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掐腰 你難道沒有遇見好人?(1 / 1)

房子在江寧路一帶, 一百來平,離主乾道較遠, 免於車輛的喧囂, 環境幽靜。

離律師所的距離也算適中。

完美符合於佩所有的要求。

馮碧華在一旁細心地介紹:“這房子我之前裝修過一次,你瞧,都還是新的呢, 看上去和剛裝修完沒什麼區彆,咱們一家沒住在這裡, 這裡一直空著,想想也挺浪費。”

循著對方的話, 於佩抬頭仔細打量寬敞的空間。

入門處設有玄關,進來便是寬闊的大客廳, 客廳往左進去連著廚房,廚房空間看著並不擁擠,案台乾淨, 儲物櫃足夠多。

客廳往右進去是兩間房, 一間主臥面積稍大,另一間次臥要小一些, 房間裡積了一層細細的灰, 地板上朦朧一片。

兩間房的中間設有一間衛生間, 衛生間寬敞亮麗, 頂上一排強力照明燈。

從衛生間出來, 繞過房間,走幾步便到了客廳延伸向外的內陽台。

陽台處足足有兩米寬,能塞得下一套長沙發。

總之,空間很充足。

於佩看完房子的每個角落,內心非常滿意, 面上卻沒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這讓旁邊的馮碧華有點琢磨不透。

她一路跟著於佩的腳步,陪著於佩看完房子的每一處,見對方不發聲,率先問道:“不知道於小姐看得滿意不滿意?”

於佩沒接話,她撐著胳膊打算往陽台上一靠。

餘光中瞟到陽台厚厚一層灰,她及時收起胳膊,直直站著,目光瞟向不遠處的人:“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賣這套房呢?”

房子裡陳列著少量的家具,客廳中央放著一張黑色皮質沙發,落了灰,馮碧華沒好意思請於佩落座。

她走到於佩身邊,才接話:“其實這套房子條件很好,我不太舍得賣,之前裝修了一直沒來住,寧願空著也沒賣,我對這套房子挺有感情。”

“不知道於小姐有沒有注意到,這套房子面積比較大,其實這是以前的乾部房,買了產權,登記在我名下。後來我丈夫辭了工作,下海經商,做得有聲有色。”

“不過呢,最近公司資金周轉有點困難,所以才想賣了這套房子。”

當然,最後一句是瞎編的。

謊言很容易被揭穿,由真話包裹著的謊言卻很難被揭穿。

馮碧華邊說邊伸手推開陽台上的窗戶。

打算通通風。

輕風吹進來,夾帶著陽台沉積已久的灰塵,吸了滿鼻子灰的馮碧華嗆了兩聲,快速挽上於佩的胳膊,將她帶離。

“咱們去屋子裡說話,陽台邊灰多。”

於佩沒拒絕,任由對方牽引。

在這個過程中,她一雙眼睛迸出的犀利目光不自覺落到面對中年婦女那張臉上。

對方上了年紀,眼角周遭的細微很多,皮膚卻依舊緊致,看著細膩白淨。

大概是沒怎麼吃過苦的人。

和說辭吻合。

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公司資金周轉而賣房,問題不大,於佩思忖著開口:“那價格呢?”

能關心價格,說明對房子滿意。

馮碧華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我急著用錢,也不打算高價賣出去,原先我是40萬入手,現在依舊是40萬,不知道於小姐對這個價格有什麼異議?”

40萬能買下這套房子,於佩懷疑自己走了狗屎運。

老爺子那套老房子都能賣30萬呢!

要不是對方看上去太過正常,沒找到一絲不合理的地方,她差點都以為對方故意過來給她送房子。

“沒什麼異議,不過我要看看證件。”於佩說。

“這個沒問題,證件很齊全,我這就拿給你。”馮碧華起身去房間,從抽屜裡翻出早就準備好的所有證件,抱出來遞給於佩。

趁著於佩查看資料的時候,馮碧華搬出兩把木椅,翻出一條毛巾使勁擦著木椅上的灰塵。

等於佩檢查完畢,她也差不多將兩張椅子上的灰塵清理乾淨。

“於小姐,咱們坐著說吧。”馮碧華這才請於佩入座。

於佩拉開木椅,坐下,淡淡說:“資料很齊全。”

都是原件,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馮碧華在她對面坐下,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笑著說:“那當然,早就計劃著賣了這套房子,資料自然也要備著。”

收拾完資料,重新放回房間的抽屜,馮碧華轉身回來,望向客廳中獨自坐著的於佩。

她心裡頓時冒出好奇。

剛才於佩看過資料,應該也見到過她丈夫程春望的名字,從始至終,於佩對他們的名字沒有產生過任何懷疑,那大概謝屹從來沒和於佩提起過他們。

於佩對於謝屹的事情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嗎?

