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見, 這樣打招呼的方式實在有點寒磣。
連她名字都不肯叫。
嘖嘖。
於佩抬頭望了一眼頂上的人。
得,五官沒怎麼變,還是記憶中不討喜的模樣。
她賴在地上沒起身, 懶懶朝他伸出一隻手,“拉我一把。”
謝屹沒動,眯起眸子居高臨下盯著地上的人。
意識到周圍的目光全都彙聚在他身上後,他猶豫片刻, 伸出手。
於佩輕笑, 搭上他寬大的手掌,起身。
抓住的那隻大手卻一直不鬆開。
謝屹意識到不對勁,運了勁,想要將手抽出來,感受到手掌處傳來的溫熱力度逐漸加強,他抬眸, 疑惑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於佩仿佛毫不知情,面帶笑意地輕聲問他:“你要我跟你去哪呀?”
謝屹:“……”
謝屹抬腳便走,於佩緊跟而上,兩人在眾人目光中, 幾乎是身貼著身, 手牽著手走進休息室。
眾人看呆了, 全都愣在原地。
蔡慶最先回過神, 大手一揮:“行了行了, 休息夠了,趕緊開工!”
打發完工人們,蔡慶溜到許誌遠身邊,顧不上敘舊,朝休息室使使眼色, 劈頭就問:“怎麼回事?”
許誌遠:“……你問我,我問誰去?”
蔡慶不樂意了,“你不是跟著屹哥一起過來的嗎?你不知道情況?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你還拿不拿我當哥們?”
許誌遠氣笑了,“我還想問問你呢,你和於佩坐那兒聊得那麼開心,什麼情況?她怎麼會在這裡?”
蔡慶疑惑:“她真是於佩?”
許誌遠瞥他一眼,“還能有假不成?”
蔡慶沉默了。
緩了半天,幽幽感歎:“她也不醜啊。”
許誌遠被這一句嗆到,不可思議望他一眼,“誰告訴你於佩長得醜?”
“當年讀書那會兒,於佩是她們班最漂亮的,就是嘴太厲害,成績好為人又高傲,女生們不太喜歡她,男生們不敢喜歡她。不然以她這種長相,追求者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蔡慶撇撇嘴,不太讚同前半段:“她為人高傲嗎?我看著挺和善。”
許誌遠梗住,“你確定?”
如果於佩都能用和善來形容,那天底下就沒有難搞的人了。
蔡慶點頭,“我很確定。”
他父母早亡,和妹妹從小寄居在親戚家裡,受儘各種冷眼,早早學會了看人臉色行事。
這世上不是沒有偽善的人,他們可以裝出親切和藹的面容,骨子裡透出的那一股瞧不起人的姿態會從各種細節上流露。
剛才他觀察於佩那麼久,他很確定,於佩的一些行為表明她內心並沒有看不起底層人。
她應該是和善的。
許誌遠:“……你這話讓我怎麼接?”
空氣靜了幾秒。
許誌遠掏出一包煙,遞過去。
蔡慶抽出一根,咬在嘴裡,點燃。
兩個煙鬼這時候才開始敘舊。
“原來屹哥說要去接的朋友是你?你自己跑過來就得了唄,還讓人親自去接。”蔡慶想起上午招出租車的不愉快經曆,忍不住吐槽。
許誌遠吐出半口煙,“嘁”了一聲,“我們還談了點彆的生意,不然你以為屹哥會大老遠跑去接我?我又不是他老婆,值得他騰出半天時間去機場空等。”
提到於佩,蔡慶兩隻眼睛忍不住朝休息室方向瞟去。
他不解,“既然這樣,為什麼屹哥不喜歡他老婆?”
許誌遠一愣,“誰告訴你他不喜歡?”
蔡慶敏銳地從話中聽出端倪,試探著問:“那他喜歡?”
許誌遠犯難了。
這讓他怎麼回答?
謝屹那點小心思,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要是從他口中擴散出去,將來謝屹知道了,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猶豫幾秒,許誌遠果斷選擇打哈哈:“這誰知道呢,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蔡慶瞥他一眼,沒接話。
許誌遠心裡肯定是清楚的,隻是不方便講而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即便是朋友,也都會保留著自己的小秘密,蔡慶心裡不怪他,因為他也有不方便告訴許誌遠的事情。
比如那次看到的離婚協議書。
正因為如此,蔡慶心裡逐漸泛起疑惑。
根據許誌遠透露的態度來看,謝屹對於佩的態度應該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至少是不討厭於佩的,那離婚協議書是怎麼回事呢?
