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副本的第七日, 載著玩家們的遊輪,在茫茫大海航行了兩天一夜後,終於靠岸。
“撲騰騰”
大片海鷗銜著“歡迎光臨”的橫幅, 展翅飛過。
在飄飄搖搖落下的羽毛後, 一座草木蔥蘢的島嶼映入眼簾,隱約可以窺見小島山頂,矗立著一座雪白的建築——
遊輪甲板上。
在呼嘯而過的海風中, 裹著頭紗遮擋住大半面部的玩家, 眺望遠方山頂的建築,“是這裡嗎?”
船頭, 半夏舉起手中紙質刊物。
將刊物封面上的醫院,與山頂醫院的輪廓進行對比,重合率高達百分百,他們要找的就是這所醫院!
放棄原定島嶼找來這裡,便是為了這座醫院。
更準確來說,是為了醫院手術室。
他們需要一間無菌手術室,為身體發生輕微畸變的玩家, 進行切除手術。
圍繞海島轉動大半圈。
終於找到,碼頭港口。
遊輪緩緩靠岸, 玩家們下船登島,踩著細軟卻堅實的沙灘,朝向島嶼峰頂的醫院靠近。
海風吹拂起輕薄的頭紗。
露出,頭紗掩蓋下的扭曲鱗片。
面部發生輕微畸變的玩家, 壓下飛揚起的頭紗, 一邊前行,一邊繼續翻看手中的紙質刊物。
海上航行的日子十分枯燥。
手機大半時間,都是無信號狀態。
為幫助船員打發枯燥無聊的時間, 船長特意在船上,準備了一間小書屋,這些刊物,便是玩家們在書屋發現的。
是醫療刊物。
封面上半部分,是醫院輪廓。
下半部分,是一排穿著白色大褂,戴著金絲眼鏡,一看就十分專業的專業醫生。
醫生面前橫著條。
“共謀人類福祉”的鮮紅宣傳語。
在宣傳語右下,還有一排小字兒——
“166年前,入駐無名海域”
有玩家眼尖瞧見了這排小字兒,笑道:“呦嗬,還是座外來的醫院,感覺挺厲害的樣子。”
“看起來挺專業。”
半夏翻看起,刊物裡面的內容。
大多是介紹醫院裡的服務項目,與一些看著就很專業的醫用儀器,偶爾會有頂著一連串高大上頭銜的醫生出鏡。
不止頭銜高大上。
下方簡介中的內容,更加高大上。
寫滿其在專業領域,獲得的成就,一眼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專業詞彙,不明覺厲。
在場玩家全是“醫學盲”。
整篇刊物,隻是看個熱鬨。
經過他們並不專業的專業判斷,判斷出這所醫院還是挺專業的,至少表面上是個令人信服的專業醫院。
穿過大片沙灘。
踩過一層層石階,朝山頂攀登。
這座島嶼的環境優良,風景秀麗,一路上,玩家們發現不少未被汙染的普通動物。
花費半個小時。
他們順利登頂,出現在醫院前。
和副本外的大醫院,沒什麼不同,雪白的牆壁鑄造了“冷冰冰”的外表,醫院最高樓外牆上,掛著金燦燦的招牌:
“無名海域.第一公立醫院”
發現有客人造訪。
院中的醫護人員,微笑出來迎接。
“歡迎光臨,海域第一公立醫院,請問諸位要辦理什麼項目?”
半夏從人群中走出。
簡單說了,要借手術室一事。
話罷,她又補充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為難人,你們覺得不合適,可以直接拒絕,我們已經做好……”
強搶的準備。
她話還沒有說完。
就見接待他們的醫護,熱情點頭。
“當然可以!”
“隻是一件小事。”
“彆說一間手術室,就算你想把我們醫院借走,也沒關係。”
“請您不要有心理負擔,為病人服務,解決病人的困難,是我們醫院一直以來的宗旨。”
見他們如此輕易就答應了。
玩家們面面相覷,有些意外,但又好像不是那麼意外,他們放下按在武器上的手。
“客人們,請跟我來。”
醫護人員熱情將玩家們迎進大廳。
辦事大廳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幾淨,腳下大理石地板打磨得鋥光瓦亮,可以清晰倒映出走過的人影。
辦事窗口對面,是休息區。
那邊擺放著不少桌椅。
這裡的座椅,並非眾人印象中的,金屬/塑料連排椅,而是寬敞大氣的棕色皮質沙發。
帶領玩家們走進休息區後。
護士轉過身,微笑問道:“您好,茶水還是飲料?”
