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好熱鬨啊(二合一) 副本五:礱坊市……(1 / 1)

翌日。

淩晨四點, 天剛蒙蒙亮。

在鐘聲的催促下,古刹僧人早早便起了床,他們三三兩兩湊成一團, 說說笑笑趕去殿閣做早課。

“嘎吱”

握著菩提佛珠的粗糙大手, 推開佛殿厚重的門板。

僧人們抬腳跨過高高門檻,抬頭望向殿內, 旋即, 一聲聲尖銳渾厚的男高音,劃破薄霧彌漫的清晨。

不多時。

圓頭圓腦的小沙彌,邁著小短腿,飛奔至武僧長老住著的僧寮, “長老, 不好了!”

看向撞門而入的小沙彌。

院中。

結跏趺坐在菩提樹下, 敲經念佛的武僧長老微微抬眼, 一身莊嚴威重的氣勢不怒自威,“說過多少遍,進門前要敲門!”

小沙彌撓撓圓潤的後腦勺, 憨憨一笑,“嘿嘿嘿俺記得了,下次不敢了。”

瞧他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 武僧長老無奈搖搖頭, “彆傻站著,說吧, 又出了什麼事?”

小沙彌:“觀音殿的供品被盜——”

聽到這,武僧長老直接打斷他的話,從容不迫道:“這點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慌張?”

“膽敢動佛前供品, 也就隻有那些新入寺的小和尚能乾出這種荒唐事。”

小沙彌補充道:“可是,觀音殿的功德箱也沒了。”

武僧長老隻皺皺眉,依舊神閒氣定,“大概是進了外賊,——昨夜巡邏的武僧由誰負責?怎麼乾的活!”

一段話接二連三的被打斷,小沙彌憋紅一張臉,脫口而出:“還有,觀音殿的菩薩也遭盜了!”

武僧長老搖頭晃腦,依然如故。

這些小沙彌,年歲輕見識淺,就是容易大驚小怪,隻是盜了一尊菩薩而已……

等等!

他突然反應過來,聲音陡然一尖,“你剛才說什麼東西遭盜了?!”

望著勃然變色,嚇得一蹦三尺高的武僧長老,小沙彌老實答道:“回長老話,是觀音殿的菩薩。”

“你怎麼不早說?!”武僧長老又急又氣,顧不得繼續訓斥小沙彌,他火急火燎離開僧寮,朝觀音殿的方向趕去。

望著長老急躁的背影。

小沙彌委屈地撓撓後腦勺,小跑著追了上去。

僧寮距離觀音殿不遠。

穿過蓮池上的九曲回廊,就到了。

觀音殿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僧人,他們踮腳朝著殿中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我的佛祖啊!”

“下手真黑,連菩薩都不放過。”

“整座觀音殿全搬空了,這麼大的動靜,昨夜巡邏的武僧就沒發現?”

“阿彌陀佛,肯定是摸魚了!”

“方丈已經聽說了此事,一會估計就要到了。”

“菩薩遭盜,這種事兒確實稀奇。”

“……”

圍觀僧人們望著空蕩蕩的觀音殿,小聲議論,瞧見匆匆趕來的武僧長老,他們趕忙閉嘴。

低頭勾腦,退避三舍。

這位長老絕對正在氣頭上,心裡窩著火,誰都不想當出氣筒,還是避著些比較好。

武僧長老健步如飛,三兩步跨過殿前階梯,目光穿過大敞的殿門,空蕩蕩的觀音殿映入眼簾。

除去佛像身下的蓮花屁墊(劃掉)寶座外,什麼都沒了,連擺放貢品的桌案也消失無蹤。

武僧長老氣到仰倒,暴跳如雷。

“查!”

“給我狠狠查!!”

“彆讓貧僧找到,是哪個混賬乾的——”

他如鐘的渾厚嗓音傳出極遠極遠,穿過紅牆殿閣,掠過蓊鬱山林,驚起大片覓食的飛鳥。

朝向山門殿進發的玩家小分隊們,也隱約聽到了動靜。

柳朝思豎起耳朵,“什麼聲音?”