難怪謝屹也不擔心露餡。

馮碧華眸子一動,走近於佩,開始試探:“於小姐,不瞞你說,我丈夫剛開始下海經商的時候,碰到過不少困難,好幾次把兜裡的錢賠了個精光,那時候真是感覺前途迷茫,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不過好在他結識了一幫靠譜的朋友。”

“其中有個朋友眼光特彆準,我丈夫聽他建議,在一處原本不算繁華的地段買了一塊地皮,建了一家小賓館,沒想到沒過兩年,那個地段被市政府重新規劃,人流量暴增,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們憑著小賓館的生意積累了一些資金,又開始去投資彆的生意。”

“就這樣才慢慢走上正軌,日子真正好起來,所以我和我丈夫都挺感謝那位朋友,之前還想把這套房子送給這位朋友呢,但他沒要。”

……

不知道對方怎麼突然開始講故事,於佩隻得默默聽著。

馮碧華一直覷著眼觀察著於佩的神色,瞧見她臉上沒什麼情緒,心裡有了底,話鋒一轉:“不過做生意哪有一直一帆風順的,這不,現在有了困難,隻得把這套房子賣了救急。”

於佩對這個故事沒什麼想法,她聽完突然重新注意到一點,“這房子是你名下的,你丈夫沒有其他房產了?”

沒料到於佩聽完竟然是這樣的反應,馮碧華愣了一瞬。

“是啊,是我名下,我丈夫也有其他房產。”

於佩眉頭深鎖,“那為什麼要賣你這一套?不賣他那一套?”

話題似乎有些偏,馮碧華想把話題帶回來,偏偏於佩一臉認真,仿佛得不到解答不罷休。

馮碧華咳了咳,說:“因為那套房子我們在住。”

“那為什麼不搬到這裡住,賣他那套房?”於佩緊追著問,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馮碧華隱隱察覺到於佩問話背後的含義。

她目光變得柔和,揚起一張溫和的笑臉,解釋:“其實,這套房子也是我丈夫出錢,隻是登記在我名下而已。”

“哦。”於佩沒再追問。

良久,補充:“你遇到了一個好人。”

馮碧華心裡一動。

面前的於佩臉上情緒淡淡,眸子裡透著一股波瀾不驚的平靜,難以捉摸她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是羨慕,還是單純的感歎?

馮碧華翹起唇角,反問:“難道於小姐沒遇到好人?”

於佩顰眉。

她沒接話。

馮碧華趁機追問:“我看於小姐剛才對於房子問題窮追不舍,似乎疑心我要吃虧,看來於小姐對婚姻的態度不太樂觀啊。”

於佩沒否認。

她對婚姻的態度的確不太樂觀。

原因無他,周圍的家庭,沒有一對讓她真正覺得溫暖、有愛又公平。

她大哥和大嫂的結合,是傳統的相親模式,兩方覺得不錯,領了證。至於感情,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總歸有點感情,可本質隻是湊合著過日子。

她二哥和二嫂的結合,功利性更甚,當初她二哥要是沒買下那輛車開出租,恐怕她二嫂不會多瞧他一眼。

周圍見到過最正常的家庭,是她婆婆魏春蘭一家。

魏春蘭與謝岩朋教授的結合也是傳統模式,不過兩人還算恩愛,一家子都挺和諧。

可是,魏春蘭做了家庭主婦,十幾年如一日為家裡操勞,她一心都撲在丈夫和幾個孩子身上,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或者說,她的整個人生都在為這個家庭奉獻。

即便如此,她的價值也得不到承認,周圍人不會在意她為家庭的付出,隻會羨慕她不用上班,天天做幾頓飯就足夠,羨慕她命好不用操勞。

或許有人甘之如飴,但於佩不願意過這樣的人生。

收回思緒,於佩略過話題,隻說:“40萬不是一筆小錢,我資金大部分在國外,得辦一些手續,要等幾天。”

眼看對方擅自結束了話題,馮碧華沒再多問,一口答應下來,“可以,於小姐,你看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我們先把合同簽了。”

“好。”

約定好第二天見面的時間,於佩起身離開。

馮碧華一路將其送到正路上,親眼看到對方坐上出租車離開,她才帶著滿心的疑惑返身回去。

這人不見還好,一見怎麼越來越搞不懂了?

依著於佩的反應,她似乎沒把謝屹當成丈夫,提到他時面上平靜,沒有其他情緒,仿佛隻是提起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這兩小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馮碧華猜不透謝屹的想法,想著親自來摸摸於佩的底,沒想到這個於佩更加看不透。

馮碧華頓時有點絕望。

她心裡幾乎看不到這小兩口以後的發展。

不同於馮碧華內心的困惑,於佩心情很好。

回家時路過水果攤子,買了一大新鮮袋荔枝拎回去。

走上二樓,打算按響門鈴,目光瞥見樓道旁邊堆著的兩袋垃圾,於佩眉頭一皺,不太高興。

樓道裡堆垃圾,她十分厭惡這種行為。

這裡總共兩戶人家,除了謝家就是對面的陳家。

這垃圾如果不是魏春蘭所為,那大概是對面獨居的鄭紅所為。

屋子裡的魏春蘭聽到門鈴聲,飛快開了門,瞧見門口的於佩,她熱情招呼:“回來啦?”

