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發瘋癲狂的趙義 萬裡江山圖(1 / 1)

劉文集看徐啟遲遲不說話, 很快也明白了他心中顧慮。

“陛下,這次楚國傷筋動骨,如今國內有梁朝朱氏意圖動亂, 其外有趙義虎視眈眈, 我等也沒什麼選擇了。”

聞言, 徐啟最終起身長歎一聲道:“一切就有勞劉公做主了,朕隨後就書信一封,代請劉公選合適的使臣前往幽州借兵。”

劉文集點頭應下。

徐啟也不耽誤,當下就快速寫了兩封信。

一封送去給公孫普外,另外一封則是給李昀的。

徐侑在時, 楚國就向明朝稱臣。如今楚國動蕩, 明朝作為楚國名義上的宗主國,徐啟肯定要哭訴一番向明朝求救。

當然徐啟也沒那麼天真,會認為李昀真的會幫他。

畢竟明朝去年到今年一年的時間, 剛得冀、青兩州,將士出兵在外也有一年。短時間內, 明朝不可能接連用兵。

不過麼, 哭訴還是要哭訴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再則, 他說來說去最終目標其實是讓李昀同意借道。

若是公孫普同意借兵, 一路而來要是李昀有意阻攔, 那就糟糕了。

這邊徐啟跟劉文集商議完後續防守與借兵一事,遠在吳國的趙義也並未有徐啟設想的那樣誌得意滿。

相反, 此時的趙義面目猙獰,而他身前則是剛剛因為發火而跪了一地的人。

“陛下,還請息怒。”

趙擴看無人敢說話,隻能自己硬著頭皮勸解幾聲。

自從楊興、羅什助趙義沒有絲毫遮掩借助鬼神之能後, 趙義就越來越喜怒不定,動輒殺人,甚至熱衷於發明各色殘忍刑罰,極為殘忍。

聽趙擴開口,趙義猛地抬頭,眼神不善地向趙擴看去。

之前他借助鬼神打仗,趙昌那個老不死的就仗著早先的情分時常說教他,還試圖用趙氏一族對他的恩情進行壓迫,真是不知所謂!

他雖出身趙氏,可自幼才思敏捷,胸有大智。要不是受到趙氏一族的亡國衰敗之運牽連,怎麼會多年輾轉無有所成!?

此後雖然楊益助他請出紫金派楊益換運,可歸根結底,此後還不是他費儘心思討好魏收跟他女兒。

說起來,趙氏隻有連累他的份,對他助力不甚了了!

如今他貴為吳國皇帝,等拿下楚國,他更是占據半數天下,這趙氏因他而氣運大漲。

當初就算有些血緣恩情,也早就還清了!

也幸虧這趙氏一族沒有太蠢,在他忍不住要對趙昌這老不死的動手之時,趙擴等人率先拿下了趙昌,如今將他幽居府中,勉強保下一命。

此後,這趙擴代替了趙昌作為趙氏一族家主。

趙擴雖然是那趙昌的親弟弟,不過他為人更懂明哲保身,尋常時候也一直唯趙義馬首是瞻,在他面前沒有任何長者的做派,這才讓趙義舒心一些。

被趙義一雙虎目盯著,趙擴隻覺得後背一熱,稍稍出了一層熱汗。

“陛下,此事恐怕有誤會。我等大祭,生人與陰庭本就難以相通,先祖所言怕是有未儘之意,陛下不必如此氣急。”趙擴一口氣說完,隨後就低著頭不敢看趙義一眼。

趙義目光凜冽。

趙氏一族都是一幫廢物!

陽世的人是廢物,陰庭那幫老家夥也是!

此番過年大祭,本以為是闔家歡樂的大喜之事,誰知道那群廢物竟然動用國璽叫他短暫在陰庭一聚,而後厲聲詢問他,是否在人世行生祭之事。

聽他應聲後,那些老不死竟然大聲斥責於他,罵他欺師滅祖,不孝至極!

“是不是誤會,我記得清清楚楚!”趙義臉上面皮抽動,忽而怒道:“既然先祖如此不智,那就怪不得朕了!”

趙義嗤笑一聲,立即喊道:“來人,傳太常屬官前來。”

很快,一中年男子急匆匆而來。

他路過宮門之時,還瞧見不遠處有著不少血跡。怕是陛下發怒,又讓人打殺了幾個宮人。

這位太常嚇得手腳發顫,進了大殿就撲通一聲跪下高呼萬歲。

“即日起,將太廟中的太/祖等人牌位遷挪出。”

“啊?”太常猛然驚愕地抬頭,這太廟牌位能隨便動嗎?而且不祭祀先祖,這是大不孝啊。

趙義陰惻惻道:“朕要封我阿爺為太/祖,我阿父為太宗,以後太廟之中祭祀,隻留我趙義一係!”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

可太常不敢說,如今的陛下喜怒不定,一言不合就會對人施以酷烈之刑,他實在沒這個膽子。

太常最終隻能低著頭應是。

那太常離去後,趙擴這樣唯唯諾諾的性格都受不了這份屈辱,忍不住道:“陛下,您這樣做將我趙氏置於何地啊?”

