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1 / 1)

無常劫 水千丞 5381 字 8個月前

範無懾如夢初醒,看著近在眼前的一張關切的臉,克製不住地一把將人狠狠擁入懷中。

解彼安怔了怔,想起不久前,範無懾剛剛向他表白,這忽如其來的擁抱,讓他無措起來:“你、你……”

“好冷啊。”範無懾輕輕吸了吸鼻子,“真的好冷。”沒有你,人間地獄都好冷。

解彼安猶豫道:“是很冷,但你這樣會弄出動靜的。”

“那我們悄悄的。”範無懾小聲說,“我悄悄地抱著師兄。”

解彼安頓時感覺被愚弄了:“你給我放開。”

範無懾卻不肯放手:“可是太冷了,我的手腳都凍麻了。”

“你不會用靈力取暖!”

“我們還不知道何時能脫險,豈能浪費靈力。”範無懾得寸進尺地把臉埋進解彼安的脖子裡,“我抱著師兄就很暖和,師兄不覺得暖和嗎?”

“是……暖和一些。”

“那我們就這樣抱著好不好。”

解彼安無奈地籲出一口氣:“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在被追殺,師尊和蘭大哥還不知道能不能阻止祁夢笙。”

“知道,不妨礙我想抱你。”

“你給我放開!”

“噓,小聲點,有人來了。”

解彼安還想推他,卻聽到一陣腳步聲漸近,是真的有追兵來了,接著,他們躲藏的房間門就被推開了。

倆人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幾個劍招逼退了追兵,跑了出去。

“他們在這兒!快來人啊!”

倆人又是沒頭蒼蠅般在偌大的冰宮裡亂竄,突然發現了一個地下的入口。他們沒做多想,跑了下去。

隻聽蒼羽門的人在背後喊道:“不好,他們要去靈宮。”

這裡果然是去往靈宮的路。

範無懾突然拿出彆樣紅,將鏈鐮拋扔向頭頂,橫梁等物被儘數斬落,暫時堵住了地下的入口。

倆人順著這條通路一直往前跑,似乎越走越深、越走越冷,那種冷仿佛能直接鑽進人骨頭縫裡。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冰洞,洞口的位置原本應該有一道門,在被凍成冰之後,又遭外力破壞,碎了一地,一定是那個女修領著人進去尋飛翎使和雲中君了。傳

說冰宮通往靈宮的路,隻有得到掌門允許的人才能進去,畢竟這裡是蒼羽門的洞府,若不是門被破壞,他們還未必進的來。

冰洞往內延伸出一條條長長的、看不到儘頭的隧道,不知道在鳳鳴湖沒有結冰時這裡是什麼樣子,但此時,他們好像要走進一座冰山的內臟裡。

解彼安看了看身後:“蒼羽門的人很快就會追上來,既然進退都是險,不如往前走吧。

範無懾點點頭:“我也想進去看看,我總覺得,那天晚上我在鳳鳴湖底看到的男子事關重大,現在祁夢笙要用冰靈重塑肉身,那男子去哪兒了,七星燈去哪兒了,我們應該進去查一查。”

倆人走進了隧道,小心翼翼往前探去。

按照範無懾之所見,以及外界對靈宮的傳言,靈宮並不大,隻是一處以冰靈修建,專門供蒼羽門高階修士修行、閉關的小行宮。此時的靈宮內一片黑暗,還時不時因為湖面上的戰鬥釋放的靈壓而顫動。

火折子可以照到的範圍有限,解彼安邊探路,邊說出心中疑問:“師尊和蘭大哥來見祁夢笙,中間足足有兩個多時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兩個能從湖底逃出來,為什麼雲中君沒有逃出來?”

