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喬月煙從禦花園離開後,也沒了逛下去的心思,索性便回到了自己的宮裡。

羞花吩咐小宮女伺候著人,自己則是去了後面沏茶。

喬月煙抿了口端來的茶水,笑道:“羞花沏茶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羞花眨了眨眼睛,道:“就娘娘誇我這手茶,她們那群沒良心的,喝了還要挑上一嘴才完。”

“是羞花性子好,才將她們慣出來的,以後她們再說,就將茶給她們,讓她們自己去做。”

喬月煙說完,羞花一臉認同道:“咱聽娘娘的。”

見喬月煙和羞花打趣,一旁的伍九九還是猶豫道:“主子,今天趙世子他那……”

喬月煙含笑看了眼伍九九,屈指點了點桌子,卻是吩咐小安子道:“小安子,宮裡管著花的叫什麼來著?”

小安子躬身答道:“回娘娘,是歸內務府管的。”

“行,那你去叫內務府的人送些薔薇花來棲鳳宮,記得要放在咱們宮前面那座小花園裡。”

“是,奴才這就去。”

等小安子走後,喬月煙扭頭對伍九九道:“趙世子啊,不管他處於什麼目的,但他確實是提醒我了。”

“我以前在想,要是這一輩子都出不去皇宮的話,便就這麼待著好了,反正顧慎言他說會護著我,就讓他去護,對我來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聽到喬月煙大膽的發言,伍九九連忙道:“主子,謹言。”

喬月煙卻是擺弄著指甲,漫不經心道:“無妨,不管我說出什麼話來,若是顧慎言有心護我,什麼錯都不是錯,若是顧慎言不想護我,就連我的存在都是錯。”

說到這兒的時候,喬月煙語氣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所以說啊,我說趙世子他提醒我了,顧慎言他是……皇帝呀,你覺得和皇帝談感情,這算不算笑話。”

“主子,陛下對您的心思,京城上下都知曉的,盛寵都不為過的。”

“盛寵?九九,就算他現在是真心的,可你能保證他的永遠嗎,更何況,我也看不上他的真心,我想要的從來不是皇帝的真心。”她想要的隻是那個青梅竹馬的顧小言。

“主子,您……”伍九九張了張嘴,卻不敢說下去。

喬月煙撐著下巴失笑道:“怕什麼,現在這兒就你我倆人,傳不出去的,再說,傳出去也無所謂,顧慎言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像是那從野外搬來的薔薇,從我成為貴妃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不會獨善其身,我早就踏進了這皇宮的爭鬥中,而且就算是死,也隻能落在這一片天地裡。”

伍九九看著喬月煙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遲疑道:“娘娘,您是不喜歡陛下嗎?”

喬月煙看著伍九九的眼睛,平靜的說道:“喜歡?我喜歡的人說是陛下也沒錯。”

“娘娘,奴婢愚鈍。”

“你不懂,我又何嘗懂呢。”我寧可顧慎言他是個精神分裂,也好過比我小言如今的半點蹤跡也無的強啊。

“算了,不說這個了,趙世子一番好意,可喬月煙注定領不了這個情了。”

伍九九在一旁急道:“娘娘,陛下把我們幾個給您,就是讓我們護著您,您在這宮裡,隻要我們在,就不會讓人將您拉進爭鬥中。”

喬月煙扭頭對著伍九九笑道:“我的好九九呀,你還是太天真了。”

伍九九被喬月煙的笑迷了眼,紅著臉執著道:“主子您就算不相信我們,也該相信陛下 ,雖然與皇帝談感情不容易,可史上又不是沒有過。”

“好了,九九大人,彆念叨啦,去給我倒杯茶來唄。”

伍九九走後,看著空蕩蕩的棲鳳宮,喬月煙歎口氣,道:“小言啊小言,我絕不信你就這樣消失了。”

而另一邊,飛鸞宮裡。

皇後坐在主位上,下面依次坐著賢妃、羅貴人、柳貴人等。

一個小太監正跪在地上,說道:“稟報娘娘,瑞安貴妃剛在禦花園遇到了趙世子,兩人在一起說了很長時間的話才分開,貴妃她還接了趙世子手上的花。”

皇後聽完,面上看不出神色,對著下面的柳貴人等道:“此事你們怎麼看。”

賢妃抿抿嘴,放下手裡的茶,說道:“這事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趙世子能在禦花園行走,也是皇上準許的,免不了撞上。”

柳貴人一聽,急道:“賢妃娘娘這話不對,我們後妃,在宮裡走動身邊免不了多帶些人,而且後妃私下與外男見面本就是不妥,就算是撞上,也該立馬回避才是。”

賢妃看了一眼柳貴人,嘲諷道:“那依你來看,該如何。”

柳貴人道:“瑞安貴妃與外男見面,身為貴妃,卻不能約束自己,就該由皇後娘娘約束才是。”

“如果任由貴妃如此下去,豈不是給後宮帶來不好的影響,何況瑞安貴妃進宮半月有餘,卻從未來拜見過皇後娘娘,如此不懂禮數,可見貴妃她本性猖狂。”

柳貴人說完,得意的看了一眼羅貴人,卻沒看到,一旁的賢妃就差沒把蠢貨兩個字刻在她臉上了。

皇後剛要開口,外面卻突然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一位女子,身後還跟著皇後身邊的大總管黃山,黃山擦著頭上的汗,急道:“哎呦貴妃娘娘啊,奴才還未通報呢。”

喬月煙看了一眼飛鸞宮裡的人,冷笑道:“我要是讓你通報,怕是趕不上聽那一番話了。”

皇後揮揮手,示意黃山下去,對著喬月煙卻沒惱,而是溫和道:“自那一次在城門口的驚鴻一瞥,今兒個才是正經見到妹妹,妹妹果真是個漂亮人。”

喬月煙看到賢妃旁邊正空著個座位,便直接坐了上去,對上面的皇後笑了笑,道:“娘娘也好看。”像個好人,也像個冤大頭,不過這後半句喬月煙卻沒敢說。

喬月煙說完,又側過身對賢妃說道:“剛才謝謝你為我說話。”

賢妃對著喬月煙和氣的笑了笑,嘴上道:“貴妃客氣了,我也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喬月煙點點頭,卻突然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柳貴人,冷聲道:“你是什麼人?”

