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師傅再次虎軀一震,瞬間感覺被一道光籠罩。
“故舊改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在於各位師傅。”水琅攤開手指向八級工,“尤其是你,鎮局之寶魯良心同誌。”
魯師傅腦子一熱,下意識挺起了胸膛,差一點就熱淚盈眶,接著立馬又反應過來,驚了一聲冷汗,差點就被哄進去了!
魯師傅緊了緊神,“可是,這幾十個徒弟實在不......”
“沒有可是。”水琅擺手,“師傅智則舊改智,師傅雄起則舊改雄起,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師傅騰淵,鱗爪飛揚,師傅嘯穀,百獸震惶,師傅試翼,風塵翕張,師傅初胎,矞矞皇皇,師傅發硎,有作其芒.......”
“收!!!”
魯師傅舉起雙手,服了,“我收還不行嗎!你也收了吧!”
辦公室裡響起一片爽朗的笑聲。
柳德華與林厚彬同時豎起大拇指,送給水琅。
水琅用力握住魯師傅的手,“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魯師傅,舊改全靠你了,你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可以把你其他八級工小夥伴都叫過來幫忙嘛。”
魯師傅嘴角不斷抽搐,“你剛才還說八級工跟國寶一樣稀有,我也是五十歲才把八級工證書考下來,哪有其他夥伴。”
“那是八級工製度出來的晚,耽擱我們魯師傅了,早點出來,魯師傅三十歲就能拿下來!”
彆的不說,馬屁聽起來是真舒服。
魯師傅嘴角不抽了,掛上笑了,“水乾部,光憑你這張嘴,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水琅捧臉,“哎呦,八級工對我的稱讚,我未來可期啊。”
辦公室裡再次響起一片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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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師傅這邊差不多搞定了,天也黑了,水琅特地馬不停蹄趕到建設局,嘗試看看能不能堵上白局長,儘量把今天的事情解決了,結果並沒有,白局長早走了。
“怎麼突然感覺時間有點不夠用呢。”
水琅坐上周光赫自行車後座,“餓了吧?”
“是你該餓了吧。”周光赫往飲食店騎,“先去買一客生煎或者牛肉燒餅墊墊肚子?”
“我還沒感覺到餓,先回家,看看三個丫頭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麼樣,對了,你去接大姐了嗎?”
“我去了,走到一半,看到你的同事,陪大姐一起回來了。”
“陪?”水琅感興趣問:“不是推?”
“不是,大姐走起來挺快的,不輸正常人走路。”
周光赫的聲音裡,能聽出來很高興,水琅也跟著笑了,“對了,珠南那邊怎麼樣了?”
“我給戰友打電話了,他回過一次電話給我,儲煦現在就是軍工廠印染車間普通的工程師,看不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他去接著調查了,需要兩天時間。”周光赫從十字路口拐進複茂路,“詹栩安,目前重點保護起來了,但沒有打草驚蛇,戰友他也正
好調回珠圳軍區,比較方便。”
“儲煦肯定不會那麼老實,他能被調到珠南,鄒賢實一定是打著香港那邊的主意。”
水琅靠在周光赫背上,累了。
周光赫背脊一僵,挺得更直了,方便她靠。
“當年,公私合營之前,大多數資本家在香港都留了第二條後路,隻不過,十年毫無音訊,不知道可用的還有多少。”水琅思考,“詹栩安突然被調過去,一定是詹老還有人脈跟產業在那邊活著,儲煦想活動,除了詹老,就得有詹栩安在,以前什麼活動,無論到哪裡,詹老都是帶著詹栩安,是名副其實的接班人,鄒賢實這個老東西,以為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再派兩個兒子過來討好我,迷惑我的視線,我就會真的相信他沒招了,他越這樣做,越說明他還有後路,說不定他自己當年都在外面留了產業。”
周光赫目露詫異,“他還真不簡單。”
“是啊,否則怎麼能走到今天呢,他審時度勢這一點,真的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他,可惜,心術不正。”
水琅突然看到一幢紅房子,拍著周光赫的背,“老油條該回來了吧?”
