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 這種操作。
停頓片刻。
回複一條新短信——
“退訂失敗，您的身份信息已錄入我校係統，無法進行退訂, 請於明日零點前, 自帶教材來我校報到。”
半夏擼起袖子, 準備大乾一場，好好和對面探討一番, 法律方面的基本常識, 很快，一篇千字小作文編撰完畢。
她抬手按下——
“嗯？”
“發送鍵呢？”
“我發送鍵呢？！”
看著消息框右側, 消失無蹤的發送鍵，半夏憤憤將手機丟回床上，竟然偷走了她的短信發送鍵！
混蛋，可真玩不起！
太晚了, 半夏嘟嘟噥噥著吹乾頭發, 迫不及待鑽進柔軟舒適的被窩中, 腦袋剛沾到枕頭, 就進入了夢鄉。
前半夜——
她夢境中斷斷續續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是其它副本要出現了。
半夏在這些碎片中, 發現了尖銳高聳的哥特風“教堂”, 瞧見了紅牆黑瓦的島國“神社”, 最新的兩處副本顯然是在國外。
後半夜——
她的夢境中, 才出現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和前面數次不同，她這次視角沒有固定起來，可以進行移動。
副本中同樣是黑夜。
宿舍與教學樓的區域, 漆黑一片。
偶爾能瞥見，一兩位拿著手電筒，在校園中巡邏的安保人員。
這座副本占地面積極其廣闊，直至睡眠由深轉淺，即將從睡夢中醒來，半夏才大致轉動一圈。
辦公大樓頂部，一間窗簾縫隙中透出亮光的辦公室，映入眼簾。
這時，半夏已經能夠聽到窗外鳥雀的啼鳴，夢境色彩也在逐漸變淡，她知道，是自己快要醒來。
好奇是誰在辦公室中。
趁著最後幾分鐘的夢境時間，她一頭紮進房間中，冷白燈光，塞滿了房間每個角落，兩鬢發白的中年男人，孤身坐在辦公桌前。
桌面一側。
擺放有“校長”兩字的身份銘牌。
他是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的校長。
辦公室內有些過分安靜，隻偶爾會有一兩下，敲打鍵盤的“噠噠”聲響起。
瞧見校長一臉凝重地盯著屏幕。
半夏好奇心被勾起，她狗狗祟祟飄到校長身後，從他肩後探出小腦袋，望向電腦屏幕。
電腦界面停留在瀏覽器搜索欄。
下方的搜索記錄中，充分記錄了校長法外狂徒的優秀品格：
#學生不聽話怎麼辦？#
#如何教育出優秀的學生#
#學校已經建立起來，但教育局不批辦學許可證怎麼辦？#
#在哪能查到教育局局長的地址#
#如何緩解焦慮情緒#
#怎麼才不會被學生發現，我們其實是沒證的假學校#
看到最後一條。
半夏陷入沉默，已經發現了呢:)
校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驀然回首，環視一圈空蕩蕩的辦公室，什麼也沒發現。
半夏挑挑眉，這隻詭還挺敏感。
在前面幾個副本中，她就發現了，夢境中的自己處於“不存在”狀態，副本詭怪無法觀測到她，同樣，她亦無法觸碰到副本中的東西。
時間已經到了。
夢中世界在飛速失去色彩，變得混沌不清。
半夏卷翹的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
已經是早上九點半。
她訂的是十一點的高鐵。
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半夏起床洗漱好後，更換衣服，退了房，打車趕往最近的高鐵站。
兩小時一十五分後。
高鐵準時抵達，半夏拎包走出。
“好的。”
“……”
“我已經到站了，回去再聊。”
“……”
“嗯，思思姐再見。”
半夏掛斷通話，跟隨人流走出車站，是柳朝思打來的電話，說來也巧，他們要進入的副本也是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
老宅那邊交通不太方便。
她回的，是隔壁市的魁府小區。
在附近餐館裡簡單解決了午餐，半夏回到家，將包包丟到沙發上，取出道具手機。
經過前面兩座副本的摸索。
她已經確定下來，隻有任務失敗/放棄任務，致使副本徹底複蘇，詭怪重獲自由，該副本才能被外部勢力大範圍打擊乾涉。
在此之前，無論是已經開啟，玩家正在進行任務的副本，還是未曾開啟的副本，皆不被允許外力乾涉太多。
半夏先前在欣欣副本的月牙湖上，試圖報警，結果以失敗告終，她當時就有所猜測，找外援乾涉是不被允許的。
後來趕去綠色農場，在副本開啟前，她多次試圖提前將副本的存在，告知外界，同樣以失敗告終。
直至昨日在山坡上，欣賞了聯邦軍隊對副本的收容過程，她徹底覺悟了。
現代科技的力量。
比很多人認知中的，要可怕的多。
