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燕氏女的無間道 千秋帝王業(1 / 1)

宋繼跟六子有驚無險順利就進了這幫羌人的大營, 一路也沒人來管他們。加上大半夜的,不少人都睡得迷迷糊糊,哪裡能聽到動靜。

唯一麻煩的就是宋繼跟六子不知道這群人的首領在哪裡, 倆人對視一眼, 隻能暗中看哪裡的中帳最為豪華。

這就是賭一把了。

選好了目標,二人就一路摸了過去。

前面不遠的中帳最為豪華, 可惜中帳附近都有護衛守著, 想要進去難如登天。六子一看這情況, 就跟宋繼比劃著手勢。

鼠有鼠道蛇有蛇路, 他們這些劫匪沒什麼文化,也不懂行伍軍事。那些什麼旗語、練兵手段統統不懂,可一些小手段倒是玩兒的明明白白。

宋繼明白了對方是意思之後立馬點了下頭,同時壓低聲音快速道:“小心。”

六子一點頭,二話不說就躥了出去。

大約等了有一刻鐘, 遠處忽然冒起了濃煙。

那些中帳外的護衛率先看到, 看方向是他們圈養馬匹跟放糧草的地方, 這還得了。

“快快,叫人叫人!那裡怎麼起濃煙了!”

不少人都睡著, 這些護衛壓根沒法猶豫,隻能一股腦衝到各處營帳去叫人起來。要是起火了, 燒了糧草再驚跑了馬, 他們這次過來就全完了。宋繼動作也快得很, 叫嚷聲傳開之時,他找準時機就朝中帳裡面衝了進去。

一到裡面, 驟然之下他也顧不得看清人影。隻模糊看到床上有一人正在翻身起來,宋繼慌得壓根沒時間管他是誰,提刀就是砍。

“啊!痛殺我也, 是何人如此大膽!?”

宋繼也不知道砍的是誰,此刻聽對方說的是羌人語言,心中反而一定。現在好了,不管是誰,反正不是梁人,砍就對了,當下又是砰砰幾刀砍過去。

床上的人身手也不錯,可吃虧就吃虧他剛才在睡覺,身上既無甲胄也無兵刃,隻能慘叫著躲避。

可惜的是大帳外的護衛並沒有遠離,他們隻是就近去叫醒其他營帳中的羌人。外頭雖然兵荒馬亂了起來,可很快也就聽到了中帳之內的呼救聲。

宋繼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了,隻能著急之中又砍一刀,也不管對方死沒死就往外衝。

幸好六子一群人換了羌人的衣服也趕來,那些衝進來的親衛一時沒注意同穿著的身後人,也被六子他們殺了個猝不及防。

“快走!”宋繼一行人不敢停留,他們就這點人,彆真折在這裡。

幸好羌人現在大部分都衝著燒起來的馬廄跟糧倉去了,留守的親衛倒是想追一追,隻是侁芫倒在血泊中,一時也沒人敢離開了。

一路衝殺出去,宋繼快速跟土匪隊彙合。眾人檢查了下,竟然發現隻是有人受了點輕傷,其餘竟然絲毫無礙。

這說出去誰信啊,他們三十人在數萬人的兵馬大營中殺了個來回?

可惜的宋繼也不確定他砍殺的那個人是不是今日無視、鄙夷他的那個羌人頭領,更不知道對方死了沒。

“頭領,現在怎麼辦?”六子這些人圍在一起,有點迷茫了。

剛剛殺了一個來回是激動,可問題是他們預計好斬首行動,這個‘首’也沒拿出來啊。

宋繼知道這事做成功一次就是天大的僥幸,再來一次就是天方夜譚了。而且他們得儘快撤離,有了今晚這事,明日那些羌人一定會大面積掃蕩四周。

他們這些土匪隊才幾人。

真要硬碰硬,對面一輪箭雨就得跪。

“走,這地不能再留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再派人找找涼州官兵,把這些羌人躲在這裡的消息送出去。”宋繼立即道。

眾人商議確定後,連夜就開始跑路。

……

而在隴西伏唐部族所在之地中,溫恒正在與自己部族之人烤肉吃飯。

前些年隨著黑水羌在天水府的一場大敗,如今羌人中最大的幾個部落就剩下了伏難、伏唐跟後鴒羌三個部族。不過後鴒羌之前跟無食教小打一場,也參與了天水府敗仗,目前實力已經下跌。

羌人之人若是要立個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伏難與伏唐部落選了。

溫恒自然也有這個野心。

比起侁芫,溫恒更年輕一些,精力也就愈發旺盛,鬨了大半夜,溫恒才道:“行了啊,不準吃酒,等拿下了隴西,到時候就隨你們劫掠一番,讓下面的族人都忍一忍。”

看不少人早就睡得歪七扭八,溫恒才打著哈欠到中帳之中。等到了之後,溫恒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就叫人把雁箏喊了過來。

要說這雁箏是誰。

她跟辛敏一樣,都是這些年因為涼州大力整治的原因,家中犯事之人被殺了七七八八。她作為女眷,因對家中之事不甚了解,這才免於一難。

隻是這雁箏自小讀書,竟然也有不輸男兒的謀略。因對李複父子記恨,索性跟辛敏一般出了涼州投效外族。

雁箏長得容貌秀美,不過這些時日隨軍外出,風餐露宿,看著皮膚粗糙黑了不少。

比起侁芫、休屠這些人來說,溫恒脾氣稍微好一些。隻是他這人有一毛病,那就是好色。

最開始看中雁箏,也並不是信任她的能力,純粹他覺得這女子有梁人獨有的纖細秀美,偏偏眼神中倔強有野心,讓他有種強烈的征服欲。

雁箏到了中帳,先是恭敬行禮,而後才詢問道:“大頭人找我何事?”