柳貴人剛才還在大言不慚的說著什麼約束貴妃的話,卻突然看到本人闖了進來,本正心虛著。

此時一聽喬月煙的話,明顯的不記得自己了,又憤怒道:“娘娘貴人多忘事,不記得臣妾了,臣妾是當初陛下還是太子時,太後親自賜下的,如今是柳貴人。”

喬月煙聞言,盯著她看了看,嘖嘖道:“原來是那天那聒噪的鸚鵡,不怪是會背後說人閒話,可惜沒帶我的雪鴞出來,不然還能教教你怎麼說話。”

柳貴人忍不下去了,站起來,嗬斥道:“瑞安貴妃,你這話未免也太過刻薄了。”

柳貴人突然的站了起來,也驚到了皇後,皇後嗬斥道:“柳貴人,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點兒坐下。”

柳貴人卻突然跪下,哭訴道:“皇後娘娘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貴妃她私會外男,本就是事實,如今妾說了實話,貴妃還如此羞辱臣妾,臣妾無辜啊,娘娘不為臣妾做主,妾就跪在這裡了。”

鄭雪玲作為皇後,沒進宮之前是承恩公府嫡出的小姐,進宮了也是嫡嫡尊貴的皇後娘娘,是從沒見過這樣撒潑的人,一下子便驚住了,以至於沒及時反應過來。

這柳貴人不愧是宮女出身,撒潑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也做的如此順手,鄭雪玲無奈,嘴上也不免軟了語氣說道:“你先起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如此,咱們有話好好說。”

柳貴人卻哭道:“貴妃娘娘怕是不這樣想,一進來就說我是鸚鵡,這不是折辱臣妾嘛,妾身不起來。”

喬月煙見狀,冷笑一聲,還吩咐身後的宮女給自己端了杯熱茶來。

鄭雪玲頓時覺得腦袋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又無奈的勸喬月煙道:“瑞安也是,快些說句軟話,讓她先起來吧。”

旁邊的賢妃悄悄拉了拉喬月煙的胳膊,暗示的點點頭。

羅貴人則是在柳貴人突然跪下的時候,就朝後面挪了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雙眼睛卻是帶著惡意的在柳貴人與喬月煙身上來回看。

喬月煙剛要說話,便從外面傳來顧慎言的聲音:“既然不想起來,就不必起來了。”

顧慎言進來時,眾人連忙起身行禮,隻有喬月煙在那坐著,看著顧慎言進來,還不忘喝了口茶。

顧慎言擺擺手,讓眾人起身,他坐在皇後身邊,又吩咐玉和道:“在我身邊添上一把椅子。”

等玉和讓人搬來椅子後,顧慎言看著喬月煙道:“還坐那裡乾什麼,上來,以後無論什麼場合,貴妃的座位就是這個位置。”

眾人聞言,心裡怎樣不說,面上卻是都不顯,隻有跪著的柳貴人面上閃過一絲不甘。

等喬月煙磨磨蹭蹭的上來後,顧慎言才接著道:“那日的事情我知道,算不得私會外男,這事以後休要提了。”

說完又對著皇後道:“貴妃她人確實懶散了些,每日的晨昏請安便把她免去吧,你也彆在意,她心裡還是很敬重你的。”

又吩咐玉和道:“前兩天蘇州送來了五匹鮫綃紗,給皇後送三匹過來,剩下的兩匹,送到貴妃的棲鳳宮去,那匣子白玉珠子送到賢妃的鹹福宮,至於羅貴人,那支玉蘭金釵挺不錯的,便給羅貴人送過去吧。”

玉和趕忙道:“諾。”

等玉和退下後,顧慎言才對下面跪著的柳貴人道:“柳氏頂撞貴妃,本應降為才人,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隻禁足一個月。”

跪著的柳貴人長舒一口氣,才趕忙領旨謝恩。

等柳貴人退下後,顧慎言對喬月煙道:“聽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沉不住氣。”

喬月煙撇撇嘴,看了一眼顧慎言沒說話。

顧慎言沒好氣道:“回去?”

顧慎言看喬月煙沒動作,轉身又對皇後道:“你且安心養胎,朕晚上過來陪你一起用膳。”

說完這話他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才發現喬月煙還在那坐著,他無奈的又折了回去,拉著喬月煙道:“行了我的祖宗啊,剛才是我說錯話了。”

喬月煙看了一眼顧慎言,皺眉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禦花園摘些花來做些糕點。”

顧慎言哪能回去,湊過去道:“正好,我陪你去摘。”

等兩人走後,賢妃望著上面的皇後娘娘道:“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鄭雪玲摸著肚子,笑道:“那又不是和我們,我們啊,還是安安分分的好。”

賢妃點頭道:“確實如此,貴妃是個乾淨人。”

說完,又轉頭對羅貴人道:“你說是吧,可彆學那柳氏,未免愚蠢了些。”

羅貴人笑眯眯道:“娘娘說的是。”

隻是,誰也沒看到,她說話的時候,手底下緊緊攥著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