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Chapter 73 加入他們(1 / 1)

新王登基[電競] 蜀七 13493 字 6個月前

日夜顛倒是很多職業選手的通病。

許維之前定好時間表, 把他們管得嚴,最大的原因不是怕沒有秩序,而是擔心隊友的身體出現問題。

再年輕, 晚上不睡覺, 白天睡不醒可不是什麼好事。

許維還在原本世界的時候,第一年拿完冠軍後也飄了一段時間, 每天臨近中午才醒, 晚上三四點才睡,得到的教訓就是起得越晚, 精神越不好,注意力越難集中。

並且有段時間晚上睡前心跳特彆快。

他熬了幾天夜,才終於把生物鐘扭轉回去,從那以後就固定了作息時間。

職業選手不少都不怎麼運動,飲食也經常不健康,二十出頭身體就一堆毛病的不少,腰傷和腱鞘炎隻是其中最常見, 最基礎的問題。

所以許維對隊友回來以後生物鐘混亂並不生氣。

畢竟年輕, 有自製力的人沒那麼多。

自製力是個很奢侈的詞,不是人人都有。

越到後面, 比賽強度越高,時間越少,他沒精力一直盯著他們。

所以必須花時間讓他們自己意識到。

但薑斌都飄了是許維沒想到的。

許維有點後悔——他不應該直接去找薑斌, 而是先找趙誌。

有些話,趙誌說出來其實比他說出來效果好, 更何況建隊這麼久,趙誌的存在感其實挺低的。

於是第二天,許維給趙誌先打了電話, 兩人約在基地外的茶樓裡。

許維到得早,點好了茶一邊看擺在旁邊的書,一邊時不時看向門口。

趙誌剛打開門,許維就已經把書頁合上,他衝趙誌說:“趙哥,坐。”

趙誌有些忐忑。

不知道為什麼,許維在團隊裡擁有著令人匪夷所思的威信,那不是老板帶給他的,而是他自己建立起來的。

但擁有明星選手的隊伍很多,可那是人氣,不是威信。

趙誌坐到許維對面,點好茶以後,服務員就退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趙誌問。

許維微笑著說:“不是什麼大事,你彆緊張,也彆有壓力。”

趙誌咽了口唾沫,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不嚴重?”

許維微微搖頭:“不嚴重。”

他把自己的擔憂坦誠的告訴趙誌,說完之後,許維才說:“老薑也是失意久了,有了成績以後有點飄也正常,昨天我跟他聊過,態度不是很好,你要是有時間,也多去和他交流一下。”

“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人跟你聯係吧?”許維看著趙誌問。

趙誌點點頭,他放鬆下來,靠在沙發上說:“我這輩子人緣就沒有這麼好過,以前都是我舔彆人,現在都輪到他們來找我探口風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那麼討人喜歡。”

被人喜歡的感覺真的不差,哪怕知道彆人都是因為TPG的成績和突然暴漲的人氣來吹捧他,但很難克製住自己不飄飄然。

那些曾經需要自己小心翼翼接近的人,反過來主動誇讚自己,那麼感覺真的不是言語能夠形容的。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看莫欺少年窮的小說。”趙誌摸摸鼻子,“是真的很爽啊。”

許維聽趙誌說完,也笑:“爽是可以的,不過爽完了,還是要回到正常的工作裡來,你有空還是多找馮垣他們聊一聊。”

趙誌反應過來,他連忙說:“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

“哎!”趙誌有些不好意思,“之前都是你管得比較多。”

現在想起來,許維簡直就是個鐵人,不僅自己高度自律,每天按時訓練,還要關心隊友們的身體狀況,陪他們訓練,甚至帶他們練英雄。

趙誌更不好意思了,但他還是理性地說:“我們都太依賴你了。”

說完這句話,趙誌恍然大悟——許維的威信,是他靠“奉獻”自己得來的,現在任何一個隊伍,有許維這樣甘於奉獻的人嗎?

