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得了,彆演了。(1 / 1)

水琅斜了一眼林厚彬, “你去。”

林厚彬脖子一縮,推了推眼鏡,“你先扇,我跟著你。”

“你怎麼能跟著她呢, 你不是還要當她的老大嗎?”柳德華笑道:“當時還要水琅給你倒水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厚彬拿出軍用水壺, 擰開蓋子, 遞到水琅面前, “喝口水, 消消氣,咱們再進去弄他們。”

水琅將水壺推開, 看著眼前新搭出來的草棚, “這怎麼回事,休息了一個周末,怎麼又多了幾個新的,李大腦袋!”

躲在門口的李大腦袋一激靈, 不想出去, 但又不敢不出去,“你老叫我乾什麼!”

“我在問你,這怎麼回事!”

“我哪裡知道,我又不能在這天天看著他們。”李大腦袋看水琅要發火了, 更不敢出去,沒發火的時候都那麼橫, 這要是發火了, 不是更嚇人, 身體往裡面縮了縮,“好像是有兩撥人來過了,一個說你跑了, 一個說政府要賠錢,拆了重建,所以,所以就想多占點地盤,好多拿幾十塊錢。”

“拆遷?賠錢?你想得倒美,那麼大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聽風就是雨,彆人說什麼都信。”

不等李大腦袋說話,水琅接著就道:“把人都喊出來,喊到小區中心來,一見到我,都躲什麼。”

“又叫我。”

李大腦袋嘀咕一句,你跟個閻王似的,誰不怕你,當然一見你就躲了,嘀咕完,貼著牆邊走,去叫人。

十分鐘後,平安裡的居民都集合過來。

小區中心,原來是留出來的文化中心,是花園,是涼亭,現在全被岌岌可危要倒的危房,棚房所取代。

有兒子結婚,房子不夠,加蓋出來的,有廚房不夠用,廁所不夠用,加蓋出來的,還有籬笆圈出來種菜的,雨棚圈出來也是留著住的,除了上下鋪,單人床,箱子,木墊,等用來睡覺的東西,雜物也是堆積如山。

舊水桶,舊鍋子,舊爐子,破箱子,掉了漆的架子,缺了手把缺了輪胎的三輪車,缺了內膽的暖水瓶殼子,總之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什麼都舍不得扔。

地上打從建成起,就沒有鋪過水泥鵝卵石,一直就是泥土路,人走得多了,一部分成了光板路,但不平整,坑坑窪窪,窪的地方都是水,還是汙水臭水,一腳踩進去就是一腿的泥。

因為靠著蘇州河,滬城梅雨季又多雨,所以平安裡的居民,就沒有彆的弄堂居民那樣乾淨整潔體面,一個個看上去都邋裡邋遢。

水琅打量的期間,眉頭一直皺著,臉色也沉著。

看她這樣,平安裡的居民大氣都不敢出,在心裡把李大腦袋的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罵了好幾遍。

叫你你就去唄,乾嘛把他們也叫上!

“這房子誰建的?”

水琅突然一吭聲,平安裡的居民同時嚇得一激靈,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就指了出去。

被無數根手指指住的王老帽差點罵出聲,到底和誰是一夥的!

“我我的,怎,怎麼了?”

水琅站在草棚下,抬頭看著陽光就像是穿過篩子似的照下來,“你建這個是為了什麼?”

“住住啊!”

“你進去。”

王老帽慢慢吞吞挪進去,站好之後,看向水琅,“進來了。”

水琅沒搭理他,走了出去,看著大家,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正當大家被看得心虛,眼神躲閃,李老帽也莫名其妙,想要走出來的時候,突然,水琅踹了一腳草棚的柱子。

“嘩啦——”

“啊——”

“啊!!!”

草棚驟然傾倒塌陷,將李老帽壓在裡面。

平安裡居民嚇了一大跳,驚慌失色衝過去,想要扒開草棚,看看人是死是活。

這也太橫了!

