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一統天下的一戰 萬裡江山圖(1 / 1)

趙義來了興趣。

冷靜下來的時候, 趙義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就是徹底扯下了遮羞布。要是以後真能一統天下倒也還好,總歸能修改修改史書,替自己遮掩一下。要是不能, 那就得被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現在他的名聲就是差。

這種情況下, 竟然還有人願意來投效他?

趙義又問了幾句關於馬義的情況, 當即對這個雍州王有了印象。上次他立國, 照舊向各州頒布聖旨的時候, 這個馬義就接了,還跟那個朱正一樣,也送來了不少錢糧。

此人是個沒什麼野心又很識時務的人, 這是當時馬義給趙義的印象。

“如今在哪兒了?”

“回陛下,他們借道兗州入了揚州, 如今此人正帶領兵馬在揚州稍歇, 隻等陛下回複是否讓他們繼續入吳。”

“傳朕的命令,先讓馬義兵馬在揚州稍作修整, 等朕到揚州後再宣他前來覲見。”趙義大為開心,這天下終究還是有人是識貨的。

四月, 春暖花開,隨著吳碩等人傳來消息,劉文集在彈儘糧絕之下於東廣郡投降,趙義也安排好了蜀郡事宜後, 正式啟程回揚州。

四月中,他也在揚州接待了一路風塵仆仆而來的馬義。

“馬義見過吳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見到趙義,馬義二話不說就跪下大喊萬歲,甚至來了個五體投地。

趙義今天心情剛好不錯,又想馬義好歹也是一個王上。加上他從青州逃出, 雖然不戰而逃少了一些膽氣,可也因為這樣,他麾下兵馬毫無折損,身側也有好些大將、文人可用。

這樣的人,趙義還以為他就算來投靠也是鐵骨錚錚。說不得還跟劉皇叔一樣,所謂來投靠本質也隻是想給自己某個地盤以做發展罷了。

誰知道他一來,竟然給他行這樣的大禮?

再加上這馬義起來後,趙義仔細打量他。發現這馬義竟然長得儀表堂堂,說話做事目露真誠又三分帶笑,極為引人好感。趙義如今這樣陰晴不定的性格,一時竟然都對馬義起了四五分好感。

“聽說你跟李昀賊子有不共戴天之仇?”

馬義立時激動得面色通紅,還用袖子遮住了臉哽咽道:“說來羞愧,無顏見人。陛下也知道原先無食教大良師看重我,更是一路提拔我於微末,誰知道神君、師君都因李氏而死,我恨啊!

可神君囑咐我保全他子嗣,隻能含恨苟全性命另投他人。後遇郭公,我二人也是相談甚歡,誰知又遇李氏賊子。

此番李氏賊子謀我青州,我本想與他做過一場,誰知遇到了劉霸等叛徒,致使我青州失了對戰之心。我死無礙,可神君與郭公後人是萬萬不能落在李氏賊子手中啊。”

說罷,馬義又跪下去大聲哭道:“陛下,我知道李氏賊子勢大,天下之人多不敢得罪他。陛下若是為難,隻管將我這樣無臉不戰而退又三投他人的寡鮮廉恥交付出去。唯求陛下一事,萬萬收留我故主後輩,替他們留一絲血脈啊,嗚嗚嗚嗚嗚......”

說到動情之處,馬義情難自抑,哭得渾身顫抖起來。

他說話總是這樣,動情之時抑揚頓挫,很能將人帶入語境之中。趙義聽了,隱約覺得馬義的話略微有些浮誇,可仔細思考又說不出什麼問題。

那呂布被人罵做三姓家奴,那是因為他次次投靠都拜人為乾爹,轉頭就殺乾爹,當真無恥。

可馬義截然不同。

甚至他完全可以投效李氏賊子,可為故主所托,他寧可輾轉多處,還背上了三投其主的名聲,說來也是個忠義之輩了。

唯一差一些的就是膽氣。

可他的忠心也完全夠彌補這份缺少的膽氣了。

想罷,趙義索性道:“馬公請起,你的忠心跟恩義朕看到了。如今來投靠朕,朕怎麼會將你交付給李氏賊子呢。隻是去年冬日朕剛剛跟楚國打仗,如今正缺少精兵良將,不知馬公可否助我?”

馬義來投靠,他手底下的兵馬趙義自然眼饞。

馬義二話不說,立馬就表示兵馬趙義隨便用。

看馬義如此爽快,趙義更開心了,隨後就拉著馬義一起去看歌舞表演。表演著表演著,馬義又忍不住哭著說趙義對他實在太好了,所以他打算給自己改個名字。

“臣這義字衝撞了陛下名諱,自該避諱。今日起,我改名為忠,便叫馬忠了!”