於佩淡淡應了一聲,沒進屋,指著樓道外的兩袋垃圾,問:“媽,這兩袋垃圾是誰扔的?”

“喲,這我不知道呀。”魏春蘭搖頭,“我上午都沒看到呢。”

“小區門口那麼大的垃圾箱,多走兩步就能扔到那裡,乾嘛把垃圾堆在樓道裡?”魏春蘭不解地盯著地上兩袋垃圾。

不是魏春蘭扔的,那肯定是對面的鄭紅。

於佩將手中一袋荔枝遞給魏春蘭,轉身要去敲對面的門。

魏春蘭心裡一驚,眼疾手快將她拉住:“佩佩,你乾嘛呢!”

“我去問問是不是她將垃圾扔在這裡。”於佩理直氣壯。

“彆彆彆……”魏春蘭大驚失色,連忙拉著於佩的胳膊進了屋,將大門緊緊合上。

她把一袋荔枝放在桌上,回頭對於佩解釋道:“鄭紅一個人獨居,可能不太方便,一時把垃圾放在樓道,說不定等下就會扔掉,之前沒見她這麼乾過,咱們也不能逮著人家這一次就去找麻煩,這樣不好。”

更何況,鄭紅因為自己兒子陳阿輝的事情一直仇視謝屹。

當初謝屹把陳阿輝揍得夠慘,雖然謝屹因此退學了,鄭紅卻依舊不滿意,恨不得謝屹拿命來抵。

這麼多年過去,恩恩怨怨總算消散了些,好死不死,兩家又做了鄰居。

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往日的糾紛繞上頭,互相也各沒有什麼好印象。

能避開就避開吧。

魏春蘭不想惹多餘的麻煩,勸慰於佩:“對面和我們家的恩怨大著呢,還是少些交集比較好。”

一旦鬨上矛盾,說不定往日恩怨全得重新扯出來。

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於佩沒接話,拿了荔枝去廚房。

將荔枝騰進透明的玻璃大盤中,於佩捧著荔枝出來,讓魏春蘭先嘗。

魏春蘭見她沒生氣,放心下來,伸手拿了一顆荔枝,笑著道:“佩佩啊,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高興事啊?”

於佩最不喜歡忍氣吞聲,讓她不和對面計較,她居然沒反駁,看來今天肯定有高興事兒。

“是啊,”於佩接話:“我今天……”

話到一半,客廳上方的燈泡急速閃了兩下,突然滅了。

於佩止住話頭,抬眸打量頂上的白熾燈。

一旁的魏春蘭誇張地跳起來,“哦喲,好端端的燈泡,怎麼突然滅了啊!”

客廳裡陷入昏暗,其他房間裡透過來的光讓魏春蘭視線暫時清晰,她轉身搬來一張木椅,放在燈泡正下方,鞋子也不脫,直接踩上去。

伸手夠了一下,夠不著。

努力抻了抻胳膊,依舊夠不著。

魏春蘭耷拉著腦袋,氣得差點從木椅上跳下來,正當她不服氣地再要去伸胳膊時,聽得站在底下的於佩道:“媽,讓我來吧。”

魏春蘭睜大眼睛,“你會修嗎?”

“會啊。”

魏春蘭將信將疑地從椅子上下來,看著於佩踩上去,伸出胳膊,輕而易舉地夠到壞了的電燈泡。

果然,個子高就是好!

“先彆碰!我把閘門關掉。”魏春蘭急忙關了閘門,從房間裡捧出老式手電筒,打開開關,對準頂上的壞燈泡。

一束光亮從底下射到頭頂,視線變得清晰。

於佩用力擰了兩下,燈泡被擰下來,她拿起,放在眼前細看一圈,“媽,這個不能用了,修不好,家裡有沒有新燈泡?”

“有,我這就去拿!”

魏春蘭很積極地跑進房間,從櫃子裡找出一個尚未開封的盒子,邊走出來邊拆著,“這是之前新買來備用的,應該沒壞。”

魏春蘭說著將拆開的電燈泡遞給她。

於佩弓腰,伸手要接,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

魏春蘭去拿了電燈泡,那手電筒是誰拿著?

