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1 / 1)

第九十五章

“人販子?”雲團團一驚, 臉上立即揚起不敢置信,質疑驚恐等等神色,先是用一種‘你沒胡說八道’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傅蓉, 隨即又將視線掃向宿舍裡的其他妹紙, 見她們也跟傅蓉神色差不多才用一種非常後怕的神色拍拍胸脯, “這麼說暑假的時候他們跟著去京城,其實是想要將咱們學校的同學都賣了?傅蓉,幸好你沒事。”

“說不定就是因為那誰的死,才讓他們投鼠忌器。不然,”雲團團重重點頭, 壓低聲音說道:“大家都是同學, 全無防備之下肯定會被他們悉數拐走的。今年夏天又是洪水又是大火的,就算他們回來了,說一句你們都出了意外, 咱們大家夥不往那處想,可肯也相信了這說詞。”

傅蓉眨眨眼, 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 不過想到暑假那會兒發生的事,傅蓉也是一陣陣的後怕。順著這個思路, 傅蓉不由想起了那個永遠也回不來的女同學。

所以是因為那件事打草驚蛇的吧。

不光傅蓉順著雲團團的話想到了暑假和那位徹底離開的女同學, 宿舍的其他妹子以及因為雲團團回來而站在宿舍門口看熱鬨的其他宿舍女同學也都紛紛說起了暑假的事。

等眾人沉浸在八卦和自己臆想的結果中時, 雲團團跟沒事人一般的將賀之亦給她收拾的被褥鋪在床上。

賀之亦來省城的這幾天都會住在招待所,雲團團晚上肯定是要住過去陪他家小仙男的, 而且兩人在來省城前就已經在琢磨在省城租房的問題了。

倒不是不想買房,隻是雲團團與賀之亦暫時都不會在省城生活,買了房也是空著。再一個兩人之前就想過買地皮,然後自己蓋幾間房子, 如此一來涉及的方面就又多了。

和賀之亦相比,雲團團還要考慮將來占地的問題。

將來運動結束了,改革開放了,省城會變成發達大都市,那麼他們現在蓋的房子很可能就會被列在拆遷規劃裡。

縣城的房子隻是可能會因為擴城而遭遇拆遷,但現在在省城買房子一定會遇上拆遷的……總之就是麻煩的很。

╮(╯▽╰)╭

因為雲團團的關係,村裡的村民和大隊長那裡很容易便接納了賀之亦。加之雲團團與賀之亦已經領證了,賀之亦的戶籍關係也遷到了雲團團名下,現在的賀之亦就跟那些嫁給村民的女知青一樣,徹底成了老雲家的女婿,雲團團的屋裡人。

就像有了擔保一般,以後賀之亦離開村子也可以不跟大隊長請假了。

農村一年四季都有乾不完的活,但真正要緊的就是春耕和秋收那些事。但從去年村裡用了拖拉機後,地裡的活也更好乾了。

活好乾了,也就代表了勞動力過剩,賀之亦這種隻能拿五個工分的直接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怎麼說吧,如果雲團團沒將自己擠進明年七月畢業的大名單裡,她與賀之亦就會在省城租個房子,農忙的時候他倆一塊回城種田收地去。農閒的時候,賀之亦陪她在省城讀書。

如果雲團團操作得當,那明年滿打滿算她也就隻剩下四個月的時間在省城讀書了。而這四個月又是春耕的時候,那賀之亦就會留在村裡等雲團團回來。

一來出勤春耕,二來也是要收拾家裡的菜園子,三來就是縣城那裡的房子也要再收拾收拾。

和雲吉雲利那邊不同,雖然也都是今年搬家,但賀之亦住的卻是雲海的宅基地,搬的匆忙,後院除了早前移植的果樹,菜什麼的都沒種。搬過去這些日子吃的都是老宅那邊園子裡種的和他自己臨時種的一些成熟期比較短的小青菜。

哦,還有一些是上個月才挖出來的土豆蘿卜和大白菜。

這次來省城肯定是不會租房子了,畢竟離期末也沒幾天了,而且賀之亦將省城的活乾完還得去旁的縣鎮,差不多元旦前後才能再聚到一起。

以前雲團團隻需要考慮自己,現在多了一個賀之亦...有壓力,也有失去一點點自由的小遺憾,但同時,心裡多了份踏實感以及精神上也對這個時空有了更強烈的歸屬感。

就好像——她更愛這個世界了。

……

宿舍裡,有人問雲團團的這個學習怎麼樣的,在哪學的,又學了什麼,雲團團做靦腆樣,笑而不答或是答非所問,眾人見狀便識趣的沒再追問,少時各自八卦了一回便都散了。等人散了,雲團團又背著書包準備去尋教導員。