其他玩家也聽到了,議論紛紛起:

“這個聲音,似乎是武僧長老。”

“出事了?”

“我瞧觀音殿那邊,聚了不少人。”

“觀音殿?一座佛殿能出什麼事,還把武僧長老氣成這樣。”

聽著他們的低聲討論,半夏扭頭吹起口哨,“不嘰道呢,誰嘰道是出了什麼事鴨!”

柳朝思稍稍側頭,望向半夏。

總感覺這位小祖宗哪裡怪怪的。

半夏為轉移話題,掏出六枚灰撲撲的青銅貨幣,分成兩份,遞給柳朝思與另一位女玩家,“這個給你們。”

柳朝思接過,“這是?”

半夏簡單解釋一句,“這是貨幣,能夠在絕大部分副本內流通使用。”

她們從今日起需付費上班。

而寺廟要收取的費用,是三人的健康,這些貨幣可以代替她們要支付的代價。

可惜,已經付出的發際線。

就算擁有再多錢幣,也無法買回。

看著玩家們禿禿如也的大腦袋瓜,半夏長歎一聲,這次的副本真踏馬喪心病狂,竟然朝人的發際線下手。

縣級副本,恐怖如斯!

柳朝思翻看手中的青銅貨幣,好奇抬眸,“夏隊,這個你哪來的?”

半夏雙手插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起,“幸運女神在上,昨天十連抽,抽到的。”

在場的兩位女玩家,取出灰皮書,二話沒說,每人直接轉了三百源點給半夏。

和身體的健康相比。

三百源點的付出,很值!

半夏沒有拒絕她們的轉賬,這些青銅貨幣雖說不是抽獎抽出的,但也確實是花費了不少精力與源點才拿到它們。

她昨夜一窩端了觀音殿後,將收獲的戰利品,寄存在了欣欣景區,這些青銅貨幣便是她用功德箱中的貨幣,和售票員小姐換來。

按照售票員小姐的說法。

功德箱中的貨幣,帶有信仰之力,有一定價值。

可惜蘊含的信仰之力太過淺薄 ,價值不高,整整一功德箱的貨幣也隻換來十枚青銅貨幣。

領導僧已在山門殿等候。

半夏三人,排隊交了上班費。

領導僧帶領他們,去了新的工作地點,依舊是當掃地僧。

微風徐徐,禪音陣陣。

“沙沙……”

竹編掃帚掠過枯葉,發出舒緩的聲響,與鳥啼蟲鳴聲交織在一起,演奏出鬆快的樂章。

高牆內,玩家們在埋頭苦乾。

高牆外,怨念空洞在癡癡凝望。

漸漸地,日頭越升越高,大片青磚鋪成的路面,露出了它斑駁古樸的原貌。

正午鐘聲敲響。

悠長渾厚的鐘聲,在古刹內回蕩。

半夏丟開手中的掃把,摘下不知何時落在發頂的枯葉,跟在小分隊後面,朝食堂的方向進發。

怨念空洞眼巴巴跟在他們身側。

柳朝思側頭望了眼牆外,看著癡心不改的怨念空洞,有些發愁,“總是這樣也不是事兒啊。”

半夏沉吟片刻,想到那位紅衣僧,這位應該是個真.高僧,也不知請他出手驅逐怨念空洞,需多少青銅貨幣。

以我佛不渡窮逼的德行。

估計,絕對要價不低。

忙碌一早上,大家全累得不輕。

一路無言。

趕到食堂後,玩家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午餐。

有昨日的教訓在,小分隊沒敢在食堂久留,躲開領導僧的專屬就餐位,他們匆匆折返宿舍,準備睡個午覺。

“嘎吱”

半夏推門而入,環視一圈屋內。

見她忽然間停在門口,一動不動,柳朝思疑惑問道:“怎麼?”