“白開水。”
“好的。”
護士轉身離開。
幾位醫生則留下,坐在玩家身旁。
半夏單手撐著下巴,側眸打量著辦事大廳,無意發現,一旁坐著的醫生中,有位年輕醫生一直在盯著自己。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她直接詢問。
“沒有。”
年輕醫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解釋一句,“隻是覺得小姐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半夏望著他那張陌生的面孔。
她思索片刻,“我不記得你。”
年輕醫生:“那大概是我記錯了,抱歉。”
很快。
護士便端著茶水折返回來。
醫生熱情詢問了,玩家們要做的手術,並主動幫助面部出現畸形的玩家,進行了簡單檢查。
“諸位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不建議立即手術。”
“最好留院休養兩日,以最好的身體狀態應對接下來的手術,——當然,如果你們很急,也可以立即手術。”
提出休養建議的是醫生。
這方面,他們才是專業的。
半夏無所謂早兩日晚兩日,便點頭同意了留院休養。
詢問了玩家們對病房的要求,醫生為需要進行手術的玩家,安排了多人間病房。
陪床的其他玩家。
則被安排進了同樓層的,家屬室。
跟著醫生走進住院部的電梯,玩家們仔細詢問起,住院及手術費用相關的問題。
“這個不急,稍後我幫你們問問——我們醫院最近有活動,收費不高。”
醫生抬手按下電梯關門鍵。
見他似乎對費用並不了解。
玩家們隻好放棄,他們隻是禮貌性問一句,對醫院的收費高低並不關心,如果是合理地收費,那皆大歡喜。
如果拿他們當狗大戶宰……
嗬:)。
病房在住院部六樓。
離開電梯後,穿過一條長走廊,醫生停在其中一間病房門口,“就是這,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按呼叫鈴。”
玩家:“好的。”
醫生轉身離開。
半夏推門,環視一圈病房內環境,裡面打掃的十分乾淨,窗旁的桌椅上,擺放有新鮮的花朵與水果。
玩家們走進房間。
隨手,用掃描槍對準果盤:
“嘀!”
“汙染度為零,可以食用。”
看到這個結果,玩家收起掃描槍,感歎,“這座醫院的服務態度,也太好了。”
“有夏隊這位萬人迷在,這種待遇不是很正常嗎。”有玩家看向半夏,笑著調侃。
半夏卻覺得不正常。
按照動輒送船、送房、送兒女的副本特色,這些醫生應該哭求著將這所醫院過戶給自己才對。
莫非,是因為醫院是“外來戶”。
“萬人迷”光環減弱了?
就在半夏陷入沉思之際,柳朝思一拍腦袋,“夏隊,你的這些特殊待遇,不會是那位魚頭朋友在背後使力吧?”
聞言,半夏愣了愣。
很快。
她就搖搖頭,“我們之間隻是普通朋友關係,他沒道理會這樣做。”
傑克.魚有幾率會為她放放水。
但絕對不會,放到沉香他舅都驚呼離譜的地步。
但除了傑克.魚,半夏一時也想不到其他原因,她撥通傑克.魚的電話,準備一探究竟。
沒有直說自己這些天的遭遇。
她隻隱晦提了一句自己正在醫院,重點提到醫院的服務態度,瘋狂暗示。
傑克.魚茫然不解,不明白半夏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隻禮貌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
他表現得十分明顯。
倘若這些“發大水”的待遇,是傑克.魚精心安排,他不可能會是這副反應,既然這些待遇不是它帶來的。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副本出bug了!
半夏找來三炷香,點燃後,開始做法(劃掉)朝上天祈禱,希望黑老板能晚些發現出bug一事。
醫護人員微笑注視著她封建迷信的行為,並貼心詢問了,需不需要準備一些神像。
半夏拒絕了。
醫護人員又貼心送來了營養晚餐。
吃飽喝足後,玩家們準備出去走走,一是想消消食兒,二是想熟悉一下醫院的環境。
半夏剛放下筷子,就聽見“轟隆”。
驚雷乍響。
淅淅瀝瀝的雨水,跟著落下。
望著窗外夜色,與密密麻麻雨絲,玩家們隻好打消出去走走的念頭,又特意問詢了醫護人員,確定這場降雨與暴風雨無關,這才安心休息。
這一場雨。
淅淅瀝瀝,格外漫長。
直至翌日中午,也沒有停歇趨勢。
醫護人員擔心玩家們會感到無聊,特意為他們準備了遊戲機,體貼入微。
直到進入副本的第九日,傍晚,淅淅瀝瀝的雨水終於停歇,在近兩天兩夜的衝刷下,醫院的金色招牌有些掉色。
原先的“第一公立”幾字,掉色較為厲害,變得模模糊糊,尤其是“第”字,掉色嚴重,已經露出下方的底色。
隱約可見。
“第”字下,依稀藏有彆的字。
似乎是個“斤”字,不過比較細長,不像一個完整漢字。
玩家們沒有注意到掉色的招牌。
圍繞玩家們打轉的院內醫護人員,同樣沒有注意。
借用手術室的時間,定在第二日下午三點,頭天晚上,沒等玩家去尋找,醫生主動拜訪了他們。
“手術室已經準備好。”
“相關器械,也已經準備完畢。”
話罷。
醫生環顧一圈面帶喜色的玩家們,微笑問了一句,“你們需不需要也做一場手術?”
