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之後,不老峰上到處都是傷員,驚蟄宗主趕緊吩咐弟子們就地療傷。
幸好隱仙派是醫者宗門,不缺醫者也不缺藥,所以大部分受傷的弟子才能得以保存性命。
這時有夏至聖主帶著冥玲聖女和歸刈聖姑來到宗主面前,此時這兩位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驚蟄宗主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二位,“她們怎麼樣了?”
夏至聖主無奈地搖搖頭,“沒救了,在傀儡術失去控製的瞬間,她們就被滅口了。”
傀儡術控製的是人的靈魂,一旦受控者暴斃,必然是靈魂消亡,隱仙派醫者就算醫術再高明,也不能讓消亡的靈魂重聚。
驚蟄聖主聞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公檮家該死!”清明聖主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公檮家的事門中自有論斷。”驚蟄宗主揮揮手道。
因為催動藥仙杵的緣故,聖主們都深受重創,尤其是雨水聖主,此時已經陷入深度昏迷。
“雨水聖主如何了?”驚蟄聖主看向抱著雨水聖主的穀雨聖主問道。
穀雨聖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短時間內恐怕很難蘇醒了。”
也是隱仙派手段了得,又不缺療傷用的天材地寶,否則若是換作他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勢,恐怕早就斷氣了。
等戰場打掃結束,驚蟄宗主讓弟子們先行回去,中斷的聖女祭典隻能改日再繼續了。
傍晚,驚蟄宗主帶著傷勢來到了隱仙派的後山。
這裡有兩座如刀削斧劈一般的高峰直直聳立著,直插雲霄,組成了一道巨大的天然門扉,這門扉之後便是隱仙派的禁地。
兩座山峰之間隱隱有一道透明的光幕閃爍,這是禁地的防禦陣法,尋常人輕易不得進入。
這防禦陣法乃是一道天然陣法,當年隱仙派先祖就是看中了這個特殊的陣法,所以才將禁地設立在這裡。
驚蟄宗主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那道光幕,隻見她腰間的宗主令牌微微一閃,她便穿過光幕,走進門扉裡。
一進入禁地,一股濃鬱的天地靈機便撲面而來。
隱仙派的禁地裡,四處都是和外面一樣整整齊齊的藥田,不過這些藥田裡種植的可不是普通藥材,而全都是外面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有的甚至需要成千上百年才能成熟。
這些天材地寶都是無數年來,隱仙派先祖一點一點收集而來。
隱仙派的禁地裡的藥田中摻雜著隱仙派創派祖師遺留的至寶——息壤,因此哪怕是生長條件苛刻的一些天材地寶也能在這裡長得很好。
這些息壤並不是完整的息壤,隻是一些息壤碎屑。
但息壤出自天河之底,還是仙凡初分時才有一小部分得以流落凡間,其中蘊含仙靈之氣,一些碎屑就已經足夠珍貴了。
禁地的藥田之間同樣有人在勞作,這些人便是禁地裡的守山聖姑了,她們每一位都有先天境的修為。
這些守山聖姑們也是隱仙派的底蘊之一。
因為修煉了《天聖醫經》的武者大多長壽,因此隱仙派的先天境武者絕對遠遠多於其他勢力。
隻是有一點,那就是隱仙派的聖姑們大多醫術高超,卻不善戰鬥。
立春聖主和立秋聖主那樣的,在隱仙派隻能說是個例中的個例。
隱仙派大多數聖女、聖姑、聖主都是像雨水聖主那樣戰力較低的醫者。
當然了,隱仙派的可不僅僅隻有戰力不足的醫者……
守山聖姑們看到宗主出現在禁地裡都感到奇怪,但還是恭敬地行禮。
“宗主安好!”
“宗主安好!”
“宗主安好!”
……
驚蟄宗主一路面色凝重的來到了禁地深處,這裡生長著一棵參天巨樹,樹乾之粗宛若一堵城牆。
這棵巨樹的樹枝上建造著一座座精致的木屋,這些木屋正是守山聖姑們的住處。
不過住在的這裡不僅僅隻有守山聖姑,還有隱仙派真正的殺器——隱仙衛!