傅蓉不知怎麼回事見雲團團離開竟然也追了出來。

“怎麼?見我回來你還挺失望?”從書包裡拿出一塊奶糖一邊扒糖紙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傅蓉。

傅蓉心忖就算真這麼想也不敢對你這種動不動就扯人下巴的混蛋說呀。

暗暗翻了個白眼,傅蓉一副作賊模樣的湊到雲團團耳邊將最近的奇葩事說給雲團團聽。

雲團團微怔,也用隻有她和傅蓉聽得見的聲音問道:“...鬨鬼?”

這兩字在這幾年是不能放在一起用的,你可以說‘鬨革命’,‘鬨運動’,‘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但就是不能說‘鬨鬼’。此時聽到傅蓉說這兩個字,雲團團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

很好,沒什麼人。

“真的,我沒騙你,有不少人看見了。”傅蓉怕雲團團不信,還將誰誰誰看見了,誰誰誰嚇得大叫出聲都跟雲團團學了一遍。

“作死呢,這種話也敢往外說。”雲團團一把將傅蓉扯到角落,一邊環視周圍,一邊怒喝她,“讓人告發到革委會,你還想不想上這個學了?”

傅蓉哪能不知道事情輕重,她尋雲團團的主要目的就是:“我想搬出宿舍,在外面租個房子。我會洗衣服也會做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不要,我勸你也不要為了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就搬出宿舍。”雲團團很乾脆的拒絕傅蓉,隨即又想到她下學期有50%的可能會搬出宿舍,不由又說了句,“我就是要住到校外去,那也是跟我們家那位共築愛巢,才不會跟你合租呢。”

“……”

傅蓉抽了下嘴角,又跟雲團團說道,“我那天晚上起夜,真的有看到一抹紅色一閃而過,但是太快了。”

“快到你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眼花了?”

傅蓉點頭,不由有些激動,“對!”

“晚上去廁所呢,能兩個人去就千萬不要一個人去。上廁所的時候用鎖頭將宿舍的門在外面鎖上以免有什麼人進去,等從廁所回來也一定要記得將宿舍門鎖好。”拍拍傅蓉的肩膀,雲團團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沒眼花,除了真鬨鬼外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搞不好還是什麼心思歹毒的人想要借著鬨鬼的事在女生宿舍做些什麼不要臉的勾當。”

她穿越以前可是聽說過不少案子是有人半夜三更進了女生宿舍為非作歹呢。

傅蓉:“……”

“行了,你回去吧。我去跟舍管阿姨說一聲。”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沒辦法報警,但雲團團又知道她說的這種可能也不是沒可能發生的,唯今之計就是先跟舍管阿姨報備一聲,請她加強一下女生宿舍的安全管理。

對了,一會兒去見教導員的時候也提一嘴吧。

想罷雲團團便走了,而傅蓉看著雲團團看起來並不認真的樣子又無端有種靠譜的感覺。

搖了搖頭,傅蓉便按雲團團的話回了宿舍。

與好久不見的舍管阿姨敘了一回舊,又從包裡拿出一包果乾遞給舍管阿姨,隨後又說起了村裡的菜乾如何如何,還說眼瞧著就放假了,再不買菜乾就隻能等到明年開學了。

整個冬天加春節可就隻有白菜土豆大蘿卜吃了呢。

不用雲團團說,舍館阿姨就想提這事了。

她不光買,還要買很多。

若不是雲團團這小兩個來月不在學校,怕是這菜乾早就買上了。

“那行,我幫阿姨牽個線,一會兒我就寄封信回去。”

談好了價錢品種和斤數後,雲團團才問舍管阿姨有沒有聽說宿舍鬨鬼的事。

雲團團這話一出,舍管阿姨的臉色就變了。

她不光知道女生宿舍鬨鬼,她還知道那鬼是個什麼來曆。

阿姨神神秘秘看了一眼發收室,又飛快的將門關上,這才走到雲團團跟前,小聲與雲團團耳語,“是你們上一屆的一個女知青,又年輕又漂亮,不知道怎麼就被人弄大了肚子…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吊死在了走廊窗戶上。”

雲團團聞言,第一個念頭就是問阿姨,“那個男人是誰?”

