存在感的。”

同樣地,提溫也沒有在光網上留下什麼賽博足跡。初遇時她就試圖檢索他的資料無果。因此隻是欠缺畫像這一點,並不足以讓她信服戶瀨砂的驚人說法。

“無論真假,但至少可以肯定,母親是認真的。”

“她要艾蘭因的基因信息乾什麼?”

總不能是想要找到永生的密碼這類離譜的理由吧?!可再一想,安戈涅居然覺得這合理極了——

戶瀨砂是陶朱雙蛇生物科技分部的負責人,又有提溫這樣體質特殊的孩子,再加上艾蘭因評價陶朱雙蛇的人為“瘋子”,實在很難不讓人往瘋狂科學家的刻板印象上聯想。

活了四百年?艾蘭因?安戈涅第一反應還是無法相信。

他雖然手段圓滑老練,但從來沒有讓她感覺到衰老腐朽。但是……她都能在死亡後回到過去,說不定這個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遠遠比她想得要普遍呢?

安戈涅思緒浮動,提溫沉默了一拍才回答:“我有推論,但確定之前我不想用猜測誤導你。”

“那麼你覺得我怎麼處理比較好?”

“不能讓她拿到艾蘭因的基因情報。”提溫說得斬釘截鐵,他很少表態這麼堅決。

安戈涅禁不住想要歎氣:“我怕我已經知道得太多了,萬一戶瀨砂手裡有什麼挾製我的王牌,或許我想推脫她的要求也難。”

他笑了兩聲,語調輕鬆地安慰:“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如果真的有,她早就已經用上了。現在是她有求於你。”

她閉了閉眼:“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相信是這樣吧。肯定是你更了解她。”

提溫好像怔了一下,隨即說道:“但我也不希望你成為集團的敵人。我快到首都星了,不如這樣,容我先整理一下思路,我們之後再談。”

也隻能這樣了。安戈涅重新往臥室中走,聲音惆悵地拖長:“好……”

提溫歎了口氣,半真半假地說:“我猜你今晚很難休息好,為了防止又冒出什麼驚人事件攪亂你的心思,我真誠建議你現在吃點安眠藥,然後立刻去睡覺。”

“是個好主意,”安戈涅走到窗口,首都星的兩輪月亮都已經懸掛於天幕至高之處,那清冷靜謐的光華仿佛滲進她的身體裡,她的聲音也低下去,“我甚至想現在去找艾蘭因,讓他告訴我戶瀨砂說的是不是真的。”

“由我去和艾蘭因商談,可以嗎?”

她愕然不語。

“他對你有很強的保護欲,由你透露戶瀨砂對他的興趣,他很可能會將你徹底隔絕在這件事的後續處理外。”

但如果由提溫起頭交涉,他還能轉頭將進展透給她。

安戈涅想了想,輕輕搖頭:“你直接和他談,他未必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艾蘭因並不知道提溫的特殊之處,即便提溫自願坦白,以艾蘭因的性格來推斷,他恐怕很難信服——除非他真的是戶瀨砂所說的超自然生物。

提溫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猶豫了須臾,儘可能輕描淡寫地說:“如果我說擔心戶瀨砂對我不利,他會上心很多。我有把握說服他,無論他之後做什麼,我都不會被蒙在鼓裡。”

提溫好幾秒沒說話。

安戈涅有點難言的心虛。提溫太聰明了,向來隻需要隻言片語的線索就能拚湊出全貌,他不至於聽不懂,她和艾蘭因的關係又有了新的變化。

而她試圖將他隔絕在她混亂私人生活外的意圖,他當然也看破了。

“我還不至於精神脆弱到和你的愛慕者說幾句話就受不了。”提溫反而直接將話擺到台面上說,聲音裡甚至帶了一點輕飄飄的自嘲笑意。

她一噎。

“我知道該怎麼讓侯爵閣下相信我。能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嗎?涉及母親的計劃,這對我很重要。”

提溫態度鄭重,安戈涅隻能答應:“好。”

最重要的事談完了,時間不算早,眼見著要沒話可說,她忽然又冒出一問:“哥利亞呢?他給你辦的事搞定了麼?他上次聯係我有一段時間了。”

提溫好像沒想到她會主動詢問那家夥的下落,頓了

頓才矜持地回答:“還沒辦完,放心,沒死。”

安戈涅抬起眉毛:“他在幫你做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事麼?”

