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1)

無常劫 水千丞 4610 字 8個月前

解彼安被親得暈暈乎乎的,面對範無懾大膽地行徑,他隱隱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陷阱,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抗。當範無懾抱著他親個不停的時候,他明明可以輕易推開對方,卻沒有這麼做。從未體會過的曖昧和親密,讓他心頭鹿撞、氣血翻湧,羞恥,新鮮,好奇,刺激,所有強烈的感情都在這一刻迸發,衝垮了他二十年來構建的所知所悟。

也許……也許不討厭,真的是喜歡?

他上輩子就是個斷袖,所以這輩子也是?

從前他以為自己不急於娶妻生子,隻是為了堅守道心,難道他是在自欺欺人嗎?可是,他喜歡看好看的姑娘,且從未對男子有過任何奇怪的想法,他怎麼就斷袖了呢?

他現在十分後悔去過雲嵿,如果他沒有上雲嵿八卦台,就不會受到刺激看到前世的記憶碎片,也就不會不停地夢到前世,夢到自己與男子的愛恨糾纏,更不會在面對師弟的求愛時動搖。

可現在後悔什麼都晚了,他已經失了為人兄長的本分,竟然和自己的師弟做了這些事。

比起解彼安的千腸百轉,範無懾卻痛快極了,饕足地舔著嘴唇,心裡盤算著怎麼把這個人徹底吃乾抹淨。

解彼安臉上的紅潮幾乎就沒退過,他不停地往範無懾的傷口渡靈力,小聲問:“好點沒有?”

“好多了。”範無懾抓著解彼安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從他略微濕潤的眼睫看到閃爍的瞳孔,再看到翕張的鼻翼和紅腫的唇,又看他線條利落的頜骨和輕巧的下巴。他的整張臉上,隻有眼睛是圓鈍溫潤的,瞳仁又黑又大,受驚的時候像林間的小鹿,又因為總是笑得疏朗灑脫,叫人一眼就生出想要親近的**。

前一世的宗子梟,從小就不止想親近這個人,而是想占有。

解彼安被盯得心裡發毛:“你彆這樣看我了。”

“我為什麼不能看我的人。”

“現在是什麼時候,師尊和蘭大哥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也還沒有脫險,你再不分輕重,我真的生氣了。”

範無懾不情願地坐直了身體:“血已經止住了,我們可以

走了。”

“真的嗎?”解彼安遲疑地看著他的傷。用靈力和止血符暫時處理了傷口,並不代表傷勢好轉,隻是應急之需,幸而沒有傷到要害,否則範無懾哪裡有力氣衝他耍無賴。

“沒事了,這裡冷,血止得快。”

解彼安攙扶著他站了起來:“若是退回去,就要面對蒼羽門的人,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恐怕不敵,若是往前走……”往前走,就是未知。正面交鋒,飛翎使必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在這裡她們占據天時地利的優勢,誰也不知道前面要面對什麼。

“隻能往前走了。”範無懾捂著下肋的傷,深吸一口氣,“那兩個妖女再狡猾,也畢竟隻有兩個人。”

倆人謹慎地往靈宮深處走去。靈宮原本不大,但在祁夢笙操控冰靈,凍結鳳鳴湖的時候,靈宮被急凍的湖水破壞,此時已經與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重塑了一個更大、更複雜的冰窟。隔著又深又厚的冰層,連天光都無法抵達湖底,這是一個黑暗、寒冷、危險、絕望的世界。

“我怎麼都想不通。”解彼安說,“七星燈便罷了,活物是不能放進乾坤袋的,她們是怎麼把那個冰棺帶回風麟洲的?”

範無懾斟酌地說:“我聽說,蒼羽門有一種法寶,我猜可能是用了那個法寶。”

“什麼法寶能運那麼大、那麼重的東西還不被人發現?”解彼安好奇道。

“公輸矩。”

解彼安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聽說過嗎?”