蔡慶心裡想不明白,又忍不住抬頭瞟向休息室。
恨不得靈魂出竅,貼在休息室牆壁上聽聽裡面的動靜。
休息室裡。
於佩鬆開了手,自顧自地往椅子上一坐,姿態愜意得很。
謝屹望著自己發紅的手背,氣笑了。
這人剛才是用了多大的力?
“你薅住我的手死死不放,該不會是要營造出一種恩愛的假象吧?沒那個必要。”
謝屹回想起工地那群人驚訝的目光,猜不出於佩除了這個用意,還有任何一定要抓住他手的其他必要性。
“你是不是想多了?”
於佩盯著他,眨眨無辜的大眼睛,“我就隻想單純地和你牽個手而已呀。”
謝屹:“……”
謝屹半個字都不信。
他面無表情走到桌子旁,打開上鎖的抽屜,從文件裡面掏出一份,遞給於佩。
於佩:?
她眨了半天的眼睛,扮出一副純真無辜的模樣,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話,結果謝屹無動於衷,反手掏出一份文件?
他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要正兒八經地和她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吧?
於佩一臉狐疑地接過文件。
一看,竟然是離婚協議!
好哇,謝屹這些天一直躲著她,不見人影,這也就算了,她主動找過來,謝屹竟然第一時間給她遞離婚協議書?
她就知道,謝屹這是早就準備著離婚了!
瞧瞧,瞧瞧,離婚協議都備好了,就等她上門呢!
於佩有點上頭。
忍住直接把離婚協議書踩在腳底的衝動,她冷聲質問:“你要離婚?”
虧她還打算采取懷柔政策,手也牽了,曖昧話也講了,謝屹無動於衷,這一套對他壓根沒用,這人就不喜歡她這一款!
於佩恢複本色,擺出一副算賬的架勢,撩開兩鬢的碎發,抱臂望向他,冷冷道:“行,你要離婚,那咱們好好聊聊。第一,我不同意離婚,你執意要離,得去起訴離婚,作為律師,我會儘全力周旋,這個婚你不一定能離。”
“第二,即便能成功,我無明顯過錯,這意味著你的財產將會分給我,作為律師,我也會儘最大努力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所以,請你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衝動行事。”
於佩心裡清楚,這時候的謝屹並不僅僅隻是一個跑工程的小老板,他名下有很多資產,真要離婚,他不是說掉一層皮那麼簡單,他得傷筋動骨。
她賭謝屹不願意把資產白白送她。
謝屹盯著態度驟然翻轉的於佩,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雖說這副咄咄逼人的態度不討喜,卻是他熟悉的記憶。
記憶裡,於佩就該是這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默默聽完於佩權衡利弊的長篇大論,謝屹不置可否。
良久,他盯著她那雙透亮的眼睛,問:“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
於佩一愣,“什麼話?”
謝屹眸子微沉,似乎想起很遙遠的記憶,“上一次見面說過的話。”
上一次見面?
於佩眉頭微皺,開始思索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如果她的記憶沒出現問題,謝屹口中的上一次見面,是他倆去民政局領證那一次。
那天天氣很冷,她在民政局門口等了半天才等到謝屹。
也不知道那天是什麼特殊日子,排隊領證的人有點多,四周成雙成對的情侶挽著手臂親切地交換甜言蜜語。
她和謝屹中間隔了一米距離,兩人各望一邊,誰也不瞧誰。
這姿態在一眾恩愛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惹來周圍不少好奇的目光。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時,工作人員見兩人陌生得像是被綁架過來,忍不住多問了她幾句是不是自願的。
“不自願”三個字在嘴邊繞了幾圈,被她壓下,生生換成:“我是自願的。”
領證之後,她像是完成一項任務,心裡輕鬆不少。
離開時,她隨手指了指旁邊一角,“下次見面,咱們就該在那裡。”
那一角,是辦理離婚的地方。
思緒回籠,於佩有點震驚。
當時隨口一說,謝屹記了這麼久?
這家夥,怕是也跟之前的她一樣,心心念念想著脫離婚姻的桎梏吧?
於佩裝傻,“我不記得了。”
謝屹失笑。
當初想要離婚的是她,如今不想離婚的也是她。
在這場婚姻中,他從來沒有主動權。
他始終都知道。
“不離婚也行,你得告訴我理由。”謝屹收起手中的協議書,看也不看她。
還能有什麼理由,當然是不想死啊!
想起劇情,於佩突然有些泄氣。
仔細想想,她的一生,被創造出來,隻為了配一個早死的結局嗎?
她也就剩下幾個月的時間,萬一走即便她選擇不離婚,現實卻沒有根據番外的if線進行,那她現在的折騰是不是沒沒什麼意義?