李大腦袋拍著胸口。

他就知道,有事要發生!

“現在緊張了?”水琅攔住一群人,“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緊張?這種違建物,我輕輕一踢,就把人壓塌了,李老帽光棍一個,一個人住一間房間,他需要個屁的違建房住,他建了,你們也同意,今天壓不死他,你們就不怕小孩子走過來,被壓個三長兩短?”

趕著去扶李老帽的居民全停了下來,不說話了。

哼哼唧唧的李老帽在棚子底下也不吱聲了。

“局裡在給你們解決難題,你們想乾什麼?還沒開始,你們就打算坐地起價?”

水琅又踢了一根柱子。

“轟”地一聲,一個草棚再次倒塌。

人群驚呼一聲,全都縮在一起,驚怕看著水琅。

搭建的人憤憤不平,卻不敢吭聲。

“想美事一個比一個行,拆遷重建?真拆遷輪得到你們這些難搞到全市都出名的人?全市都拆光了,都輪不到產權不明的平安裡!”水琅冷哼一聲,“我把話就撂這了,你們可以繼續再違建這些危房棚房,看看有沒有人來跟你們談拆遷,不說長,十年,看看是不是全區房子都輪完了,都輪不到你們平安裡!”

平安裡居民面色惶然,縮在一起發抖,看著發火的水琅。

以前來,水琅都是面色很平靜,哪怕是第一次見,那樣的驚險場景下,都無比淡定。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外泄。

眾人推著李大腦袋,想讓他去滅火。

李大腦袋斜著身體,挪過去,“水水水乾部,不是說,區裡打打算管我們了嗎?”

“什麼區裡管你們,市裡都不管你們,還區裡管你們,你們想得倒美。”水琅盯著所有人,“實話告訴你們,彆說拆遷了,就是修繕,上面一見到平安裡,就把資金申請駁回了。”

“啊——”

平安裡頓時響起了成片夾雜著失望的驚呼聲。

一群老人臉上還出現了絕望。

草棚下突然動了動,王老帽掀開棚頂,爬了出來,“你不是在騙我們吧?有人都來告訴我們了,政府打算拆遷補償重建。”

“那你繼續等著。”水琅連個眼神都不給他,看著大家,“想等的人,現在就可以走了,讓我看看有多少,最好是全走了,我也省事了。”

平安裡居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有著狐疑與不確定。

看了半天,沒一個人走的。

李大腦袋慢慢挪著,“水乾部,我們肯定還是相信你,但這不是,你把我們的資料收走了,好幾天就沒動靜了。”

水琅不耐煩道:“你當我是生產隊的老黃牛嗎?就是生產隊的牛,也有歇一歇的時候,我不能有休息天?就得天天為你們乾活?”

李大腦袋頭都快搖斷了,“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我們都沒工作過,沒正經上過班,忘了還有休息天這回事。”

平安裡的居民跟著點頭,同時竊竊私語響了起來:

“我就說她看著就可靠,都怪那人,說的跟真的一樣。”

“到底是拆遷補償,還是連修繕都不給修繕了,要真是連修都不給修了,我們可怎麼住啊。”

“我覺得水乾部說的還靠譜些,政府都沒來談產證的事,怎麼可能一下就給我們拆遷了,還給補償。”

“就是,要是這麼容易,也至於這麼多年,都不管我們了。”

聽到這裡,水琅發火的計謀,也可以收了,先是重重歎了口氣,引起大家的注意,才道:“我知道,其實你們是受害者,還是二次受害者。”

平安裡突然陷入罕見的寂靜。

很快,非常迅速的,一大波人的眼睛突然就紅了,接著眼前就一片模糊。

很想控製,但完全控製不住,鼻子越來越酸,眼淚也越湧越多。

多少天了,多少年了,數都數不清。

從最開始終於能在滬城有個家的興奮,掏出所有的錢,沒日沒夜乾苦力,參與建設,房子終於蓋成了。

錢花光了,人累出去半條命,結果房子卻不屬於他們了。

鬨了不知道多少天,終於要來了一張房產證,他們心想,罷了,就當是自己出錢蓋的房子了,總算有個家了。

可誰知道,還沒踏實兩天,房產證的到來,跟著而來的是滬城所有房屋都將變成國有管製,他們剛蓋的房子又不是自己的了,這當然不能樂意!