“啊?”
玩家們集體愣住。
他們的身體倍兒健康,這一點是十分確定的,在聯防部基地時,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進行體檢。
“我是指這。”
在玩家們疑惑地注視中,醫生抬手點了點腦袋,“隻需要一場小手術,就能讓你們的發際線煥發第二春,確定不需要?”
一擊斃命。
禿禿玩家現場演繹了“是心動呀”。
自從離開礱坊市副本後,禿禿如也的腦殼,就成了玩家們無法抹除的痛,他們也嘗試過植發。
效果並不理想。
就像在腦殼上撒滿了除“草”劑。
沒有一根毛發,能夠活著在他們頭上撐過一夜:)。
一句“發際線回春”,另玩家們心動不已,恨不得當場爬上手術台,他們殷切看向半夏。
“老大,你覺得呢?”
望著微笑的醫生。
以及,完全被他說動的玩家們。
半夏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想到已經進入醫院兩日,醫生一直沒有提過繳費一事。
她張嘴欲要詢問住院及手術價格。
就見醫生忽然看向自己,上上下下打量起,旋即眉頭一皺,“小姑娘,你這身高不太行啊!”
半夏:“???”
醫生:“成年了嗎?”
見他一臉鄭重嚴肅,半夏乖乖回答,“剛滿十八。”
“嗯,還有機會。”聽到這個年齡,醫生面上的嚴肅之色緩和了些,“我們這裡有一個項目,能夠助你長高至少十厘米。”
“需不需要?”
半夏對自己的身高沒有意見。
她隻是比同齡人個頭要稍矮一些,並沒有矮上特彆多,符合人類標準,沒必要為此去做什麼醫療項目。
“我不……”
半夏正準備拒絕。
就聽見醫生自顧自地,又補充一句,“你的身高其實也還好,就是容易矮彆人一頭。”
容易矮彆人一頭。
矮彆人一頭。
一頭。
他的後半句話,不斷在腦中回蕩。
半夏的攀比心翻騰起,被狠狠拿捏住了,她不由開始找起身高的茬,想到以前裝嗶的時候,每次都要偷偷踮腳。
不然撐不起二米八的氣場。
如果日後裝嗶,可以不用踮腳。
她……
有些心動。
尤其在醫生不經意間提到,這次的增高項目,利用的是副本最先進技術,中西結合,並不傷筋動骨後。
半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半小時後,與一群新病人商量好了手術時間,醫生抱著登記冊,微笑著離開病房。
走進電梯。
他摘下虛假的外科胸牌。
換上了,真實的心理科胸牌。
——是的,這是一位心理醫生:)。
與此同時。
一百海裡以外,陌生小島上。
破破爛爛的小型遊輪停泊在港口,西裝革履的人形詭異,拿著尋人啟事,離開遊輪。
逢人便問——
“大哥,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被攔住的副本土著,不耐煩地看向他懷中的尋人啟事,玻璃相框中,裝裱著一張眉眼彎彎的女孩大頭貼。
照片下面,印有一排大字:
“獨女跑路,養老外包,幫幫我吧——”
綁匪頭頭負手站在船頭,表情滄桑,目送抱著尋人啟事的下屬四散進入島內。
他鬱鬱不得誌的哀歎一聲。
正要感慨自己悲慘的命運。
一張灰撲撲的宣傳畫,撲面而來。
“什麼玩意兒!”綁匪頭頭抬手一擋,抓住隨風飛來的宣傳畫,好奇瞅了一眼。
皺巴巴的紙張上。
印著一隻骷髏頭,與一個大“x”。
一排觸目驚心,紅到滴血的標題,印在宣傳畫的上半張:
“警告!
珍愛生命,遠離黑心莆田醫院”
宣傳畫的下半部分,則模模糊糊寫有“近日”、“冒充官方醫院”、“持刀實施大額搶劫”、“請警惕”等一些字眼。
綁匪頭頭不耐煩地,將宣傳畫丟到一旁。
他迎著海風,眺望遠處的小島。
重新醞釀悲傷的詩意。
都說,挫折與苦難造就偉大詩人,下海失敗的悲慘經曆,說不定能夠助他成為一位大詩人。
就算無法成為黑|道大佬。
當個留名千史的詩人,也不錯!
