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紅發美人,不論是樣貌,還是個性,與他清蕭冷寂的名字不大相符。
...唯一相符的,大約就是他與曇花同樣貌美的臉孔和身段。
他帶著我們走街串巷,吃遍了各類小吃,各類可愛精巧的紀念品也買了一籮筐。
這一次,我們一個雷也沒有踩。
之後,曇蕪便領著我們到了一處彩色竹亭之中,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能看到在陽光之下的,波光粼粼的月湖。
我不由得感歎:“曇蕪哥,你的品味,實在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好。”
曇蕪一笑:“常年呆在此處,自然知道哪家店鋪真材實料。”
靜靜也道:“如若不是你帶著我們,即便是花上三天,我們也找不出如此多精致美味的店鋪,真的非常感謝。”
我也道:“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還好你沒帶錢。”
我:“不過,日後不如試試觀天遊地的自動支付?還挺方便的...”
戚曉則對著手中的荷花酥研究了半晌,這才看向曇蕪:“曇蕪哥,你平日的工資多少,隻要你帶我們逛月城,我可以付你十倍的誤工費。”
曇蕪失笑:“無妨,我也挺喜歡和你們待在一起的,大家一同消磨時間,何來誤工一說。”
聽了這話,我心中的警鈴大作。
好熟悉的托詞!之前被靜靜婉拒的追求者中,十個有九個都是這般說辭!
我:“曇蕪哥,雖然,但是,靜靜準備修無情道...”
曇蕪忍俊不禁:“你想到哪裡去了?怎麼會忽然提到無情道?”
“我隻是修行天賦不足,對有此天賦之人十分憧憬,這才想和你們結交,如此而已。”
“對了,楚楚,”他看向我,“我不是不想用觀天遊地的支付功能,而是,以我的稟賦,根本無法連上觀天遊地。”
話題一時沉重了起來。
靜靜一愣:“你是如何知道我們的修行天賦的?”
曇蕪笑道:“你的發帶,是玄清門專配的。”
靜靜拾過自己的發帶,看了半晌,無奈一笑:“原是因為這個。”
我思量半晌,試探著道:“你修行是遇到了什麼問題麼?要是我...要是我們能幫上忙?”
曇蕪張開手,一點極其微薄的靈力逸散而出。
“天生靈根殘破,無法修行。”
話題徹底變得沉重了起來。
曇蕪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隻笑道:“過節呢,彆談這些事了,一會晚飯,我帶你們去一家私房菜,吃了一下午的糖水,也該換換口味...”
戚曉:“那就拜托曇蕪哥了,期待!”
我:“出道吧。”
三人一同以“?”的目光看向我。
我拍案而起:“誰說人的一生隻能由修行定義?不過是一條路,走不通,換一條就是了,曇蕪哥你那麼好看,出道也是完全沒問題的!快出道拯救修仙界娛樂圈!”
曇蕪大約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怔了片刻,隨即便笑得直不起腰,過了好一會才一邊去擦笑出來的眼淚。
曇蕪:“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
我:“出道之後要給我簽名哦!”
曇蕪笑得更開心了,他輕咳兩聲,定了定聲音:“現在我就可以給你簽一副,可惜沒有紙筆。”
正當我準備找靜靜要紙筆之時,就見一枚銅幣被遞到了我的面前。
曇蕪笑著看向我,那雙微微上挑的眼裡噙著一點午後的陽光,暗紅色的長發的與鬱鬱蔥蔥的花與葉一起浮動。
“不過信物還是有的。等我大紅大紫了,用此信物來找我就好。”
我:“...硬幣算什麼信物!不會是敷衍吧!等你紅了我就買通稿說你小氣!”
靜靜細細端詳了片刻躺在我手中的硬幣:“數百年前,銅幣就已經不被發行了,為何你的手中會有?”
曇蕪輕描淡寫地道:“我家長輩有點收藏錢幣的愛好。”
戚曉也上前看了看那枚硬幣,又看了看我:“楚楚,這就是你不識貨了。”
“這樣的一枚硬幣,市場價已然翻了數百倍,數千倍,還不快收好。”
曇蕪笑眯眯地點頭,他又在衣衫之上翻找了片刻,最後隻歎息道:“可惜我身上隻有這一枚硬幣,不然怎麼說也要給曉曉和靜靜。”
靜靜:“無妨。”
戚曉:“嘿嘿,我不要硬幣,我隻要好吃的。”
曇蕪奇道:“為何你對吃食如此執著?”
戚曉的表情滄桑了不少:“家中長輩管得嚴,先前隻能用轉換符...”
