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吹寒走後,天也快亮了,二人睡意全無,坐在吱吱呀呀的小馬紮上,靠著灶台取暖。
解彼安隨手往爐子裡添了兩塊乾柴,他盯著跳耀的橘紅火苗,陷入了沉思,屋內隻聽得見畢畢剝剝的聲響。
半晌,範無懾起身,再坐回來時,往解彼安手裡塞了一杯熱茶。
解彼安捧著茶杯,淺淺呷了一口,衝範無懾溫柔地笑了笑:“這不是我自己的茶嗎,好喝。”
“怕你乾坤袋放不下了,我給你裝了一些。”範無懾也品了一口,“好香啊。”
“我在炒茶的時候放了些蘭花,自有一股幽香,崔府君也愛喝我種的茶。”提到崔玨,解彼安的面上罩了一層輕愁,“離開冥府幾天了,不知道江取憐回去沒有,是否已經發現有人闖入了他的藏寶庫,還有那個通往地獄的密道。”
“他發現也是早晚的事,但我們無暇他顧,現下就不要分神了。”
“嗯,你說得對。”解彼安又笑了一下,“我今日見到蘭大哥,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因為夢裡的記憶?”
“哈哈,是呀,竟將蘭大哥的臉拚到了那個孩童……”解彼安突然怔住了,心裡生出一些令人體寒的念頭,“空華帝君的皇子,史書上全無記載,且他既沒有娶過妻也沒有納過妾,他哪裡來的皇子?”
“私生子吧。”
因為擔心被五蘊門餘孽報複,宗仲名的身世一直被宗子珩隱藏的很好,且為了宗仲名成人後可以選擇認祖歸宗,他也沒有被納入宗室族譜,宗子珩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將他無名無分卻要什麼有什麼地養在無極宮內,在大名宗氏覆滅之後,他得以不受牽連地展開新生活。
至於宗仲名為何沒有認祖歸宗,複辟華英派,範無懾也不得而知了。
“不管這個孩子是從哪兒來的,他應該對空華帝君很重要,可我為什麼會把蘭大哥的臉按在他身上呢?我起初以為還是因為雲中君的幻術的影響,可中那幻術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崔府君不是也說了,那種幻術對潛意識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
解彼安沉默了片刻:“我是在想,萬一,有
沒有可能,蘭大哥真的跟空華帝君的皇子有什麼關係,比如,萬一他跟我一樣……”
“師兄。”範無懾拍拍解彼安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若當真是那樣,就不可能是巧合,但誰有那通天的本事,連轉世投胎都能操控,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我猜,要麼就是你仍然受到幻術的影響,要麼就是,蘭吹寒或許與宗仲名沾親帶故,這樣更合理一些,對不對。”
“對,你說得對。”解彼安莫名鬆了口氣。
“你若真的很在意,下次見到蘭吹寒,可以旁敲側擊試試,但現在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
解彼安點點頭:“銜月閣的創始人,蘭大哥的祖父華元真人,一直很神秘,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諱或見過他,待事情結束後,我會去調查一番。”——
在阿綠家借宿的幾天,他們白天幫阿綠砍柴做飯,天黑後去仙盟的營地和赤帝城近郊打探情況。蘭吹寒已經依照他們的計劃,在赤帝城下求見雲中君,倆人具體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修士們都傳言蘭吹寒大肆批駁青烏子,看來是使出了離間計。
提到離間計,便有不少修士不懷好意地熱烈討論起蒼羽門的女修們,說祁夢笙當年如何使出美人計勾引過許之南,倘若赤帝城破,蒼羽門的女修又是如何地適合雙修。
這些人大多來自仙門正統,自持狷介之士,對非正道的修行都嗤之以鼻,此時又露出這番嘴臉,實在叫人生厭。解彼安一想到此次英雄令召集來的許多修士都是為飽私欲,想要從蒼羽門身上分一杯羹,就對這次的戰況擔憂不已,他頻頻皺眉。