不如該吃吃該喝喝,做點想做的事情,好好度過餘生。
面對時日無多的困局,於佩陷入短暫的迷茫。
這種迷茫隻存在片刻,片刻後她立即清醒。
不對啊,現在她不正是在該吃吃該喝喝,做點想做的事情嗎?
她想做的事情就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扭轉早死的命運啊!
“行,我可以告訴你理由。”
於佩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我夢見你是主角,我是早死原配,我和你離婚之後,很快完成自己作為早死原配的使命,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但我不想死,想試試另一種可能。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的理由。”
謝屹抬眸靜靜看著她,在她臉上找不到任何破綻。
最後,隻說:“你這種人,不會早死。”
於佩有些意外。
她以為謝屹會懷疑,會質問,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隻抓住了一個奇怪的點。
這麼說,謝屹同意不離婚了?
“怎麼不會,”她嗤笑,“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謝屹沒笑。
他拿了一瓶礦泉水,順手擰開瓶蓋,遞給她,“謹慎到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做出預備的人,想必不會早死。”
於佩正好有點渴,順手接過,喝了一口,聽到謝屹這一句,差點噴出來。
她回眸,一時間不知道謝屹這話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
未免夜長夢多,於佩決定將這件早點定下來,她放下手中的水,盯著謝屹:“你這兒有筆和紙嗎?”
謝屹站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遝材料紙和一支鋼筆,遞給她。
於佩接過,埋頭開始寫上幾個清秀的楷體。
“你剛才說過我講了理由你就同意不離婚是吧?那咱們得好好約法三章。”
謝屹立在一旁,看著她筆耕不綴,一隻手如遊龍走鳳,刷刷寫個不停。
一行,兩行,三行……
漸漸地,目光從紙面落到白皙分明的手指。
一路往上,是她那張稍顯清瘦的臉。
幾年不見,臉上褪了嬰兒肥,顯出幾分女人的韻味。
也許隻有這個時刻,她眉眼才是專注又溫柔的。
於佩正埋頭投心於筆紙,絲毫沒注意到頂上肆掠的目光,她寫到末尾,一張紙上已布滿鋼筆楷體字。
收筆,抬頭,對面的謝屹看也沒看她,拿著一疊文件,不知道翻找些什麼。
於佩故意咳了咳,敲敲對面的桌面,將手中的協議遞給他,“你看看。”
謝屹沒接,“這是什麼?”
“咱們既然達成共識,不準備離婚,那總得出具一些條例,保障能夠配合對方。”於佩坦然地說。
謝屹挑眉,“比如?”
“比如,我有些場合需要你配合,你得作為一個丈夫出場,同樣的,你需要我配合的場合,我也會儘力配合。”於佩解釋。
謝屹瞥她一眼,接過協議,抬手翻看。
前幾條詳儘的描述了哪些場合可以互相配合,哪些場合不在需要配合的條件之下,他一一掃過,沒有異議,直到看到最後一條。
最後一條隻有短短幾個字:無需履行夫妻義務。
夫妻義務有很多種,能被單獨拎出來獨成一行的,隻有一種。
謝屹盯著最後一行,明知故問:“最後一條什麼意思?”
於佩拿起水瓶小酌一口,面不改色:“你想的那種意思。”
謝屹:“……”
他放下協議,“我沒異議。”
“那行,等回家拿到紅印泥,咱們再按手指。”於佩將協議小心翼翼疊起來,收進包中。
事情談妥,協議達成,再無私事。
謝屹起身要走,於佩眼疾手快地攔住去路,開門見山:“眼下就有一件急事需要你配合。”
謝屹:“……”
他簡直懷疑於佩根本是提前做好準備才過來找他。
“什麼事?”
