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看到了無儘的祥瑞氣運 快樂的童年……(1 / 1)

李伯召集人手跑到李府的時候, 李複早就在門口等他了。

另外就是還有辛娘跟抱著翊哥兒的布氏站在門內,今天一大早上就聽聞樂單來找李複,辛娘心裡就咯噔一下。

幸好李複與樂單交談之後表現出了喜形於色的模樣, 還抓住匆匆找來的辛娘的手都有些失態了一樣連說了好幾聲好, 還語無倫次的說謝謝她。

隨後大概也覺得自己身為一家之主,這表現得太過輕浮了, 李複這才勉強收起誇張的表情,拍了拍辛娘的肩膀笑道:“是昀哥兒的事兒,但卻是好事。你不用擔心,昀哥兒可能今天回不來了, 不過你安心在家待著就是,我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且聰慧昀哥兒。”

之後就直接叫了人,一直在門口著急地走來走去等李伯。

要不是李複表現出一副開心過頭的模樣,辛娘早就嚇得暈過去了。這會兒雖然知道昀哥兒沒事,可辛娘還是忍不住擔憂。

李複看出來了,怕她多想於是特意叫了布氏來陪她。

布氏抱著翊哥兒來的時候,面上看不出來, 心裡也是有些想法的。平常的時候, 李複對她跟辛娘幾乎是一視同仁的, 給了辛娘就會給她,給了她也會給辛娘,而且也默認讓她們兩個各管各的孩子,從來沒特意叫她叫給辛娘做什麼事讓她難堪, 但也沒讓辛娘在她面前落過什麼面子。

這還是第一次, 李複專門叫她把翊哥兒給丫鬟帶帶,讓她去陪陪辛娘。

看來真是昀哥兒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辛娘是母憑子貴了。

對此布氏其實心裡早就有數, 彆看翊哥兒比昀哥兒先出生,可她跟辛娘都不是李複明媒正娶的,沒什麼大房二房的說法。兩個小孩身份是一樣的,而且翊哥兒又格外的聽昀哥兒話,加上昀哥兒確實聰慧,自小表現就不同,布氏心裡也不得不承認,以後翊哥兒還是要仰仗昀哥兒的。

摟緊了懷裡的翊哥兒,布氏靠近辛娘開始說些姐妹體己話以此寬慰她。

等李伯不顧形象趕到的時候,他跟李複沒有任何寒暄,二話不說就直接上馬直奔堎底下鄉。

他們得儘快見到昀哥兒!

本來以為薑光護著昀哥兒在村裡,等他們一到看到了鄧羌,在知道薑光帶著昀哥兒在災民那兒。

當時李伯臉色就一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那些流民這麼多,一旦暴動可不是什麼小事。

昀哥兒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仁善!那些流民能得到他們李家救治,本來就是天大的恩惠了,難道一兩天也等不了?就算等不了死了幾個人,死了就死了,哪能跟他們李家的麒麟子比嗎!?

所以昀哥兒頂著一張煙熏火燎的小臉扭頭的時候,就看到怒氣衝衝而來的李伯跟李複,還有就是被他們提溜來的鄧羌。

“阿爹,李伯!”看到他們的時候,昀哥兒高興地把手裡的陶碗往一個流民的手裡一塞,高興得直接朝他們跑過去。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

這片大山穀原本的屍臭腐爛氣息散了很多,畢竟那一什的人都乾了一天一夜,手都快挖斷了。而且一整天下來煮米熬粥,一縷縷的煙火氣淩空而上,火氣跟米粥的香氣也覆蓋了一些酸臭味道。

今天又是一個大太陽的天氣。

李複隴縣上任幾年,從來沒見過隴縣的冬日有過這麼好的天氣,還是連著兩天。

這會兒太陽半落山,幽藍藍的晴空掛著一些晚霞,遠處的山頭上的一些積雪也被映照得紅彤彤的。

滿山的流民,他們大部分喝過了一碗熱粥,新燃起的希望讓他們開始坐了起來,逐漸恢複的鮮活生氣重新在這山穀流通。

李複就是在這樣殘陽照雪峰,萬家生煙火中看到他的小兒子一臉欣喜地朝他奔過來。

忽然間門,李複的心就軟了一下。

這大概就是養孩子的樂趣,他要是有出息,為人父的也自當欣喜望子成龍,他要是普普通通,那為人父母就該為他謀劃好日後的出路。

而在李伯那兒,他似乎被那些嫋嫋升起的煙火恍惚了眼睛,殘陽金光之下,那些嫋嫋煙火氣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煙火縹緲中,像是延綿了無儘的祥瑞氣運。

“阿爹!”李複已經一把撈起了自己的好大兒。

昀哥兒煙熏火燎的小臉得意地在李複肩膀上一擦,同時脆生生地喊了一聲。也是這一聲,把李伯驚得回了神。

這會兒再看,剛才那連綿的祥瑞氣運也不見了,分明殘陽是殘陽,煙火氣是煙火氣。

不過這麼一來,李伯臉上的不愉神色已經消失了,反而無奈地拍了拍昀哥兒的額頭。

“薑光讓你來的?”