範無懾冷淡地說:“師兄不必往心裡去,很多所謂的正道人士,就是這麼一幫虛偽自私的渣滓。竊丹魔修陸兆風,出身清白世家,拜入百年仙家五蘊門,最後不但自己吃食人丹,還把整個五蘊門變成了吃人丹的邪教。再想想李不語,宗明赫,哪個不是道貌岸然,自詡正統。相較下來,蒼羽門從不拘泥修道的方式,祁夢笙公然要吃絕品人皇,起碼夠坦蕩,比起真小人,我更厭惡偽君子。”
解彼安沉重地說:“人心叵測。”——
這天夜裡,已經買了一床厚被的範無懾仍然要跟
解彼安擠在一個被窩,自然也少不了動手動腳動嘴。
被親得暈乎的解彼安忙亂地抓住範無懾往下探的手,小小聲地說:“你彆鬨了,這裡是彆人家。”
“我也不喜歡在彆人家,可是每天憋得好難受。”範無懾張嘴叼住解彼安又紅又軟又嫩的臉蛋,那團軟肉馬上就滑開了,他再次去咬,被解彼安縮著肩膀躲開了。
“你彆咬了,屬什麼的你。”解彼安低笑著推他,“不像話。”
“屬什麼都行,就是想咬你。”範無懾趁機繞開解彼安的手,一把抓住他的重點。
解彼安立刻倒吸了一口氣,悄聲掙紮:“無懾,不行,這牆薄得很。”
“我給她們施了安神咒,睡得香著呢。”
“你早有預謀哇。”解彼安哭笑不得。
範無懾坦然地說:“是啊。”
他扯著解彼安的衣物,解彼安卻放鬆不下來,想著隔牆就睡著兩個孩子,哪怕親吻都有些罪惡感。
範無懾也並不勉強他,隻是欲火難熄,便將倆人的物件並到一起,搓揉磨蹭著。
解彼安一把掀起被子,將倆人從頭到腳罩了起來,儘管是欲蓋彌彰,也讓他仿佛偷得了隱秘的一方小天地。
他們在黑漆漆的被子裡熱烈地親吻,用手撫弄對方的**,耳邊充斥著唇舌交纏的黏膩的水聲和對方的粗喘聲,被子裡氣溫飆升,而空氣越發稀薄,渾身的血液都向下腹集中而去,沉悶的大腦讓他們更加醉於對方賜予的迷幻的夢。
被子遮得嚴嚴實實,但其下聳動的兩具身體的輪廓卻足以令人浮想聯翩。
最後,他們在彼此的手裡釋放。
解彼安渾身軟了下來,他貼著範無懾微汗的臉,輕輕磨蹭,像隻吃飽喝足的貓兒。
範無懾在他耳邊低笑:“你蓋這被子,是想遮誰的眼?”
“舉頭三尺有神明。”解彼安輕哼一聲,“不要汙了神仙的眼。”
“可我要悶死了。”
“那你掀開不就好了。”
“你現在的模樣,神仙也不能看。”
解彼安心跳驟快起來,呼吸好像更加困難了,他趕緊掀開了被子,這倉促的舉動換來範無懾一陣笑聲。
將清冽的空氣引入肺部,幾次呼吸,解彼安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他用黢
黑的瞳仁望著範無懾,笑罵道:“油嘴滑舌,跟誰學的。”
範無懾順了順解彼安額前的碎發,輕輕攏到他耳後,看著他白玉面上一層薄紅、幾點細汗,若一朵木芙蓉沾惹了初春的晨露,讓人又憐又賞又想采摘。這個人的這副模樣,神仙不能看,誰也不能看,隻屬於自己。
解彼安被那專注的目光弄得更加羞赧。
突然,他們同時感到周圍出現了兩道故意釋放出來的靈壓。
是蘭吹寒?
解彼安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整理著散亂的衣物。
大門吱呀一聲地開合,解彼安更慌了,可越緊張越出錯,他連扣子都顫抖著扣不上。
“彆動,我來。”範無懾穩穩當當地接過手,幫他穿衣係帶,並狎昵地瞥解彼安一眼,“要是被他看出來了,你不妨承認,我是不在乎。”甚至巴不得。
“彆瞎說。”解彼安使勁拍了拍臉,想讓那潮紅退去,又想到屋子裡燭火昏暗,根本也看不清,才稍稍放鬆一些。
範無懾像是故意要拖延時間一般,慢吞吞地穿衣服,在解彼安兩次催促下,才穿戴完畢。
倆人推門出去,就見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站在窗前,那個中等身材、一把山羊胡的男人,必然就是黃道子的徒弟——青烏子。
蘭吹寒狐疑地看著二人,欲言又止。他感到倆人臉上的神情說不上哪裡不大對勁兒。
“蘭大哥,你終於來了。”解彼安搶在他開口之前說道。
不等蘭吹寒開口,青烏子率先拱手道:“無常二仙,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