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長月和封婆婆相攜著走進院子,隻見屋門敞開著,李長鳴正坐在偏廳裡和桑葉說話。
桑葉其實真沒話跟李長鳴說,急得額頭冷汗直冒,隻能求助於阿彩,於是阿彩就陪著李長鳴聊了一些他小時候的事。
阿彩也算機靈,沒提到自己以前家住百花城,隻說自己是跟著父親逃難來的明月城,那時候明月城還未像如今這樣大雪封天。
走到偏廳門口,長月故作驚訝地問道:“大哥今日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咳咳咳……”說著她還咳嗽了幾聲。
李長鳴笑著起身說道:“我想著幾乎沒來過七妹這裡,今日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七妹今日去了哪裡?”
長月用衣袖捂住口鼻,裝作一副虛弱的模樣說道:“也沒去哪裡,就是在院子裡閒著無聊,所以讓封婆婆陪我出去逛逛。”
李長鳴一邊狀若無意地悄悄打量長月,一邊笑著說道:“看來七妹的身體確實好了不少,說話都有力氣多了。”
長月頷首稱是,“最近是挺好,藥都幾乎不怎麼吃了。”
李長鳴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知七妹可聽說過滄月閣?”
長月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但臉上卻裝作一臉疑惑地問道:“滄月閣我自然聽過,不是說他們和家裡有合作嗎?聽說他們如今在明月城很有名,大哥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確實,滄月閣和我們李家關係不錯,他們的閣主白衣姑娘更是一位煉丹製藥的大師。我想著要不有時間帶七妹去見見她,讓白衣姑娘看看你的身體,說不定白衣姑娘有辦法治療你這先天體弱的毛病。”
長月:。。。
我自己給自己看病?
“這……這就不用了吧?”長月一臉不想麻煩大哥的模樣。
“這怎麼不用呢,如果能解決你這體弱的毛病,相信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李長鳴一臉堅決地說道。
長月見李長鳴不依不饒,於是退而求其次地說道:“要……要不……我自己去吧,大哥每天忙著家裡的事,哪還能勞煩你陪我跑這一趟。”
“哎~”李長鳴擺擺手,“七妹有所不知,每日想找白衣姑娘求醫問藥的人數不勝數,你常年足不出戶,滄月閣的人又不認識你,怎會願替你請白衣姑娘出手?”
長月硬著頭皮說道:“那……大哥讓人去滄月閣和那白衣姑娘說一聲不就行了?不是說滄月閣和家裡關係匪淺嗎?那白衣姑娘應該不會拒絕吧?”
“那怎麼行?”李長鳴突然板著臉說道,“白衣姑娘對我李家有大恩,既是我們勞煩人家出手治病,怎好隻派人去說一聲?那也太失禮了,還是大哥親自陪你走一趟更好。”
長月還想說點什麼,卻見李長鳴伸手阻止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明日我親自來接你去滄月閣。也是大哥的疏忽,應該早想到帶你去見見白衣姑娘的。”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留下長月主仆三人面面相覷。
“小姐,這可怎麼辦?”桑葉傻眼問道。
長月:你問我我問誰?
長月回到自己房間,將剛到手的六丁玄火鼎拿了出來,一邊將浣火砂往裡倒,一邊思考著明天要怎麼應付便宜大哥。
等浣火砂填滿六丁玄火鼎的時候,長月取出那粒大日昇陽花的種子,小心翼翼地將其埋了進去。
等種好大日昇陽花的種子,長月又將六丁玄火鼎收回萬物鏡,她坐在凳子上思考了一會兒,拿出紙筆寫了一張紙條,然後又從萬物鏡裡召出鴿小六。
長月身邊一般情況下都會留一隻信鴿。
“小六,把這張紙條交給玉掌櫃和桃花婆婆。”
“咕咕咕~”
鴿小六點點頭,抬起右腳,讓長月把紙條裝進它右腳上的竹筒裡,隨即撲騰著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
既然她躲不了大哥,就讓白衣暫時從大哥的眼前消失吧。
長月不知道的是,李長鳴從她這兒離開之後,特意去了一趟門房那裡,經過一番詢問後他得知,封婆婆今日確實出過門,但七小姐卻未曾有出入記錄。
聽完門房的話,李長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二天一早,李長鳴果然如約來到了長月的院子,此時長月也早就收拾好自己,靜靜地等待著李長鳴的到來。
“七妹,準備好了嗎?”
