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晚上慶功宴開始前,喬月煙邀著安如錦與薛淺兩人到棲鳳宮說些小話。

在這一年裡,京城裡發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兒。

安如錦坐在棲鳳宮裡,一邊喝茶一邊看向上面坐著的喬月煙,雖然一年不見,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豔。

薛淺嗑著瓜子,笑著八卦道:“你走後,宮裡就傳出皇後與林貴人相繼有孕,這不,皇上還特意封了林文巧為林妃呢。”

安如錦疑惑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你還一臉的想看熱鬨的表情。”

薛淺連忙“呸”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瓜子,挑眉看向安如錦道:“你也不打聽打聽,看看這滿京城裡的人,誰不是緊緊盯著那兩人肚子裡的金蛋呢,尤其是康平侯府與林平侯府兩門的人,可是給予了厚望在呢。”

“且說那兩人……”薛淺指了指上面,繼續道:“那兩人為著肚子裡的也是鬥得你死我活的,還有就是宮裡的那些個妃子,一個一個的紅著眼睛,可不是好不熱鬨,你說有沒有看頭。”

喬月煙聽著薛淺說的怪嚇人的,插嘴道:“你可彆聽薛淺在這兒嚇唬人,哪有她說的這麼嚴重,賢妃可是躲都來不及呢。”

薛淺補充道:“賢妃不算嘛,不過要我來說,皇後與林妃到最後都相繼平安生下皇子還是很讓人意外的,我還以為總得搭進去一個呢。”

安如錦拍了薛淺一巴掌,道:“慎言。”

緊跟著她又疑惑道:“康平侯府?不是康平伯府嘛。”

薛淺撇撇嘴,笑道:“沒事,這棲鳳宮可是這後宮裡頂安全的地方了,說什麼也傳不出去的,而且你當皇上他真的在意她們兩人嗎,這整個孕期裡,我可聽說皇上也就看了她們還不到三回。”

“皇上他現在可是巴巴的守著咱們瑞安皇貴妃,這一年來都未召幸過其她女人呢。”

“康平侯府 ,怎麼著金姝婉她好說也是頂著繼後的名頭,大婚的時候沒封賞娘家人就已經夠打臉了,如今又誕下了小皇子,皇上再怎麼說也得給人家娘家點封賞吧,要不咱們這皇後娘娘可真就成了全天啟最大的笑話了。”

“……”

安如錦點了點薛淺的腦袋,疑惑道:“怎麼這一年不見,你嘴這麼毒了,且我怎麼感覺你對皇後娘娘她惡意這麼大了。”

薛淺一臉嫌棄的推開安如錦的手,咬牙道:“山雞飛上枝頭也做不了鳳凰,且,咱們這位皇後娘娘架子可大得很,以前都入不了咱們的圈子,如今她搖身一變,竟敢染指阿姿的婚事,她怎麼敢的。”

“福蘭郡主的婚事???”安如錦震驚道。

薛淺捏了捏額頭,道:“後來被貴妃娘娘攔了下來,但這件事我薛淺記下了,金姝婉,她怎麼敢的,她也配。”

“好了,好了。”見薛淺臉色不好,喬月煙岔開話題道:“如錦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也不知道皇上會怎麼封賞。”

薛淺想了想,道:“如此大功,想必是會大賞的,但怕隻怕朝堂上那些老迂腐的,阻了去呢。”

“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今天城門前皇上那些話,就算是金口玉言,即便現在不能立馬像皇上說的那樣,可以後必然會的,有皇上的話,安如錦你就等著加官進爵吧。”

