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夢笙——”宗子梟的怒吼穿透了廝殺漫天的山穀,直抵倆人耳中,他被李不語和許之南左右夾擊,分身乏術,隻得操控一隊陰兵調頭朝他們的方向衝來。
“先進去。”祁夢笙和宗子珩退進了山洞,她揮手用冰封住了洞口。半透的冰層後面攢動著黑乎乎的身影,像是濃霧中的鬼魅。
宗子珩神色駭然:“他的靈力為何還沒有枯涸?他在從冰靈中吸收靈力嗎?”宗子梟再是天資卓絕,畢竟也沒有達到大乘期,他的修為或許已經問鼎人間,但隻要還是**凡胎,就不可能供得起上古神寶長時間的消耗,神農鼎開一次爐都需要百名高階修士協力合作,宗子珩不該厲害到這個程度,除非……
“冰靈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否則該是蒼羽門一統九州,他在從陰兵身上吸收靈力。”祁夢笙面無表情地說。
宗子珩面如死灰,身體如墜寒窯。
當看到宗子梟的狀態時,他心中其實已經有這樣的猜測。
宗子梟用靈力馭使軒轅天機符,召喚陰兵,又從陰兵身上吸取靈力,所以靈力源源不絕,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但陰兵是陰修,人的身體是陰陽調和的,大量吸收陰修而來的靈力會導致陰陽失衡,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會徹底崩壞,甚至因陰氣反噬而魂飛魄散。宗子梟回歸後,性情陰鷙冷酷,暴戾邪佞,與經曆的一切固然有關,但與入魔密不可分。隻是自身修為深厚,又有著二十多年正統劍修築基,暫時能夠抑製陰氣,可此時他大量吸收陰兵的靈氣,看似短時間內獲得了無上的力量,其實是在加劇自己的毀滅。
再這樣下去,不是宗子梟將修仙界屠戮殆儘,就是他走火入魔,失去神智,最後暴死。
宗子珩沉聲道:“助本座解開靈脈的封印,我要去阻止他。”
“帝君打算如何阻止他?”祁夢笙冷漠地說,“他或許會因為陰氣反噬而死,但在那之前,他可能會把所有人殺光。”
“……我會親手殺了他。”被反複淩遲的心已經感覺不到痛,他眼裡的世界一如被陰兵遮蔽的天,再也透不進光,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阻止宗子梟作惡,無論用什麼方法,哪怕倆人同歸於儘。
“帝君若想阻止他,最該做的,不是去廝殺。”祁夢笙目光瑩爍,閃動著難懂的寒芒。
“什麼意思。”
祁夢笙握緊了手中的冰晶長弓,緩緩地說道:“請帝君給我你的金丹。”
宗子珩一動不動地凝望著她,淡淡地說:“你也想要本座的丹。”
“對。”祁夢笙性情清冷孤傲,從來面對宗子珩都是不卑不亢,哪怕是冒犯的話也不含糊,但此時她臉上閃現一絲局促,可眼神又是嚴酷和堅定的。
“你想要這顆丹,當年在昆侖的時候為何不取,那時本座身受重傷,全無還手之力。”
“彼一時此一時。”
宗子珩平靜地問:“取了這顆丹,然後呢?你吃了絕品人皇,就能阻止宗子梟嗎?”
“我不吃人丹。”祁夢笙直視著宗子珩那雙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眸,“帝君的這顆丹,絕不能落入宗子梟手中,但他已經逼迫蒼羽門為神農鼎開爐,他取了你的丹,很快就能煉出絕品人皇,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再也沒有阻止他的可能。”
“你真的隻是為了不讓宗子梟得到這顆丹嗎。”宗子珩始終逼視著祁夢笙,他想,以祁夢笙的矜傲,恐怕不屑於撒謊。
在那樣鋒銳的目光下,祁夢笙微垂下鳳眸,櫻唇微微嚅動著:“你的丹,可以救一個人。”
“誰?”
