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窈在接到賈前進電話之前,就有一波又一波地人過來和桑雲窈通風報信——
賈前進對著外甥女吵吵嚷嚷的、
賈前進一會兒憤怒一會兒悲傷,不知道在乾什麼怪嚇人的、
夭壽啊,賈前進哭得比當時他大姐下鄉了還凶,這是咋了,彤彤戳了賈前進同誌什麼傷心地?
彤彤這小姑娘真懂事,還知道把自己的手絹遞給賈前進叔叔用。
不得不說,這一波波的通風報信,讓桑雲窈自己都好奇兩個人在說什麼。
不過任由桑雲窈想破腦瓜子都想不到桑寶彤直接把歐老師的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
桑雲窈半靠在床上,把熱乎乎的搪瓷杯放在自己的小腹處,好平息血液湧出時候的那股難受勁兒。
在家裡等了十五分鐘,桑雲窈等到了外甥女回來,桑雲窈問是什麼事情讓賈前進鐵漢落淚,緊接著就知道了歐老師的事情。
桑雲窈唏噓不已,在聽到馮奶奶說的那些話,她就有點猜到歐老師隻怕婚姻會有不順。
她自己是在幼兒園工作,學校和幼兒園的要求是差不多的,教育部門和學校的領導強調師德師風。在這個特殊年代,對這種師德師風的要求隻會是更高。身不正如何育人?
歐陽怡是學校的老師,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最在意的校風的,歐老師在校門口被人說是小三什麼的,能討到什麼好?
而歐老師在這些流言蜚語之中又做了最差的選擇,嫁給了一個又矮又挫,還有惡婆婆的對象。
桑雲窈一邊喝著紅糖薑片水,一邊感慨,所以嫁人絕對不能匆匆忙忙的,必須得精挑細選。
最後桑雲窈從小孩兒口中得知賈前進同誌跑去醫院見歐老師,桑雲窈覺得這件事也算是有個結局了。
賈前進給的那些票壓根沒有用上,桑雲窈打算下次見到他,把票和錢還給對方。
議論完了賈前進的事情,桑雲窈就開始和數學作鬥爭。
一直鬥爭了半個小時,都快到小團子睡覺的時間,沒想到自家大門被敲響,賈向前、歐老師的後續居然來了。
拿著紅色的話筒,桑雲窈喂了一聲,“賈向前同誌,什麼事情啊。”
賈前進先是問有沒有人。
桑雲窈看了一眼計文莉和孔櫟都回了房間,對著賈前進同誌說道:“放心吧,電話放在他們家的客廳裡,就我一個人。”
賈前進這才突突突地直接說道:“是這樣的,歐老師在我旁邊,她有一個很為難的事情的,想尋求人解惑,你來幫忙回答一下。”
歐陽怡沒見過這樣辦事的,但是賈前進已經把話筒塞入到了她手裡,她也隻好說話。
“你好,很冒昧給你打電話,我是明街小學的語文老師歐陽怡,今天謝謝你的外甥女桑寶彤幫我。”
“客氣了,她非常高興可以幫助人。歐老師,剛剛賈前進同誌說你遇到了為難的事情,和我說說吧,我就算是
不能提出意見,也會守好口風,不透露給被人聽。”
“好,謝謝。”歐陽怡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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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怡便把自己的事情給說了,桑雲窈想了想說道:“歐老師,有三個問題你要弄清楚,想好了這三個問題你就知道怎麼辦了。”
“第一,你是否做好了和你的愛人離婚的準備?如果公安去查案,就像是你說的,不管是查明什麼結果,對方心中都有芥蒂,如果勉強過日子,以後對你挺難的。”
“第二,剛出生的孩子也是有生命權,你是否尊重她的生存權利,是否願意付出離婚的代價,這中間可能包括你要送你的婆婆去監獄,你是否能夠堅持為你的孩子討回公道。你生得是女兒,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你的婆家重男輕女,你的娘家人隻剩下你自己,除開你以外,沒有人會為這個孩子的生命權討公道。”