“回來了。”
“哎呀,這一套可算是累死我了。”老油條往周家客廳一坐,人已經去澡堂洗過澡了,睡了一覺,“那個紅河村太難走了,也太窮了,還摳,我聽說村口那棟最好的大瓦房是你奶奶家,特地上門想吃頓好的,結果老太太潑我一臉涮鍋水!氣死我了!”
三個丫頭一起笑出聲。
“辛苦了。”水琅挖了一遝票子出來,當時截胡申琇雲六張,後來在派出所換汽油票,都知道西餐券是好東西,都拿出來換,又換了好幾張,“你去把路開陽喊上,我們一起去排隊吃西餐。”
“西餐?!”
老油條頓時一點都不累了,“蹭”地一下站起來,跑到天井裡,往隔壁二樓叫:“路開陽!吃西餐了!開洋葷了!”
“你就不能低調點。”
水琅把票遞給周光赫,拿起舊報紙裁剪,幫三個丫頭幫書皮。
“我這幾天夠低調的了,都快成隱形人了。”老油條站到窗戶玻璃前,照著身上的藍褂子,“你說都去西餐廳吃飯了,我要不要回去換件襯衫,再穿個皮鞋?哎可惜,我沒有啊!”
“吃個飯而已。”水琅將語文書封面揭開,包在報紙,對折邊角,“紅房子西餐廳,頭幾年不照樣賣生煎饅頭。”
“說的也是哈,再洋氣,也就是個吃飯的地方,我這剛洗好的衣服。”老油條走回客廳坐下,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說:“紅河村那邊,你放心吧,鐵蛋外婆家從來都沒去過人,一說是鐵蛋姨婆,沒有一個人懷疑,鐵蛋娘提起你們,就差感激涕零了,你不是還給了那誰一筆錢?有錢,吃的就不會差,日子應該會更好過,沒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
“你辛苦了。”雖然知道大概率不需要擔心,但親耳聽到,才能真正踏實下來,“你們今天第一天上學都怎麼樣?”
“呦!”
老油條看著周卉母女,“都上學了?好好好,上學好。”
“都回來了?”
宋阿婆突然從門口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碗,裝著紅燒肉。
屋裡人能起身的都起身迎了出去。
“外婆,剛準備去叫你。”水琅扶著老人進門坐下,“我們一道去紅房子西餐廳吃西餐。”
“啊?”宋阿婆驚訝道:“吃西餐?那老貴了,比國營飯店還要貴,票子也難弄。”
周光赫將一遝票子拿出來給外婆看,“小姑娘弄來的。”
宋阿婆吃驚之餘,笑得合不攏嘴,“小姑娘就是厲害。”
路開陽換上唯一一件洗得泛黃的白襯衫,頭發也像是剛洗過,還沒有擦乾,一臉興奮從外面跑進來。
周卉與三個丫頭在路上說著第一天上學的感受。
“同學們都是在認真學習,不但沒有什麼人看不起我殘疾,反而處處都會照顧我,搶著推我。”周卉笑得比平時更明亮,“老師今天一直在講魯迅作品,很久沒有正兒八經捧過書本了,感受很不一樣,主任說,等我先適應了課堂,再去上勞動課,也就是去殘聯。”
周卉才起個頭,宋阿婆就已經眼眶濕潤了,握住水琅的手,“能看到你今天這個樣子,多虧了有小姑娘。”
水琅笑著切話題,“大丫今天怎麼樣?”
大丫一愣,“我也挺好的,同學們......都挺好相處的,才第一天。”
水琅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看向二丫,“今天都上了哪幾節課?”
“上了數學,語文,思想課。”二丫低頭看著攀扣小皮鞋,“我要把課程表背下來,下次有體育課,不能穿皮鞋,要穿布鞋和球鞋。”
宋阿婆聽著又是欣慰地不得了,記得剛去紅河村接外孫女,二丫是光著身子躲在牛棚稻草裡,一件屬於自己的衣裳都沒有,就算是借來了衣服,走路也是光著腳。
現在不但有了好多件新衣服,皮鞋球鞋布鞋還能換著穿,還上了全區最好的小學接受教育!