當然,顧慎言的決定總是出人意外,也讓人想不明白。

大軍進城,顧慎言在宮門口親迎。

帝親攜安儒雄大將軍入城,卻沒在大殿上封賞眾人,隻說晚上開慶功宴後,便讓他們回府了。

皇上的舉措另朝臣不解,有人猜測皇上是怕安儒雄功高震主,有意奪了他的兵權。

不過不管怎樣,眾人再怎麼的猜測,今晚的慶功宴還是如期舉行。

時間將至,朝臣後妃陸續入宴。

皇後她是早早的坐在了主位上,身旁是顧慎言的位置,但此刻卻正空著。

賢妃與林妃一左一右的坐在下手的位置上。

在之後就是其她的妃嬪的位置了。

再底下則是按照官位爵位排好的座次,因為安如錦是大功臣,安排在了最前方,與平王的席位相對而設。

而在皇後桌案的斜下方,也空著一方席位,此刻諸位嬪妃都已經到了,隻有顧慎言與喬月煙還沒來,那方位置是誰的不言而喻。

賢妃看著那席位,又看了眼上方的皇後,心裡冷笑一聲,有的人,以為自己有了皇子,心便大了呢。

元後都不曾動過的位置,如今她金淑婉也敢染指,可不是心大了。

顧慎言攜著喬月煙來的時候,聽著眾人山呼萬歲的聲音,眼睛卻首先看向了皇後身旁空著的席位。

喬月煙也看到了這次的座位安排,心裡不由的嗤笑一聲。

顧慎言拍拍喬月煙的手,自己走上主位,讓眾人起身。

整個大宴,隻有喬月煙立在正中央,她身穿尚服局特製的紅線飛鳳黃裙,頭上的鳳冠華麗璀璨,站在中央,瞬間便奪去了眾人的視線。

再反觀上手坐著的皇後,與喬月煙相比,就顯得暗淡極了。

安如錦隔壁是趙國公的席位,趙臨淵湊過去,借著拿酒杯的動作,小聲問道:“阿姐,你瞧,這下可有的鬨了。”

自從安如錦與趙臨淵明確了心意後,趙臨淵就熱衷上了明目張膽的纏著安如錦,那心思不言而喻。

“你且看著吧,總歸吃虧的不是皇貴妃。”安如錦看不上皇後的小動作,頗為不屑道。

趙臨淵奇怪道:“你怎麼這麼向著皇貴妃娘娘。”

安如錦垂眼看著他,反問道:“你難道還有什麼打算?”

趙臨淵心想,我能有什麼打算啊,我這不就是嘴上逗逗你嘛。

這裡聊得歡樂,上面的顧慎言卻黑了臉。

顧慎言隨意的坐在主位上,看著身側的皇後,似笑非笑道:“不知這席位是何人安排的?”

玉和在一旁小聲解釋道:“想是掌禮司新來的小子們不知道規矩,皇後娘娘也是第一次操辦這種宴會,難免出錯。”

玉和表面上是在為皇後解釋,實際上卻是諷刺皇後沒有操持宮宴的能力。

果然,玉和的話剛落,皇後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又不好發作,隻好賠笑道:“掌禮司的人著實該罰。”

顧慎言瞥了一眼皇後,吩咐道:“把皇貴妃的位置挪到該挪的地方,既然掌禮司不知規矩,掌禮司的司正也彆當了,副司頂上吧。”

聽著顧慎言隨意的幾句話,金姝婉面上的笑是徹底隱了下去,看著宮人們訓練有素的將皇貴妃的席案抬到顧慎言旁邊,眼神怨恨極了。

宮裡誰不知,那掌禮司的司正是她的人,皇上這是在警告她。

而下面的臣子們看著這一出,卻沒人敢說話。

皇上對皇貴妃的偏心太多了,每一次都令人印象深刻,誰敢觸瑞安皇貴妃的眉頭,就是在觸皇上的眉頭,誰都不敢吭聲。

再加上這一年來,皇上對皇貴妃寵愛有加,甚至到了六宮專寵的地步,群臣也實在是不敢出聲。

喬月煙坐到顧慎言身邊,恰好看到下面的林妃正諷刺的看著皇後,頓覺有意思。

便對顧慎言提議道:“我看皇後對這宮務還不是很熟悉,不如讓林妃幫她分擔分擔。”

皇後聽聞,頓覺不妙,著急道:“臣妾自己可以,就不用了勞煩林妃了。”

俗話說,便宜不占是傻蛋,林妃深知這個道理,聽著皇後的話,趕忙接道:“娘娘入宮晚,對於宮裡的事情還不是很明白,要不掌禮司的太監怎敢如此糊弄娘娘。”

林妃的話,莫過於在皇後心裡更添一把火,什麼入宮晚,自己都快進宮兩年了,孩子都有了,晚什麼晚。

下面的康平侯夫人看著上面對皇後的局勢不利,想要張嘴說些什麼,不料林平侯夫人反應及時,拉住她,小聲威脅道:“夫人還是莫要多話的好,現在皇後隻是與林妃一起共享六宮的權力,若是惹急了皇上,奪去了皇後的權力,夫人可彆得不償失啊。”

康平侯夫人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想讓自己女兒得利。”

林平侯夫人慢條斯理的整理了整理衣袖,道:“你說的沒錯,可我說的也沒錯啊。”

康平侯夫人不在搭理她,但此刻也知道自己上前去說也是自討沒趣,隻能拉著臉子坐在那。

上面的顧慎言這時突然出聲道:“瑞安皇貴妃說的有道理,林妃你日後就辛苦些。”