“好像……在哪兒聽過。”

“那是早在宗氏兄弟還是皇子時,有一夥叫獅盟的竊丹賊,他們的首領是蒼羽門的叛徒,殺了自己的師父奪走了法寶,那法寶就是公輸矩。”

“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好像姓陳,魔尊的生父閆樞正是與他勾結,害了不少修士。”

聽到閆樞這個名字,範無懾的目光一沉。

“那公輸矩據說可以丈量世間萬物,但蒼羽門不曾將它拿出來過,也沒人知道具體有何厲害?”

“公輸矩不僅可以丈量萬物,還可以縮地、改變東西的大小形態,甚至能縮放活物。”

解彼安驚愕道:“活物?這麼厲害?你的意思是,她們是把那冰棺縮小了帶回來的?”

“嗯,你想想,她們確實修為不俗,但也沒有厲害到那個程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純陽教結界,潛入許之南寢殿,放雷火石,盜走七星燈後再逃走,而純陽教幾乎傾巢出動追捕她們,都沒逮著。”

“原來如此……”解彼安唏噓道,“公輸矩雖然稱不上頂級法寶,但卻是大有妙用。”他眨了眨眼睛,“無懾,為什麼你知道的這麼多?”

“我從前的師父告訴我的。”

解彼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範無懾兩眼:“你那師父真的是宗氏後裔。”

“既然我使的是正宗的宗玄劍法,那他必然就是宗氏後裔了。”

“你這個年紀,卻好像對宗天子時代的事了若指掌,有些連師尊都不知道。你那位師父,都教了你什麼?”

解彼安並非沒有懷疑過範無懾的身世。範無懾說自己自小被拋棄,無父無母無依無靠,被那位青城山的神秘宗氏後裔養大,為了生計流連市井,在酒肆、客棧、樂坊都做過零工。可他身上疑點很多,他沒有市井氣,為人既不謙卑也不圓滑,反而傲慢不羈,好像目空一切,他對琴棋書畫、舞樂古玩都有見識,且見識不低,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他舉手投足、行立坐臥、吃喝茶酒無一不從容雅致,他說自己還要為生計發愁,但那一身修為和劍法,除了絕頂天資,後天的功夫更不可或缺。

總之,範無懾像個自小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可以不用操心任何生活瑣碎,文武兼修。

解彼安是被鐘馗這個大大咧咧的師父帶大的,而崔玨教他讀書識字,他文武皆承襲最好的老師,但他的老師諸事繁忙,他很小的時候就得反過來照顧師尊,不可能心無旁騖一念向學。他見過蘭吹寒這樣的世家公子是怎麼學的,蘭吹寒除了真正的師父外,還有三個武師和三個文師,隻教一個人,教出了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

所以,依範無懾所說的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還不如的經曆,卻有遠超年齡的修為和學識,怎麼能不引人懷疑。

但解彼安天性不願把人往壞處想,他覺得自己能想到的,師尊肯定也想過了,師尊表面上看著糊塗,心中自有明鏡,敢收為徒弟的,自然是疑人不用。也許範無

懾是礙於青城山那位師父的身份,也許是彆的什麼難處,對自己的身世有所隱瞞。

見範無懾沒有說話,解彼安也並不打算刨根問底,他隻是有些失望,範無懾說著喜歡他,其實並不完全信任他。

範無懾一眼就看穿了解彼安的心思,他不知道是這一世的解彼安太單純,還是自己活了兩輩子眼睛太好使,他覺得這個人傻到把想什麼都寫在了臉上。他握住解彼安的手,十指相扣:“師兄,你現在也開始學宗玄劍法了,且小有成效,那也勉強算我師父的外室弟子。改日我帶你回青城山,從前的事,我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解彼安心中頓時一暖,他微笑道:“好。”頓了頓,又道,“你可以相信我,萬一有一天宋春歸去青城山查你的身世,我也可以幫你掩護,總不能叫外人欺負你。”

範無懾握緊了解彼安的手,低笑道:“師兄對我真好,又想親你了。”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