提溫真假難辨地反問:“你是好奇我有什麼打算,還是擔心他的安危?”

她不禁笑了,手指勾起紗質窗簾又落下,帶得地上灑落的月光細碎地搖動。他明知道她不會回答,但還是要問,她也清楚這一點。

果不其然,提溫並沒有真的等待她回答,自顧自地順著原本的話頭說了下去,就好像剛才的問題隻是恍惚間自主路延展出的小徑,經過了也沒必要回頭。

“我請他做的事不止一件,為此付出了極為高昂的傭金。現在他在幫我偷一樣重要的東西,完成任務前都會處於失聯狀態。”

“他是殺手,不是什麼怪盜吧……”安戈涅忍不住質疑了一句。

提溫無所謂地回答:“他的潛入水準足夠完成委托。反正都是灰色職業,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

沒營養地閒聊了幾句之後,提溫輕輕呼了口氣。聽上去就像在她的耳畔歎息:“要準備降落了。”

“嗯。”

“你聽上去很累。”

安戈涅還是一個單音節:“嗯。”

發熱期的症狀抑製得差不多,但精神和身體上的疲憊無法輕易用短暫幾小時的睡眠抹去。她說不上為什麼,但延續這樣無意義的對話,甚至於說提溫隻是沉默地待在通訊另一頭也讓她平靜。

又過了片刻,提溫才開口:“雖然我很不想掛斷,但信號恐怕很快就要暫時切斷了。”

安戈涅聲音很輕:“我知道。”

提溫怔了怔,從監聽完與戶瀨砂聯絡之後便縈繞不去的那點低落好像消散了。他一本正經地和她道彆:

“那麼就請容許我先失陪了,公主殿下,祝您有個好夢。”

“您願意撥冗聽一聽我的說法,實在感激不儘。”

金發青年的影像飄浮在客房半空,艾蘭因沒有打開攝像采集鏡頭,對方隻能聽到他的聲音。他坐在客房的窗邊,視線滑過打開的視窗:

八張剛剛發送過來的圖像文件。

“我在聽。”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

“正如我在消息裡所說,戶瀨砂博士,我的母親、陶朱雙蛇的生物科技部門負責人對您抱有異乎尋常的興趣。”

艾蘭因的語聲依然平靜無波:“如果她的興趣是把我的臉合成進各種曆史照片,我隻能說,我無法理解這種愛好。”

“如果隻是這樣無害的愛好就好了。”提溫彎唇,笑容鋒利。

“那麼我就直說了。陶朱雙蛇旗下的生物科技子公司在大約半世紀前成立,從最初就在推進某個機密研究項目。課題內容是尋找對抗衰老和死亡的方法。”

提溫稍作停頓,等待艾蘭因的反應。

“繼續。”

“最初這個項目是作為軍工產業的實驗計劃誕生的,有人希望能製造受傷了也不會死的

士兵,這樣無論聯盟是否能夠存活到百年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陶朱雙蛇的雇傭兵都會是一支令人畏懼的力量。”

艾蘭因淡然道:“這個項目我聽派遣到聯盟的老使節提過。”

“不愧是您,消息果然靈通,”提溫恭維了一句,轉而繼續,“研究投入巨大,卻始終沒什麼成果,原本已經近乎廢棄。但戶瀨砂上任之後,生物部依靠胚胎修改專利技術和軍用新型神經毒劑獲得了足夠的利潤,又有餘力重新推動這個項目運轉了。”

艾蘭因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不輕不重地敲,足夠讓另一頭聽見。這是催促提溫儘快進入正題的信號。

“於是這個秘密項目再次複活,但在戶瀨砂的帶領下,計劃的課題方向有所改變,目標不再是量產報廢率低的士兵。那麼概括吧,戶瀨砂迷戀創造還有改造生命。而不死則是她追求的生命究極形態。”