“我也不相信雲中君會被困在湖底。”

“難道……”火光閃過,眼前突然出現一張驚恐萬狀的人臉,於一片漆黑總仿佛懸浮在半空,嚇得解彼安險些叫出來,他後退兩步,腳下一滑,險些仰倒。

範無懾一把抱住了他,但他的腳還是踢到了什麼堅硬之物,隻聽咣當一聲響,接著便是稀裡嘩啦的碎裂聲。

倆人借著火光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座活人凍成的冰雕,與此時鳳鳴湖上的蒼羽門子弟一樣,隻是輕輕一碰,竟然摔得粉碎。

範無懾仔細辨認著那張臉:“這是剛剛被那個長老派下來找人的其中一個女修。”

解彼安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咬牙道:“祁夢笙現在害死的都是自己的弟子,她這樣做,就算真的得到了冰靈之身,還能得到擁戴嗎。”

範無懾沉聲道:“恐懼能換來擁戴。”

解彼安默念道:“這位姑娘,如果我能逃出生天,一定親自引你的人魂去冥府,幫你來世投個好人家。”

“那你要引的可不少。”範無懾燒了一枚火符,照亮了一番天地。

剛才被派來找飛翎使和雲中君的七八人,竟全都死在了這裡。

“他們修為應該不低,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竟是全都被凍住的……”

解彼安將無窮碧舉在胸前:“無懾,站在師兄身後。”

範無懾湊了過去,幾乎是前胸貼著解彼安的後背:“師兄真好。”

解彼安一陣頭皮發麻:“走吧。”他趕緊快走兩步,甩開範無懾。

當他們走到靈宮深處,終於見到此地有大片被破壞的痕跡,顯然發生過劇烈的打鬥,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冰。可以想象,這裡或許曾經是靈宮內部,但遭到了破壞,湖水倒灌又被凍結成冰。

“師兄,前面好像有光。”

兩人警覺起來,循著那點光亮往前走去,越是靠近,越發現那並不是一團光,而是七個亮度相當的光點。

七星續命燈!

眼前出現一塊巨大的冰,以這塊冰齊整的形狀判斷,叫它冰棺應該十分合適,因為這冰棺裡封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他雙目緊閉,如睡著了一般安詳,與他一同被冰封的,還有徐徐燃燒著的七星續命燈。

“他就是你看到的男子?”解彼安被眼前一幕驚得合不攏嘴。

範無懾心中疑竇叢生,“那夜距離較遠,看不清容貌,但應該是他。”他隱隱覺得這男子十分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他記性其實很好,若他想不起來,那多半不是近期遇見過的人,而是……

“祁夢笙為何要將一個年輕男子封在冰裡?”解彼安輕輕觸摸那冰棺,“不對,這不是單純的冰,裡面有冰靈,他隻是暫時沉睡。”

“他當然沒死,否則何必擺這七星燈。”範無懾喃喃道,“他究竟是誰?”我在百年前是否見過他,否則怎麼會覺得眼熟。

倆人正在茫然之際,一股極寒像飛射而來的箭矢,利刃未至,殺意先行。

“無懾!”解彼安護在範無懾身前,無窮碧綠芒閃爍,將倆人擋在結界之後。

寒氣夾雜著靈壓灌了進來,眨眼間將整個空間又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冰霜,外面那些被急凍的蒼羽門修士,肯定就是中了這招。

那寒氣不

住在屋內旋轉,將倆人一口氣逼到了角落,無窮碧的防護結界不住受到衝擊,但暫時還奈何不了解彼安。

待這一股寒氣散去,解彼安重重鬆了口氣,他也才發現,範無懾竟雙手摟著他的腰,胸口粘著他的後背,姿勢親密無間。

解彼安馬上掙紮起來:“你抱著我乾什麼!”

“暖和。”範無懾又補充道,“我想抱。”

“生死關頭你還鬨什麼!”解彼安又氣又急,臉都漲紅了。

範無懾不舍地鬆開手,很是無辜地說:“我真的好冷啊,師兄是唯一熱乎的,我隻是想取暖,生死關頭,師兄還這麼斤斤計較。”

“你!”

“師兄不會生氣吧。”

“我沒生氣。”解彼安快被範無懾氣死了。

“那就好。”範無懾立刻換了一副正經面孔,“師兄,祁夢笙現在肯定分身乏術,剛才偷襲我們的,不是飛翎使就是雲中君,我有個辦法引他出來。”

“什麼辦法?”

“把那冰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