“程衍之。”
“什麼?”這個久遠又熟悉的名字,宗子珩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程衍之,他還活著。”祁夢笙道。
宗子珩還記得當年許之南用七星續命燈為程衍之吊命,儘管對外早已經宣稱程衍之被竊丹魔修所害,重傷不治。十多年過去了,他萬萬沒想到,程衍之還活著?!
祁夢笙的表情像即將化凍的河面,皸裂之處暴露了她極力壓抑的情緒:“對,他還活著,但他離不開七星續命燈,隻是一個活死人,吃了絕品人皇,他就能真正活過來。”
“你和程衍之素昧相識,你為何要救他,還是說……”宗子珩的心緒沒有半點起伏,“是許之南派你來的。”這個可能性僅僅想想,也叫人不寒而栗,可宗子珩卻已波瀾不驚,這世上,也許人人
都覬覦他的丹,他的存在毫無意義,隻是為了給這顆丹做血肉容器。
“不是,我和衍之也並非素昧相識。”祁夢笙啞聲道,“七星續命燈除了能為瀕死之人吊命,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能力,就是可以讓人互換魂魄。”
“……”
“這些年,許之南和程衍之在共用一個身體,輪流‘活著’。”祁夢笙平靜地吐露驚人的秘密。
宗子珩一時失語。良久,才道:“所以你與許之南,其實是……”
“我愛的是衍之。”
宗子珩倒吸一口氣,隻覺背脊發寒。原來在這件事上,李不語並沒有搬弄是非,許之南和程衍之偶爾調換身體,所以才會性情不一,或作出出爾反爾之事,原來許之南說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閉關,也是真的。
在這十幾年間,許之南的軀殼之下,輪流住著兩個人,而他因為與許之南隻見過寥寥幾面,從未發覺,但祁夢笙卻對那個寄宿的魂靈生出情愫?
真是荒唐。
祁夢笙逼近了一步,冷酷地說:“帝君,你的丹絕不能被宗子梟所得,所以它不能留在你腹中,給我吧,至少它還能救一個人。”
宗子珩後退了一步,面色冷峻而陰寒。
“我隻取丹,不會傷及帝君的性命。”
宗子珩反問道:“許之南知道嗎?”
祁夢笙抿唇不語。
宗子珩的後背抵上了石壁,他已退無可退。他看著目露凶光的祁夢笙,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祁夢笙戒備地看著宗子珩。
那悶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宗子珩簡直笑不可仰,他淒切的笑聲回蕩在山洞內,餘音久久不息。
“哈哈哈哈哈,金丹,我的金丹。”宗子珩笑出了眼淚,他一邊笑,一邊惡狠狠地說,“這世上原來沒有宗子珩,人人都想挖我的丹。”
他的親爹,他一手帶大的弟弟,他引為知己的朋友,他以為忠實的追隨者,每個人,都曾經用真摯的模樣哄騙他,背地裡卻想著將他開腸破肚。
他卻以為這絕頂的天資是恩賜,滑天下之大稽,這分明是天道輪回植入他命運的惡因,如今結出了最毒的惡果。
他是被詛咒的,他的出身,他的命格,他的一切都透著血淋淋的惡業。正是
因為這顆丹,他和小九才會淪落到今天的下場。
惡,他看到無邊無際的惡。
祁夢笙掌中凝出冰係術法,擊向宗子珩。
宗玄劍出鞘,斬落了這一擊,宗子珩向山洞口跑去。
靈脈隻解開了一半的宗子珩,不可能是祁夢笙的對手,身後那夾裹著寒氣的殺意猶如刀鋒舔過咽喉,他不必回頭看,也知道祁夢笙正在拉弓。
他將有限的靈力彙入佩劍,幾道劍氣飛出,劈向洞口。
外面的陰兵還在不停地擊鑿祁夢笙留下的冰壁,裡外合擊之下,冰壁轟然碎裂,宗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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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章內容太難寫,明天或許會跟今天的內容合並一章
另外昨天的更新有一段內容忘了寫,就是純陽教法寶金鏤玉衣的來曆,大家有空可以返回去看一下1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