長月點點頭,“好了,我們走吧,有勞大哥走這一趟了。”她身上穿著厚厚的衣裳,還裹著一件寬大嚴實的貂皮披風,“桑葉,扶著我點兒。”
“哎~”桑葉應了一聲,連忙上前扶著長月的胳膊,長月頓時一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桑葉身上。
長月並不重,桑葉又常年習武,所以她撐著長月並不費力。
長月跟在李長鳴後面一步一步朝外走,李長鳴似乎顧及到了長月的身體,因此走得很慢,時不時還要回頭看看長月的情況。
“七妹昨日還不怎麼願意去滄月閣,今日怎麼突然這麼聽話了?”李長鳴一邊笑一邊說道。
長月故作羞愧地回答道:“大哥一片苦心,都是為了我好,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豈不是不識好歹?”
李長鳴哈哈笑道:“七妹能這樣想就對了,以前都是大哥不對,對你多有忽視,希望白衣姑娘能治好你這體弱之症吧,也不枉你拖著病體走一趟。”
兩人邊走邊聊,直到走出李府,坐上去往滄月閣的那車。
到了滄月閣門口,夥計見來的是李家的人,當即熱情地迎了上來。
李長鳴扶著長月從那車上下來,詢問夥計道:“不知你們閣主可在,我有事想請她幫忙。”
聽到李長鳴的話,夥計頓時一臉為難:“回李家主,我們……我們閣主今日不在呀!”
“不在?”李長鳴扶著長月的動作一頓,“小哥可知白衣姑娘去了何處,何時歸來?”
夥計苦著臉回答道:“李家主這可真是難為我了,我哪有資格知道閣主的動向啊,不過聽我們掌櫃的說,閣主似乎離開明月城了,什麼時候回來……恐怕不好說。”
“離開了明月城啊……”李長鳴念叨了一句,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長月一眼,“還真是巧……不過來都來了,七妹,我們請桃花婆婆給你看看吧,桃花婆婆的醫術也很不錯,說不定一樣有辦法。”
“都聽大哥的。”長月被李長鳴看得頭皮發麻,隻好點頭應是。
“桃花婆婆應該在吧?”李長鳴似笑非笑地看向夥計道。
“在的,在的,李家主和這位姑娘跟小的來!”說著夥計熱情地引著長月和李長鳴進門。
今日來滄月閣看病的人同樣很多,李長鳴帶著長月排了好一會兒隊才輪到他們。
對上桃花婆婆的目光時,長月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睛,桃花婆婆會心一笑,“你們誰要看病?”
李長鳴連忙扶著長月坐到桃花婆婆面前,“婆婆,這是我妹妹,她因為先天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甚至連習武都做不到,您給看看……”
“我先把把脈。”桃花婆婆一本正經地將手搭在了長月的手腕上,隨即便開始不停皺眉頭。
李長鳴見狀緊張地問道:“婆婆,我妹妹怎樣?可有的治?”
桃花婆婆瞪了他一眼,“閉嘴!彆打擾老身!”該死的小子,就喜歡給我們姑娘添麻煩!
李長鳴聞言頓時訕訕地閉上嘴巴,長月差點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桃花婆婆拉著長月的手唉聲歎氣了半天才開口道:“不行啊,這病已經成了痼疾,想徹底根治是沒法子了,隻能好好將養著。”
李長鳴一聽急了,“真的沒辦法?”
桃花婆婆搖頭,“無法。”
“不知白衣姑娘可能治好?”李長鳴又問道。
桃花婆婆聞言眉頭一挑,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後面排隊的病人和正在旁邊看病的玉如意都嚇了一大跳。
“你小子是瞧不起老身嗎?”