半夏當時試圖聯係外援，通過外力乾涉副本進程的行為，真的可能會導致其無法順利運轉！
而副本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正是前面兩個副本的經曆，為她帶來一個新想法。
既然無法大範圍乾涉，未曾複蘇的副本，那能否進行小範圍，輕微乾涉，儘量在不觸線的情況下，將一部分副本信息透露出去？
半夏躍躍欲試。
“嗒嗒……”
她指腹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很快便編撰出一篇短小文章，複製粘貼進噩夢公眾號。
由於這次，不確定學校副本方位，她沒有圈定地圖，準備直接推送，倘若發送成功，原先綠色農場中關注了噩夢公眾號的遊客，能夠收到這條新推送。
半夏抬手，緩緩靠近“發送”鍵。
…………
聯防部。
面前的會議桌上擺滿了手機。
研究人員一次次翻看、研究著手機中的噩夢公眾號，這些手機，都是他們從那些遊客手中找來。
“無法被刪除，無法進行追蹤。”
“微訊數據庫中，並不存在這個公眾號，顯然，科技手段無法做到這一步。”
“副本道具？”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詭異乾的。”
“為什麼這麼想，詭異沒道理會透露副本信息給我們？”
“一般詭異當然不會。”提出這個論調的研究人員，意有所指道，“但……那種詭異呢？”
聞言，其他研究人員面色一變。
沒有反駁，他們默默將這個可能記錄在冊子中。
而後一眾研究人員繼續探討起，針對這個公眾號的一些研究和看法，就在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之際。
桌面上的手機，齊齊震動起來。
嘈雜談論聲戛然而止。
偌大辦公室內，安靜到針落可聞。
站在會議桌旁的研究人員，第一時間低頭望向亮屏的手機，一條新消息彈出——
“來自噩夢公眾號 剛剛
# 點擊就看，某副本大佬的瀏覽器搜索記錄 #”
眾人：“？？！”
與此同時。
隔壁省，魁府小區十七樓。
看著順利發送出的新文章，半夏激動到猛拍桌面，心爽神怡，“終於發出去了！”
整整五百字的文章。
踏馬的，來來回回修了十多遍:)。
大半內容都改得面目全非，有用的內容刪減又刪減，隻留下通篇八卦，不過那些八卦中，可夾帶有不少私貨……
半夏唇角悄悄上揚。
她將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中，一些較為危險的地方，儘可能的全塞進了那些八卦內容中。
希望能夠幫助到，接下來即將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
聯防部已經知道噩夢公眾號一事。
肯定會對此進行調查研究。
倒也不用擔心，這些消息送不到他們手中。
下午兩點。
半夏準時走進書房，坐在電腦前。
她抬手調整攝像頭，按照柳朝思給的房間號，輸入密碼，進入多人視頻會議室。
這是江部長的要求。
參與此次視頻會議的，全是接下來要進入學校副本的玩家。
十多個分割成小方塊的畫面，出現在電腦屏幕中，半夏數了數人數，共十一位玩家，除去柳朝思三人，剩下的全是陌生面孔。
關山鈺提到過，成為取閱者的渠道有三：
其一，像柳朝思他們一樣，以普通人身份誤入副本，活著離開後，有一定幾率撿到書，獲得取閱者身份。
其一，先撿到書，而後直接以取閱者身份進入副本，進行任務。
其三，繼承祖輩“賬號”的副一代。
加上半夏，在場共十三個玩家中，副一代占據八個；先誤入副本的，隻有柳朝思三個；隻有一個是先撿到書，再進入副本的“其一”。
通過其一渠道成為玩家的人，其實並不少。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想加入官方。
所有玩家全部進入會議室。
“中午好。”
“大家中午好。”
“哈哈哈，中午好。”
玩家們坐在電腦前，抬手打招呼。
半夏粗略掃過視頻中的畫面，目光落在他們面前的桌面上，那裡擺放著一本灰皮書。
瞧見書封上，那圈隱晦的猩紅紋路。
她眉心一跳。
目光飛速移動，望向其他人的書。
無一例外，包括那些副一代們，他們的書，全部是灰撲撲的顏色。
果然。
半夏深吸一口氣，想到了李鴻宇，那晚沒有看錯，他手臂下夾得確實是灰皮書。
幸好——
幸好她心眼子多。
抱著有備無患的心理，做了準備。
在十多雙眼睛的打量中，半夏掏出套著夢幻芭比粉書皮，書脊上，還黏有倆小翅膀的黑皮書，放在自己面前。
眾人：“……”
談笑聲瞬間消失。
他們神情微妙地，望向半夏面前的書。
眼看情況不太對，擔心自家大佬會感覺到尷尬，司機趕忙接話，“卡哇伊，簡直太可愛了！”
柳朝思跟著點頭，“確實好看。”
