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誤打誤撞找到無食教命脈 快樂的童年……(1 / 1)

昀哥兒大過年天寒地凍的要外出, 辛娘是一萬個不放心,可還是隻能含淚送昀哥兒跟李複離開。不過走之前李複也怕辛娘想東想西對身體不好, 照舊讓布氏多陪陪她。

等出了隴縣,昀哥兒一行人的腳程一下就慢了下來。打的就是路上的行程拖個一兩個月,先讓彆的支援軍隊去消耗無食教一波,然後他們在其中渾水摸魚的主意。

自古攻城不易,趙宏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心慌之下才六神無主。但好歹是一州州牧, 還不至於這麼輕而易舉就被覆滅。

昀哥兒打定了主意走得慢,可後來發現他其實不用故意走得慢,實在是離開隴縣之後, 路上的劫匪太多了。

不過大多劫匪都是那些流民組成,他們將大量的石頭、泥沙還有枯木樹枝橫在大道與小路上,隻等有人經過就一哄而上。

這些人大冬天基本就穿了一雙草鞋, 身上衣服也不過是一件布衣,甚至有不穿的。

這些人一個個挨凍挨餓的渾身幾乎沒有站著的力氣,卻還是手中拿著樹枝、石頭恐嚇來人。

一旦發現是小股外出行商,那就一擁而上搶劫。一般行商也會帶一些護衛,前面一些流民劫匪都會被砍死。這就是屬於運氣不好, 不管是行商還是後面的流民劫匪都不會去管這些被砍死的人, 他們隻會踩著這些屍體往前衝,晚了就什麼都搶不到了, 甚至落在後面的人開始扒拉那些死人身上單薄的衣服跟鞋襪。

如果等近了以後,看到是昀哥兒這些一個個身著鎧甲又騎著高頭大馬的輕騎兵,這些流民劫匪知道他們人數多也不占優,於是就一哄而散,隻等下一波。

現在天下大亂, 說白了你走到哪裡都是這個路數。

昀哥兒沒法長時間騎馬,有時候趴在馬車上看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低估了這個亂世。

之前隴縣所見已經算是好的了。

一路而出,不僅是劫匪多,大片的荒地枯草之間,隨意可見餓死、凍死的屍體倒伏在那兒。

偶爾看到幾個活著的人則是在扒那些死人的衣服,甚至路上還看到有三三兩兩聚成一夥的人,他們的鍋裡煮著泛著白紅的肉。

最開始看到,昀哥兒跟李複都是幾天沒吃下飯,倆父子一看到吃的就想吐。為了昀哥兒的身體著想,薑光隻能想辦法去弄來一些蔬菜跟雞蛋讓昀哥兒吃,不然他看到肉就吐。

吐著吐著是會習慣的,至少昀哥兒後來習慣了。

幸虧他身體素質是不錯,從出生到現在一次毛病沒生過,等昀哥兒好一些了,一行隊伍才鬆了口氣。

這樣走了半個月,一群人放棄繼續走大路之後一頭紮進了西涼山,除了故意拖延路程外,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故意隱沒這支鄉勇兵的蹤跡,以防止被無食教的人伏擊。

在昀哥兒翻山越嶺慢吞吞趕路的時候,而此刻遠在武威郡趙宏日子其實比騫玨預估的要難過得多。

尤其是今日,趙宏簡直是怒發衝冠。

因為張宏聽從郭燕的計策閉門不出,無食教畢竟打的是個時間差,隻要熬到各郡派兵趕到,無食教這波就得歇菜。

實際上無食教也知道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攻城很急,基本上午一次強攻,到下午十一二點才會鳴金收兵。下午三四點又會試探性發起攻擊,到晚上七八點才會停止。

這樣高強度的攻擊,無食教內部吃不消,但問題是趙宏這邊也吃不消了。

無食教大良師更是著人大喊,如果有綁縛趙宏開門投降者,則隻誅趙宏一家,其餘城中一切絕不滋擾半分,還說什麼開城門之後無食教就會給大家賜予清氣一口,這樣誰都不會餓死還能長命百歲。

但如果等無食教把這城給打下來,那到時候就不是隻殺趙宏一家的事了。

到了晚上半夜,更是利用飛鴿將一封封的書信投入城中。

雖然郭燕立即就派人去抓那些飛鴿了,可是總還是有一些人私下收藏起了無食教的書信。之前趙宏還會偶爾派人出城跟無食教的人鏖戰,後面戰況實在太激烈,於是徹底閉門隻守不攻。

無食教大良師也急了,於是大白天故意讓男子身著類似梁國宮中貂璫的服飾假扮是趙宏,再讓他在城門下做出各種膽小討饒猥瑣之態,隨後其他人再對趙宏進行全方位的嘲笑,各種羞辱都有。

趙宏好歹也是出身名門,也沒受過這個氣,人都不好了。

比起武威郡那兒打生打死,昀哥兒一行人鑽進西涼山之後又是走了半個月,雖然山路難走,但這回張玉沒迷路,而且他們還額外找了經常混跡西涼山一帶的獵戶帶他們行走,一路也走得順利。

最關鍵是他們的後勤是交給騫珪負責的,從隴縣出發一行人就定好路線了。一路糧食補給,騫珪都安排得十分妥帖。之前那些淘汰到各鄉的治安隊被抽調出了一部分,充作後勤隊,加上昀哥兒的人馬也就五百人,這點人口外出保障糧食供應不算難。

昀哥兒也是閒來無事,偶爾跟那位向導嘮嘮嗑。

向導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有點天生的矮小,但是在山間行走身形特彆靈活。這次願意給昀哥兒當向導,一來為了錢財,二來他是仰慕李氏父子的大義。

之前騫玨寫的那篇文章還有鄉勇隊一年多各處剿匪的事都已經傳開了,涼州之人不少都隱約聽過李氏父子的名字,也引為豪傑。

這會兒聽到昀哥兒搭話,向導就笑道:“這一大片的山都叫西涼山,不過現在在走的路是陰山道。這裡的地勢相對平坦,李大人你們的馬好走一些。”

張玉也閒不住搭話,“我看這裡的道路不少都有小道成路的跡象,這裡走的人很多?”

