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變成這樣了, 他到底還要經曆多少次這種類似的事情呢?
花之院凪一郎不知道,也無所謂,這種隨意的想法和態度已經持續的很長時間, 畢竟他從出生到目前的人生為止, 看到的永遠隻有漆黑不見底的世界。
不顧家的父親,過於沉迷於神明大人的母親,還有性格驕縱, 被母親寵壞的姐姐, 自己宛如是因為意外而誕生於此地,要不是有血緣的關係牽連著, 花之院凪一郎真的感覺自己隻是單純的外人。
心裡面已經埋下了埋怨的種子,在一次次的瑣碎事情之中生根發芽,長出了無比稚嫩的嫩芽,但是於此同時,花之院凪一郎又渴望著被關注,想要被愛是人內心的本能。
所以,在母親提出讓他做姐姐的替身這種十分不合理的要求時候, 花之院凪一郎沒有拒絕,而是乖巧的笑著點頭答應了。
當時還是小孩的花之院凪一郎的想法很簡單, 從現在長大的視角來看完全可以說是單純的可愛——隻要做一個乖孩子,做一個比姐姐還要乖巧的孩子的話,母親是不是也會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呢?或者說,會給他一個簡單的誇獎呢?
那個時候的他以為自己終於是抓住了表現自己的機會, 並且一直這樣期待著。
高山神社是這片區域裡面聲望最高的神社, 這裡是被運氣之神【日岐稻大神】所庇護之地,母親的家族曆代都是這個神明的信仰者,世世代代的長女都是祈福的巫女, 在每年正月的時候都會為神明獻上神女之舞——這也就是為什麼母親這麼偏愛姐姐的緣故。
寶貴的長女,體內流淌著屬於祈福巫女的血脈,母親比對待任何珍寶都小心翼翼的對待她,那瘋狂的掌控欲望滲透著日常生活的每個角落,保護欲也十分的強烈。
因為姐姐花之院有枝子有著天生比彆人更加容易生病的病弱身體,所以母親在這一方面上十分的用心。
就比如請了好幾個常駐在家裡面的私人醫生、每天都要吩咐家仆心細打掃好幾次房間,有的時候甚至還親自動手、在大多數的情況之下她還不允許花之院有枝子外出,因為外邊的世界是汙穢的,充滿著看不見的灰塵,她希望自己的長女永遠美麗的一塵不染。
也就因此,有了花之院凪一郎這樣代理各種外界業務的替身。
父親的工作是情報屋,是道上比較有名的情報販子,有著很多條如同雜混在一起的各種細長紅線般的人脈,而大多數上門探訪的時候,都會帶上他這個漂亮乖巧的‘女兒’作為中間的調劑。
甚至在有的時候,在面對針對花之院家的綁架事件之中,他往往也是那個受害者。
這次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幫派殘黨又試圖想要將他抓住,特彆是在對上那熟悉的不懷好意的目光之後,花之院凪一郎感覺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胃部翻江倒海,一抽一抽的疼痛著,他現在正在努力製止這股反胃的感覺。
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覺得自己也已經忍受了夠多,但是現實實際上給他回饋了什麼?不僅什麼都沒有,還讓他常年的活在各種騷擾和恐懼之中。
姬式黑色長發的少年在暗處咬了咬牙,在心裡恨恨的想著,一直藏在和服長袖之下的指尖用力的縮緊,指縫之中藏夾的是平時日常攜帶防身的發簪,末尾的位置尖銳無比。
他本來就身處地獄,再多拉一個人下來又怎樣?
這樣想著,花之院凪一郎又突然的笑了,就像仿佛相通了什麼事情一樣內心一陣的清爽,隻不過因為之前的經曆所導致,臉上露出來的還是十分勾人的嫵媚笑容,這已經是他下意識的習慣了。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在這種漂亮的臉的加持之下,這些蠢貨就會沒頭沒腦的像一隻興奮的狗一樣對著他搖尾巴,而他也可以趁機下手。
那麼,首先....先把他的眼睛捅下來吧。
花之院凪一郎最討厭那種下流的目光了,隻要捅瞎那雙眼睛的話,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會變得更好、更舒暢——
瘋狂的念頭已經在少年的腦海裡面滋生,那份念頭就像是被打開的潘多拉的魔盒,再也蓋不上了。
他現在全身都在顫抖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特彆是看到男人粗糙的手向著他的方向伸來的時候,花之院凪一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出自己的怒火,想要以審判者的身份狠狠的製裁他。
“住手吧大叔,你這樣是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
耳邊突如其來的少女聲音突然打斷了他逐漸深沉的思路,花之院凪一郎那雙烏黑不透過的神色也在這個時候微頓,扭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那是一名穿著深藍色和服,將頭發盤起的金發少女,對方藍色的瞳孔明亮如同蔚藍的天空的倒影,那一顆印在眼底的六芒星也是,自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散發著淡淡的光亮,仿佛夜晚中的星星。
——小早川明紗。
因為是姐姐最喜歡的那個司城英人的女友,所以花之院凪一郎非常的印象深刻,一上來的時候他還試探性的主動搭訕了一下。
不過她現在是做什麼?為什麼要把他護在身後?對方的手裡面可是拿著槍的,她這樣柔弱的身板又能夠乾什麼?這不是單純的過來送死嗎——為了他這樣的人?