宋阿婆再次握緊了水琅的手。
“我們上了音樂課!紅星閃閃放、光、彩~”
三丫攙著小舅媽的手,突然走大馬路上唱了起來,一邊唱還一邊揮舞著雙手,一看就是音樂老師揮著指揮棒的手勢。
水琅笑的不停,“可以,很有藝術細胞,以後可以往這邊培訓。”
“音樂老師誇我唱的最好!”三丫停下來,高興抬頭看著小舅媽,“還說教我新的歌,讓我端午節上台表演。”
周光赫驚訝低頭,“上台表演?”
大人小孩們都轉頭看向三丫,表情全都吃驚不已。
這才上學第一天!
老油條立馬道:“彆說,這孩子唱的是真的挺不錯。”
周卉拉著三丫,略顯激動問:“真的?老師真這麼說?”
“音樂老師說的!”三丫昂著肉乎乎的小下巴,“說我唱的最好!紅星閃閃放、光、
彩~”
“哎呦,真好,唱得這叫一個抑揚頓挫!”
水琅笑著揉了揉三丫小腦袋瓜子。
不論是中餐館還是西餐館,到了飯點都是要排隊的,區彆在於,國營飯店有糧票肉票就能進,西餐廳還得有西餐券,所以即便這個時候,一般國營飯店燒出來的菜已經不剩下什麼了,但西餐廳第一波才剛剛吃完。
水琅等人排了沒多久,就被喊進去了。
“明明是我們先來的,怎麼先喊的他們?”
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憤怒的聲音,水琅轉頭一看,一對上視線,對方先愣了。
“.......是你們。”
“劉老師。”水琅看著他旁邊的女同誌,再看了看小女孩,“帶家人來吃飯?”
“周子青?”小女孩吃驚看著大丫,小眼神上下打量,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就你說的那個鄉下來的外地人?”女同誌看了過來,先看的大丫,又看到大丫旁邊的老油條,撇嘴撇到一半,看到周光赫頓住了,再看到周光赫後面的水琅,眼神瞟著她身上的乾部裝,嘴也不撇了,看向彆處,但餘光依然在打量著他們。
水琅眼神掃了過去,“劉老師的家人,原來都是同一種性格,真是綠豆眼對王八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女同誌完全沒想到會被劈頭蓋臉說了這麼一頓難聽的嘲諷話,“你說誰是綠豆,誰又是王八?”
水琅詫異問:“這個還要我幫你們分?”
女同誌氣急,“你!”
“說什麼呢!”劉向澤訓斥一句打斷,看向水琅,“你們也來吃西餐?是第一回來吧?你們這些剛回城的外地人不曉得吧,西餐廳跟國營中餐廳不一樣,這裡是有格調的,排隊要分先來後到,不是想擠就能往裡擠的!”
水琅將票子遞給服務員,“六個大人,三個小孩,兩個小孩一張票,最小的這個不算票,對的吧?”
“對。”服務員點完券,拉開大門,“請進,我們今天有三種特色套餐,你們人多,可以都嘗嘗。”
被無視的劉向澤,眼睜睜看著水琅等人被迎進餐廳,臉色一變,不服氣叫了出來:“喂!”
“叫什麼!就你聲音大!”
剛才對著水琅等人挺溫柔的服務員,瞬間就化成河東獅吼,“人家十個人,你幾個人,還想著小孩免票,也不看看你家孩子多大了!沒券還來這耍無賴丟人現眼!”
水琅頓時露出驚訝,看著劉向澤一家,“不是吧?劉老師,我這還有票,需不需要我借半張給你?”
劉向澤一張臉漲得通紅,沒想到這看起來十分體面的西餐廳服務員,跟國營餐廳的服務員一樣霸道。
頭一回來吃飯,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罵,尤其還是當著水琅等人的面。
再一聽水琅大聲叫出他的身份,周圍人看著他的眼光頓時變得怪異起來,臉色漲地更紅了。
旁邊的小女孩同樣氣紅了一張臉,開始踢打父親,“我要進
去,我要進去吃飯,我要吃西餐,我都跟同學們說過了,今天來西餐廳吃飯,明天去學校要說的!”