自從開始運動後,死的人是真的太多太多了。雲團團還記得三月開學第一天就有人從樓上跳下來。不過按雲團團以前看影視小說的經驗,這件事情還會有後續。女鬼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但女鬼戀人回來報複人的可能性卻不小。

想了想報複的可能性,雲團團不由又問出第二個浮現在心頭的疑問,“真是自己吊死的?”

舍管阿姨點頭又搖頭,“我看得真真的。”

大冬天的,穿著一條夏天才穿的大紅連衣裙,雙腳離地,腳尖還插|進了窗戶下的暖器縫裡,頭發披散著,被窗戶上的風吹得亂飛……至於是不是自己吊上去的舍管阿姨沒看著。

當然了,若是看到了也不可能不攔著。

“我當時嚇得頭發根都豎起來了,一連病了兩個多月。”

雲團團緩緩點頭,誰看見那一幕也得嚇夠嗆。

“也未必是鬼,還有可能是有人裝神弄鬼呢。還是提醒各宿舍一聲,晚上睡覺的時候將門窗都鎖好了吧。真要是出事了,阿姨也作到了提醒之責。”

“那倒是。”

原要再說些什麼,但雲團團見時間不早了又趕忙跟舍管阿姨道了一聲辭就去辦公區尋教導員了。

至於舍管阿姨會不會按她說的加強一下安全管理,雲團團就不知道了。

出去那麼長時間,回來了不先跟教導員說一聲就去上課,多少有些目中無人的即視感。

送了一包果乾,一捆牛肉乾做伴手禮,又滿口謊話的說了一回這次去學習的經曆,說得差不多了便試探性的跟教導員谘詢了一回‘跳級’的事。

其實跳不跳級,就以他們目前的情況看都是學不到什麼東西,留在學校完全是浪費時間。

教授老師們都被折騰怕了,在教學的時候也都是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加上他們發現這些學生裡並沒有幾個是真心求學的,唯數不多想要學點什麼的還是沒有什麼基礎,壓根就聽不懂課的,於是在教課的時候也就不怎麼費太多心神了。

老師是這樣,學生們也是真如教授想的那般,對讀書並不上學。除此之外,他們更看重如何在學校結交更多的人脈關係以及借著在省城讀書的機會想辦法留在省城。

相較於讀書學知識,有的男同學更關注一塊上學的女同學。有些女同學呢,還會公然的在教室織毛衣……

除此之外,學校裡的歪風邪氣也不少。做學生的,沒事就想要讓全校老師教授們給他們做個思想彙報和檢討。

之前張小北說什麼林大的學生鬨的不像話,就是因為不少學生將一些革委會的精神帶到了學校裡,不光想要在學校稱王稱霸,還想要以此為根據地乾點更叫人詬病的事。

這會兒雲團團試探性的提起跳級的事,教導員也沒以學業根不上這種唬弄鬼的話勸雲團團,隻問了雲團團兩遍,你確定嗎?

你決定好了嗎?

雲團團可太確定了。

一邊說自己現在半工半讀有多難以兼顧,一邊又說了一回自己現在經常回鎮裡,時間長了也會對其他同學造成影響。為了自己也為了其他同學好,跳級勢在必行。

教導員又深深的看了雲團團一眼,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從教導員那裡出來,雲團團便坐公交車去了省委大院。打了兩份飯後才往招待所去。

賀之亦已經回到招待所了,此時正在打掃招待所客房的衛生。

見雲團團推門進來還對雲團團笑了下,新領證的小夫妻對視一眼,然後再笑得甜甜的湊近。

賀之亦接過飯盒,雲團團在他接飯盒的時候再在他臉上親一下。隨即才走到一旁的小茶幾處吃晚飯。

房間裡有衛生間,不光可以洗漱,也可以洗個熱情似火的鴛鴦浴。

不過兩人吃過飯後並沒有在房間裡久呆,而是去了趟省醫院看望還在那裡住院的席征。

許是年輕,許是得到了極好的治療,席征恢複的很快,除了骨折的問題,其他的傷都在肉眼可見的好轉。等情況再穩定穩定,他就可以出院養傷,定時複診了。不過席征住在鎮裡,複診什麼的肯定有些麻煩。

“……前兩天領導們過來了一趟,以我現在的情況可能沒辦法再呆在一線了。”見到雲團團和賀之亦過來,席征還挺高興,問了一回他們怎麼來了就與雲團團聊起了近況。

席征在這次的行動中立了功,加之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身體恢複了也沒辦法恢複到之前了,所以領導們準備給他換個工作。