林文巧刷的眼前一亮,笑著謝恩。

皇後僵著臉,一時尷尬,卻也隻能壓著聲音道:“謝皇上體恤。”但那聲音裡怎麼聽都充滿了不甘。

顧慎言解決了後宮的事情,這才看向底下的臣子。

舉起一杯酒,顧慎言朝著安如錦的方向一抬手後,一飲而儘。

安如錦也端起桌上的酒杯,飲儘了杯中的酒水。

顧慎言看向眾人,先是將安如錦又大肆的誇讚了一番,連帶著讚許了其他將領的功勞,然後話頭一轉,道:“此次安小將軍誅戮蠻寇,斬殺金國元帥耶律真,並大傷了西北蠻子的元氣,為我天啟西北邊境贏得了二十多年和平發展的機會,安小將軍大功,當得起封侯。”

朝臣們先是一驚,接著有人反應過來,連聲說道:“皇上不可,安如錦女子之身,怎可封侯。”

安儒雄首先不乾了,拍桌子瞪眼道:“老小子休要胡言,我兒大功,怎不可封侯。”

說話的那人正是戶部尚書,冷笑道:“自古就沒有女子為侯的。”

上面的賢妃看著自家父親那樣子,心裡煩悶,喬月煙遞了個安撫的眼神給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怎麼,戶部尚書這是又有高見了。”

底下正說的滔滔不絕的戶部尚書身子一緊,接著想到喬月煙那張犀利的嘴,心裡不免一抖。

顧慎言不欲廢話,直接讓玉和將那張封侯的聖旨當場宣讀出來。

朝臣這才反應過來,皇上竟是把聖旨都擬好了,可見聖心已決。

安如錦跪著接了封自己為‘定關侯的聖旨’後起身謝恩。

緊跟著,顧慎言又道:“趙國公世子,監軍有功,賜黃金百兩。”

朝臣聽著皇上對趙臨淵的封賞,心裡很不解,照理說,趙臨淵作為顧慎言的心腹,賞賜才黃金百兩,未免也過於寒酸了。

趙國公擰眉沉思,而一旁的趙國公夫人卻面上一鬆,覺得皇上這是對趙臨淵有了不滿。

不等趙臨淵謝恩,顧慎言又道:“賜婚定關侯,兩個月後完婚,另賜定關侯與趙世子府邸一座,著工部監造。”

謔!原來賞賜在後面呢,瞧,又是賜婚又是建府,這哪裡是不滿趙世子,這簡直是偏心趙世子到了極點啊。

都知道趙世子與現在的趙國公夫人關係不好,顧慎言這一賜婚,省了那趙國公夫人對趙世子的婚事指手畫腳了不說,再加上賜婚的對象的可是安如錦啊,剛封的定關侯還熱乎著,那是個一刀砍了金國元帥,又掃蕩了整個西北草原的狠人。

這趙國公夫人日後不管是想要挑剔還是刁難這位兒媳婦,怕是也得仔細端量端量了。

加之這是賜婚,賜婚便不能隨意休棄,三年內,也不可納妾,就算趙國公夫人日後想塞人,最起碼這剛成婚的三年內是不可能的了。

最後的再賞賜府邸,說是定關侯與趙世子的,其實說白了就是定關侯的侯府,這侯府可是小兩口自己的,他倆大可住在定關侯府裡,躲了國公府後院的亂子。

眾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而趙國公是個莽撞的,雖然不知道裡面的彎彎繞繞,卻知道皇上賜的是個好親事,樂得高興。

一時之間,恭喜聲不斷,可憐趙國公夫人,心裡明明已經恨極了,此刻也不得不擺出笑臉,與眾人說話。

趙臨淵則是攜著安如錦謝恩領旨,喬月煙看著他倆歡喜的模樣,朝著顧慎言眨眼小聲嘀咕道:“瞧那高興的。”

顧慎言則是寵溺一笑,親自夾了一片菜肴,放到喬月煙面前的碟子上,道:“快吃吧,還有心情看彆人,菜涼了就不好了。”

當然,顧慎言對喬月煙的貼心,已經另後宮的女人生不起嫉妒之心來了。

她們也都看明白了,不管她喬月煙再受寵也構不成威脅的,不就是皇上的寵愛嘛,她們不要了。

加之喬月煙她又不愛摻和後宮的事情,也不仗著受寵便在後宮張揚跋扈為非作歹,所以後宮的嬪妃們現在也不想上趕著去對上皇貴妃自討沒趣,這也是她們為何不計較喬月煙獨寵的事情。

畢竟皇上並沒有限製她們,該有的賞賜有,隻要不涉及皇貴妃,顧慎言樂得不管她們。

所以啊,隻有皇後那個蠢貨才會去招惹喬月煙,其他的女人早就品過味來了,連柳才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