他的時間都花在了訓練和隊友身上,完全沒有自己的個人時間和空間。

趙誌偶爾還能看到安拓他們刷劇玩玩彆的遊戲。

可許維卻完全沒有過這種情況,許維最多就上微博回一下粉絲的消息,除此以外,不是在訓練就是在看對局視頻。

許維:“對,我也這麼感覺,之前我做的也不太好。”

他昨晚睡前反省了一下自己:“他們需要時間成長,但我沒有給他們這個時間和空間,所以一旦我對他們放手,他們自己的自製力撐不起巨量的訓練。”

“所以現在要把這個情況糾正過來。”許維認真看著趙誌,“得靠你了。”

趙誌連忙說:“沒問題!我也得證明我不是混吃等死,還是有用的。”

趙誌覺得這正好是自己穩固隊內地位的機會——薑斌明年肯定還是能拿到不錯的合同,可他就不一定了,說是副教練,但BP這些他都比不上薑斌,有些戰術,薑斌和許維都能侃侃而談,而他最多隻能跟上,不能自己“創新”。

比專業,他沒法去和薑斌比。

那他就必須另辟蹊徑。

“還有小半個月。”許維,“時間上還算充裕,春季賽結束就是MSI,不能等春季賽結束再去解決這個問題。”

趙誌:“你都想到MSI了?”

許維點頭:“我覺得進MSI沒什麼問題。”

“你也有感覺吧?”許維問,“小哲和陳陽的進步很大。”

“他們是從無到有,所以我們的感覺會清楚一些,但馮垣和安拓,他們的進步其實更讓我驚喜。”

趙誌安靜的聽著。

這些話薑斌和他聊天的時候很少說。

他們的交流多數都圍繞著戰術和其它隊伍的成績。

但自家的隊員……呃,隊員一直在贏,有什麼好說的?

許維認真分析:“馮垣在來TPG之前,打法一直很以自我為中心,有他自己性格和使用的英雄的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他不站出來,CUG就沒人站出來了。”

“但這不是好事。”許維,“選手個人實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和團隊進行有效的交流,能不能在該衝的時候衝,該犧牲的時候犧牲,你也知道,有些選手為了表現自己,經常不顧團隊利益衝出去。”

“馮垣現在已經能和團隊有效交流了。”許維,“安拓也是,不過安拓的問題和馮垣不一樣。”

老選手對隊伍來說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他們都有對局經驗,有能力也有經驗。

壞處是他們有好的習慣,也會有壞習慣,這兩者會同時出現,而能不能處理這種壞習慣,那就不一定了。

新選手則更像一張白紙,隻要俱樂部有心去引導,就能把新選手調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許維:“總之,現在的團隊組成我很滿意,鄒雄能打輪換,但我不準備隊員換掉,所以得讓你多費心。”

趙誌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你會……”

許維知道趙誌要說什麼,他無奈道:“我是隊長,又不是暴君,誰不合我心意我就立刻把人換掉?”

說到底,還是傅庭洲給他的權力太大了。

傅庭洲雖然沒有明說,但俱樂部所有人都知道,能不能在TPG一直待下去,看得不是傅庭洲和教練的意思,而是許維的意思。

“反正你多上上心。”許維說,“他們訓練的時間夠,但日夜顛倒對身體不好,我可不想以後要上賽場了,他們還是這個作息。”

許維喝完最後一口茶,他每天都要說不好話,但今早說的尤其多,說得他口乾舌燥,喝多少水都覺得渴:“走吧,我回去訓練,你回去找他們談話。”

趙誌站起來:“行,我好好跟他們說。”

兩人一起去結賬。

走在回去的路上,趙誌忍不住問:“許維,你累不累?”

許維吃著糖:“當然累,我每天說話都累,但人乾什麼不累?”

累有收獲,就已經強過很多人了。

多少人累成狗,都沒什麼收獲。

趙誌:“說不定春季賽的時候情況就能好很多。”

許維“嗯”了一聲:“我也這麼想,所以壓力給到你了。”

趙誌“哈哈”笑了兩聲:“你放心,這也是我的機會。”

明年能不能留在TPG,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他必須要讓自己無法替代。

至於去其它俱樂部。

先不說其它俱樂部能不能給他TPG這樣的薪資待遇,隻說他差點就要離開這個行業,是TPG拉了他一把,這樣的恩情就讓他不想離開了。

兩人回到基地,許維先去訓練室看了一眼。

現在是早上十點,陳陽和楊涵哲已經在裡面訓練了,隻是哈欠連天,一邊擦眼淚一邊艱難睜著眼睛看屏幕。

鄒雄也坐在許維旁邊的位子上。

許維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走到走廊儘頭:“你先去找安拓他們聊吧,我看他們在CUG和SRG的作息又被帶出來了。”