於佩直言:“下午我要去逛商場,你得陪著我去。”
在即將得到謝屹無情拒絕時,於佩沒給他機會,搶先解釋:“爸和大哥今天晚上回來,這是我回來後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我回國沒帶什麼禮物,得去給他們買禮物,我需要你做參考。”
謝屹到嘴的拒絕果然憋了回去。
他沉默片刻,吐出一個字,“行。”
——
工地外面,許誌遠已經等了快一個鐘頭。
煙都抽完半盒了,休息室裡的人依舊不見出來。
“你說他們都在聊些什麼,有這麼多話聊嗎?”許誌遠朝旁邊的蔡慶吐槽。
蔡慶搖頭,“不知道,不過人家小兩口這麼久沒見,敘舊時間長一點也正常。”
許誌遠:“……正常個屁,謝屹那性格你難道不清楚啊?他……”
話音剛落,休息室裡的門被推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
許誌遠扔下煙頭,狠狠踩滅,快步走過去。
剛靠近,於佩從謝屹身後探出腦袋,對著他咧開嘴,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許誌遠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後退一步,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糾結著如果打招呼該用什麼稱呼。
於佩比他小,照理應該叫妹妹,可她嫁給了謝屹,按謝屹的輩分來排,得叫於佩嫂子。
許誌遠糾結稱呼的時刻,於佩先他一步開了口:“好久不見啊,老許。”
許誌遠並不老,隻不過長了一副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臉,從小就被人叫做老許,大家一個大院裡長大,於佩自然知道這個綽號。
許誌遠微怔,下意識回複:“好久不見。”
於佩點頭致意,並不久留,似乎故意給兩人騰出講話的空間,她拎著包,走到不遠處,停下等候。
等於佩走遠,許誌遠迫不及待地湊近謝屹耳邊,悄悄道:“你這個老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謝屹推開在他耳邊呼氣的許誌遠,“謝謝,不用你提醒。”
他有眼睛會看!
擱以前,於佩大概隻會直接忽視許誌遠,哪會像現在這樣笑容滿面地打招呼。
她的確有點變了。
想到先前於佩執意握住他的手,又說出那樣不明所以的曖昧言論,謝屹眸色深沉,在心裡琢磨,莫非這和她那個奇奇怪怪的夢有關?
收回思緒,謝屹交代許誌遠:“下午我有事,你等下自己打車走吧。”
許誌遠:?
許誌遠:“你有什麼事?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還打算帶上蔡胖子一起,咱們好好出去搓一頓呢。”
謝屹沒吭聲,隻朝於佩的方向望了兩眼。
許誌遠瞬間領悟,“得,明白了,您走好,不送。”
如果謝屹心裡有座天秤,那他和蔡胖子坐上去,恐怕都不及於佩的重量,許誌遠很有自知之明,也很了解謝屹內心的想法。
彆看這家夥一臉苦大仇深,能和於佩站在一起,其實心裡估計偷著樂吧。
許誌遠轉過身去抱住迎面而來的蔡慶,“得咯,今天就咱們倆去消遣。”
——
下午,從菜市場回來,拎著滿滿幾袋菜的魏春蘭剛回到家中便接到謝屹打過來的電話。
“晚上可能晚點回來。”對面傳來沉穩的聲音。
聽到電話裡謝屹的說辭,魏春蘭氣得一哆嗦,“我提前跟你說過了啊,今天晚上你爸和你大哥會回來,你就不能提前錯開事情?你要晚點,那是得多晚?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看於佩逛到什麼時候。”謝屹說。
“什麼?!”魏春蘭立即不氣了,連語氣都軟下來,帶著十二分的八卦:“你在陪於佩逛商場?”
“嗯。”
得到肯定回複,魏春蘭心裡的高興壓根抑製不住,滿面笑意:“沒關係沒關係,你們要逛多久就逛多久吧,逛到不回來都行。”
意識到有點不妥,她改口:“不行,那還是得回來,你們今天一定得回來哈。”
掛斷電話,魏春蘭激動得連菜都不想準備。
這兩小口子的關係終於迎來質的發展,能一起逛商場,說明關係正在走向常態化,以後會越來越好!
魏春蘭兩眼一紅,差點迸出老淚。
仔細想想,周圍多少和她同齡的婦人都做了奶奶,隻有她,至今沒有抱上孫子。
她三個兒女,大兒子謝玉溪如今都三十了,還未成家,那同齡的於忠海,人家閨女都九歲了,小他三歲的於忠明,人家兒子也四歲了,隻有謝玉溪至今還單身一人,連個對象都沒有。
小女兒謝雪容如今也二十四了,到了該嫁人的年齡,卻還像個糊塗孩子,永遠長不大。
二兒子謝屹倒是結婚早,可是有什麼用呢,夫妻倆常年分居,壓根見不到面,睡都睡不到一起,更彆說造人生小孩了。
唉,真是傷腦筋。
天知道她每天出去遛彎,瞧見彆人家白白胖胖、可可愛愛的孫子孫女,多想自己也有一個啊!
如今這唯一的希望也隻能寄托在謝屹和於佩身上。
不行,她得給這兩人助助力。
為了給小兩口添磚加瓦,魏春蘭走向謝屹與於佩的婚房,推開房間門,摸索著把櫃子裡放著的一套乾淨被子抱了出去。
偷偷摸摸做完這些的魏春蘭心裡格外暢快,哼著小曲走了出來。
房間裡不能放多餘的被子,今天這兩小口必須蓋同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