溫恒伸手就想去拉雁箏。

雁箏後退了幾步,目光冷冷地看向對方。

溫恒重重歎了口氣,可惜他到現在一次都沒得手過。倒不是不能用強,隻是這雁箏確實有幾分本領。

這些年,侁芫有辛敏出謀劃策。要不是有雁箏幫他,他還真玩不過梁人的一些彎彎繞繞。

“你可是答應過的,殺了李複父子就嫁給我。”

“如今隴西還未攻下,說這些未免太早了。”雁箏垂下眼,語氣淡淡。

溫恒懊惱地在中帳走了一圈,他在這白石山待了幾天,好些時間沒個女人,簡直就要憋死他了。

當下心情煩躁,揮手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明日侁芫應該就來消息了,我跟他合攻狄道,再火燒隴西攻入武威,到時候李複父子一個都跑不了。”

雁箏應了喏就安靜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帳中,雁箏就著一點油燈拿出了一小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寫一些數字,一張小紙都寫完了,她才小心把紙張卷起綁好,而後小心翼翼從床邊的籠子中拿出一隻飛奴。

“去吧,這一仗是我燕氏真正的投名狀。”

飛奴叫了兩聲,隨後飛出營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一夜難眠。

天色大亮之後,雁箏梳洗打扮出了營帳。她抬頭看了看天氣,這些時日應該算是不錯。

到了中午時分,溫恒難耐地在營帳中走來走去。時間不等人,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侁芫也該來了。

直到傍晚時分,忽然就有士兵來稟告,說是在四周巡查的時候發現了梁人的斥候,還有軍隊路過的痕跡。

當時溫恒直接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他等了一天侁芫的消息,沒等來自己人,結果把梁人給盼來了?這些梁人是路過還是發現了他們這群人藏在白石山?

溫恒剛叫斥候再去探,雁箏卻一下站起來急道:“大頭人,情況不對。怕是侁芫那邊出了變故,也顧不得夜色黑暗難行路了,我等必須速速離開。這白石山四周荒野,周圍缺乏水源。若是被梁人發現了我們,等他們在山下一圍,我們就是籠中困獸了!”

溫恒雖然很看重雁箏,可還是先把自己部族的幾個將領都叫了過來,眾人商討了一番。

偏偏這時候斥候又來稟告,說那些梁人果然不是路過。他們開始在白石山腳下清掃樹木雜草,有安營紮寨的跡象。而且不止此處有梁人兵馬,南面方向梁人設置了拒馬、滾箭等路障,延綿大約有20公裡,西面則是結營塹壕,東面相對人少一些,卻也有人留守。

這相當於四面包圍,若說不是想要將他們圍殺在白石山上,鬼都不相信。到了這時候,溫恒是真的慌了,一時後悔沒有早早聽從雁箏的話。要是剛才一發現梁人兵馬的時候就下山,說不定還有離去的機會。

結果他這一耽誤,對方已經擺開好了陣仗,再想要離去反而麻煩了。

“雁箏,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雁箏立即道:“大頭人,還是得走,咱們走東面。”

“何出此言?”有羌人部將詢問道,實話說,對這些梁人他們終歸有些不信任。

“其一自然是東邊梁人兵馬更少,這應該是梁人所帶兵馬不多,四面分兵,必然要有少有多。其二,東面有峽穀,若是一旦行走不當,我等兵馬就會被圍困在峽穀之中。後退無路,梁人隻要守住了出口再放一把火,我等必死無疑。而出了峽穀就是平地,並無藏身之地,也方便梁人追擊。

我想梁人就是知道此地的風險隱患,所以才賭我們不敢走東面。如此一來,東面必然也是梁人防守最弱的地方,我們偏偏就走此地,打梁人一個措手不及!”

看眾人開在猶豫,雁箏急道:“大頭人,早下決定了吧!否則就真來不及了。今日梁人剛剛到此地,是最為兵乏將累之時。到了明日休息好了,若要突圍就更難了!”

溫恒一咬牙抓了雁箏手腕,“好,我信你!”

“諸位速速去集合兵馬,我等趁著夜色突圍,絕不能等到明日!”

羌人將領到了此刻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隻能立即應喏,轉身離去。

此刻白石山東面。

鄧羌隱藏在夜色之中,神色肅然。

此戰過後,他要涼州再無這些外族侵擾,徹底定下主公的立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