有這兩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誇讚起：
“很有少女心。”
“手藝真好，我都想get同款了。”
“年紀輕輕就如此心靈手巧，不錯，不錯。”
“……”
其他玩家開始強行尬誇。
大多數人都有意無意的，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他們聽江部長提起過，這位年紀輕輕的半夏同學，不但經驗豐富，據說手中還握有十分強大的道具。
半夏笑眯眯地接受了眾人的誇讚。
而後，她開始不動聲色地，打探起其他玩家灰皮書的功能，沒人想到一片灰中藏有一本黑。
玩家們暢所欲言。
她輕輕鬆鬆，就打探出想要的信息，不止書封顏色不一樣，黑皮書比灰皮書多出許多功能。
他們的灰皮書，僅能看到自己的副本。
半夏的黑皮書，不僅能夠看到其他玩家的副本，還能看到參與者。
柳朝思三人的灰皮書，無法重複進入欣欣景區副本，目測其他玩家也是一樣。
半夏的黑皮書，卻能重複進入已攻略完成的副本。
直到這時，她才恍悟。
前段時間重複進入欣欣景區那次，售票員小姐看向自己的目光，為何那麼驚詫。
他們的書，就像一個普通賬號。
而她的書……更像是一個殘缺的GM號。
沒注意到，陷入沉思的半夏，其他玩家針對此次副本，長談闊論：
“我的副本信息，是昨晚刷出的。”
“大家都是。”
“每次都是任務前一天，刷新出副本信息？”
“是。”
“……”
大多都是柳朝思他們發問。
熱情的副一代們給出答複。
靠著祖輩餘蔭，他們對副本相當了解，甚至一些聯防部都不知道的內容，他們亦了如指掌。
聽著他們的交談，硬漢男一拍腦袋，脫口而出，“既然能夠提前一天，得知副本信息。”
“那咱們可以在副本降臨前，找到它要替換的地方，在地下提前埋些雷！”
“到時候副本降臨，咱們一炸——”
“把那些怪物炸上天！！”
聽著他的絮絮叨叨。
一個副一代搖搖頭，反問道，“你猜猜，一百五十年前的前輩們，為什麼從未想過在這方面動手腳？”
硬漢男：“為什麼？”
半夏也抬頭，望向屏幕。
副一代：“因為沒辦法！在副本徹底複蘇、詭異重獲自由前，誰都沒辦法，對那些副本動手腳！”
想到家中古籍內的記載。
他脊背微微發寒。
一百五十年前的取閱者前輩，也曾無數次嘗試過，在副本降臨前對其動手腳，但總會因為各種陰差陽錯。
導致計劃還未實施便夭折。
無一例外。
就像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操縱他們的人生，每個人，都是它手中的提線木偶……
另一位副一代苦笑，“我們玩家唯一能做的，隻有在進入副本後，儘可能將裡面的普通人儘快救出。”
誤入副本的普通人沒有玩家身份。
不需要進行任務，可以隨意離開。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眾人轉移話題，談論起此次任務。
“短信要我們在今日零點前，自帶教材過去報到，但它沒留地址啊。”
“副本介紹中，也沒有地址。”
“我查了，附近幾個省市根本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學校。”
“這要咱們怎麼找？”
“……”
玩家們全在討論副本地址的問題。
教材的事情，無人關心。
因為官方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短信上沒說是什麼屍體，聯防部為每個玩家，都準備了幾十種動植物屍體。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
半夏抬手扣響桌面，示意他們安靜。
在所有人都閉上嘴，看向自己後，她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說不定，副本已經悄悄降臨。”
“而它給我們準備的第一道難題。”
“就是，如何在零點到來前找到它。”
好似為印證半夏的話。
她話音剛落，玩家擺在桌面上的手機，齊齊震動起來，眾人再次收到副本發來的短信。
這次，是三道題目。
以及一句忠告——
“學校的地址，就隱藏在這三道難題中，請務必在零點到來前，解開這三道題目，找到學校。”
短信上沒提，失敗會發生什麼。
但從副本的尿性來看，解題失敗，沒能在規定時間內找到副本的玩家，絕沒有好果子吃。
江部長緊急聯係了，聯防部最新組建成的智能團，將這三道題目交給了他們。
幾位玩家也沒有閒坐著，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對這三道題目的看法，與解題思路。
窗明幾淨的書房中，半夏換了個舒服些的坐姿，滑動屏幕，翻看收到的三道題目。
第一道，疑似腦筋急轉彎；第一道，是句神神叨叨的短語；至於第三道……