“第三,你懷疑你的丈夫給你服用過量的安眠藥,你現在是單獨住在醫院裡,旁邊有醫院的工作人員,你不會害怕,如果你重新和他過日子,你會害怕他嗎?他可能會給你下其他的藥。”
桑雲窈說完了以後,覺得自己說話看起來公正,實際上還是帶有她自己的私心的,夾帶了私貨勸說歐老師離婚。
桑雲窈卻不知道,她的這點私貨,給了歐陽怡震撼。
所有人都告訴歐陽怡,日子就這樣稀裡糊塗過下去就可以了,就連賈前進也從沒有提出過可以讓她離婚。
歐陽怡握著話筒,心中想著桑雲窈的三個問題,與其說是三個問題,其實也是一個問題,那就是願意和陳聰離婚嗎?願意離婚了,婆婆不是婆婆,可以查清楚是不是殺了人,也不用擔心自己渾渾噩噩之中被丈夫送服其他的藥物。最重要的是,歐陽怡是想要弄清楚女兒的事。
就像是桑雲窈說的,那個孩子隻有自己為她討公道。
想到了當時抱住的小小的一團孩童,歐陽怡就有了勇氣,“我想報案,我想讓公安立即把這件事給查清楚,我、我有點擔心遇到不願意接我這個案子的公安,賈前進同誌說你的朋友是公安,他可以受理我的報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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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衛東正在書房裡看書的時候,家裡的電話響了,說是女同誌打了電話過來。
桑雲窈自己是不知道祁衛東的電話號碼,但是桑寶彤知道祁衛東家裡的住址,再結合計文莉和孔櫟家厚厚的電話簿,找到了電話,打了過去。
祁衛東接電話之前還想著是不是單位的女同誌,沒想到居然是桑雲窈。
他臉上瞬間的驚喜被回家的祁平江捕捉到了,而且兒子說話的聲音頓時就軟了下來。
祁平江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他知道妻子不喜歡身上酒味,在換了鞋子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等到祁平江洗了一個快速的澡,就看到兒子拿著家裡的車鑰匙。
“爸,你車鑰匙給我一下,我晚上要用。”
祁衛東是會開車的,在部隊上還開過領導的吉普,但是回到了首都在派出所工作,祁衛東還從未
開過車。
“你用就是的,你明天也要用,我就騎車去的上班。對了,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祁平江說道。
“有人要報命案,她現在在醫院裡不方便去派出所,我去醫院見報案人做筆錄。”
祁平江打趣說道:“你剛剛接電話的表情,可不像是接到報案人的電話,倒像是接到心上人的電話。”
提到了心上人,祁衛東的臉上帶著了笑容,他痛快承認:“爸,那還真是我對象打過來的,要報案的是她一個拐了幾道彎的朋友。”
祁平江心裡頭對兒子口中的對象好奇到極點,但是兒子是有正事,便點頭說道:“那你去吧。”
妻子陸湘儀正端著冰糖雪梨走過來,祁平江上前接過了搪瓷杯。
陸湘儀說道:“聽到了動靜,就知道是你回來了,我把冰糖雪梨用涼水降溫,現在應該是正正好的溫度,你喝一點解酒。”
祁平江不愛喝甜滋滋的飲品,但是妻子特地熬煮給他解酒的,他把冰糖雪梨一飲而儘,裡面的雪梨被切成小塊兒,他把頭更為後仰一些,把小塊兒雪梨都給吃了。
祁平江和陸湘儀恩愛多年,喝了一點酒,比平時會更為黏人一點,把冰糖雪梨飲用完了,他上前攬住了妻子的腰身。
陸湘儀推了推丈夫,“好啦,彆在客廳裡膩歪,怪不好意思的。”
祁平江坐在了沙發上,把媳婦給拉入到懷中,把玩妻子修長的手指,“你是我媳婦,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張嫂晚上不在,爸媽都在房裡。”
作為一線公安的陳逢春,很早就知道兒子的一顆心都在兒媳婦身上,她也知道兒子喝了點酒就喜歡粘人的毛病,每當這個時候,就會和自家老伴兒閉門不出。
陸湘儀沒辦法,隻好坐在了丈夫的腿上,“平時不是沒人灌你酒嘛?怎麼喝得有點多?”