劉向澤被鬨的沒辦法,再看妻子一直對自己使眼色,漲紅著臉走到水琅面前,剛想張口,水琅突然先道:“哦我忘了,劉老師是很有本事的人,怎麼可能會少我這張票,再說,劉老師不是一般的廉潔,怎麼可能會收學生家長的東西,是我不對,那我們就先進去了。”
劉向澤頓時呆滯了。
好不容易為了孩子低頭,結果水琅是故意玩他的?!
身後傳來女兒的哭聲。
劉向澤臉色頓時比紅房子還要紅,這次是被活生生氣的!
服務員正好把人安排到靠玻璃窗的位置,西餐廳的桌子都是長方形,不像是國營飯店的大圓桌,又挪了一張桌子橫並在一起,鋪上白色餐布,一個白瓷瓶,放上一朵紫色菱狀花瓣的蝴蝶蘭。
大丫二丫搶先挨著窗坐,清楚看到外面的小女孩抱著劉老師的腿哭喊,小女孩看到玻璃窗裡面的大丫,哭喊得更撕心裂肺了。
水琅坐在二丫旁邊,看著對面的大丫,“她跟你一個班?”
大丫一愣,點了點頭,“她叫劉一欣。”
水琅端起侍者送上來的檸檬水,喝了一口,“今天跟你鬨矛盾了?”
剛坐下的大人,都看了過來,周卉想問,第一天上學就鬨矛盾?但想到大女兒一向不會主動招惹人,沒有問出口。
“也不是矛盾。”大丫彆過臉,不再看著外面哭鬨的同學,“今天上課,她是第一個主動跟我說話的同學,她以為我是滬城本地人,問完才知道不是,就把我歸類到另一邊了。”
“另一邊?”水琅好奇問:“另一邊是哪一邊?”
“就是有補丁跟沒補丁的同學,是兩邊,沒補丁的是滬城本地人,有補丁的都是外地過來的。”大丫想到這裡笑了笑,“我穿了小舅媽做的衣服皮鞋,還有新書包,她就以為我是本地人。”
老油條也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那這本地人和外地人,分了是乾嘛的?互相掐架?”
“怎麼可能。”周卉皺著眉頭,“我們以前上學,很多逃難過來定在這裡的外地人,大家都一樣相處,從來沒覺得有什麼區彆啊。”
“我們班也有。”二丫突然道,吸引了大人們的注意,但她狀態沒像是受影響的樣子,“本地的不跟外地的玩,但不是所有同學都這樣,也有知道我是外地來的,照樣跟我一起吃飯的。”
大丫點頭,“就劉一欣他們一群人,不跟外地同學玩,還不準彆的本地同學跟我講話。”
“遇到這種事,拿出你那天護著我的氣勢,想說什麼就說。”水琅看著套餐菜單,“出了任何事,都有我來處理,總之,一點委屈都不能忍,知道嗎?”
餐桌上突然響起笑聲。
周光赫把餐具放到水琅面前,什麼話都沒說。
“這怎麼能行呢。”周卉搖頭,“時間久了,養成習慣,萬一出什麼事,會連累你
們的。”
“大姐,這三個丫頭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聰明。”水琅將菜單遞到大丫面前,“忍讓久了,會打擊自信心,人沒了自信,就會畏手畏腳,祖國的花朵得敢想敢做,國家才能有未來。”
“........”
都擴展到國家層面了。
周卉哭笑不得,說不出話了。
三個丫頭崇拜看著小舅媽,她們最想變成的人,就是小舅媽!
這個時候的西餐廳,主要以炸豬排,羅宋湯為主,幾乎每一桌都有一份炸豬排,炸的也是排骨年糕裡的大排,一整塊,配上蔬菜沙拉。
今天推出的三份套餐全都點了。
炸豬排套餐,裡面有牛油餐前包一份,炸豬排一份,羅宋湯,土豆色拉,價格是一塊六毛八一份。
黑椒牛排套餐,裡面有白脫面包,牛排一份,大蝦,配意面,土豆,一份例湯,是法式洋蔥湯,還有一份意大利冰糕,套餐價是兩塊三毛八一份。
另外一份是香煎銀鱈魚套餐,同樣有餐前面包,裡面有奶油培根意面,奶油蘑菇湯,土豆泥,意大利冰糕,價格是兩塊兩毛六。
“我記得名菜應該有法式焗蝸牛,法式烙蛤蜊,起司烙蟹鬥?”水琅看著套餐菜單,“都沒寫,今天是沒有嗎?”
