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大敗,無食教大敗 快樂的童年(1 / 1)

等快到武威郡的時候, 昀哥兒一行人的合兵竟然到達了將近萬人!?而最讓其他一些領隊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們一路來竟然順遂得不可思議,一路有驚無險就摸過來了。

他們一路來也是探聽過的,無食教有三位大良師, 其中一位被天師張唐的大良師就是專門在外阻攔各路救援之兵, 一般遇到小股私曲就直接剿滅了,大股部隊就實行拖延之策。

他們也是擔心被一波剿滅, 這才跟李氏合兵, 誰知道竟然都沒跟張唐對上線。

夜。

眾人安營紮寨在一處空曠處歇下, 隻等天亮他們就能趕到武威郡了。

吃過晚飯, 昀哥兒跟李複商量把那些合兵的諸位豪族子弟都叫過來,他們也該商量一下明白怎麼裡應外合把無食教一波團滅了。

隻是還不等昀哥兒去叫人,這一路上很少說話的範旭卻忽然開了口, “小大人可想將這萬人的兵馬都收入囊中?”

這些私曲大多也是訓練有素的, 比起現招流民充入軍隊, 這些私曲可是能直接拉上戰場的。最關鍵的是這些私曲不僅有普通士兵, 其中還有不少可用之人。亂世已到,萬人的部隊跟各色將領人才,誰又會嫌多呢。

“怎麼說?”昀哥兒起了好奇心。

範旭緩緩道:“小大人暫可不必跟他們說糧道之事,等到了明日小大人趁無食教攻打縣城時當先從後方攻入無食教,一定能讓無食教方寸大亂。

我觀這些私曲大多缺馬,等小大人您改道引他們進入無食教腹部之後,大良師一定焦急, 就會鳴金收兵轉而來攻擊小大人您。到時候小大人您可利用鄉勇兵的騎兵優勢當先衝出戰場,將那些私曲留在無食教腹部。

這樣一來, 一則他們最先受到無食教攻擊,可消耗無食教兵力,二則這些私曲也會損失慘重。刀劍無情, 戰場中恐怕誰都不能保全自身,隻等那些私曲之主一死,小大人額外留出五六十人在外隱藏,趁此大亂之時叫這些人拿出張忠首級、旗幟等物從遠處奔襲而來,並大喊糧道已毀,無食教定然方寸大亂,引起嘩變。

到時鄉勇兵借著騎兵優勢縱橫戰場不是問題,事後您可對那些私曲進行安撫,言明必定會殺無食教之人為其主報仇,何愁那些私曲不投效您呢。”

這叫借刀殺人跟挾恩圖報。

臨時搭建的帳中,就著油燈,昀哥兒看不清範旭的臉色,隻看到他略微低著頭,略微地在地上投下一片影子。

一旁的騫玨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沒反駁也沒肯定。若是李氏想要將合兵的私曲拿下,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一時之間,在場一片安靜,隻等李氏父子做出選擇。

忽然昀哥兒笑出了聲,“多謝範公教我,隻是也不必了。李氏雖還是要擴兵,但我還是願意在鄉中自行招募。

想必範公也看到了,李氏的隊伍有自己的訓練方式,那些私曲早已是老兵,有了自己作戰方式很難改變。強行納入李氏鄉勇兵,倒是把鄉勇兵給帶歪了。”

這些私曲太多了,這就跟一湖水中滴入一滴墨汁,鄉勇兵沒作為基礎將他們給帶起來,反而容易把鄉勇兵給稀釋了。

昀哥兒始終覺得兵貴精不貴多,還是專注帶自己的隊伍吧。

範旭聽聞昀哥兒不采納他的計策,也不惱,隻是平靜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拿小大人就將這些私曲之主都叫來,索性將糧道一事告知,也好明天更好的合兵攻打。”

隨後範旭又叮囑昀哥兒,糧道彆的事都可以說,但糧草彆說還在,不然時候被涼州牧知道,恐怕都要來圖謀這批糧草,更會懷疑李氏的彆有用心。

這點昀哥兒自然知曉。

很快,私曲部隊的領隊一個個就都到了,昀哥兒依照跟範旭還有騫玨商量的話術隻說糧草都燒掉了,但有張忠首級在。

眾人也沒多疑。

自古囤糧地所在都是派遣精兵看守,肯定是用計謀燒了來得快,要是堂堂正正攻打,李氏父子的兵雖然精銳,但也禁不起這麼折損人手。

天一亮,昀哥兒等人就開始安靜地吃飯,誰都知道今天要上戰場了。

鄉勇兵中,張玉大口大口喝著粟米粥,吃著蒸餅,今早的飯食終於不是乾糧而是現燒的。吃著吃著,他就看向身邊的譚德,“你害怕嗎?”

譚德都快把頭埋鍋裡了,這會兒聽到張玉問他,頓時咧嘴笑:“還行,以前是怕的,可我跟阿爹阿娘逃亡的時候見過太多死人了,心裡也就不怕了。”

張玉嘿嘿笑著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但到時候咱們比一比,看誰殺的人多,在無食教中撈到的大魚多。”

譚德大口喝著粥,一臉自得,“那肯定是我,你忘記了,上次張忠就是我一飛戟打死的。”

張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鄧羌從他們兩個前面走過,然後平靜地落下一句話,“彆爭,是我。”

譚德跟張玉被鄧羌的神來一句氣得差點蹦起來。

......