說到這裡,提溫的口氣忽然變得輕快,這與他所說的內容完全不匹配,因此效果極為詭異。

“暗中進行的實驗如果曝光任何一個,恐怕都會掀起軒然大波——比如怎麼讓胚胎快速發育為成年人體,又比如分析有自愈能力的古生物基因,試圖將其與人類融合,培養篩選出功能相似的遺傳因子。

“不用我多說,您大概也能想象,這樣的實驗會產出多少稀奇古怪的失敗品。”

艾蘭因沒做評價,隻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溫和的嗤笑。他好像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金發碧眼的聯盟青年,語帶深意:“你知道得很多。”

提溫一扯嘴角,露出標準的、沒有瑕疵的漂亮微笑。

“那當然,因為我就是這個計劃下誕生的相對來說沒那麼失敗的殘次品。”

艾蘭因眯了眯眼睛:“殘次品?”

提溫沒有立刻作答。

銀發侯爵冷淡而殘酷地追問:“這是你不願意回答的問題?還是因為無法證明,所以不能?”

提溫垂睫,臉上沒有表情:“承受的損傷到了一定程度,我還是會死。”他謔地抬眸看向鏡頭,唇角微勾,綠眼睛閃閃發亮:

“需要我現在給您演示一下嗎?”

這麼說著他從鏡頭視野外摸出一把手|槍,毫無猶疑地將槍口對準太陽穴。

艾蘭因眉心微蹙,但是沒有阻止。

對方彬彬有禮地來了一句:“那麼請您耐心等我幾分鐘。”

扳機扣下,金發青年委頓在椅子上,頭向後仰。他身後牆面上多了幾抹紅。

十數分鐘之間,畫面維持著原樣分毫未動。

艾蘭因挪開了視線。

一聲呼氣,他看回去。提溫用手帕擦拭著臉上的血漬,笑得溫和無害:“讓您久等了。我保證剛才不是什麼視覺特效。”

“你可以繼續了。”

提溫對艾蘭因的寡淡態度並不在意,按著傷處立刻說:“我之前曾經疑惑母親為何會對這樣瘋狂的願景深信不疑,但發現她準備的這些材料我就明白了。她認為您是人類軀體確實可以趨近永生的實例。”

“準備的材料?”艾蘭因立刻抓住了重點。

“是,她整理了這份材料轉交給我,準備用來說服安戈涅,請殿下幫助她收集項目推進需要的材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提溫直直地看著鏡頭,“包含您基因信息的任何東西。”

艾蘭因起身時重疊的衣袍沒有惹出任何動靜,隻要他願意,他的動作就和隱匿在暗處的捕獵者一樣靈巧輕盈。

“安戈涅知道嗎?”他看向門邊。

提溫莞爾:“我還沒轉交給她。事關重大,而且殿下恐怕在休息,我選擇立刻來找您。”

過了漫長的數拍,艾蘭因終於再次發聲:“你想要什麼?”

“您的情況我不了解,也一句話都不會多問。但我想毀掉母親的項目,最好連帶著重創整個生物科技部門。如果在這方面您和我有相近的意向,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一切都很順利。

安戈涅懷疑運氣確實是守恒的,之前三個月接連不斷的意外過後,她終於品嘗到了順風前進的滋味。

或許在駭人的襲擊事件後,大多數人都不再那麼在意君主製的有無,隻希望儘快過上穩定的好日子。又或者在明眼人看來,安戈涅這個新君的權力實在少得可憐,不過是反抗軍暫時一用的過渡裝置,王室本身已經名存實亡,不足為懼。

總而言之,安戈涅以新君名義頒布的告國民書雖然引發熱議,但重點不在她身上。出乎意料,大多數人並不那麼在意她是個omega,他們甚至樂見王位由一個柔弱的年輕人來坐,那至少比舊王要好,也比另一個搞恐怖襲擊的異常omega正常太多。

她可能要感謝路伽充當這方面的“反例”。

隻有少數法律人士不無擔憂地指出,新女王依然保留對法案的否決權利。但那終究是少數派,媒體焦點都在臨時軍政府會出台怎樣的新政上。

當然,政局平穩過渡最合理切實的解釋是:和安戈涅一起困在王宮裡旁觀司法顧問唇槍舌戰的同時,西格並沒有落下另外的職責。他重新調整了反抗軍在王國各地的兵力,著重控製重要的運輸和軍事設施。