半夏:“有人來過我們房間。”

聞言,柳朝思探頭望向屋內,細細環顧一圈,敏銳發現十多處遭到翻找的痕跡。

廂房鑰匙。

除去她們,隻有寺中的和尚有。

柳朝思沉吟片刻,“與觀音殿被盜一事有關?”

半夏抬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慢慢悠悠走進房間,“顯然是的,我們被懷疑了。”

但也隻能是懷疑,她將“戰利品”寄存在了欣欣景區,就算寺方將廂房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得到。

除非犯罪現場慘遭抓獲。

否則,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找到證據。

……

休憩了半個鐘頭,玩家們精神飽滿地奔赴工作崗位,有昨日的經驗,今天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

他們順利在傍晚下班鐘聲敲響前,完成了今日的所有工作。

但依舊,沒能得到領導僧好臉色。

“你們怎麼乾的活?”

“瞧瞧這、還有那裡,全沒有打掃乾淨!”

“還有走廊上是怎麼回事?距離這麼近,你們就不能順手打掃一下?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

在領導僧吹毛求疵的責備中。

跟在他身後的玩家們膽戰心驚,精神持高度緊繃狀態,緊張地關注著半夏,生怕她忍無可忍直接原地爆炸。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

她從始至終都平靜極了。

一番雞蛋裡挑骨頭的操作後,領導僧大手一揮,要求玩家們今晚繼續留下加班。

“我們已經完成了工作!”玩家們不願加班,扛起抗議的大旗。

領導僧義正言辭道:“按時下班,隻能證明你們的工作不夠飽和,身為領導,貧僧有權利也有義務多為你們安排一些工作!”

聽到這段令人血壓飆升的牛馬發言,就連有多年社畜經驗的大齡玩家,都快要壓製不住胸腔中的怒火。

他們心態遊走在炸裂的邊緣,垂在身側的雙手蠢蠢欲動,想要狠狠甩面前的煞筆領導,一個大逼兜。

感知到玩家們快要暴走的心情。

半夏心和氣平地安撫道,“冷靜,隻是加個班而已,小不忍則亂大謀。”

玩家們:“?!!”

沒有被安慰到。

他們,隻覺毛骨悚然。

小分隊玩家“刷”地扭過頭,看向一臉“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穩重.夏,心裡慌得一批。

“老大,最不該冷靜的是你吧?”

“不過是打掃兩天衛生 ,怎麼就變異了?!”

“脾氣呢?你的暴脾氣呢??”

“是因為這裡沒有桌子,可供您發揮嗎?”

“彆不是被什麼臟東西給魂穿了,您可是半.暗夜帝王.校內霸主.道德天尊.夏啊啊——”

面對隊員們的質問。

半夏心平氣和地揣起爪爪,微笑。

直至夜晚到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牛晚的社畜玩家們揣著冷硬窩窩頭,罵罵咧咧回到宿舍。

深夜,月牙高高掛在天邊。

叮——

心平氣和社畜.夏下線。

黑化的打工人.夏上線。

眼線一畫,紅唇一抹,加載黑化妝容的半夏宛若複仇幽魂,帶著滿身怨念,在黑夜中穿梭。

因為昨夜觀音殿失竊事件。

今晚古寺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巡邏的武僧也增添許多,還有一些埋伏在殿內。

但對有特殊技能傍身的半夏而言,藏得再深,也躲不過“先知先覺”技能的探測。

她輕而易舉便找到防守薄弱點。

順利溜進一座佛殿。

半小時後,半夏搬空一整座佛殿,發泄了打工人的滿腔怨念後,心滿意足地離開。

片刻。

鮮紅袍角,在黑暗中翻滾。

紅衣僧人悄無聲息地從殿後走出,撥動手中的念珠,停在殿前的漢白玉護欄旁。

他凝望前方的黑暗。

靈秀朗潤的面龐上掛著慈悲的笑。

兩隊巡邏的武僧交錯著走過,沿著寬闊道路一路前行,瞧見殿前站著的那抹鮮紅身影。

巡邏武僧下意識按向身側的武器。

直至看清那人模樣,他們才放下心 ,領隊的武僧三兩步跨上殿前階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紅衣僧人單手豎起,給出回應。

領隊武僧:“大師怎的來這兒了?”