馮垣以前就就說過,他才CUG的時候,每天都是下午才訓練。

甚至有時候下午都在睡覺,晚上才起來訓練。

趙誌點點頭:“那我過去了,你也進去吧。”

許維沒有繼續和趙誌說話,他走進了訓練室,他一邊開電腦,一邊對陳陽和楊涵哲說:“你們這局完了先彆開,待會兒再拉一個人,我們五黑。”

楊涵哲取下耳機:“好。”

他今早的鬨鐘調在七點,但七點實在起不來,本來想再眯一會兒,結果眯完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幸好今天許維來得比他們晚一點。

鄒雄有些激動,但不願意表現出來,他輕咳了一聲,打法更凶猛了,想儘早結束這一局。

激動的下場就是出現了失誤,在中期輸了一波團,然後一瀉千裡,被對面推平了高地。

但鄒雄也不沮喪,對局嘛,有輸有贏,有時候贏得多有時候輸得多,都不算什麼事。

鄒雄一轉頭,發現許維正看著他的屏幕。

剛剛還覺得輸贏無所謂的鄒雄立刻說:“剛剛太著急了。”

許維也沒說他什麼,隻是點頭道:“去洗把臉精神一下吧。”

“好。”鄒雄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許維拉上了之前的黃毛,又給林染打了個電話,讓他拉五個人打訓練賽。

林染的速度很快——他為人大方,圈內好友不少,是lpl比較出名的“交際花”。

“我去玩上路。”許維沒給他們分配位子,而是讓他們自己選。

鄒雄:“我還是玩打野吧。”

跟許維玩的時候,鄒雄隻玩打野,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目標——登上賽場,而他既然轉到了打野位,當然得讓隊長看到他在打野位上的能力,否則他彆的位子玩得再好有什麼用?

陳陽和楊涵哲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們現在已經首發選手了。

黃毛這個輔助位隻能去玩中路。

好在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反而說:“我覺得我現在中路玩得比以前好多了,說不定以後我也有可能換位子?”

許維鼓勵道:“那就多玩玩。”

“這一局就玩男刀體係吧。”許維在語音裡說,“鄒雄選男刀。”

男刀體係是許維和陳陽他們開會時認真說過的,男刀是個很獨的英雄,因此中路要選支援能力強的英雄,下路倒是不會受太大的影響,隻是輔助要更偏向肉坦,ADC最好能拿poke能力強的英雄,最好是能拿到韋魯斯。

上路的選擇面會更大一點。

所以這個體係,犧牲最大的是中路。

這局許維拿了男刀,陳陽沒能拿到韋魯斯,隻能拿女警——好歹手長。

進了遊戲,許維就像比賽裡一樣指揮。

鄒雄還是第一次真正感受比賽中的團隊交流,和他跟朋友們開五黑的體驗完全不同。

整個遊戲過程中他們這邊幾乎隻有許維在說話,其他人的回應基本是“OK”“好”“馬上”。

隻有在團戰裡除了許維以外其他人的話會變多。

比如“對面中路沒閃了。”

“我快死了,先退一下。”

而且許維除了對他說的比較仔細以外,對其他人,哪怕是對中單說的話都很短,但他們就是能明白許維具體要他們做什麼。

這個溝通效率,真的不是普通對局能比的。

對局裡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效溝通。

之前和許維雙排還不覺得,現在五黑,對面還是職業選手,鄒雄就開始手忙腳亂起來——雙排時候對面大多都不是職業選手,就算有,很多也玩得不是那麼謹慎。

打到一半的時候鄒雄的額頭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明明隻是訓練賽,但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尤其是他的隊友,所有人要求著,期待著他在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正確的事就先不說了,正確的時間就很難找。

第一局結束的時候,鄒雄癱在了椅子上,他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大的精神壓力,一局讓他感覺比平時打五局都累。

偏偏許維和陳陽他們都很放鬆,甚至還有精力笑著複盤。

“剛剛下路的時候,小哲應該晚點上。”許維對走過來的陳陽和楊涵哲說。

楊哲涵看著回放,他從許維的兜裡摸出一顆糖,塞進嘴裡以後說:“對,上的時候我就有點後悔了,幸好結果還行。”

“這裡。”陳陽指著屏幕,“我應該這個時候上的,夾子落在前面一點。”

陳陽遺憾道:“失誤了。”