向導開口,“是的,其實早幾年涼州這邊就鬨匪患了,尤其是西涼山一帶盤踞得最多。這陰山一帶呢有好幾座有名的山峰,像是金鼎峰、蓮花山、天北山等一共九座山峰都被強人占據了。

當時咱們這些獵戶都不敢來近西涼山打獵,就算進了,運氣不好被那些強人的巡邏兵發現,不是被擄上山頭一起入夥就是被殺了直接往山溝溝裡面一扔。

但是這些年光景越來越不好,不少鄉村人交不起稅,也都往山裡逃。有的人中也出現了一些強人,就跟這些山峰的強人爭奪地盤,這幾年這些山峰主人就來來回回地換。

不過最厲害要數金鼎峰的金大王,之前還敢劫郡守們的糧稅,可是惹過大禍。後來郡守也想過剿匪,不過這金大王有幾分本事,讓他給逃了。幸虧李大人您厲害,倒是把這金大王給斬殺了。

死了這金大王,這幾座山峰上的強人也收斂了很多,甚至還有不少強人直接遁走了,咱們這些獵戶都打心眼裡感謝李大人呢。”

昀哥兒聽得津津有味,這位向導看昀哥兒感興趣,剛好他也是個話癆,於是一個山峰一個山峰地講過去,那些山峰強人都快被他講成了傳奇故事。

誰知道這向導講的正當趣的時候,前方提前探路的人卻急匆匆跑了過來,帶著一身寒氣立即道:“大人,前面似乎有喊殺聲。”

那位向導立刻識趣地閉嘴。

一路以來,攔路劫匪也好還是小股流竄兵在打仗也好,其實昀哥兒他們都見了不少了。大部分時候他們都遠遠避開,而對方看到他們這些人兵強馬壯,也不願意故意招惹昀哥兒一行人,以免惹事。

因此這次聽到前方喊殺聲,昀哥兒一行人雖然有警惕,但是也沒多少驚訝。

“我們要從前面過,繞路的話馬匹不好過了,還是得先去看看。”騫玨這幾天一直在研究地勢,現在對西涼山這兒的一些地理位置也有了一些了解,因此開口。

“嗯。”昀哥兒一點頭,示意留出一半人看好馬匹,其他人則是悄悄上前查看一下,這些喊殺聲是怎麼回事。

前方不遠,等昀哥兒能看到清的守,他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一個開放的山穀口,面積很大。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那大面積的山穀中,竟然簡易地修建著一座座的糧倉!而在山穀四周,一眼就看得出有不少臨時壘實的道路,道路上還有各種散落的獨輪車跟或死或逃跑的挑夫。

除開這些外,主要是山穀下方有兩方人馬正在激烈地交戰。

一方有不少人身著輕甲,武器裝備相對較好,但問題是這些人顯然不戀戰,他們更重要的是想保護那些糧食。

而另外一部分則是人數很多,可絕大部分都是充作流民打扮,身上穿得最多也就是棉衣,手中的武器都是一些鋤頭、木棍、石頭,這些流民全靠前面大約有一兩百人的這支隊伍領隊。

這一兩百人相對都是穿著輕甲,就是很多人身上的輕甲製式不同,一看就是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不會是正規的官兵。

這兩百多人相對威猛,也因為有他們頂住前部的壓力,那些流民才沒有散。另外從山穀上往下看,那些製式不一隊伍的人也不太戀戰,他們大多是在企圖點燃那些糧草,想要讓這些糧草付之一炬。

看著下面打成了一鍋粥,昀哥兒按了按自己怦怦跳的心臟,然後下意識看向身邊帶著的湛盧。

這玩意兒真的有運氣加成嗎?

因為這回不是遇到的小打小鬨了,山穀中的囤糧地是打著旗幟的,那上面明晃晃寫著無食神教!最關鍵的是昀哥兒還看到了十幾個熟悉的無食使徒!

好啊,他們本來想要拖延路程也想隱去蹤跡不想早早加入戰場,結果在山裡一頓走竟然遇到了無食教的囤糧所在了!

這麼多糧食,這回估計真是無食教全部的家底了。

現在無食教的幾萬兵馬在武威郡圍堵著,昀哥兒跟騫玨分析現在一定是打得最激烈的時候。越高壓的環境,糧食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要是他們的運糧道被破壞,加上這裡的囤糧地被人劫了,那大良師那兒的無食教直接就得自己崩盤!

出發之前,昀哥兒都覺得這是一件難辦的事,誰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直接誤打誤撞找到了無食教的命脈。

而比起昀哥兒的激動,騫玨都有些傻眼。

他一路想了不少計策,都是企圖在保全李氏兵馬的前提下再為李氏謀取一定的好處,企圖在渾水摸魚中也能獲得不小的戰功。

但千算萬算,絕對沒算到眼前這樣的事。

反倒是薑光,看了昀哥兒一眼,竟然隱約心中冒出一陣果然如此的想法。隨後一拍騫玨的肩膀,倒是讓騫玨從震驚中回了神。

“好機會,他們殺得難分難解,這正是我們的時機!”薑光將手壓在刀柄上率先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