今天天氣大好,涼州的冬日向來少有好天氣的。

神君張宏看了看晴朗的天色,他跟左右說,今天是個適宜攻城的日子,當然他每天都這麼說。

吃過早餐,張宏原本突然有些不安的心才稍微落定了些。

他盤算了一下,現在的糧草不多了,按照時間來算,再有兩天張忠也該來送糧草了。而他派出去的探子也沒覺察到有大股士兵往這邊來,可見張唐帶兵去攔截涼州牧的援軍也是有效的。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地方發展。

張宏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後就意氣風發地喊:“攻城!”

隨著張宏的攻城號令,大量前期消耗隊就推著飛橋、雲梯往城頭那兒搭去。但縣城之上的人也早有準備,立刻有條不紊地拿出早就燒滾的金汁向著衝過來的流民傾倒下去,頓時那些流民發出一陣陣的慘叫。

這些金汁說白了就是糞水,要是夏天的話,被燒成滾水的糞水一旦灼傷皮膚,大量細菌就會立即感染,沒幾天就得慘死。

得虧現在是冬天,又比夏天稍微好一些。

傾倒完金汁之後,身後又有一隊拿著叉竿的士兵開始橫掃那些爬上的無食教人,而且叉竿前端的橫刃還可以抵住飛梯並將其推倒,可謂十分多用。

短短一刻鐘不到,守城與攻城之間就嚎叫聲漫天。

張宏焦急地在帳中繞來繞去,心裡則是喊著快啊快啊!給我爬上去!

而縣城之內,涼州牧也不好受。

這段時間為了保證守城的順利,郭燕幾乎調動了整個縣城的所有屋子,同時還肅清人口,防止人群中有人私通張宏。

甚至拆了大量的屋子,就是為了用屋子的石頭、磚塊修補城牆,而房梁、桌椅板凳等木製品就全用來充作木柴,夜以繼日的燒金汁,以便隨時可取來用。

過年之前的涼州牧還意氣風發,可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涼州牧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更是因為好幾晚睡不好,眼珠子熬得通紅。

要是堅持得住的話,今日的攻城無食教得持續一整天。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涼州牧也呆坐了半天。

這時候,沒人敢來打擾他。

可偏偏在這時候,一個仆從連滾帶爬跑了進來,大喜喊道:“大人大人,援兵援兵來了!無食教大敗大敗,郭大人讓您去城門那兒,問您說我們要不要出城迎戰!”

涼州牧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愣了一會兒,他才猛地躥起來一把扯住了仆從的肩膀,他雖然是個文人但偏偏身軀很高大,此刻這可怖的模樣把仆從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說得當真!?”

仆人哆嗦著點頭。

涼州牧推開仆從,一路走一路喊人就往城門頭走去。

而此刻縣城之外,張宏原本正在攻城,一直在用地聽查看是否有援兵的教徒忽然喊了起來,“有馬蹄聲,有馬蹄聲!”

得到消息的張宏立即分兵往後去堵截,可對方領頭的騎兵卻相當勇猛,直接如同尖刀一樣直襲而來。最關鍵是前方之人用竹竿挑起一顆腐爛的人頭,一路奔襲一路喊:“張宏,你弟弟在陰山道已被誅殺,那兒的糧食一把火被燒得乾乾淨淨,你還不知道嗎!?”

他之後又有人舉著從陰山山穀那兒收繳來的破損旗幟喊:“張忠伏誅,旗幟在此,投降者不殺!”

張宏剛聽到聲音就徒然心頭一跳,他顧不得彆的就往帳外走。

雖然隔著不短的距離,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顆人頭。那人頭早已看不清楚面貌,可張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張忠。

當下張宏猛得吐出一口鮮血,喊道:“我的弟弟啊弟弟啊!”

一旁親衛立即上前扶住他急道:“大良師快走,陰山道糧食沒了,此地不可久留!”

這段時間他們的攻擊太頻繁了,彆說那些裹挾的流民,就連精英教徒兵都有些吃不消了。現在再聽聞張忠死,糧道毀了,恐怕人心一下就得散。

那旗幟跟人頭不能作假,一聽聞已經斷糧,再無餘糧能運來,無食教眾人立即亂了起來。特彆是那些裹挾的流民,趁此機會就是扔下武器就跑,很快整個戰場哭爹喊娘亂成了一團。

偏偏這個時候縣城門開了,裡面的守城兵幾乎傾巢而出,對著軍心大亂的無食教就開始瘋狂攻擊。

完了。

張宏喘著粗氣盯著今日晴朗的天空,整個人都晃神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今天明明是個好天氣啊。

“快走,大良師!”親衛眼看不行了,索性把晃神的張宏往馬背上推,然後又迅速收斂一些潰兵護衛在身側後就要跑。

誰知道這會兒後面有人傳來喊聲:“大魚在那兒!”

這些親衛立刻對視一眼,留出一半人帶著張宏跑,一半人帶著一些潰兵就衝了上前,不求活,但求給張宏爭取一些逃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