走近巨樹,驚蟄宗主老遠便看到了一個穿著樸素,頭發花白,腰身佝僂的老嫗正坐在田埂上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發呆。
周圍其他地裡種的都是藥材,隻有老嫗身前的田裡種的是蔬菜。
看到驚蟄宗主出現,老嫗笑嗬嗬地說道:“小清歡,你怎麼來了?”
驚蟄宗主原名華清歡,不過這個名字除了老祖,幾乎已經沒人叫了,除非她將來從宗主的位子上退下來。
驚蟄宗主恭敬地向老祖行禮,“老祖,不肖弟子來打擾您了。”
眼前這位老嫗正是風姑姑和長月提到過的,隱仙派唯一一位擁有天醫稱號的老祖宗。
尋常先天境武者不過五百年壽元,就算突破到了巔峰,再動用各種延壽手段,最多也就不過再多活一兩百年。
但隱仙派這位老祖壽元早就過千,如今依舊生龍活虎。
她的修為也早就可以突破先天境,可她總對宗主說時機不到,時機不到。
但什麼時候時機才到呢?宗主也說不清楚,明明天地大勢已經到來,世間的天地靈機一日高過一日。
近年來也有越來越多的武者突破了修為的瓶頸,大家都發現突破變得更加容易了,先天境武者漸漸多了起來。
老祖總是笑而不語,她說各家勢力中先天境巔峰者不再少數,可為何無一人嘗試突破?
不想冒險罷了!大家都在等那第一個趟水過河的人。
驚蟄宗主的話讓老祖宗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門中出事了?”
驚蟄宗主苦澀地點點頭,隨即將白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老祖宗。
老祖宗聞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的來意我知曉了。”
說完老祖宗伸手一招,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一尺來高的銀色寶瓶。
此寶瓶乃是異寶戮仙瓶,隱仙派眾聖女手中的寶瓶銀針便是根據此異寶煉製而成。
和尚未認主,不能輕易動用的異寶藥仙杵不同,這戮仙瓶已然認主,其主正是驚蟄宗主眼前的這位老祖。
將戮仙瓶遞給驚蟄宗主,老祖揮揮手道:“去吧!”
“是!”
恭敬地接過戮仙瓶,驚蟄宗主轉身離開了禁地。
這一夜,隱仙派眾多弟子都難以入眠,長月也同樣如此。
“風姑姑,您覺得宗門會如何應對公檮家?”
長月和風姑姑既沒有休息,也沒有修煉,而是面對面坐著在喝茶,那茶正是長月用長青蓮的蓮子心製成,茶香清幽,一壺水泡開,整個房間都縈繞著蓮花的清香。
風姑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門中多年來從不曾與其他勢力為敵,門中弟子除了試煉的聖女,也幾乎從不出穀,對於公檮家……我也不知道聖主們會如何抉擇。”
在長月和風姑姑的對坐中,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長月接到了不老峰的傳信,她當即帶著風姑姑趕了過去。
等她到了那裡,發現不老峰藥王殿中,驚蟄宗主正站在上首,下方則站著江離、伽羅、鏡緣三位聖女。
這三位都是昨日已經通過造化之石檢測的聖女。
看到長月進來,三位聖女都禮貌地朝她點頭示意,長月也微微點頭算作回應。
又過了一會兒,連城芸姍姍來遲。
她能來完全是因為占了聖女祭典沒能繼續的便宜。
見人到齊了,驚蟄聖主說道:“昨日公檮家突襲我隱仙派,給我隱仙派造成重大的損失和傷亡,這件事,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善罷甘休。”
聽到這話,眾聖女臉上儘皆露出喜色,看來門中是不打算輕饒公檮家了!
對於眾聖女來說,昨日發生的事簡直是奇恥大辱,公檮家更是罪不可恕,如果不能狠狠地反擊,她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宗主的意思是……”
江離聖女問道。
驚蟄聖主笑著說道:“我和諸位聖主都有傷在身,所以此次討伐公檮家的事就全權交給你們了。
宗門的意思是……公檮家滅族!”