多年來各不讓步,平安裡成了全區的異類,街道不管,房產局不管,老人含著憋屈與擔憂,一個接一個離世了,一批又一批孩子又長起來了,可任何工作安排,都輪不到平安裡,就連糊火柴盒都輪不到他們。

街混子越來越多,房子也越來越破,淨看著彆人一個接一個進廠工作,入黨,成為光榮的工人乾部。

淨看著彆人的房子,一次又一次修繕,

馬桶浴缸,鋼窗蠟地,他們不指望,隻是不想再去水站一桶一桶水拎回來,不想早上再去糞站排隊倒痰盂,不想看到簡陋的公共廁所淹到路上了,夏天,臭氣熏天都沒人管。

一波又一波的乾部來了,又走了,隻留下一句,這裡的人都是無賴,癟三,潑皮。

這麼多年,隻有水琅一個人,說出了這句話,他們是受害者。

一句話,就讓他們止不住淚。

“水乾部。”王老帽抹著眼淚,“我現在相信你的話了,你才是真正打算管我們的人。”

“得了,彆演了。”

煽情的氣氛頓時裂開了。

水琅拿出資料丟給王老帽,“我隻是一個小職工,沒那麼大能力管你們,想要平安裡變好,平安裡的居民一個都不能少,得你們帶著我,才有希望,否則你們就還得這個樣子住下去。”

“我們帶著你?”

王老帽翻開資料,一群還掛著眼淚的人湊了過來,“玉蘭杯?這是啥?”

“我剛才說了,局裡想要修繕平安裡,向上面申請了修繕資金,但被駁回了,沒有錢,就修不了房子,但是平安裡的房子實在太破了,汙水嚴重,連個像樣的公共廁所都沒有,必須得修了。”

聽到水琅說必須得修了,一堆人猛點頭,老實聽水琅說下去。

“你們手上的資料,就是市裡舉辦的舊改獎項,這是第一屆,一共有三個獎項,具體內容你們自己看資料,總之,第一個金獎有五萬塊,第二金獎有十萬塊,第三個金獎有二十萬塊,我打算幫平安裡報名參加,有了獎金就有了錢幫你們改造房子。”

水琅看著一群難掩高興的人,“但是,我一個人不行,必須得有你們配合。”

平安裡居民全都湊過來看著資料,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正兒八經的單位資料。

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正兒八經尊重他們。

還說讓他們帶著她乾!

頓時,每個人都像是被賦予了責任一樣,有一種集體感。

不但認真看資料,還細細分析,給出意見:

“隻有金獎獎金才高,要是打算把我們的房子全給我修了,這錢估計不夠。”

“這麼多錢,這獎金也不會能那麼容易拿,水乾部,你不是住房交換員嗎?打算讓誰去設計改造?”

水琅:“我去。”

空氣安靜一瞬,平安裡的居民上上下下,打量著水琅,然後繼續埋頭看資料議論:

“這能行嗎?”

“不行,我看也沒彆的辦法了。”

“說讓我們配合,是不是打算把我們的房產證收上去?”

“我們家房子的問題還沒解決呢,水乾部不管了嗎?”