新崗位是省警校那邊的□□。局領導這邊不光給席征提供了宿舍,還會幫助解決陳英工作的問題。將兩人的戶籍關係直接從橋頭鎮調到省城來。

“這是好事呀,有什麼不開心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難道你還想在鎮上的小派出所做一輩子的小警察?去警校做教官,這工作又風光又體面,還特彆的偉大。將來也是桃李滿天下的主兒。”賀之亦給蘋果削了皮,雲團團沒遞給席征而是反手送到了自己嘴裡,大口咬了一口後又接著說道:“將來我再失手打了什麼誰,我就告訴他,警局都是我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被雲團團這話逗笑的席征一邊搖頭一邊看向賀之亦,打趣道:“見過這樣的嗎?你受得了她這樣的嗎?”

賀之亦笑,雖然態度溫和卻還是不怎麼喜歡說話。

說他就喜歡雲團團這樣的,怕席征更打趣他們。說他不介意吧,他又覺得這話有些歧義。

他哪是不介意呀,他是愛慘了雲團團這種小得意。

……

又在席征這裡說出一會兒話,雲團團便與賀之亦往回走了。

所幸招待所離省醫院並不算太遠,縱使這個時間已經沒車可坐了,倆人也可以溜溜達達的往回走。

就在兩人回到招待所,過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羞沒臊的夫妻生活時,林大那邊出事了。

傅蓉在得了雲團團的提醒後已經決定半夜再不去上廁所了。可人就是這樣,越不想去就越是憋不住,於是傅蓉又將同宿舍的越女子扒拉起來陪她上廁所。

兩人走在並不算長的走廊裡,因走廊的燈太過昏暗以及走廊上的穿堂風過於寒涼而越走越害怕,心裡都想到了鬨鬼的傳說又因為太害怕而不敢將這種話說出來,好不容易走到公共廁所時,兩人徹底被裡面的一幕嚇到了。

血,滿地的血,還有倒在血泊裡沒有腦袋的屍體……

“啊啊啊~~~~~”

越女子嚇得尖叫出聲,傅蓉卻嚇得失了聲,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兩人連滾帶爬的想要遠離公廁,可實際上卻都嚇得手腳發軟,站都站不起來了。

隨著越女子的這聲尖叫脫口而出,整個女生宿舍區的女生們都被瞬間驚醒。有那膽子大的更是手拿掃帚的推開宿舍的門,有膽子小的直接與其他舍友抱著團,等著最新消息解除警報。

“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的死亡時間也已經超過六個小時了。”

接到報案後,警察帶著法醫第一時間趕過來,在一番勘察詢問後,法醫就給了這麼一個結論。

李偉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此時是淩晨兩點多。

不管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做為現場第一目擊證人的傅蓉和越女子都做了一回筆錄。

除此之外,宿舍區裡也進行了一回大點名,不光女生宿舍,還有男生宿舍那邊。

今夜誰一直沒有回來,誰半夜離開過都被一一調查了起來。

看一眼哭得分不清眼淚鼻涕的傅蓉,李偉伸手指了指一看就不曾住人的鋪位問那是誰的。聽說是雲團團的,李偉先是詫異了挑了下眉,隨即就在本子上記了一筆。李偉看過屍體,確定那屍體不是雲團團這胖妞的,便沒在詢問關於雲團團的任何事,而是繼續追問一些現場最容易忽視的細節。

相較於傅蓉和越女子受到的驚嚇,有個宿舍的姑娘們受到的驚嚇更是無法想像的。

有一個,甚至說出了‘是她回來了,一定是她回來了’的話。

……

雲團團吃過早飯便來了學校,原本是想去上課的,想到上午是什麼課後,她就跑回宿舍準備睡個回籠覺,醒了再去上那個語錄學習課。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屍體也搬到了警局,但昨夜出警的警察們還在宿舍這邊儘職儘責的錄各種筆錄。

一個人一個人的錄,可見速度和效率了。

於是啥都不知道的雲團團一邊蹦蹦噠噠的往宿舍區走,一邊還好奇為啥門前停了這麼多自行車。

等一腳踏進宿舍樓,一抬頭就與出來抽煙的李偉撞上時,雲團團還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抬頭看看宿舍大門,再轉頭看看一側的收發室,最後再看向李偉。

沒錯呀,這是女生宿舍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