鄒雄也想加入討論,他連忙坐直身體,也想說說自己這一局出現了什麼問題。

可當他看到有關自己的片段的時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陳陽他們說的都不是重大失誤,而是一些微小的,看起來根本不會對比賽產生任何影響的細節,但他隻能說出自己比較大的失誤。

而且許維他們也不會談論漏不漏兵這些內容。

最多就是誰漏的兵太多了,他們看到的時候說一句。

但根本不覺得這是大問題——可以改善的都不算大問題。

“我……”鄒雄張了張嘴,他終於憋出了一句,“我不該從中路直接過去,讓他們看到我在哪兒。”

許維和陳陽他們一齊看向他,鄒雄更緊張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我還以為是你故意設計的。”許維說。

陳陽也說:“我也以為。”

楊涵哲:“他們以為你要直接去上路,或者入侵他們野區,結果你從那兒繞了圈,直接來了下路,不然他們下路不敢那麼推線。”

鄒雄尷尬道:“……好像是。”

他確實是準備到對面上路野區反野的,但是走到一半突然發現對面下路好像在加速推線,於是犧牲了一下自己的時間,翻牆過去支援。

楊涵哲又說:“而且你過來的時候,正好一路都沒有你翻過的牆,我還以為是你計劃好的,全都算清楚了。”

鄒雄咽了口唾沫。

是“承認”自己確實計劃過了,還是老老實實的表示自己根本沒想那麼多?

陳陽看了眼鄒雄,他還是第一次和鄒雄打遊戲,覺得對方作為一個新人,其實表現得已經算很不錯了,不管他打的時候是怎麼想的,但至少他能隨機應變。

許維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十一點,還能再打一局。

“再來一局吧。”許維對鄒雄說,“你有什麼不懂的,這局打完了吃飯的時候你問。”

“有問題就要問,不要憋在心裡。”

楊涵哲:“對,我是過來人,我懂!”

他現在已經清楚自己的幸運了,不是每個路人王都有他的運氣,也不是每個新人都能有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許維為了讓他練璐璐,花的時間很驚人。

擔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他又能感受到非常巨大的壓力。

但因為身邊有個和他差不多的陳陽,所以這種壓力無形之中減輕了不少。

而鄒雄要慘一點,現在的團隊裡隻有他算新人,沒有經曆過賽場的磨礪,很多東西不上賽場是感受不到的,所以他現在感受到的壓力,隻能他自己去消化了。

第二局,許維讓鄒雄拿了龍女。

龍女也是鄒雄練得很多的英雄,龍女更好搭配陣容,因為她沒有那麼極端。

但也隻有一兩個版本比較頻繁的出現在賽場,後來就不行了,因為她沒有控製,比肉的話,又比不過豬妹和酒桶——他們不僅肉,還有控製技能,有位移技能。

現在她還能上場是因為有適合她的天賦符文,能夠給她加成。

等之後改版,龍女就會像香爐時期的風女一樣從賽場消失。

像璐璐這種英雄,香爐時期能穩坐ban位,後來的月石時期,也能登上賽場。

要麼足夠全面,要麼有某點特彆突出。

龍女顯然不符合這兩點,所以她的高光期很短。

許維自己的龍女玩得就不怎麼樣。

鄒雄這一局明顯想得多了一些,但想得多的好處沒有,壞處倒是一堆。

他的反應明顯下降了很多,很多時間都能明顯感覺他在思考,等他思考完,他們已經陷入劣勢了。

這一局打了接近一小時,後面的時間全部都在彌補前中期鄒雄的失誤。

鄒雄越打越急,打到最後,他甚至已經放棄思考了,腦子一片空白。

許維全程都沒有批評他,陳陽他們也沒有,對還沒有上場的新人不需要太苛刻。

“維哥……”打完這一局,鄒雄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甚至不願意去看屏幕上的比賽數據。

許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問:“中午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我請客。”

楊涵哲:“好耶,我們去吃火鍋吧,我好多天沒吃了。”

陳陽:“點鴛鴦鍋吧,我最近口腔潰瘍。”

許維站起來。

他看了眼還坐在椅子上回不過神的鄒雄,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鄒雄抬起頭來看著許維。

許維語氣溫和:“彆發呆了,你還有很多時間,現在受了打擊,總比之後在賽場上受打擊好。”

鄒雄呆愣愣的看著許維。

許維:“走了。”

鄒雄這才站起來,他走在許維身後,看著許維和楊涵哲談笑。

他有些恍惚。

他真的能加入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