“我家問題也沒給解決,怎麼套路跟以前那些乾部不一樣啊。”

“你才知道她套路不一樣,以前你怕過誰,我們又怕過誰,現在一個個見著她,就跟老鼠見著了貓一樣。”

“都看完了吧。”水琅又拿出一遝資料,“這是平安裡修繕的資金來源,但是獎金是參加了改造了之後,才能得到,想要改造,還是得有錢,我會儘全力拿下三項金獎,然後讓局裡去跟區裡借三十萬,先進行平安裡外立面牆和內部空間改造。”

“借錢?!”

李大腦袋倒吸一口氣,“你這麼能耐?還能向區裡借錢?”

真的感覺看到了希望的平安裡居民,吃驚看著水琅。

“我剛才就說了,我沒那個能耐,得讓我們局長去借,但是我們局長也沒那個能耐,必須得有你們幫我們,我們同心協力,才有可能把錢借下來,改造房子。”

“幫!你說,隻要你發話,我們就幫你!”

“是讓我去區門口綁汽油嗎?我那還有一瓶!我綁!”

“是不是要我們帶著孩子去區門口放賴?我去!隻要你不在,沒人敢動我們!”

“對,我們都去!我們去區大樓上跳樓!”

“啪!”

一個街混子,被突然扔過來的資料砸了一臉。

激情頓時被打斷。

現場陷入安靜,怔怔看著突然又發飆的水琅。

“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們跳樓放賴,拿自己的命去威脅人!”水琅看著街混子道:“彆人罵你們無賴,罵久了,真的不想當正常人了是嗎?沒聽說過一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鞋子濕了還能換,命就一條,一旦出個意外,不是死就是殘,你們是要活路,不是把自己逼向死路,彆天天一有什麼事就拿命去威脅人。”

張洋聽了這話,默默整理好了資料,遞到水琅手上。

他當街霸好幾年了,頭一回有人罵他,他不但不生氣,還想再聽對方罵幾句。

“你們也猜到了,房產證。”水琅醞釀了這麼久,覺得現在進入正題,居民們應該不會一上來就排斥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房產證不作數了,自己就沒地方住了,會被趕離滬城。”

平安裡居民全都聚精會神看著水琅,這是談到他們的命根子上了。

幾代人的命根子。

“很多人是逃難來到這邊,原籍都不知道在哪裡了,除了滬城,根本沒地方可去,這些我都知道。”水琅慢慢平靜道:“但是這張房產證,在這個時代,在你們的手裡,不但沒有給你們帶來保障,反而讓你們負重生活,這些年來,人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們過的又是什麼日子,隻有你們自己知道,外人不可能真的能感同身受,但我告訴你們,你們唯一的活路,就是要相信國家,國家絕對不會不管你們,否則今天,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平安裡的居民靜靜看著水琅,眼裡有著動容。

“滬城每一戶都有一張房卡,你們也有,房產局早就發下去了,但至今為止,你們都沒去街道領,正好,平安裡換區了,房產證需要更新頁面,想要改造房子的,明天一起到房產局來,重新登記。”

水琅不等大家反應,接著道:“但是,來之前,你們家家戶戶這些矛盾,隻有你們自己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去解決清爽了,否則,就不用來了,來了你也領不到。”

現場的人都驚呆了。

來了這麼多乾部,哪個不是巴巴地要幫他們解決,在解決之前提都不敢提一句房產證,即使彼此心裡都有數。

結果水琅不但直接說了要讓他們去領新的房產證,還威脅他們,要他們自己把矛盾解決了,才能去領!

過了很久很久。

才有一個居民反應過來,“你,你這,你..... ”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實在是太驚訝了。

還是李大腦袋吱聲:“你怎麼就這麼自信,我們要想弄清楚,早就弄了,哪還等得到你來,你憑......憑什麼啊?”

後面幾個字,聲音明顯弱下來。

“不憑什麼。”水琅平靜道:“如果你們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想當工人,想當黨員,想當乾部,想去參軍,就不要再想著坑蒙拐騙占小便宜,把事情無限複雜化,真心想改造房子,就趕緊配合,你們拖一天,就耽擱我一天,機會隻有這麼一次,全看你們自己要不要抓住。”

現場又安靜了很久。

慢慢地,有人小聲問:

“我們還能有機會成為黨員?”