“馬忠,馬忠.....”趙義念叨了幾句,當即更為高興。

實在是馬忠忠心又會說話啊,他許久沒這麼高興了,差點就想拉著馬忠不走,二人同榻而眠。

不過馬義拒絕了。

開玩笑,這個趙義脾氣古怪,聽說有時候做噩夢就以為有人要害他。因而他嚇醒後,直接抽出牆上的劍就把守夜的宮人砍死了。

人死後,他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第二日,彆人看到血淋淋的寢殿後,他就一副不記得了,你們快些處理掉這些屍體的平淡模樣。

這要是誰他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命了,誰敢睡啊。

這一接見竟然鬨了很晚,本來趙義還要召見的白當、秦欽等人都在門口等了半天。後來馬義去看唱歌跳舞了,他倆都還沒見上趙義。

回去路上。

秦欽眉頭深皺,小聲道:“王上,您今日何必如此。”

在門口等候時,他們聽到了一點動靜。

馬義輕輕搖頭,反而認真道:“以後不要叫我王上,叫我馬忠就可以了。這吳皇的性情...我等小心為上。我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

“馬...馬忠...你不用解釋。”白當甕聲甕氣地開口,“我們相信你,不管你做什麼都一定有你的理由!今天你對趙義那樣行禮,我們知道你一定是看出了什麼,也有自己的打算。秦欽剛剛跟您說這個事兒,不是懷疑您貪生怕死,是覺得為了咱們委屈您了。”

咦?

馬義心中得意。

上次劉霸幾人的事後,白當跟秦欽在懊悔不已的同時,也跟馬義說過他們知道錯了,以後他指哪兒就打哪兒,再不多問一句。

他們還真做到了。

現在他做這種離譜的事,他們竟然都能自動替他找借口,省的他自己絞儘腦汁想理由了。

爽得很爽得很!

不過面上,馬義則是一臉欣慰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溫和笑道:“不委屈,我三投之身,名聲不好。這吳皇還願意庇佑張唐等人,我已經很滿足了。”

白當二人更是崇敬地看著馬義。

死容易活著難啊。

像馬義這樣的忠心之輩,要不是神君、郭公將家業與子嗣托福給他,他早就殉主已全忠心了吧,哪裡會像是現在這樣痛苦地活著呢。

三人各懷心思回了趙義安排的住處。

可惜馬義想要的和平享福的時日沒有持續多久。

四月中旬,積雪就幾乎融化得差不多了,也在同月下旬。誰都沒想到,去年才剛得冀州、青州的李昀率先出兵,其麾下大將吳期從司州武關入荊州南鄉郡。直接在那邊拿出一個個會發出巨響的鐵墩子,直接一路轟炸了過去。

荊州守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而且有這樣的鐵墩子在,騎兵幾乎就廢了。因為一個鐵墩子裡面的東西打過來,那東西不僅發出巨響還會炸開,戰馬直接就會受驚,前後自行衝撞起來。

荊州守將從來沒見過這玩意,他們暗中叫它轟天雷。

很多士卒都在傳,說明朝李氏也有神仙手段。現在一提到這個轟天雷,很多士卒就會產生畏懼之心。

炮彈與純粹血肉的碰撞,這個時代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不可戰勝的絕望。

荊州的節節敗退讓整個吳國陷入了一些慌亂之中,畢竟李氏的名聲太大了。除此之外,最主要還是整個吳國內部現在也不團結了。

之前趙義殺了太多的忠義之輩,如今還能在朝堂上的人不是膽小如鼠,隻會向趙義應是之人,就是羅什這種彆有用心的殘忍之輩。

唯一一個奇特一些的人就是馬忠,此人投效陛下後,十分能說會道,短時間內竟然讓陛下萬分信任他。

在這種朝堂幾乎無人可用的情況下,趙義愈發剛愎自用。

終於在大半個荊州落入吳期手中後,急瘋眼的趙義命令守將直接放棄整個荊州,而後不顧一切鄉民不滿,全力抽調一切民夫、糧草前往揚州。

他要在揚州跟李昀一決雌雄!

這一次他是徹底瘋了,為了能在這場決戰中勝出,他甚至把魏收這個老丈人的全家都給抄了,更是扒了他們的祖墳,把曆代的陪葬物品全拿了出來。

這些錢財他半分不留,全部如流水一般撒向瘋狂招收而來的士卒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短短幾天內,驟然被趙義拉扯出來的十來萬人確實一個個精神昂揚,恨不得立時就打上一場,好獲得更多的財物。

而此刻的荊州。

李昀坐鎮在主帳之中,身前是吳期剛剛送來的戰報。

“鄧羌的廣州遇到的吳國士卒抵抗並不激烈,反而是當地一些山民十分排外,自發阻礙鄧羌入廣。”

“這荊州的各縣守將一夜全退,怕是趙義下的命令。”

李昀思索間,將目光望向了沙盤上標注的揚州。

不出意外地話,趙義掃除了徐啟這個大後方的威脅,最終是打算在這裡跟他全力一戰吧。

“陛下,如今荊州沒有抵抗,再有幾日就能儘數拿下,我等何日起兵!?”吳期語氣激動。

這是滅國統一之戰啊,身為武將,又怎麼能不期待呢。

大丈夫立功,就在此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