讓公檮家滅族固然符合眾聖女的心意,可……
連城芸直接問出了大家的心聲:“可……可我們的修為隻是周天境,恐怕奈何不得公檮家。”
“無妨,這點門中自有安排。”驚蟄宗主給了大家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取出戮仙瓶。
“江離,這個由你來保管。”
看著宗主手中的銀瓶,鏡緣聖女驚呼道:“宗主……這………莫不是我派鎮派至寶之一的戮仙瓶。”
“正是!”驚蟄宗主笑著點頭。
驚蟄宗主的回答成功讓幾位聖女的目光集中到了銀瓶之上。
“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幸能見到傳說中的戮仙瓶。”鏡緣聖女感慨地說道。
“戮仙瓶一直掌握在老祖宗手中,沒想到今日宗主竟然將它請了出來。”伽羅聖女也跟著說道。
連城芸欣喜地說道:“有了戮仙瓶,這次討伐安然無憂了。”
驚蟄宗主聞言板著臉道:“凡事小心,不要因為有戮仙瓶在手就掉以輕心!”
連城芸心虛道:“是!”
江離聖女小心翼翼地接過戮仙瓶,看向戮仙瓶的目光中滿是虔誠。
連城芸見江離聖女有機會捧著戮仙瓶,彆提多羨慕了,一雙眼睛都快粘在了江離聖女的那雙手上。
“好了,你們出發吧,一切見機行事,早去早回!”驚蟄聖主說道。
兵貴神速,她們要在公檮家還未反應過來時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
聖女們走出藥王殿,此刻不老峰的上方已經停著一艘巨大的龍骨飛舟,船頭正站著立春和立秋兩位聖主。
這龍骨飛舟自然不是用真龍骨打造而成的,但也是用蛟龍骨打造的,乃是隱仙派的傳承寶器之一。
其他聖主都因為受傷而暫時不能現身,但立春和立秋兩位聖主不同,哪怕受傷她們也要奔赴戰場,殺公檮家一個片甲不留。
兩位聖主拄著巨劍站在船頭,身後還站著一排黑衣蒙面武者,每一尊都是先天境修為,更有兩位乃是天人合一之境。
隱仙派修煉《天聖醫經》到高深層次的都成了聖女、聖主、聖姑,那麼修煉《隱聖煉虛法》的呢?
就是這些身穿黑衣的武者了。
他們平日裡都在禁地裡潛修,隻有宗門需要他們廝殺時,他們才會現身。
這些人被稱作隱仙衛!
隻不過修煉《隱聖煉虛法》的門人沒有《天聖醫經》的門人壽命悠長,所在在過去的歲月裡,隱仙派留下的隱仙衛大多故去,留下的人數並不算多。
此次為了滅儘公檮家,隱仙派出動了大半隱仙衛,共十位!
他們才是此次行動的主力軍,之所以會讓聖女們同行,並讓她們領頭,主要是門中想多鍛煉鍛煉幾位聖女。
畢竟下一位聖主即將會從這幾位聖女中誕生。
眾聖女縱身飛上龍骨飛舟,隻聽得江離聖女道:“出發!”
聖女們已經習慣事事以江離聖女為首了。
龍骨飛舟的速度奇快,很快就載著眾隱仙派弟子飛出了紅母水域,很多在紅母水域中冒險的武者都注意到了龍骨飛舟弄出的動靜。
紅河城,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正被母親拉著逛街,突然她指著天空喊道:“娘,那是什麼?”
婦人抬頭看去,天上什麼都沒有。
“你這孩子,眼花了吧!”婦人笑著捏了捏女兒的臉。
“娘,我沒有!”女孩爭辯道。
婦人並不相信,但接著她從其他行人的口中得知,剛剛確實有一艘巨大的飛舟從紅河城上空飛過。
隻是因為飛的太快,所以很多人都沒能看到。
隱仙派沒有隱匿蹤跡,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驅駛飛舟朝著公檮家的大本營飛去,自然也就無可避免的引起了其他勢力的注意。
不過他們並不在意,此次出手,隱仙派也是在向外傳達一個意思,那就是不要輕易招惹我們隱仙派。
公檮家的大本營在徐州中心的摩羅城,當年魔宗還沒被驅逐出十三州時,摩羅城乃是白蓮教的總壇。
數日後,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型飛舟降臨在了摩羅城上空,引的城中一陣恐慌。
摩羅城中早就已經沒了外人,生活在其中的基本都是公檮家和公檮家有關的人。
執掌一州後,公檮家成員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