何況...趙氏從未對不起趙義啊。

趙義母親早逝,父親是個吃喝嫖的敗家子,家中後取妻妾甚多。等趙義六歲蒙學後,趙氏家學老師就發現了他思維敏捷,關鍵學習也十分有毅力,因此一直對他很是關照。

甚至因為趙義,趙氏族中對他父親也管教了起來,不讓他那個父親帶壞孩子,更是因為偏愛趙義,對他一係多有扶持。

等趙義十五六歲,趙昌還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對外,也是說趙義才是趙氏少主,可謂是極其看重他。

此後換運也罷,他為得魏收看重接連出兵也好,趙氏哪一次不是砸鍋賣鐵將多年積累全拿了出來助他成事。

難道族中多年培養、照顧,最終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報答嗎?

趙義冷冷看向趙擴,隻是平靜道:“趙公,你老了。念你往日恩情,你自行請辭,朕留你一命。”

趙擴面色漲紅。

半晌,終於忍不住大罵道:“不肖子孫!先祖說得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不肖子孫!我趙家何曾負你,你卻對趙氏防備至此,你終有一天是要遭報應的!”

趙義猛地起身,幾步朝趙擴走去。

“你們養育朕,不也是為了你們複國的野心?如今朕不是帶你們實現了嗎!?再則,朕也姓趙,朕代表的就是整個趙氏!隻要朕活著,趙氏就是貴姓,趙氏就是一國之君,朕又何曾辜負了趙氏的養育之恩?”

趙義嗤笑一聲,不等趙擴再罵,他直接吭的一聲抽出腰間懸掛的長劍,竟然親自動手朝趙擴砍了過去。

趙擴年紀大了,也絕想不到趙義敢動手。一時不察,立馬被砍了個正著。

趙義又接連揮劍而砍,直接讓趙擴血濺當場,沒一會兒就閉氣死了。

“什麼東西!”趙義隨手擦了下自己臉上的血跡,輕描淡寫道:“把屍體裝入棺槨給趙昌送去,就說趙擴在大殿言語無度,又有刺君之疑,被大殿守衛當場拿下砍死!”

說罷,幾個貂璫這才小心跑過來拖著趙擴的屍體離去。

趙義發泄了怒氣就揮手叫人離去,他自己則緩緩出了宮殿大門。

今年入冬以來,吳國的天氣一直不怎麼好,好些天都是陰陰沉沉,過幾天怕是就要下大雪了。

“大雪好啊,大雪好啊。”趙義看著天色,目光沉沉。

那徐啟怕是萬萬想不到,他敢在大雪天出兵!

“來人,招羅什、楊興前來見我。”

偏殿之中,趙義閉目養神了會兒,羅什跟楊興就匆匆而來了。

上次水攻,羅什差點被明朝那些送糧隊俘虜。萬幸最後羅什跳了大河,雖然丟了一條胳膊,卻也好運地保住了一命。

最後在黑水越河中漂了兩天,沒被魚蝦吃了,反而被一個船家救上岸。稍微養了養傷,羅什將身上所有值錢東西留下才一路回了荊州。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二人行完禮之後,趙義也不繞圈子,直接道:“我欲冬季大雪日起兵,二位助我。”

“陛下不再緩緩嗎?如今我等兵馬已進入巴東郡,正是穩紮穩打之時。”楊興奇道。

士卒作戰,最適合的季節就是春秋。

夏季太熱,士卒容易困乏,冬季太冷,往往行動不便。

強行作戰,很容易大敗而歸啊。

“我等不了了!”趙義目光赤紅,“李昀去年已得冀、青之地,依照李昀的手段,隻給他一兩年時間,這冀州兩地一定被他守的固若金湯。

那豫、冀兩州都是大州,得此二地,他糧食不會再缺。兵精糧足之下,朕還有多少時間能夠延誤!?”

趙義內心十分不忿。

他跟李昀都是亡國之後出身,憑什麼那李昀的運道比他好!

他李昀殺了多少豪族世家,更是斷了那些豪族世家的根,獨斷專行攏了治下所有土地,甚至與民爭利,開設什麼銀行,賺取天下錢財!

就這樣一個倒行逆施之輩,憑什麼騫珪、崔定等數得上的賢才、名望之輩都說他好。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他不過是以殺止殺,祭了一些生民而已。隻要他平定天下,他一定休養生息,給天下百姓一個海晏河清的國家。

如今的犧牲算得了什麼,為什麼沒人理解他?

而那李昀呢,為了實現自己的獨斷專行,他收取天下田地的時候,多少人被他破家滅族,殺得人頭滾滾。都是殺人,憑什麼對他就畏之如虎,對那李昀就說他是古之賢君?

趙義恨不得立馬能殺了徐啟,而後挾大勝之威打到洛京。

他要親自俘虜李昀,然後將他一刀刀剮死。再將他的頭顱製作成酒杯,屍體熬油點燈!

讓天下人看看,這個真龍天子究竟是誰!

楊興都被趙義癲狂的神色嚇了一跳。

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師父當時焦急不讚同的神色。

陛下...陛下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這樣的陛下,楊興一瞬間開始懷疑,陛下說借助鬼神之力得天下後,就會立即剿滅鬼神,禁止各地生祭之事,到時候真的能說到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