“啊!”
“大海,你全是水——”
綁匪頭頭敞開胸懷,悲傷的詩意剛抒發一半,忽而脊背一僵,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死亡凝視。
他心中一酸,抱頭蹲下。
在身後方直勾勾的注視中,綁匪頭頭顫顫巍巍扭頭,望向身後方的船艙,隱約可見,船艙下的陰影中,坐落著一尊神像。
——這位就是他詩意大發的源頭。
“大佬,您彆急。”
“已經派人去尋找您那無情無義的大孝女了,我們一定想辦法,幫助你們母女團聚。”
“請再給我們一段時間!”
說著。
綁匪頭頭悲從心來,“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不要撕票我們嗚,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嗚嗚嗚——”
聽著他那九曲十八彎的立體環繞式哭嚎聲。
吉祥乾媽:“……”
忽然發現帶孝女的一個優點。
至少她隻是缺德,從不擾民:)。
……
一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
早晨九點,禿禿玩家被準時推進手術室,迎接新生。
他們看向正在做術前準備的醫生,對接下來的植發手術充滿期待,至於擔不擔心對方暗中搗鬼……
身為一位老玩家。
他們對自己,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很快,手術開始,這裡的植發手術過程,和外界醫院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完全不同,整個過程充滿科學無法解釋的奇幻。
手術過程,沒有打麻藥。
玩家們能夠通過,手術台上的大鏡子,清晰看到在醫生充滿魔力的雙手下——
禿禿如也的頭皮,再次發“芽”。
長出一圈茂密的黑短發岔。
“這個長度可以嗎?”
進行手術的醫生,放下手中的工具,低聲詢問玩家的意見,“需不需要再長一些?”
玩家躺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面紅耳赤,難掩心中的激動,“不用,這個長度就夠了!”
醫生:“好的,現在是什麼心情?”
玩家:“激動!”
醫生:“還有呢?”
玩家咧嘴,“開心,特彆開心!”
醫生也笑了,“好好好,很快你就開心不起來了。”
玩家:“???”
在他懵逼地注視中。
醫生摘下無菌手套,離開手術台,站在手術室門口,接過門外同事遞來的POS機,與一份長長長長長的賬單。
他帶著這兩件東西。
笑眯眯地,折返回手術台前。
“你開心了這麼久,也該輪到我們樂嗬樂嗬了,——這是您這兩天的消費賬單。”
玩家:“啊?”
“我們醫院是先試用,後付款。”醫生把POS機以及總額那欄寫有一連串零的賬單,遞到他面前。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玩家:“?!!”
艸!
手術做半截,被要求付款。
他被這種缺德的騷操作驚呆了。
見患者一動不動,醫生隱晦地威脅道:“您隻有先付款,才能享受接下來的服務,種下內圈的頭發。”
地中海狀態的玩家:“……”
他稍稍抬眼,看向上方的鏡子中,隻種了外圍一圈,中間依舊空空如也,和那種廉價禿頂娃娃同款的自己。
快哭了。
被自己醜哭的。
玩家哭喪一張臉,“能不能退貨?把這一圈頭發拔下來還給你們,這手術我不做了!”
已經不是首次遇到這種無禮要求。
醫生熟稔拿起一塊,印有“我院不支持退換貨”的立牌,懟到手術台上的玩家面前。
玩家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猶猶豫豫開口,“那個,不是我不想給錢……如果我說我沒錢,你會信嗎?”
醫生笑容瞬間消失,“你想白嫖?”
玩家正想解釋,自己是真的沒錢,忽覺脖頸一寒,一把冷冰冰的手術刀,悄然抵在他的大動脈。
手術室內——
手術現場,慘變搶劫現場。
手術室外——
項目被安排在兩小時以後的半夏,蹦蹦跳跳離開住院部,準備去外面花園散步。
微風徐徐,天清氣爽。
適踏青。
園中的不少花骨朵,已經綻放。
花香浮動,半夏撥弄一朵粉粉嫩嫩的不知名小花,俯身嗅了嗅它的味道,香噴噴的。
她轉身,想摘一朵完全綻放的。
目光掠過那些粉粉嫩嫩的花骨朵,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遠處醫院中的最高建築。
半夏終於找到,完全綻放的花。
她正準備抬手折下,忽而察覺不對。
等等!
方才樓外的醫院招牌好像……
半夏微微瞪大眼睛,驚恐回頭——
在雨水的衝泡下,招牌上的金漆已經徹底消褪,深藏在金漆下的真招牌,暴露在日光下:
“無名海域.欣欣私人醫院”
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