紅衣僧人:“夜間無眠,便想著出來走走。”

“原來如此,貧僧還有公務在身,便不打擾大師了。”

領隊武僧後退一步。

剛轉過身,準備離開。

就聽紅衣僧人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且慢。”

“大師?”

領隊武僧疑惑回頭

紅衣僧人稍稍側身,提醒道:“阿彌陀佛,貧僧身後這座殿閣已經不幸遭難。”

領隊武僧:“!!!”

他趕忙走到殿前。

果然,門上掛著的大鎖已經損壞。

領隊武僧推開沉甸甸的殿門,舉燈朝內望去,佛殿內變得空蕩蕩的,和昨日不同的是,這次什麼也沒留下。

佛祖身下的蓮花屁(劃掉)坐墊,也被一鍋端了。

領隊武僧在佛殿轉動一圈,那小賊的手法十分乾淨利落,沒能找到任何線索,他眉頭高攏起,皺得能夾死蒼蠅。

轉身走出佛殿。

他雙手合十,看向紅衣僧人,“大師,可曾發現那小賊的蹤跡?”

紅衣僧人垂眸,“阿彌陀佛。”

他沒有給出答案。

卻又好像,已經給出了答案。

領隊武僧自以為get了他的意思,擰眉,“也不知那小賊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能逃脫大師您的法眼。”

這位紅衣僧,身份可不簡單。

他並非古刹中的和尚。

是從彆處而來,進行佛法交流的,據說其佛法極深,比之古刹方丈過之而不及。

能夠逃脫紅衣僧的法眼。

這次的小賊,身份絕不簡單!

當晚,又有佛殿不幸遭殃的消息,在寺中傳播開。

翌日,寺內高層特意針對此事,開了一場動員大會,要求寺內的弟子多多關注此事。

一旦發現疑似盜殿小賊的身影。

立即報備!

玩家們以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件,領導僧針對他們的壓榨,會放鬆一些,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資本家壓根沒有心:)。

這晚。

黑化的打工人.夏,繼續上演深夜複仇的戲碼。

被壓榨,深夜複仇,繼續被壓榨,繼續深夜複仇……此事陷入死循環之中。

一座座殿閣遭盜,寺方快氣瘋了。

負責後勤部門的領導僧也受到牽連,身上一堆破爛事,終於暫時放棄壓榨手下的新員工。

玩家們有了短暫的假期。

半夏愉快地帶他們去找樂子,鑽小樹林,白嫖銀杏林深處佛殿的誦經聲。

寧靜平和的誦經聲在耳畔流淌,撫平聽眾眉間的攏起,就像從軀殼到靈魂做了一次深度spa,舒坦極了。

玩家們閉起眼,享受這片刻安寧。

想到吉祥乾媽已在物品欄呆了好幾日,半夏打開黑皮書,放出吉祥乾媽,將它拖到陽光下享受日光浴。

她則美美躺在樹蔭的蓮花寶座上,舒舒服服睡起午覺。

四腳朝天的吉祥乾媽:“……”

瑪德。

一天天淨乾些缺德事。

當個人,就這麼難嗎:)

……

這一睡。

直到天色暗淡下去。

玩家們才陸陸續續醒來,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一掃而光,整個人從內而外變得精神煥發。

半夏從蓮花寶座上坐起,準備將吉祥乾媽送回物品欄,剛走近她的身旁,旋即發現。

乾媽面上的忿怒之色,似乎——

變淺了?

半夏有些不敢確定。

她以前也時常帶乾媽出來曬太陽,從未發生過忿怒之色變淺的情況,今日與以往唯一不同的是……

半夏望向前方佛殿,若有所思。

第二日。

她直接曠班,帶吉祥乾媽在銀杏林聽了一整日的誦經念佛聲,事實證明,並非錯覺。

殿中和尚吟誦的經文。

確實可以轉變吉祥乾媽的狀態。

儘管效果十分微弱,但日日累積,長此以往,或許能夠將它從猙獰可怖的忿怒相,扭轉成寧靜慈悲的寂靜相。

半夏躍躍欲試地看向林外的佛殿,隻是在殿外聽經,就有這般好的效果,若是在殿內呢?!