曇蕪又笑了起來,最後卻一聲歎息。
“不論是月城,還是其他地界,尤其是女孩子,會被許多‘機會’,簇擁著,蠱惑著墮落。”
“有被逼著上進的機會也是好事。”
“你家長輩,也是良苦用心。”
戚曉:“...大過節的,我們換個話題吧。”
離開竹亭之際,靜靜像是想起了什麼,拉過戚曉:“楚楚,你和曇蕪哥先逛,我和戚曉有點事要辦。”
我一愣:“什麼事?”
我:“...”
我:“你們不會是想去找季前輩問符吧!度假呢!”
靜靜:“當然不是。”
靜靜:“你記得那家雪花酥麼?”
我:“嗯嗯?”
靜靜:“我有點上頭。”
我:“...”
我:“?”
靜靜:“但那家店在北角處,如若大家一起去,實在是有些遠,更彆說沿途都是已經去過一遍的店鋪。”
“所以,不如你與曇蕪先行探店,記記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明日我們再會和?”
我:“...”
我:“靜靜,不愧是你。”
我:“戚曉呢,你...”
戚曉一樂:“我想二度造訪的店鋪,可不止雪花酥一家。”
我:“曉曉,不愧是你。”
待到靜靜與戚曉漸行漸遠,曇蕪回過頭來問我:“晚上,煙火大會,你們有什麼安排嗎?你們有心上人嗎?”
我:“靜靜修無情道,戚曉,據我所知,暫時是沒有的。”
曇蕪:“那你呢?”
我:“...”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能在這種時候輕描淡寫地糊弄過去。
我糾結了好一會,最後嚴謹地道:“也不一定是喜歡...”
曇蕪:“嗯?他來了嗎?”
我:“...他沒空來。”
曇蕪並沒有戳破我的含糊其辭,也沒對某人沒來這件事下什麼定論,隻道:“年輕真好啊。”
我:“...你也就比我們大一點吧!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啊!誇張了吧!”
曇蕪隻道:“我知道一處很好的,看煙火大會的地方。”
我:“那我們晚上豈不是可以一起去!”
曇蕪卻搖頭:“那是一處建築的橫梁,極其隱蔽,視線卻極好,隻能容納兩個人。”
“所以我才問你們有沒有心上人,真是可惜了。”
我:“無妨,戚曉會出手。”
曇蕪:“嗯?”
我:“戚曉先前訂到一處特彆的看台,景色也不錯。”
曇蕪卻笑道:“晚上我獨自去橫梁上看煙火就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像是感慨,又像是在歎息:“我也想和心上人看煙火大會。”
我一個支棱:“我可以給你當助攻!你有如此美貌,你心上人一定會答應的!”
曇蕪卻笑了笑,對此並不多言,隻轉移了話題。
...不得不說,曇蕪真的很會轉移話題,當我發現這人在糊弄我之時,注意力已經被各色美食和花裡胡哨的小玩意吸引走了。
天色漸沉,公共看台上逐漸舉起了人,大多是三五結伴的年輕人,或是成雙成對的情侶,他們都滿懷著期待的神色,望向暮色暗沉的夜空。
我和曇蕪則在路邊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
我:“真的不和我們一同去看煙花嗎?雖說景色都會很好,但人多會熱鬨一些...”
曇蕪:“不必了,我們明日再聚就是。”
“如若不能和心上人一起看煙花,我寧願一個人。”
“哪怕看著月亮想想她也好。”
我:“所以到底是怎麼...”
我:“...等等,我回個消息。”
我點開觀天遊地,然後呼吸就是一窒。
衛朝發來了一條消息。
衛朝:你在月城?
十步殺一人:對啊,怎麼了?
衛朝:你的坐標是什麼
在觀天遊地之中,地址大多用坐標定位。
我猜到了什麼,心跳漏了一拍,接著狂跳了起來。
十步殺一人:怎麼,你要來找我?
(十步殺一人已發送坐標)
衛朝:你彆動
十步殺一人:你不是在研討會嗎?
十步殺一人:你在開玩笑吧?
十步殺一人:說清楚啊!
曇蕪看著表情變了又變的我,並不詢問,也不答話,隻笑眯眯地咬下了一口剔透的糖人。
我發了幾條消息衛朝都沒有回複,於是我也隻好煎熬地沉默下來。
衛朝這麼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是會惡作劇的人嗎?
...他不會真的要來吧?
不過三分鐘,一道身影徹底打破了我亂成一團的思緒。
衛朝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收劍入鞘,帶著一點喘息朝著已經懵掉的我發出邀約。
“煙火,要一起去看麼?”
“還有,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