於佩心裡一驚,莫名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到。

她艱難地吞咽一下,目光緩緩轉向底下手電筒的方向。

昏暗的光線下,一張慘白的臉在手電筒半截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猙獰,眸子冷冷張開著,仿佛厲鬼索命。

毫無心理準備的於佩心裡一咯噔,嚇得後退一步。

沒踩空。

但椅子受力不均,眼看要倒!

底下捧著手電筒的“厲鬼”眼疾手快掐住她腰身兩側,一用力,將她從椅子上抱了下來。

撲通一聲,椅子倒地。

人安然無恙。

於佩這才在平等的視線中看清對面的臉,她緩了一口氣,語氣不太好地瞪著對方:“你出現怎麼一聲不吭?”

謝屹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完全不知情。

對方怎麼連腳步聲都沒有?

“怕嚇著你。”謝屹半張臉隱在黑暗中,幽幽地說。

於佩:“……”

於佩沒工夫和他瞎扯,掰起木椅,重新站上去,吩咐:“把燈泡拿給我。”

此時的兩人並沒有察覺到,燈泡已經悄悄被放在桌上,而剛才拿燈泡的魏春蘭已經識趣地退回到房間裡,把客廳留給小兩口。

謝屹拿起桌上的燈泡,沒遞給她,“我來吧。”

“不用。”於佩冷聲拒絕。

謝屹沒動,微微抬頭望向站在椅子上的人。

猶豫片刻,妥協地將電燈泡遞過去。

很快安裝好電燈泡,於佩走下椅子,重新打開閘門,摁亮開關,嶄新的電燈泡發出的白光似乎也比往常更亮。

屋子裡每一處角落都照得亮堂堂。

於佩去廚房洗了手,謝屹正收拾著壞了的舊燈泡,見她出來,問她:“你什麼時候會這個?”

“你指修燈泡?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於佩捧著荔枝往沙發上一坐,剝了一顆放進嘴裡,思緒飄遠。

剛去國外那會兒,宿舍對面有個小姑娘,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留學生,經常弄壞一些東西,找人修了一次,發現很貴,請不起,後面就搗鼓著自己修。

可技術有限,修了半天修不好,每次弄出很大的聲響,吵她睡覺,她看不下去,動手幫忙,兩三下就妥當了。

對方似乎找到一個免費的修理工,每次東西壞了都來敲她宿舍的門,托對方的福,她那段時間動手能力強了不少。

“就是這樣咯。”於佩解釋完,順手將手中的荔枝遞了過去。

難得見她這麼主動,謝屹很識抬舉地抓了幾顆,在她對面坐下。

“那個留學生,你還有聯係嗎?”他隨口問道。

於佩聞言,神色淡下來。

那個住在她對面宿舍的小姑娘後來有一次外出,莫名其妙失蹤了。

周圍人對此漠不關心,最後是她去報了警。

警察對這種留學生失蹤案件見怪不怪,立了案,說是要查,最後無疾而終。

在對方失蹤的幾個月內,沒人來尋找她的蹤跡,她的父母家人好像也對此漠不關心,這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的失蹤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她那時候想,或許她失蹤了,也沒有人會來找她。

宛如人間蒸發,從沒有來過一樣。

從此之後,她變得格外謹慎,同時也不斷去開拓交際範圍。

“我不隻會修東西,我還會去餐館打工,會去教會做義工,會替車行拉生意,會……”

賺錢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萬一她失蹤了,能有個熟悉的人給她報警。

沉浸在回憶中的於佩突然聽得謝屹淡淡一聲:“我知道。”

於佩回神,詫異抬眸:“你知道?”

“我在國外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她眯起狐疑的眸子,一動不動盯著謝屹那張臉,似乎要從他表層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謝屹面上沒什麼表情,一邊剝著荔枝殼,一邊淡定道:“聽蔡胖子說的。”

蔡慶?

蔡慶知道這些?

上次她去工地找謝屹,的確當著蔡慶的面吐露一些國外的生活,但她吐露了這麼多嗎?

當時一頓胡侃,有點記不太清了。

或許說過?

謝屹的神情太過淡定,導致於佩的懷疑沒有落腳點,隻當自己曾經不小心吐露過。

這樣想著,於佩慢慢拿餘光打量起謝屹。

瞥見謝屹兩隻富有肌肉的強壯胳膊,她猛地一驚,“等等,你剛才是不是掐著我的腰抱我下來?”

謝屹身子一僵,脊背發涼。

於佩莫不是要和他秋後算賬?

當時情急,他下意識的動作而已。

雖然的確是抱了她的腰。

觸感很快,他還來不及生出綺思,也並沒有趁機占便宜。

如果於佩一定要算賬……

“你經常鍛煉嗎?”於佩突然出聲,打斷謝屹的思緒。

謝屹:?

於佩湊近,一臉好奇:“我體重不輕,你稍稍用力就抱下來了,力氣挺大啊,是因為經常鍛煉嗎?”

謝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