李長鳴連連擺手,“晚輩不敢,晚輩隻是……隻是……”
“哼~”桃花婆婆冷哼一聲,“看在你關心妹妹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家姑娘醫術確實比我好,但是你妹妹這先天痼疾,就算是我家姑娘親至也難以醫治,你小子還是省省心吧。”
“晚輩知道了。”不知怎麼的,對上桃花婆婆時,李長鳴總覺得亞曆山大。
難道是因為我曾經拿桃花婆婆吹過牛的緣故?
“老身給這位姑娘開點藥吧,固本培元,平時多多注意,忌大喜大悲,一般不會有多大問題的。”桃花婆婆信口胡謅道。
“多謝婆婆。”李長鳴趕緊向桃花婆婆道謝。
“多謝婆婆。”長月也跟著大哥說了一句。
“嗯~”
桃花婆婆應了一聲,隨即在身上一陣摸索,最後摸出來幾個小瓷瓶遞給長月,裡面可沒什麼藥,都是一些糖丸。
“一日之粒即可,切忌多服,免得虛不受補。”
“有勞婆婆了。”
李長鳴彎腰對著桃花婆婆拱拱手,隨即扶著長月起身朝外走。
“大哥這下總該相信我沒事了吧。”長月一邊走一邊說道。
李長鳴似乎在思考什麼,對長月的話沒有反應。
“大哥?大哥!”
長月叫了李長鳴兩聲,李長鳴這才回過神來。
“大哥在想什麼?”長月問道。
“沒什麼?”李長鳴搖搖頭,“七妹見過滄月閣閣主白衣嗎?”
長月心想:看來便宜大哥到底還是起了疑心啊。
其實說起來,長月告訴李長鳴實情也沒什麼,但她們滄月閣到底和李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作為白衣,她可以公事公辦,但多了李長月這個身份,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親戚之間做生意,最難拿捏尺寸,反而外人的身份會更加方便一點,否則彆人要是拿情分說事,你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李長鳴或許不會怎樣,但李長鳴不單單是李長鳴,他還是李家家主,李家其他人可就保不準了。
況且李家身旁還站著其他五個世家呢,要是讓他們知道滄月閣的閣主是李家的七小姐,那不得翻天了!
所以還是瞞著吧,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李長鳴有所懷疑,隻要他不深究,不刨根問底,那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弱女子,哪有機會見到滄月閣閣主啊!”長月搖搖頭道。
“也是。”李長鳴輕笑一聲,“我也是魔怔了。”
李長鳴心裡的疑慮並未打消,因為巧合實在是太多了,但他也沒打算再繼續深究,好像深究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就這樣,兄妹倆揣著明白裝糊塗,一起乘著馬車回了李府。
李長鳴親自將長月送回他的小院才離開,他一走,封婆婆就迎上來問道:“小姐,怎麼樣?糊弄過去了嗎?”
長月遲疑著說道:“應該吧?”破綻太多,她也不知道算不算糊弄過去了。
封婆婆拉著長月進屋,替她解掉身上厚重的鬥篷,“哎~不管了,順其自然吧,小姐也彆想那麼多了,您這一身修為又不是靠李家得來的,就算他們知道又怎樣!”
長月搖搖頭,她隱瞞身份又不是為了這個。
就這樣,長月的生活恢複了往日的模樣,李長鳴那邊也沒有異常,他依舊不大來長月的小院,每日忙的也不怎麼能和長月遇上,仿佛之前的懷疑都沒發生過。
這日長月正在院子裡練習刀法,突然錦雙雙從院牆爬了進來。
自從那次長月在黑市聽到了莫老的提醒後,她就把錦雙雙放歸到了大青山裡,讓它帶領著自己的蛛群打聽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算起來,錦雙雙已經好幾日沒有回來了。
隻見它劃拉著八條蛛腿,焦急地爬到長月跟前,“長月,不好了!大事不妙!”
長月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焦急地詢問道:“可是大青山有變故?”
錦雙雙瘋狂點頭,“一隻先天境的白古開碑雀召集了大青山裡所有的異獸,打算在兩日後圍攻明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