“我是高興,有好消息,過段時間就會都知道了。“祁平江喝得有點多,也記得保密的要求,對著妻子說道,“對了,衛東是什麼情況?昨個兒你還說你同事要給衛東介紹對象,怎麼今天他就有對象了?”
“上周老宋給你的電影票你還記得嗎?”陸湘儀說道,“今天他就是約了小姑娘去看電影,然後處上了朋友。”
想到了兒子出門以後回來帶傷的腳後跟,陸湘儀噗嗤一笑,“兒子還是傻乎乎的,他特地穿了新鞋子,被磨了腳,這樣傻乎乎的,人家姑娘也瞧得上。”
“怎麼瞧不上?這就說明他的一顆真心。”祁平江悶笑著,類似這樣的事情,他也做過,當時他提前了兩個小時打理自己,還帶了一束鮮花去接陸湘儀,結果大夏天的兩個小時時間直接把鮮花烤成了垂下頭的枯花,他猶豫要不要丟花的時候,陸湘儀把花給捧起來,“用清水養一養就好了。”
陸湘儀捧著乾枯的花,那樣柔柔地一笑,狠狠讓他悸動。
祁平江想著這些年和媳婦走過的風風雨雨,抱住了媳婦親了一口,“你之前還擔心兒子找不到對象,我就知道,回到了首都,
這麼多鮮亮亮的小姑娘,他肯定很快就會找到對象。”
“可能也沒那麼快。”陸湘儀說道,“今晚上就不知道要請小姑娘一起吃個飯,那會兒我們還沒處對象,你就恨不得日日來找我,大兒子是個呆瓜,小兒子也是。都不知道要把握住機會。”
因為祁衛東處對象的事情,讓祁平江險些忘了另一件事,他開口說道:“對了,不光是我這邊在看陸家的資料,我今天吃飯的時候,有人提到,好像還有一股力量在查陸家。”
陸湘儀立即緊張了起來,“什麼情況?”
“你放心,這樣不是什麼壞事。”祁平江看著妻子緊張,攥住了妻子的手,用手心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是把當年的資料重新審閱一遍,我知道有人提前被摘帽子了,很有可能會輪到陸家,尤其是你弟弟,應該會被歸為愛國人士。”
“真的嗎?”陸湘儀忍不住期盼,又害怕這樣會帶來絕望。
“要不是有眉目,我肯定就不和你說。”祁平江親了妻子的面頰,“按照之前的進度,最多一個月就會有消息了,要是摘帽子的文件下來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好。”
沒有安全感的陸湘儀被丈夫抱著回到了房中,在軟綿綿的床上,陸湘儀做了一個夢,夢到是她在給弟弟郵寄他的成人禮物。
那是一對黃金鬱金香中間部分用玻璃鑲嵌著,裡面是可以轉動的小小黃金鬱金香。
這一對鬱金香袖扣,當時她是在古玩街買下的,那個店鋪裡賣的東西都是舶來品,這個鬱金香聽說就是港市那邊的手藝,因為算是藝術品,老板沒敢進貨很多,說是整個首都就是獨一份的,就算是這樣,這一對鬱金香袖扣也在櫃台裡放置了小半年沒人買。
這不是999真金,因為全黃金太軟,無法進行這樣複雜的鑲嵌,說是有其他的雜質。這鬱金香袖扣又不是真金,價格賣得貴,加上那個時候穿西裝的人都很少,最後是陸湘儀買下的。
陸湘儀把鬱金香袖扣郵寄給了弟弟,弟弟在畢業的時候,內裡的襯衣袖扣就帶著這樣一對袖扣。
在夢中的最後,她仿佛看到了桑寶彤和兩個孩子在合影,她胸口前的那個吊墜化作了鬱金香袖扣的模樣,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