昀哥兒抱著自己阿爹的脖子,直覺不能這麼說,不然薑叔要倒黴,於是立馬搖頭,“不是,是我非要來的。薑叔還說去村裡等你們,等你們到了再來找流民,我自己待不住,非吵著薑叔帶我來。”

薑光也放下東西過來了。

聽到昀哥兒的話,隻是溫和地看了昀哥兒一眼,然後朝李伯拱了拱手。

“昀哥兒真是好運道,剛才我們雖然急忙忙來找你了,但也看了一眼山坳子那邊的糧食,而且樂單還說昨晚甚至連夜清理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這可都是馬義入無食教之後全部的積累了。”

李複樂的掂了掂了昀哥兒,還是那個瓷實的小福娃。過了兩天苦日子也沒餓瘦,不錯不錯。

“昀哥兒運道是真的好。”誇著昀哥兒的時候,李複跟李伯對視了一眼。

昀哥兒這個狀況可不像是命格普通早夭之人的模樣,要是早夭之相,那自身的氣運跟凝聚的人望確實該和之前一樣不斷消散乾淨。可這樣一來,昀哥兒絕對應該是個運勢平平的普通小孩才對。

翊哥兒那才是真正的普普通通的小孩。

這還有對比呢,昀哥兒出來一趟,這麼點小孩兒有驚無險得到了這麼大筆的糧草跟錢財,絕對不同尋常。

李伯心中也是若有所思,有些猜測隻是不敢肯定。再則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最主要還是儘快安排這裡的流民還有那些大批的糧食。

而且馬義也說了,白馬氐的人聯合氐族其他部落把上千匹上等馬也趕過來了,就等著交易呢。要是久久等不到回應,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昀哥兒,這裡讓李伯帶來的人來安排,咱們先回堎底下鄉,阿爹有事跟你說。”

聽李複這麼說,昀哥兒有什麼不答應的。最後樂單帶著人留下來,薑光護著昀哥兒李複等人先回堎底下鄉。

一路趕回去。

李複雖然年輕時候也是習武練劍的,不過這些年早就生疏了。要是以前讓他走大半天的山路,他還真有些吃不消。

可今天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路抱著昀哥兒竟然走得穩穩當當。彆提他,李伯雖然面色不顯,可眉宇間門的喜氣還是很明顯的。而且也比往常更加關注昀哥兒,時不時就抬頭看他一眼,看得昀哥兒都感覺怪怪的了。

這李伯以前對他跟翊哥兒也還不錯,可也始終帶著幾分嚴肅,甚至還有一點失望。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昀哥兒感覺對方有種你是全村的希望啊這種眼神一直看他,看得昀哥兒摸了摸自己剛剛擦乾淨的圓溜溜的小臉,很是不自在。

幸好昀哥兒心大,他向來不求甚解,當初對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都能大大咧咧地隨意放在腦後,何況是李伯的眼神。

後面昀哥兒就完全忽略了。

一行人快走,比原先預計快就到了鄉裡。一到堎底下鄉村口那兒,昀哥兒扭著頭詫異了下。

因為在村口還有一些田埂跟小道上,他竟然看到有兩兩的小孩兒在那兒跳來跳去地玩兒。

有些老人還坐在了自己茅草屋的門口。

因為天色這會兒基本快暗了,堎底下鄉的人也用不起油燈,於是她們一個個打開了茅草屋大門,就著最後的亮光在屋子的灶台那兒燒著茅草跟枯樹枝。屋子的上方通風口或者窗戶那兒,一陣陣的煙火氣一縷縷地飄散出來。

不少半大不大的小孩兒擠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阿娘或者爺爺奶奶做飯的身影。

昨天昀哥兒抹黑來堎底下鄉的時候,這裡還家家戶戶房門緊閉。早上的時候,這個村也是半點動靜都沒有,看上去像是一個空村似的。

沒想到到了晚上,這個村子好像一下就恢複了過來。

可問題是呂頭、薑光這些人還在村裡進進出出,他們可都是身配大刀的,加上渾身氣勢凶煞,看著就會害怕才是。甚至趙家附近還圈了塊地,馬義的那些逃兵也都被捆綁在那兒,不少人都是受傷的,還在那兒嚎叫呢。

這麼多陌生大漢走來走去,這村裡的人竟然不害怕了?

昀哥兒好奇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影朝他跑了過來,邊跑邊高興地喊,“昀哥兒,你回來了!我一直在這邊等你,你再不來我讓鄧羌帶我去找你了。”跑近了,他才發現昀哥兒是被李複抱著,於是趕緊收聲。

“狗子!”昀哥兒高高興興叫了一聲。

昨晚昀哥兒把狗子放在了堎底下鄉,讓他陪著自己阿爹阿娘,估計他們也有很多話要說。

在李府,狗子最怕的就是李複了,於是這會兒表現得很老實。不過看到昀哥兒,狗子還是撓著頭笑了笑,而他身後跟著他的則是他家的大哥。

不提狗子家阿娘死掉的那些小孩兒,現在活著的小孩裡面狗子排行老,上面是一個大哥一個二姐,下面是一個四弟一個五妹。

這會兒跟在他身後的就是一個看起來有十五六歲的男孩子,蓬頭垢面,大冬天穿著露著腳背的草鞋,也不敢抬頭看人。

“狗子,怎麼大家都出來了,不怕嗎?”昀哥兒掙紮著從李複懷裡下去,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