“我能當軍人?”

“我能當乾部?去工廠裡當乾部?”

“你是打算拿這些名額,跟我交換嗎?”

“我沒這能耐,我就是一個小職員。”水琅看著大家,“我隻有一個能力,設計改造房子,要不要回歸正常,還得你們自己選擇,等你們和大家一樣了,是正常的街道成員,彆人能乾的,你們又憑什麼不能乾。”

年輕人們頓時呼吸急促,成長以來,他們一直都覺得自己跟人不一樣。

周圍環境也是這樣,一說家住平安裡,大家看他們的眼神,跟看其他弄堂的人,完全兩樣。

結果現在水琅告訴他們,他們跟彆人一樣!

彆人跟入黨,能當工人,當軍人,當乾部,他們憑什麼不能!

他們當然能!

不但年輕人們變得激動,老人們都跟著激動,他們已經離開集體太久了!

之前也有乾部說這些話,字都差不多,但組起來,就是不一樣。

他們是一再做保證,水琅是一再不做保證,前者聽完他們總是不斷懷疑,無法相信,因為上過兩次當了。

現在水琅的話,他們卻打從心底想相信。

“我去!”

“我也去!我今天晚上就把房子的問題解決!”

“我要趕緊解決,早點當乾部!”

“我讓我媽今天晚上就把人家的房子還回去,我們就當平安裡的正常人!”

“我相信你,水乾部,我們相信你!明天就去領新的房產證!”

年輕人都激情滿滿,但也有少部分人還在警惕猶豫。

“領完新的房產證,房屋的任何問題,水電煤,不用你們出錢出力,都由房管局跟街道管理。”水琅笑著道:“另外,說了這麼多,我都沒給過你們什麼保證,我現在說兩個,第一,你們這新的房卡,取得對方同意,到房管局領張房屋交換證,就可以正規交換,以後如果,我是說如果,房屋開放交易,你們可以憑房產證交易買賣。”

這話一說,不論是年輕人,還是中年人,老年人,眼睛都亮了

“假設遇上拆遷,拿著房產證,該有的補償一分都不會少,同時,以後的每一次改造,你們都不用出一分錢。”

水琅說完,大家的反應大,但沒前面的大,這是因為滬城還沒有幾個拆遷補償的案例,雖然知道拆遷能給錢,但想的都是有房子住為主,補償的概念裡是隻有幾十塊錢,並不知道平安裡這個地段,如果趕上了以後的舊改拆遷,即便到了那個時候,每一戶的人與現在沒有任何改變,都將會拿到天價拆遷款,直接變成千萬級彆暴發戶。

“第二點,如果你們把家裡問題真的都解決了,拿到了新的房產證,被街道趕走了,你們的後續住處工作都由我負責,這是我的保證書,我接下來會住在複茂路的洋房。”

平安裡居民沉默一瞬。

懂了,原來這還是個資本家。

居然談妥了才說出來。

然後,全都沸騰了:

“這下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換證!水乾部,我們全力配合你!”

“水乾部,我們一起去參加玉蘭杯,拿金獎!”

“明天一早,我們就集合去房管局!水乾部,我們一定不拖你後腿!”

水琅都走到大門外了,還能聽到裡面激動的聲音,忍不住一笑。

“這明天真的能一起來嗎?不會再出什麼意外吧?”林厚彬還有些恍惚,“真的就能解決了?”

“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水琅看著靠在黑色汽車上的男人,“畢竟意外隨時都會來臨。”

鄒律緊盯著水琅。

從滬城追到紅河村,又從紅河村追到滬城,去了梧桐裡撲空,去了房管局撲空,空了一天,總算讓她逮到人了!

鄒律磨著牙道:“跟我走一趟吧,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