服務員一愣,一桌子人也一愣。
除了水琅,大多都是第一次來西餐廳吃飯,特殊的是周光赫,在曾經的單位吃過一兩次,但也就是吃吃牛排咖啡,沒吃過蝸牛。
“哦有的。”服務員從黑色圍裙兜裡掏出紙筆,“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另外單點。”
水琅:“.......”
沒給她菜單啊!
“我剛才說的那些先各上兩份,奶油葡萄雞一份,紅酒燴牛肉來一份......”
“沒了沒了,這些都沒有。”服務員擺手,“現在就隻有法式焗蝸牛,烙蛤蜊,還有起司烙蟹鬥。”
“.......行吧,先上吧。”
餐前包上來的很快,不是用小籃子,是用白瓷盤,一塊橢圓形狀,表皮烤得焦脆金黃的面包擺在盤子正中間,配了一個裝著裱花狀黃油的小碟子,侍者遞上來餐具,其中就含抹黃油的餐刀。
一桌子人下意識看向水琅。
“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把奶油抹在中間。”水琅拿起餐刀輕輕插進面包裡,將黃油抹在正中間,夾起來咬了一口,鬆軟焦香,濃鬱黃油很快縈繞在舌尖,“美味~”
二丫直接拿起面包咬了一口,頓時瞪大眼睛,“比白饅頭還要軟!”
“我也來嘗嘗。”老油條咽著口水,學著水琅拿起餐刀,往面包裡抹黃油,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也不知道嘗沒嘗到味道,就立馬豎起大拇指,“好吃好吃!比饅頭軟,也比饅頭香!”
周光赫抹好一塊,遞給宋阿婆,“外婆,你這個肯定咬得動的。”
宋阿婆笑著接過面包,沒吃,先看著,抬頭對水琅一笑,“今天跟著小姑
娘開洋葷了,沒想到我也有吃上面包的一天。”
大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周卉,路開陽都跟著開吃了。
水琅微笑看著外婆咬完,“好不好吃?”
“好吃!”宋阿婆連連點頭,“怪不得西餐券那麼難弄,真的香。”
三丫自己弄完,吃了,高興道:“軟軟的,滑滑的。”
水琅笑著道:“這個餐前包跟黃油,吃完還想吃的話,可以再繼續要,免費。”
“啥?!!!”
一桌人震驚了,老油條與三個丫頭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免費一直吃?!!!”
“你們要是臉皮厚,可以試試。”水琅咬著面包,這家餐廳一直開到她穿越之前,都還存在,後世可能是要的太多,開始收費了,但也有人在包廂裡吃飯,要了好幾次,說沒有收費,不知道這個年代,怎麼樣。
“我臉皮厚!我可以一直要!”老油條還是一臉震驚,“就是這個可是面包,能做這麼軟,是白面做的吧?黃油也珍貴啊!竟然能僅著人一直吃?”
“要多了估計會擺臉色,服務員多厲害,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水琅笑著道:“不過也彆逮著便宜就占,我們點了那麼多東西,這才是一個餐前包,吃飽了,真正好吃的,貴的,吃不下不就可惜了。”
“你放心,我絕對吃的下。”
老油條說完,路開陽就把剛才一直小口小口省著吃的面包黃油大口大口咬完了,“服務員,再來一份餐前包。”
“我也要!”二丫突然舉手,剛才小舅媽一說,她就狼吞虎咽吃光了。
周光赫看到水琅手裡的面包快吃完了,把自己面前的端過去,“我也再要一份。”
大丫和三丫吃的慢,看到大家都要了,埋頭像個小倉鼠,不停咬著嚼著面包,然後高高舉起手,“我也要!”
服務員過來數了數,面色如常走了。
然後面包還沒上來,一盤盤大餐上來了。
金黃酥脆的炸豬排,配生菜絲,裹著黑胡椒醬的牛排,配著一顆小番茄,兩朵西藍花,兩塊三角形土豆,香煎銀鱈魚也端上來了,油炸的香氣不但能抓住人的嗅覺,還能牢牢抓住人的視覺,幾個人牢牢盯著從來沒見過的大菜,餐前包幾乎快忘到了腦後。
“這就是西餐館裡的炸豬排?”老油條看著自己點的套餐,一頓失望,“這跟國營飯店賣的,就多了青菜絲,早知道我就點牛排了!”