花之院凪一郎這樣想著,眼裡的神情好像有烏雲密布一樣,變得越來越陰沉了起來,和服下的手又開始用力,關節都因為力道開始泛起白色。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小姑娘?”
男人沒有被直接的激怒,反而還吹起了口哨,他用手指夾著的煙抖動了幾下,濃厚的煙味一下子在空氣之中擴散開來,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住鼻子。
“不過你這個性格我還挺喜歡的,而且臉蛋也很可愛,哈哈哈,如果當作打發時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陪你玩....痛痛痛!我的手啊啊啊!你在做什麼!”
輕鬆愉快帶著挑逗的話語還沒有完全的說完,後半段直接變成了扭曲無比的尖叫聲,情況的轉變過於的突然,以至於現場沒有人反應過來。
哢嚓的一聲,一道奇怪的聲音很快就從男人的手臂處傳來,那是骨頭斷裂開來的聲音,這份疼痛感立刻的直衝大腦神經,淚水和口水控製不住的開始往外流。
開什麼玩笑,這樣身材嬌小可愛的少女哪裡來的這般大的力道!男人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離譜的事情,但是現在他明顯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因為就在他痛苦的跪抱手臂在地上的那一秒,眼前的女式木屐又在石子上動了動。
沒有多餘的話,甚至沒有多餘的眼神,她一腳踹翻了他拿著槍的那一隻手,並且以一個驚人的力氣將他整個人給架了起來,思緒甚至還沒有完全的回籠的時候,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飛在了空中。
是的,飛在空中,還是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
眼前的一切因為飛快的移動而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大腦又持續的發暈,手臂骨頭斷裂的疼痛感也依舊還在,這些東西都無比混亂的交雜在了一起,讓他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另一個同夥正在檢查著剛剛被他槍擊的護衛,他隻是聽到後邊好像一直有什麼吵鬨的聲音傳來,本來還很不耐煩的想要開口,結果看到飛來的男人之後,不由得先是一愣。
“....什麼東西!?”
身體還是反應慢了一步,飛來人的頭直接的撞擊到了他的肚子上面,轟的一聲直接把紙門撞破,把他整個人都帶到了有榻榻米的房間之中。
因為兩個人的衝擊力,屋內擺放的桌子和茶具被撞的一塌糊塗,兩人的身體疊在了一起,其中那個被折斷手的男人已經完全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可惡,混蛋!怎麼搞的...!”
後腦勺撞在牆壁,鮮紅的血從額頭流下,剩下的一個男人思緒還算比較清晰,第一件事就是開始找地上掉落的槍具。
但是很遺憾的一點是——
“不要動,大叔。”
穿著和服的金發少女動作比他更快一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撿起了另一把手.槍,對方穿著白襪的木屐已經踩在身上,冰涼的槍口抬起,直接被塞入了嘴巴。
“小心腦袋開花哦。”
*
我直到現在感覺還挺不可思議的。
從折斷手臂開始,又像現在直接把槍口塞入敵人的嘴巴裡邊,這個全過程簡直是絲滑的不得了,比我腦內模擬的還要更加的順利。
不過,好帥!好酷!
這一套連擊下來真的很爽歪歪,完全找回了以前玩動作類遊戲的打擊感和爽感了!
就是和服有點不太適合戰鬥,不,是非常的不適合戰鬥,本來動作幅度還是可以更大一點的,直接被衣服束縛住了發揮。
“不過話說,我的【武力值】竟然已經達到這麼可怕的地步了嗎。”
自從四周目達到了頂峰,反殺了一波私生飯之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了。
結果今天隻是稍微的一認真起來,直接把人家手給捏斷,甚至力大如牛的將成年男子給扔出去——如果這裡是沒有係統的現實世界的話,這種誇張的程度完全可以說是電視劇的片段了。
不過比起這個,我還有更擔心的事情,特彆是注意到身後的家仆們都捂著嘴巴驚訝的聚集在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讓我不由得的眨了眨眼睛。
“哎呀,總感覺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