與此同時,他信賴的能人們則在安戈涅還有易耘的默許下,從首都星的貴族們那裡籌措到一大筆捐款,維持物資價格和幣值穩定。

收編王室舊部外加接受聯盟企業的技術援助後,反抗軍的情報能力也顯著增強,可能的事件往往在發生前就已經被解決。王國軍的收編同理,沒能掀起太大的風浪就結束了。

西格並不喜歡這樣鐵腕控製的手段。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怎麼使用它們。

哦對,反抗軍現在也不該叫反抗軍了,叫政府軍才對。

正式的加冕典禮定在一個月後,安戈涅反而突然空閒下來。

艾蘭因就賴在了她家裡,即便明面上已經康複出院,也還是沒搬回侯爵府邸。她委婉地提了幾次,對方隻微笑著裝作聽不懂,她就索性不提。

她很難理解艾蘭因究竟在想什麼。他真的擺

出了隱退幕後的態度,隻在她需要的時候提點幾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關鍵人物保持聯絡,確保事情順利運轉。他不和她談論未來,也不逼著她做任何承諾,好像隻是寄希望於日複一日的共同生活會積累下足夠的分量,讓她沒法徹底與他切割。

至於其他的,隻要她和西格見面後在行宮多待幾天,艾蘭因就表現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西格很忙,但還是一周至少和她見面兩次,大多數時候是在重新啟用的行宮裡和她見面——他隻到安戈涅家中做客過一次,還是在艾蘭因外出的日子。他目前分不出精力對付艾蘭因,因此采取了忍耐回避的態度。

其他時候,兩個人會喬裝後走在首都星中央區外的街道上,沒什麼目的地,就按著感覺漫步,走到哪算哪。如果是之前走過的路線,還能回想一下和上周比,是不是有更多的商戶重新開業了,垃圾回收這樣的市政工程是否逐步恢複運作。

這樣摻雜了“公事”成分的約會難免辛苦便衣安保人員,但因為是更加了解西格的好機會,安戈涅很難拒絕,隻轉頭叮囑秘書官給保鏢們送點犒勞的小禮物。

西格不止一次自嘲地聲稱自己是個無趣的人。他確實沒什麼私人愛好,能乾卻也寡言,比起聖心王宮,還是普通的街道讓他更放鬆。和他一起在首都星散步的時候,他往往會更健談。

和他坐在公園長凳上吃新出爐的原味面包,看越來越多的行人和孩童在街上來來往往時,安戈涅偶爾會有的自我懷疑就會立刻消失不見——

她選擇相信他是正確的。

提溫那邊則是另一種腳不著地的忙法。

王國和第九共和國至今並未正式建交,但當初反抗軍能夠起勢也少不了共和國方面的默許乃至讚助。隨著新政府步入正軌,雙方也開始進行前期外交接觸。最好的地點自然是自由聯盟這第三方。

安戈涅作為準新君的第一個重大任務,就是前往自由聯盟與共和國代表進行私人會談,她順帶還會與聯盟各界人士見面,參觀名聲在外的多個科技財團總部。

提溫作為駐首都星的使團成員之一,自然要忙著安排這次訪問。

他經常和安戈涅連著語音通訊,兩邊各忙各的,有時一下子就持續半天,以致於雙方都很清楚彼此今天乾了什麼。這也直接導致安戈涅過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其實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和他見過面。

哥利亞三天前沒頭沒腦地發了個自拍,附注“終於搞定了”,然而那之後他就再次失聯。

過於平靜的、甚至可以讓人忘記意外與衝突是什麼的日子慢悠悠地晃過去。

安戈涅啟程前往自由聯盟前一晚,提溫忽然找她,省略開場白:“能見一面嗎?”

她愣了愣,看了一眼時間,接近午夜:“現在?”

“就現在。”

決斷是一瞬間的事,她問:“到哪裡見面?”

提溫連笑了兩聲,惡作劇成功般促狹又喜悅:“你或許可以看一眼側門的監控攝像。”

安戈涅有點反應不過來,木然照做。

監控畫面有些暗,但青年的金發在夜色裡也醒目。他笑眯眯地對著鏡頭招手,聲音卻很平靜:“在門口說幾句話就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