水琅點的是牛排,“我跟你換。”
“不用不用。”老油條拿起叉子,叉起炸豬排作勢要咬,“我得嘗嘗,說不定味道是兩樣的。”
咬完,沒啥反應,不吱聲了。
“看來是區彆不大。”水琅笑著拿起另一塊餐前包,抹好黃油之後,遞給周光赫。
周光赫一怔,笑著接過來,咬了一大口。
兩個拚起來的桌子,擺滿了一盤盤菜,服務員拎著一個裝滿面包的編織籃子,用餐夾一個個夾在剛才舉手說要面包的人盤子
裡。
幸福感頓時將一桌子人包圍。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哭聲。
裡面在座的人,全都轉頭向外看,發現劉向澤一家還沒走,劉一欣已經坐在地上蹬著腿嘶喊著哭了,邊哭邊往這邊看,隨著服務員上一個盤子,哭聲就拔高一層。
“吃蝸牛。”
水琅夾起一顆蝸牛放到大丫盤子裡,蝸牛是先剔出肉洗淨濾乾水分,再加入調料,蒜泥芹菜末,酒味去腥,放回蝸牛殼子裡,用烤爐去烤,“敢不敢吃?”
“這有什麼不敢的?”二丫先回答,看著大姐,“這個有點像大田螺。”
水琅笑了,挖出一顆蝸牛肉吃了,“吃起來也跟田螺差不多。”
大丫從剛才小舅媽點的時候就想到鄉下早上,伸著長長觸須爬著的蝸牛,本來是有一點不敢吃,一聽說像田螺,想到了夏天的田螺,頓時有食欲了,一口咬下去,味香肉嫩,連忙點著頭,覺得配一口面包,口感會更好,立馬安咬了一口。
黃油面包與蝸牛組合在一起,口感細膩濃鬱,果然更加柔軟嫩滑,幸福感頓時加倍,大丫享受地一張臉變成紅撲撲的小蘋果。
與此同時,外面再次傳來哭喊聲。
“這家人也真是。”路開陽吃著牛排,“少一張小孩的票,就一個大人帶著孩子進來唄,非得一家三口全進來,孩子哭成這樣也不管。”
“我知道他什麼想法。”老油條嘴裡塞滿了面包,菜都上齊了,他也沒忘了面包是免費吃的,已經吃了第三個了,“肯定是想著,都排了這麼久了,孩子哭得這麼久了,排隊的人馬上就隻剩下他們了,說不定就能免了小孩子的票。”
“不管。”水琅喝著牛尾湯,“老油條,你要不要喝酒?”
“我居然把酒都給忘了!”老油條直呼可惜,“居然沒喝點洋酒,算了算了,等下次吧,留著點念想,今天炸豬排就不喝了,留著下次牛排配洋酒。”
周光赫輕笑出聲,將切好的牛排端給水琅,找服務員要了兩瓶黑啤,指給老油條和路開陽。
兩人頓時高興壞了。
“我就說,跟著水姐有好日子過!”
“這趟忙幫的太值了!”
幾個丫頭吃到最後,撐圓了肚子,還捧著意大利冰糕吃,這是一道很經典的點心,外表看起來像是冰淇淋,其實是奶油,這年頭沒有誰會不愛奶油,吃得嘴巴完全停不下來。
他們來的晚,人多,點的多,吃的多,直到西餐館要關門打烊了,才捧著吃到爽的肚子走出門。
劉向澤一家還在跟服務員掰扯,小孩子哭這麼久一點都不累。
直到水琅等人走出來,一家人才不甘心瞪了他們一眼,拎著女兒走了。
水琅“嘖”了一聲,“人才。”
老油條搖頭感歎,“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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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吃了大餐,睡了飽覺,水琅一大早直接來到建設局找白局長,“國霞同誌在嗎?”
剛踏進單位的白局長嘴角頓時一抽。
國峽也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