她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說乾就乾。

今日的誦經念佛環節已經結束,殿中僧侶全部散去,半夏踩過枯枝爛葉,偷偷潛入空無一人的殿中。

佛殿的地磚是由特製石料打造。

亮可鑒人。

清晰倒映出,她狗狗祟祟的身影。

掀開曳地的素色帷帳,半夏緩步走到佛前,細細環顧一圈周圍的金身佛像,很快就找到一位體型、姿態與乾媽相仿的。

她取出手機,對目標佛像進行拍照與錄像。

隨後便將吉祥乾媽送進欣欣景區。

“全能又善良的的售票員小姐鴨,請幫我家乾媽改改妝,改成與照片中這位菩薩一模一樣的就好,欣門!”

半夏雙手合十,開始閉眼許願。

臟兮兮的售票窗內。

售票員小姐狐疑,“你又準備乾什麼缺德事?”

半夏舉起抗議的大旗,“什麼缺德事兒?我是那種人嗎!”

售票員小姐:“……”

你是!

你就是!

就算說破天了,你也是!!

半夏揮揮小拳頭,“世人的偏見,隻會令我更加堅強,——這次不白嫖,雙倍給。”

售票員小姐脫口而出,“成交!”

在小錢錢的誘惑下。

隻用不到半小時,全能的售票員小姐就完成了改妝工作,闔起手中的金漆,還給半夏一尊煥然一新的媽。

確定乾媽與照片中的菩薩。

無論遠看還是近看,皆一般無二。

半夏爽快付款,而後便開始著手她的真假乾媽大計。

深夜。

烏天黑地,萬籟俱寂。

暗淡的毛月亮,躲進厚實烏雲中。

半夏穿著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在林間穿梭,靈巧躲過一波又一波巡邏的武僧,她一頭紮進銀杏林中。

林中,悄無人聲。

除去晚風吹撫過樹冠的“颯颯”聲,再也聽不到第二種聲音。

半夏悄無聲息地在林中前進,直至飛竄出銀杏林,也沒有遇到哪怕一位巡邏武僧。

她走到大殿前。

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一門之隔的殿內,闃無人聲。

半夏抬手,小心翼翼按在門板上,輕輕一推——

“嘎吱”

微弱的門軸轉動聲響起。

她靈活地好似一尾遊魚,側身通過細窄的門縫,滑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佛殿。

殿內實在太黑。

一眼望去,黑茫茫一片。

半夏隻能摸索著在黑暗中前進,走了十多步,終於碰到白日的輕薄帷帳,她掀開帷帳,走到高大的供桌前。

在一眾佛像悲憫的圍觀中。

半夏狗狗祟祟走到目標菩薩跟前,興奮地搓搓爪,嘿咻一聲,將目標菩薩從蓮花寶座上用力抱起。

“哐當”

她抱起沉甸甸的菩薩,放在一旁。

最後,半夏“桀桀”怪笑著放出吉祥乾媽,扛起它,就朝空出的蓮花寶座上懟——

慘遭鳩占鵲巢的倒黴菩薩:“??”

救我!

快來個和尚啊!有野神搶信仰了!

被迫鳩占鵲巢的吉祥乾媽:“!!”

瑪德!

它如果說這些並非自己本意,一切都是那個大孝女的主意,對面會信嗎?

其它圍觀的佛像們:“!!!”

刺激。

打起來!打起來!!

大殿角落。

無人注意的濃稠黑暗中。

留宿殿中的紅衣僧撥弄手中佛珠,猶豫不決,要不要提醒她,自己還在殿中呢?要不要提醒她……

半.大孝女.夏莫名脊背一寒。

她警惕四面環顧,心中疑惑不解,殿中明明空無一人,但她為什麼覺得好熱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