她目光下移。
那道快占據整張屏幕的數學大題，映入眼簾那一刻，半夏虎軀一震，曾被數學支配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
她起身倒杯水，準備壓壓驚。
又朝杯中丟了幾片降火的茶葉。
半夏才捧起陶瓷杯，回到書房，剛坐到電腦椅上，就瞧見面前屏幕上，一眾玩家正對這道數學題侃侃而談。
瞧見這一幕。
她驚覺，此地不宜久留。
對面有三位夏吹，以他們的德行，絕對會找機會詢問，自己對這道大題的看法。
趁所有人不注意，半夏一溜煙挪到攝像頭外的區域。
她狗狗祟祟離開書房。
表情凝重地，在房間來回渡步。
直到，半夏眼角餘光無意中瞥見，前段時間隨手丟到桌面上的抵用卡，——詭快遞當初給的“好處費”。
她靈機一動。
快步走到桌前，撿起小卡片。
半夏反複打量著手中光滑的卡面，“沒有聯係方式，這要怎麼用？”
她話音剛落，指縫間的抵用卡忽然化成一縷青煙，與此同時，沉悶“咚咚”聲響起。
有人敲響了緊閉的窗。
半夏驀然回首——
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外，詭快遞那張青白扭曲，死氣沉沉的面龐，緊貼在玻璃窗上。
四目相對。
它嘴角掛起僵硬的笑容，“歡迎使用詭界物流，隻有顧客不知道的地方，沒有我們送不到的地方。”
“請問客人，您的目的地是？”
半夏：“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
熟悉周圍路線是快遞員的基操，它說不定清楚學校的位置。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詭快遞點頭，繼續詢問道：“好的，請問您要郵寄的物品？”
半夏面露驚喜。
旋即扭頭衝進臥室，收拾衣物。
詭快遞：“？？？”
見客人似乎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
它隻好穿窗而過，乖巧守在窗旁，等待客人的下一步指示。
不多時。
半夏就拖動行李箱，竄到它面前。
“走吧，郵我過去！ ”
詭快遞：“？？？”
呆愣片刻，它才明白過來客人的意思，當即擺擺手，“我是快遞員。”
半夏：“我知道鴨。”
詭快遞：“不，你不知道。”
半夏扛起電鋸，“你再說一遍。”
曾經被她暴力對待的記憶，湧上心頭，詭快遞下意識抱頭蹲下，“……我這裡，不能郵寄活物。”
半夏：“我可以假裝成一隻擺件。”
詭快遞強調道：“你是人——”
半夏果斷把自己開除人籍，“我其實可以不當人的！”
沒想到她如此能屈能伸，詭快遞心裡一梗，強撐著道：“可是，你長得一點也不像能夠郵遞的擺件。”
“擺件有包裝袋，你沒有！”
這邊一人一詭，在上演極限拉扯。
另一邊。
智囊團們，已經解開前兩道題。
江部長對他們的進度十分滿意，轉而關心起，自家幾位取閱者，“你們進度怎麼樣？”
“還不錯。”
“數學不太好，隻明白了一點。”
“那道腦筋急轉彎題，我對不上出題人的腦回路，看不懂。”
“……”
江部長逐一詢問了他們的進度，並針對這些題目，淺聊幾句後，忽然想到，還有一個身處異地的半夏。
她扭頭去看。
發現屏幕中的書房內，空無一人。
一張寫有“我先走一步”的小紙條，貼在椅背上，上面墨跡未乾，明顯是剛留下不久。
柳朝思幾人面面相覷。
有些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因角度原因，監控拍攝不到的窗外，一道灰撲撲的流光飛竄而過，直衝九霄。
詭快遞一臉木然地蹬著小三輪。
它身後方。
半夏坐在露天小敞篷中，看著眼前天旋地轉的世界，她激動得揮動雙臂，撫摸過觸手可及的流雲。
這感覺，遠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在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快｜感中，她連連發出興奮地驚呼。
“擺件，是不會說話的。”
詭快遞死氣沉沉地扭過頭。
“okk——”
半夏捂起嘴。
在詭快遞直勾勾地注視中，她隻好鑽回大麻袋（劃掉）包裝袋中，隻露出一隻腦袋在外面。
兩隻手從身側挖出的大洞，伸出。
她摸向一旁的裝飾品。
直到半夏戴起貓耳發箍，脖頸係上印滿金元寶的圍兜，抬起小拳頭，擺出招財的手勢。
詭快遞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載著大號“招財貓擺件”，蹬起小三輪，朝向暴富職業技術培訓學校，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